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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全-第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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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警官,你的脸色不太好看哦?”曹记者魅影一般出现在我的身后,“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呢?”
“你一直在这一层守着,如果有什么事你会不知道吗?”我反问,一边伸手去包里翻零钱。
他从口袋里掏出几个硬币来投入售货机,“我请客,”他嘻嘻笑着,“我可是记者,除了陈太太的事,不会拒绝任何有新闻价值的线索哦。”
“想用几个硬币来贿赂我是不可能的,”我不客气地挑了一罐饮料,“即使我现在手中有什么线索,也不会和管文教卫生报道的记者谈吧。”
“你可真不给面子,我们好歹也有这么多年交情了。”曹记者扫兴地叹口气,“那么,你现在终于来见陈磊了吗?”
我看看表:“来不及了,我还有事。”
他瞪大眼睛:“那么,你来这一层干什么?该不会就为了买罐水喝?”
“为什么不?”我拉开易拉罐的拉口,喝了一口,“我刚去的那一层售货机坏了,难道不能到这里来另找一台吗?”
他的眼光里有什么一闪而过,我只当没看见,向他举了举手中的饮料罐,“多谢!”我说,“见到陈太太一家代我问候一声。”
转身走向电梯,听见曹记者在后面咳一声,“我说,大家都这么熟了,下次利用我之前拜托说明一下,”他仍然不死心,“当真不透露一点好线索吗?”
我头也不回地向身后摇了摇手里的资料袋:“记者先生,好新闻是靠一双腿跑出来的,别指望不劳而获。”
到达轨道车站的时候时针方指向八点四十,下一趟往海滨之城的高速车九点出发,我站在候车室光线充足的大厅中,看着人流来来往往。在我面前的大厅中央是一座雕像喷泉,丰腴美丽的女神手捧水罐,源源不断的水源从那罐中倒进她脚下的水池,这雕像已经很老很老,老得几乎成了这个城市的某种标志,人们说古老的东西总有某些神奇的力量,所以常常有人走到它那一池清水之前,抛下一枚硬币许下一个心愿。
一个女人走到喷泉前,向水中抛了枚硬币,她喃喃自语,带着某种虔诚表情,报纸上说这两年站前喷泉的水池里硬币越来越多,管理人员已经从一个星期收拾一次改为三天收拾一次,人们大多是祈求末世到来时自己平安的,我不明白为什么科学越昌明,人们却越来越信仰捉摸不定的东西。
那女子转过身,注意到我的视线,向我走过来,“我这里还有一个硬币,”她向我伸出手,手心中银亮的硬币闪闪发光,“你也许个愿吧。”她笑着,和善而美丽。
我楞住,有些不知所措,她坚持要我拿去那枚硬币,“试试吧,听说在这里许愿很灵的。”
我伸手拿起那枚硬币,它还带着她手心的温度,是暖的。
我们站在喷泉前,看着那枚硬币沉到水底,“不管去哪里,一定会一路平安,”她笑着说,“神会保佑我们的。”
“我不是祈求一路平安,”我说,“只是希望有人身体康复。”
“是朋友吗?”
“也许更象仇家,”我苦笑一声,“而且我刚做过的一件事可能会对她不好,有些内疚所以为她祈祷。”
那好心的女子吃惊地望着我,好半天,她似懂非懂地问,“既然会内疚,为什么要做那件事呢?”
“因为不做的话,我会对另一个人更加内疚。”我回答,“两害相权取其轻。”
她更加不解,同时对我产生了很大的疑虑,她不再对我有谈话的欲望,不过嗯了两声,便逃似地快步走开了。
许多枚硬币在清澈的水底静静地躺着,它们堆积在一起,厚的地方堆成了一个个小丘,我不信神,不觉得那里将蕴育出多么神奇的力量。相由心生,在那虔诚的女子看来,那些硬币的小丘不异于供神的香台,而在我眼里,又何尝不会是坟茔呢?一座座细碎希望堆起来的小小坟茔?
