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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庸作品集-第44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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么?”当下夫妻俩转过话题,商量了一番布阵御敌的方略,以及次日英雄大宴中如何迎接宾
客,如何安排席次,这才各自安寝。
黄蓉躺在床中,念着郭襄的神情,总是难以入睡,寻思:“这女孩儿生下来的当日便遭
劫难,我总担心她一生中难免会有折磨,差幸十六年来平安而过,难道到此刻却有变故降到
她身上么?”再想到强敌压境,来日大难,合城百姓都面临灾祸,若能及早知道些端倪,也
可有所提防,而这女孩儿偏生性儿古怪,她不愿说的事,从小便决不肯说,不论父母如何诱
导责骂,她总是小脸儿胀得通红,绝不会吐露半句,令得父母又是好气,又是好笑。
黄蓉越想越是放心不下,悄悄起身,来到城边,令看守城门的军士开城,径往城南的羊
太傅庙来。
时当四鼓,斗转星沉,明月为乌云所掩。黄蓉手持一根白蜡短杆,展开轻功,奔上岘
山。离羊太傅庙尚有数十丈,忽听得“堕泪碑”畔有说话之声。黄蓉伏低身子,悄悄移近,
离碑数丈,躲在一株大树之后,不再近前。
只听一人说道:“孙三哥,恩公叫咱们在堕泪碑后相候,这碑为甚么起这么一个别扭名
字?可挺不吉利的。”那姓孙的道:“恩公生平似乎有件甚么大不称心之事,因此见到甚么
断肠、忧愁、堕泪的名称,便容易挂在心上。”先一人道:“以恩公这等本领,天下本该再
也没有甚么难事了,可是我见到他的眼神,听他说话的语气,似乎心中老是有甚么事不开
心。这‘堕泪碑’三字,恐怕是他自己取的名儿。”
那姓孙的道:“那倒不是。我曾听说鼓儿书的先生说道:三国时襄阳属于魏晋,守将羊
祜功劳很大,官封太傅,保境安民,恩泽很厚。他平时喜到这岘山游玩,去世之后,百姓记
着他的惠爱,在这岘山上起了这座羊太傅庙,立碑纪德。众百姓见到此碑,想起他生平的好
处,往往失声痛哭,因此这碑称为‘堕泪碑’。陈六弟,一个人做到羊太傅这般,那当真是
大丈夫了。”那姓陈的道:“恩公行侠仗义,五湖四海之间,不知有多少人受过他的好处。
要是他在襄阳做官,说不定比羊太傅还要好。”姓孙的微微一笑,说道:“襄阳郭大侠既保
境安民,又行侠仗义,那是身兼羊太傅和咱们恩公两人的长处了。”
黄蓉听他们称赞自己丈夫,不禁暗自得意,又想:“不知他们说的恩公是谁?难道便是
暗中相助襄儿的那人么?”
只听那姓孙的又道:“咱哥儿俩从前和恩公作对,后来蒙他救了性命,恩公这待敌如友
的心肠,倒可比得上羊祜羊太傅。说‘三国’故事的那先生还道:羊祜守襄阳之时,和他对
抗的是东吴大将陆逊的儿子陆抗。羊祜派兵到东吴境内打仗,割了百姓的稻谷作军粮,一定
赔钱给东吴百姓。陆抗生病,羊祜送药给他,陆抗毫不疑心的便服食了。部将劝他小心,他
说:‘岂有<枕的木旁换酉旁>人羊叔子哉?’服药后果然病便好了。羊叔子就是羊祜。因
他人品高尚,敌人也敬重他。羊祜死时,连东吴守边的将士都大哭数天。这般以德服人,那
才叫英雄呢。”
姓陈的摸着碑石,连声叹息,悠然神往,过了半晌,说道:“恩公叫咱们到此处相会,
想来也是为了仰慕羊太傅的为人了?”姓孙的道:“我曾听恩公说,羊祜生平有一句话,最
是说到了他心坎儿中。”姓陈的忙问:“甚么话呀?你慢慢说,我得用心记一记。连恩公也
佩服,这句话定是非同小可。”
那姓孙的道:“当年陆抗死后,吴主无道,羊祜上表请伐东吴,既可救了东吴百姓,又
乘此统一天下,却为朝廷中奸臣所阻,因此羊祜叹道:‘天下不如意事,十常居七八。’恩
公所称赏的便是这句话了。”那姓陈的没料到竟是这么一句话,颇有点失望,咕哝了两句,
突然大声道:“孙三哥,羊祜羊祜,这名字跟恩公不是音同……”那姓孙的喝道:“禁声!
