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福晋吉祥-第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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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锁从大屋后的水井汲了半桶井水,准备提到屋子里、开始她一天的工作。自从福晋强迫贝勒爷收她进房后,金锁就住进了“知津楼”。
可她的生活并没有因此而改变,因为贝勒爷连瞧也不瞧她一眼,实际上她的身份如同一名下丫环。
“这是在做什么?”
费了把劲儿才刚把半桶水从井里提上来,金锁就听到背后传来老福晋冷厉的声音。
手上的桶子滑落井底,金锁慌慌张张地转过身问安后,一抬起头,金锁看到老福晋不高兴的表情。
“福晋……”
正巧经过井边的佟佳氏,阴沉的眸光从上到下审视金锁一番,跟着皱起眉头。“穿成这副德性,你以为自自个儿还是个奴才吗?”瞪着仍然穿着粗衣粗裤的金锁,佟佳氏不以为然地道。
虽然把金锁送给德伦是为了羞辱他,可再怎么说,她最终的目的是要金锁替她生下一名王府未来的继承者,以取代日渐透露出野心、想把她一脚踢开的德伦。可现下见金锁把自己弄得这么邋遢,德伦会看上她才有鬼! “我……”金锁垂下眸子,不知道该怎么回答福晋的话。
在贝勒爷的心中,她确实是一名奴才,她心底明白贝勒爷对自个儿的轻卑是不可能改变的。
而她……
她没有能力、也没有自信去扭转他对自己的看法。
“先前我把你叫进房里说过什么?那晚老嬷嬷又教了你什么?!我瞧你似乎全然不当一回事儿!”佟佳氏严厉地质问。
站在佟佳氏身后的宝钗和明珠,脸上露出鄙夷、幸灾乐祸的诡笑。
金锁滑跪到地上。 “金锁明白……福晋的栽培和恩泽。只是贝勒爷、贝勒爷他……”
她垂着头,不知该怎么解释贝勒爷对自己的不屑一顾。即使她也住进了“知津楼”,可贝勒爷却连正眼也不瞧她一眼,又怎么能怀上贝勒爷的孩子?
“好了!”佟佳氏不耐烦地打断金锁的话。
“不管贝勒爷怎么想,你该做的就必须做到!”她回头叫唤婢女。“明珠!”
“福晋。”明珠应声上前一步,躬身请安。
“把人带下去换件衣裳,吩咐我屋里的嬷嬷,好生替她打扮一番,然后带到前厅去见客!”佟佳氏下令。
“见客?”金锁犹疑地问。
“佟王府的世子、允堂贝勒现就在前厅,你该出去见见人、同贝勒爷请个安,别丢了咱恭王府的面子。”佟佳氏冷着眉眼,拔尖嗓子道。
事实上,女眷不出厅堂在贵族间习以为常,更何况金锁未生子前不过是个妾、连庶福晋也称不上。
佟佳氏其实是居心叵测。
允堂贝勒与德伦是朝中同僚,她让金锁这个下贱丫头出去见客,一方面是想教德伦难看、另方面也是想提醒德伦,就算他漠视金锁的存在,也无法否定既成的事实。
“可是,我……”金锁垂着脸不安地低喃。
她知道贝勒不会想见她。
“明珠,还不快把人带下去。”佟佳氏不耐烦的喝斥。
她向来讨厌说话吞吞吐吐、没见过世面的蠢丫头。
“是。”明珠连忙应道,扯住金锁就往外拖,金锁没有抗拒,她认命地被明珠拖往邀月居。虽然她不想惹贝勒不高兴,可性子柔顺的她、未来的命运只能任由老福晋安排。
德伦冷眼瞪着站在厅前高大昂藏的男人,皱着眉头不客气地质问。 “无事不登三宝殿,不知允堂贝勒爷今日来到恭王府有何贵干?”
这话虽然客气,但语调极其冷淡。
“听宗人府传来的消息,说恭王府德伦贝勒新近纳了一名如花似玉的庶福晋可是?”
佟王府世子——允堂贝勒不以为意地掀开摺扇,意态悠闲地揭着凉风笑道。mpanel(1);
“那,也不干你的事。”德伦冷淡地道。
允堂是禁城内新任的侍卫统领,他主战的政治立场与德伦不谋而合,又同是万岁爷面前的红人,按理说两人在朝中该当走的极近,但允堂在京城是出了名的纨绔子弟,况且佟王府与佟佳氏的关系亲厚,而德伦与佟佳氏之间已经到了水火不容的地步,举凡与佟王府有关的人,都是他厌恶、疏离的对象。
“啧啧,”允堂咧开嘴,一对阴柔的凤眼掠过诡光。 “何必这么冷淡,纳庶福晋可是件好事,何况又是个娇滴滴的美人儿?”