轨道车准点发车,虽然几乎所有乘客都对它的加速度深恶痛绝,但做为公共交通设施它的运行时刻总是有所保证,因此公务者还是常常会选择这种交通方式,我亦不例外。这趟车的乘客不过七八人,轨道站便只发了一节车皮,把安全带系好,我抓住座位两边的把手,等待发车时的第一次撞击。
百年前的人不需要这么麻烦,那时候石油和煤炭还不是政府控制的配给品,他们可以不计量地用热和电解决长途旅行中的能耗问题,可以慢慢开始然后平稳地在天上飞、地上跑、水里钻,而不是象我们这样尴尬地利用势能和光。他们定然是些及时享乐主义者,肆无忌惮地消耗破坏,留下一个千疮百孔的世界给我们修修补补直到修无可修只好放弃。
车厢动了一下,慢慢向后退了几米,我看到同行者们都紧紧地抓好把手,虽然用义体的人会感觉好一点,不过车厢在被后部的压缩气囊猛弹出去的那一瞬间所有人都不会好过。仓促上马的东西总有缺陷,官方对于这种交通产品令人烦心的缺点的解释是当能源枯竭突然出现时,利用替代能源的技术还没有跟上来。凭良心说,这百年间轨道车的发展成就还是有目共睹,供轨道车在大城市间运行的真空密闭管道基本上都换成了透明防光辐射的材质,使乘客可以欣赏到外面的自然风景而不是水泥壁上的信号灯,让车体达到最高加速度也不用象初期要用机关多次推进,基本上一次抛出就可以,就算是今天这样的长距离罢,在途中也只需利用管道中的扳机加推两次就够了。
车厢上方的绿灯一闪,一阵头昏目眩,感觉身体被一只无形的手紧紧压在坐椅上,我知道这是发车了。外面一片安静,虽然动作很大,可在真空管中没有多少噪音传播,这对喜欢安静的我来说实在是一大好处,不过这外面的安静很快就被车内的一阵呕吐声破坏,我皱起眉头,感觉有点恶心——听到这种声音总不是愉快的事,可这几乎是每次坐这车都有的经历,也不能完全怪在同行者的生理状况上,科学家们也曾信誓旦旦地保证过再过二十年——不,也许十年就可以完全解决突然加速对乘客造成的身体影响,只是这句保证说完不久就发现我们根本没有时间去等待,我相信这项研究还没有停下来,不过能享受成果的地方绝对不在这片大地。
几十分钟后,随着车厢平滑而迅速地从开阔平地冲入山谷,目的地的海边小城已入眼帘,这城市因海风和峭壁出名,远远望去上方并没有笼着其他地方常见的灰色尘云,气候异常的现象对这里的影响显而易见,这里的海风如此之烈,靠近城边的坡上林地中,成片倒卧的树木向来访者见证着刚刚过去的一场台风的威力。
车顶上方的扬声器里一个女声缓缓提醒我们终点站就要到了,大家需要系好安全带。很快,车辆进入站台,这时候发生了一点小小的意外,一个在包里翻找什么东西的男人把硬币带出来落在了走道上,他似乎相信自己有足够的时间拣起它再坐回去,于是解开安全带离开座位,正当他小声咒骂着弯腰去拾地上的硬币时,车头与站台上的缓冲气囊发生了撞击,我看到这个男人象球似的被惯性从后面抛了过来,出于警务人员的责任与良心,我伸出手,在他滚过身边的时候用力拽住了他的衣服。被拉住的男人狼狈地从地上爬起来,车厢里传来其他乘客的笑声,他衣冠不整,心有余悸地看看走道前方的挡板,连声道谢,虽然斯文扫地,比起鼻青脸肿的后果显然要好得多。我看到那男人手中还紧紧地握着硬币,忽而想到人为财死鸟为食亡这句话还是真是无上的准确。
192007年10月28日 星期日 2:03:33 PM《香蝶作品集》 2007。8幻想系列·第二章
第三章
有点意外的是胡生的朋友在站外等候,他帮我打开车门,自我介绍说叫彭越,热情地说着欢迎的话。“真麻烦了,要你来接。”我客气地说。他有点不好意思地笑了:“其实也不是专门来接,我正好要去给车充电。”
哦,我想起来了,电视里专题报道过,充足的风资源使这个城市终年拥有令其他地区眼红的无穷电力,在这里,百分之八十的设施设备都是靠电来运行的。王祈掉下去的地方离风力电厂并不远,那里正好有一个公务部门专用的加电站,于是彭警官便把两件公事合一而行,也算是提高单位时间内的工作效率。