有人来了。”
黄蓉微微一惊,果听得山腰间有人奔跑之声,她心想:“与‘羊祜’音同字不同,难道
竟是‘杨过’?不,决计不会,过儿的武功便有进境,也决计不致到此出神入化的地步。这
人想说的不会是‘音同字不同’。”
过不多时,只听上山那人轻拍三下手掌,那姓孙的也击掌三声为应。那人走到堕泪碑
前,说道:“孙、陈两位老弟,恩公叫你们不必等他了,这里有两张恩公的名帖,请两位立
即送去。孙三弟这张送去河南信阳府赵老爵爷处,陈六弟这张交湖南常德府乌鸦山聋哑头
陀,便说请他们两位务须于十天之内赶到此处聚会。”孙、陈二人恭恭敬敬的答应了,接过
名帖,藏入怀内。
这几句话一入黄蓉耳内,更令她大为惊诧,信阳赵老爵爷乃宋朝宗室后裔,太祖三十二
势长拳和十八路齐眉棍是家传绝技,他是袭爵的清贵,向不与江湖武人混迹。乌鸦山聋哑头
陀则是三湘武林名宿,武功甚强,只因又聋又哑,却也从来不与外人交往。这次襄阳英雄大
宴,郭靖与黄蓉明知这二人束身隐居,决计不会出山,但敬重他们的名望,仍是送了英雄帖
去,果然二人回了书信,婉言辞谢。难道这甚么‘恩公’真有这般天大的面子,单凭一纸名
帖,便能呼召这两位山林隐逸高士于十天之内赶到?
黄蓉心念一转,深有所思:英雄大宴明日便开,这人召聚江湖高手来到襄阳,有何图
谋?莫非是相助蒙古,不利于我么?”但想起赵老爵爷和聋哑头陀虽然性子孤僻,却决非奸
邪之徒,那“恩公”倘若便是暗助襄儿杀死尼摩星的,正是我辈中人。
她正自沉吟,只听那三人又低声说了几句,因隔得远了,听不明白,但听得那姓陈的
道:“……恩公从不差遣咱们甚么事,这一回务必……大大的风光热闹……挣个面子……咱
们的礼物……”其余的话便听不见了。那姓孙的大声道:“好,咱们这便动身。你放心,决
计误不了恩公的事。”说着三人便快步下山。
黄蓉于那“恩公”是甚么来历实是想不到丝毫头绪,却又不愿打草惊蛇,擒住那三人来
逼问。待三人去远,走进庙内,前后察看了一遍,不见有何异状,料来因敌军逼年,庙内的
火工庙祝均已逃入城中,是以阒无一人。出庙回城时,天色已然微明了。
将近西门外的岔路,迎面忽见两骑快马急冲而来,黄蓉闪身让在路边,只见马上乘的是
两个精壮汉子。两乘马奔到岔路处,一个马头转向西北,另一个转向西南,便要分道而行。
只听一个汉子道:“你记得跟张大胯子说,汉口吹打的,唱戏的,做傀儡戏的,全叫他自己
带来,别忘了带结彩的巧匠。”另一个笑道:“你别尽叮嘱我,你叫的川菜大师傅若是迟到
一天,就算恩公饶了你,大伙儿全得跟你过不去。”那人笑道:“嘿,那还差得了?迟到一
天,割下我的脑袋来切猪头肉。”两人说着一抱拳,分道纵马而去。
黄蓉缓缓入城,心下更是嘀咕:“早听说张大胯子是汉口一霸,交结官府,手段豪阔,
附近山寨豪客都卖他的面子,怎地这‘恩公’一句话便能叫得他来?他们大张旗鼓,到底要
干甚么?”突然间心头一凛,叫道:“是了,是了!必定如此。”
她回到府中,问郭靖道:“靖哥哥,咱们可是漏送了一张帖子?”郭靖奇道:“怎地漏
送了帖子,咱们反复查了几遍,不会有遗漏的啊。”黄蓉道:“我也这么想,咱们生恐得罪
了那一位好汉,便是没多大名望的脚色,以及明知决不会来的数十位洗手退隐的名宿,也都
早送了英雄帖去。可是今日所见,明明是那一位大有来头的人物心中不愤,也要在襄阳城中
来办个英雄大宴,跟咱们斗上一斗。”
郭靖喜道:“这位英雄跟咱们志趣相同,当真再好也没有了。咱们便推他为盟主,由他
率领群豪,共抗蒙古,咱夫妇一齐听他号令便是。”黄蓉秀眉微蹙,说道:“但瞧此人的作