“你有兴趣?可以让给你!”德伦冷冷地道。
允堂挑起眉,不以为意地笑道: “看起来,这庶福晋似乎不讨你的欢心。其实——只要你德伦贝勒开口要女人,我倒可以介绍几个如花似玉、温顺可人的美人儿给你。”
德伦自然知道他口里“如花似玉、温顺可人”的美人儿,指的是窑子里的女人。
“不必,美人你可以自己留着享用。”他讥刺地冷拒。
允堂掀起眉,挑衅地撩拨。 “德伦,别告诉我你对女人没兴趣!”
他这趟是为了侍王府的玉格格——也就是他的表妹而来。
凭着俾府和恭亲王府的关系,他知道圣上本就有意下旨指婚,让两家来个亲上加亲。再加上近日佟佳氏在朝中积极运作,企图让另一名佟佳氏进驻亲王府女主的位子。
不过,由于德伦对佟府向来冷淡到冰点,在朝上也从来不同俾党友人结交,与佟府的界限泾渭分明,以致引起允堂的注意。这一趟他就是先来探查德伦的意思。
德伦正要开口讥讽,大门突然“砰”地一声被人粗鲁地撞开。
“唉哟!”
踩到红绸裙角的金锁,像颗球似地很不文雅的“滚”进恭王府大厅。
“你小心点啊!”明珠在后头幸灾乐祸地嚷嚷,一看到贝勒爷铁青的脸色,她害怕之余心下却暗自窃喜。
特地要老嬷嬷挑件长裙让这贱丫头穿上,就是料中了金锁从来没穿过裙子、绝对会在贝勒爷面前糗态毕露,这下她自然称了心、如了意。
“对、对不住……”
不住声道着歉、同时挣扎着从地上爬起来,金锁手里端的茶碗摔碎、碗里头的茶也洒了……
“谁让你进来的?!”德伦从牙缝里进出的声音又冷又硬。
金锁才抬起头就看到他冷厉的脸色,她慌忙垂下眸子,不难想象他对自己的厌恶已经到了无以复加的地步。
“德伦贝勒,对女人你似乎缺乏了点耐心。”
允堂悠哉地说着风凉话。
男人好听的声音让金锁困惑。她下意识地抬起头搜寻声音来源……
厅前站了一名身着紫绸衫的男子,虽然背着光,那一身的丰采仍然引人目光。
金锁的视线自然落在男子身上,只见那名相貌俊美异常的男人忽然冲着她一笑……
以往金锁一直以为她的贝勒爷已经是世间最好看、再也没有人比得上的美男子了,没想到今日居然会见到同贝勒爷一般好看的男人,纵然两人的气质有异——贝勒爷阳正刚毅、气势逼人,那男子阴柔俊美、邪气深沉,可任谁也不能否认,两人同是世间难得一见的美男子。
金锁不安地垂下眸子、避开男人直视的眸光,视线匆匆一掠间,忽然看见那男人手上把玩了一副金棺材——刹那间金锁呆住了,她怔怔地盯着男子手中的金棺材瞪了半晌,跟着睁大眼睛盯住男人的脸孔。
允堂的目光同时盯住她茫然的眸子里。
“出去!”
德伦冰冷的声音打破了两人间的迷咒。这话儿,他是对着金锁撂下的。
猛地回过神,金锁见到德伦难看的脸色,她不安地解释。“我、我是端茶进来的……”
结结巴巴地解释同时,她放不下心中的疑惑,情不自禁地回眸再瞧允堂一眼,同时盯住他手上的金棺材……
“出去!”她对允堂的留恋忽然让德伦心生不悦,他眯起眼阴鸷地冷斥。“我不想再说第二遍!”
德伦严厉的声音让金锁的心绞痛。
虽然知道他根本不想见自己,明知道没经过他的同意,踏进他的视线必定惹他不高兴,可她心下还是悄悄盼着他的气能稍稍平息些,可当他厌恶的眼神明明白白地显露在脸上时,只让金锁更畏缩、更自卑,也再一次提醒她的卑贱……
明珠早已经悄悄退到厅外,冷眼旁观着。原本她对贝勒爷就暗暗生情,可福晋却莫名其妙地选上这贱丫头给贝勒爷做妾,教她恨死了这狐媚子小贱人!