车沿着海岸公路向风力发电厂方向驶去,这里的风景十分壮美,长长的海岸线遍布高耸的悬崖,崖壁上是一片平坦的开阔地,而整条公路就建在离崖边不远的地方,行在这条路上,可以看到远处深深的崖下,白色的海浪劈打着黑色崖壁的景色。据说开始修这条路的时候离海岸线有一段距离,很多年过去后,经过海风的侵蚀和巨浪的拍打,不少地方的崖壁发生了崩塌,硕大坚硬的石头落入了崖下永远有着惊人耐心慢慢做着剥离工作的海浪中。随着崩塌的地方越来越多,公路变得接近崖边,这当然是有潜在危险的,可是既然要放弃这片陆地,当然也就没有必要投资改道,于是在物尽其用的思路指导下,这条公路仍然对小心的驾驶者开放,这反而令人们得到了品尝惊险之美的机会。
车在一处岬角停下,岬角尽头长长的崖壁突出来,这里是王祈落崖的地方,我下车,第一感觉是风实在太大了,它从海的方向呼啸而来,吹翻了我的衣领。青黑色的大海发出澎湃的涛声,青白色的浪头由远而近一层层滚过来,拍击着石岸,似乎能令人感觉到脚下被拍得微微震动。彭越指点着我走到岬角边缘,让我看王祈掉下去的地方,这里的水浪为狂风所逼,迎头撞上崖石,无处可去,便向上激冲,然后重又坍下,向四面八方散去。我看着这动荡不安的一切,想象着在那个台风的午后,这片疯狂的大海是如何怒涛如沸,对我们脚下的崖石发动骇人的撞击,喷溅出白沫水柱。
“很奇怪,”我喃喃,“在那样的风速里,王祈是如何走上这个崖角的?”
即使是没有台风的平时,在这里行走都有被风吹得摇晃的错觉,何况是在台风里。
“我只能说他的平衡能力惊人。”彭越回答,“他的朋友几乎是趴在地上追过来,而所有的目击者都证实这家伙是站着走到尽头的。”
“包括那个被指责推了王祈一把的朋友阿远?”
“他也算是平衡能力不错了,可惜晚节不保,最后关头脚下一软,只好马上趴下,可这一趴不是地方也不是时候,正在王祈掉下去的同时,刚好在那家伙身后,结果就背上了黑锅。”
彭越从口袋中掏出烟盒,向我摇了摇,我笑笑,耸耸肩表示不介意,于是他抽出一根叼在嘴上,用手拢着打火机点燃了,猛吸一口,舒服地靠向背后的车身。
这是个相当有礼貌的人,因为顾忌车上的女性,一路上想必已经被烟瘾憋得很难受。
“虽然不能肯定当事人是否自杀,但听上去你很确定阿远并没有推他?”我问。
彭越笑笑,走过来,示意我看向崖边,“那是王祈最后站立的地方,关于这一点已经从现场目击证人那里得到证实,”又示意我看他脚下的一块石头,“这里是阿远被绊到的地方,这一点从紧跟在他们后面的另一位朋友阿健处得到了证实,而且这里也没有第二块突出的石头可以绊到人脚。”
我凑近了看现场,沿着崖壁,除了迎面而来的风,似乎还有受到悬崖阻碍后从下方上升而来的风力。
“请注意看,”彭越把夹着烟的手尽量远地伸向前方的崖边,“发现什么了吗?”
我微笑起来:“够不着。”
他也笑了,烟头在风中闪着红色的光。
“我比阿远高两公分,臂长也较长”彭越把手收回来,吸一口烟,“即便是象阿远那时做出扑倒的动作,也不能够到站在那个边缘的人。当然,从阿健的角度看过去,有可能看不清这段距离。”
王祈是被阿远推下去的说法是从阿健视角得出的推断,然而经不起现场重建检验的推断是不可采纳的。
我回过头,看见不远处的白色建筑。
“那是他们最后住过的旅馆?”
“如果你暂时看完这边了,我们可以去那里找当时值班的保安谈谈。”彭越点点头,向车边走回去,“不过你要有心理准备,那里的人非常反感这个话题。”
“为什么?”
“即使已经做了所有防风准备,可是如果有个客人在台风来时打开封闭的旅馆正门的话,”他吹了一声口哨,“我想你可以想象得到屋里会是一种什么景象。”
我会心地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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