为,又不似为抗敌御侮而来。他发了名帖去邀信阳赵老爵爷、乌鸦山聋哑头陀、汉口张大胯
子等一干人前来。”郭靖又惊又喜,拍案而起,说道:“此人如能将赵老爵爷、聋哑头陀等
高人邀到,襄阳城中声势大壮。蓉儿,这样的人物,咱们定当好好交上一交。”
黄蓉沉吟未言,知宾的弟子报道江南太湖众寨主到来。郭靖、黄蓉迎了出去。当日各路
豪杰纷纷赶到,黄蓉应对接客,忙得不亦乐乎,对昨晚所见所闻,一时不暇细想。
翌日便是英雄大宴,群英聚会,共开了四百来桌,襄阳统领三军的安抚使吕文德、守城
大将王坚等向各路英雄敬酒。筵席间众人说起蒙古残暴,杀我百姓,夺我大宋江山,无不扼
腕愤慨,决意与之一拼。当晚便推举郭靖为会盟的盟主,人人歃血为盟,誓死抗敌。
郭襄那日在羊太傅庙中与姊姊闹了别扭,说过不去参加英雄大宴,果然赌气不出,独个
儿在房中自斟自饮,对服侍她的丫鬟道:“大姊去赴英雄大宴,我一个人舒舒服服的吃酒,
未必便不及她快活。”郭靖、黄蓉关怀御敌大计,这时那里还顾得到这女孩儿在使小性儿?
郭靖压根儿便没知悉。黄蓉略加查问,知她性情古怪,也只一笑而已。
众英雄十之八九都是好酒量,待到酒酣,有人兴致好,便在席间显示武功,引为笑乐。
黄蓉终是挂念小女儿,对郭芙道:“你去叫你妹子来瞧瞧热闹啊,这样子的大场面,一生也
未必能见得上一次。”郭芙道:“我才不去呢。二小姐正没好气,要找我拌嘴,没的自己找
钉子碰。”郭破虏道:“我去拖二姊来。”匆匆离席,走向内室。
过不多时,郭破虏一人回来,尚未开口,郭芙便道:“我就说过她不会来的,你瞧不是
吗?”黄蓉见儿子脸上全是诧异之色,问道:“二姊说甚么了?”郭破虏道:“二姊说,她
在房中摆英雄小宴,不来赴这英雄大宴啦。”黄蓉微微一笑,道:“你二姊便想得出这些匪
夷所思的门道,且由得她。”郭破虏道:“二姊真的有客人哪。五个男的,两个女的,坐在
二姊房里喝酒。”
黄蓉眉头一皱,心想这女孩儿可越来越加无法无天了。怎能邀了大男人到姑娘家的香闺
中纵饮?“小东邪”的名头可一点儿不错,但今日嘉宾云集,决不能为这事责罚女儿,扫了
众英雄的豪兴,对郭芙道:“你兄弟脸嫩,不会应付生客,还是你去。请妹子的朋友齐来大
厅喝酒,大伙儿一同高兴高兴。”
郭芙好奇心起,要瞧瞧妹子房中到了甚么客人,她素知妹子不避男女之嫌,甚么市井酒
徒、兵卒厮役都爱结交,心想今日所邀的多半是些不三不四之辈,听得母亲吩咐,当即起
身,走向郭襄的闺房。
离房门丈许,便听得郭襄道:“小棒头,叫厨房再送两大坛子酒来。”“小棒头”是个
丫鬟,郭襄给自己丫鬟取的名字也是大大的与众不同,那丫鬟答应了。只听得郭襄又道:
“吩咐厨房再煮两只羊腿,切二十斤熟牛肉来。”小棒头应声出房。只听得房中一个破锣般
的声音说道:“郭二姑娘当真豪爽得紧,可惜我人厨子以前不知,否则早就跟你交个朋友
了。”郭襄笑道:“现下再交朋友也还不迟啊。”
郭芙皱起眉头,往窗缝中张去,只见妹子绣房中放着一张矮桌,席上杯盘狼藉。八个人
席地而坐,传杯递盏,逸兴横飞。迎面一人肥头肥脑,敞开胸膛,露出胸口一排长长的黑
毛。那人的左首是个文士,三绺长须,衣冠修洁,手中折扇轻摇,显得颇为风雅,扇面上却
画着个伸长舌头的无常鬼。文士左首坐着个四十来岁的女子,五官倒生得清秀,但脸上刀创
剑疤,少说也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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