现下见到贝勒爷如她期待地对金锁疾言厉色,总算让她略略消了一口气。
金锁沉默地收拾着地上的破碗,连手指被裂开的瓷器划破了一道血口子也不自觉……
“你流血了!”允堂上前一步,突然握住金锁的双手。
忽然被陌生男子握住手,金锁呆住了,一时间竟然忘了该甩开对方的手。
“你该走了,允堂!”德伦面无表情地冷道。
他的双拳不自禁地紧握、大掌上的青筋暴狞。
挑起眉,允堂耸耸肩,漫不在乎地笑道:“别对一名姑娘这么残忍,你没瞧见她的手指划破了?”允堂的视线从她胸前以红线系住的金锁移开。“她摔伤了,我不过是……心疼她。”不怕死地挑衅德伦莫名的怒气。
后者的俊脸蒙上一层阴霾,德伦冷厉的视线却射向金锁,阴沉地怒视着她伪装无辜的表情。
“我、我没事……”
慌张地甩开男子的手,金锁忍着痛从地上爬起来,胡乱地收拾散在地上的破杯碗,然后跌跌撞撞地退到门口——早知道不该来,她好傻……
好傻呵!
跨出门前,她紊乱的思绪忽然又飘到大厅上那握住金棺的男人,金锁情不自禁地回头再望——眼……
允堂的视线正停留在她身上,两人的眸光——-对望,她羞涩地垂下眼、急忙转开脸奔了出去。
这嗳昧的一幕却落人德伦眼底,他阴鸷的眸底掠过愤怒的寒光。
纵然不承认,他却无法否认看到两人眉来眼去时,他心头那股莫名其妙掀起的强大怒意和嫉意!
回到“知津楼”东厢暖阁的寝居,金锁手上划破的伤口还在流着血。
她走向放在屋角那盆清水,打湿了搭在盆边的干毛巾后,小心翼翼地擦拭手上的伤。
她身上昂贵的衣料子也沾了少许的血渍,等到伤口不再流血了,她心疼地打湿那沾上血渍的衣襟,试图擦干净那块被自己的血弄脏的血印子。
她是第一次穿上这么好的衣服,还记得老嬷嬷替自己穿上时,她从铜镜里看到自个儿的模样儿,竟然惊讶的合不拢嘴。
她不相信那会是自己,因为她从来也没那么好看过。可从那一刻开始,她竟痴心妄想着贝勒爷看到那样的她,会多瞧上她一眼……
但显然的,他完全没注意到自己的改变。
黯下眼,她专往地清理衣襟上的血印,脆弱的眼泪不争气地盈满了眼眶……
他没注意到她那一身打扮是情有可原的,因为他的目光从来就没放在自己的身上过,她只是个自做多情的傻瓜……
“依呀——”
门无预警地被推开,金锁全身僵住,愣了片刻才回过神,她猜想进屋的大概是明珠,赶紧抬起袖子拭去眼泪。
该怎么办好?刚才明珠说过这衣服是要还回去的,可她却笨手笨脚地弄脏了这昂贵的衣缎子。
“对不起,明珠——”
转过身,当看清楚站在门前那个高大的身影是谁的同时,她瞪大了眼睛,怔怔地盯住站在面前的男人——“贝勒爷……”
她微细的声音哽在喉头,惊悸的眸子慢慢垂下,不再敢任由自己的意志去追随他的存在……
不明白他为什么到自个儿的房里来,这些日子来就算两人在楼前相遇他也不看她一眼,金锁根本不敢奢望他会进自己的屋子。
德伦的视线胶着在她打湿的衣襟上,那湿透的衣料子伏贴出她前胸美好、诱人的弧线。
“是佟佳氏让你去大厅的?”他沉声问,阴鸷的眸子上移,面无表情地盯着她苍白的小脸。
金锁无言点头。
“你凭什么身份出去?就算想在外人面前‘正名’,还得看我承不承认!”他嘲讽。
“对不起……”
金锁垂着颈子、声音微弱地道歉,黯然的眸子笼上退缩的阴影。
“已经让我丢脸了,现在说抱歉你以为有用?”
“我、我知道了,以后我不会再出去。”下意识地退到墙角边,她低垂的眸子仍然望着地面。
“那最好,你最好弄清自己的本分。”他道。
金锁无言地盯住地面,还没上药的手指传来一阵阵抽痛,她微弱的声音有一丝丝颤抖。 “贝勒爷放心,奴才……知道自己的身份,如果贝勒爷要金锁搬出‘知津楼’,奴才立刻搬出去。”她淡淡地说,不再强求。
知道他厌恶自己,纵然心痛,她仍然愿意离他远远的……只要他高兴。
她冷淡的表现却更让他不悦,德伦眯起眼,回忆她刚才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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