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木乃伊七号 t·w·哈德-第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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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如果我告诉你,这个你称为‘带有乳房’的男子,死于几百年前,你怎么想呢?”
  “我首先揣测她是在一次搏斗中去世的。她的颅骨破裂,锁骨粉碎,很可能是被谋杀的。”
  雷利点点头“不错,圣约翰,你真不错。你还能从这两张Ⅹ光片看出些什么?死者的年龄呢?健康状况呢?”
  我又察看着片子。“看来骨架结实,牙齿整齐。我敢说她相当年轻。”
  雷利绷起了脸。“要讲得准确才是,圣约翰。第三颗臼齿尚未冒出,这说明她的年纪在20至30之间;沿锁骨、肱骨和下颌骨的骨骺线已经完全闭合,由此推断,她已进入20岁。再看头颅。蝶骨与额骨间的骨缝以及矢状缝刚开始闭合,这表明她在22至24之间。我们假定她为23岁。对她的健康状况,你还有什么补充吗?”
  “左肺有个小钙化点,可能是癌。但是考虑到年龄,我倾向于认为是肺结核。”
  “棒极了!”雷利赞许道,“那么肝呢?”
  “看上去有个模糊的环状钙化点,可能是囊肿。”
  “你说对了,事实上,它很可能是包虫囊肿。这种疾病在古埃及很流行。”
  蜂音器的响声打断了我们的谈话,雷利只得去接电话。他的办公室里来了位客人-医学院院长。
  雷利皱了皱眉头。“我真想跟你好好聊聊,圣约翰。我想我应该告诉你,推荐书对你的评语很好,看来你在医学院干得不错。你在这里的表现也给我留下了深刻的印象。我们对你很感兴趣。”
  “谢谢,先生。”
  “你对今年夏天去埃及感兴趣吗?”
  这个建议完全出乎我的预料。
  “我……先生,感兴趣,你是指工作吧?我当然乐意。”
  “最近五年,我们的大学得到一笔专款,与开罗大学共同研究某些项目,”他进一步告诉我说,“为了弄清楚疾病对古代人类的影响,一段时间以来,我们一直在研究埃及的木乃伊。最近我们刚获得一笔巨款,这使我们能够继续进行这项研究。”
  “我们需要一名学生做助手,随同我们一起前往埃及,协助装箱海运,对发掘物进行分类,以及查阅资料等等。报酬不高。我们每天付给你25美元,当然不包括你去埃及的路费和生活费。”
  他送我到门口。“请你认真考虑一下。那儿天气炎热,尘土飞扬,工作又单调枯燥,有时你可能得一连三个星期呆在开罗博物馆里,给一具尸体拍Ⅹ光片。希望你在一、两天内答复雅各布森夫人。如果你不感兴趣,我们就得从其他申请人中挑选了。”
  门开了。院长急匆匆地走了进来,心里像有什么急事。我出来后,门就关上了。
  雅各布森夫人目不转睛地看着我。
  “怎么样?”
  “感谢你安排了这次会晤。”
  “真抱歉,我们最近实在太忙了。教授马上要去开罗,临行前有许多事要处理。你的工作定了吗?”
  “我想是定了。”
  “他说了些什么?”
  “他让我在一、两天内答复你。”
  “行。在没有收到你的答复之前,我暂时不跟其他人联系。”
  我走到门口停住了,暗自思忖,为什么不马上决定呢?我有必要考虑暑假中可能发生的种种情况吗?再说,报酬相当不错,除生活费用外,一个月可净挣七百多。而且,雷利教授为人不错。他既精明,又有魅力。我觉得不可能找到更好的工作了。
  雅各布森夫人从眼镜框上方打量着我。
  “怎么啦?”
  “瞧,”我对她说,“为什么你不马上告诉教授把我的名字写下来呢?”
  “这太好了,”她回答道,“他听了一定会感到高兴的。”
  第二天下午,雅各布森夫人给我打电话说,教授晚上请全系教职员到家里聚会,希望我能参加。我约了女朋友同去。
  雷利教授住在校内称为“教授区”的一所都德式的大房子里。一位仆人在前门迎接我们。我走近门厅,见到一间精细木条嵌成的图书室。室内远处的墙上,正中央挂着一张埃及三大金字塔的巨幅照片。这副照片深深地吸引着我,使我身不由己地走了进去。
  照片下部有个小小的人,与这些巨大的石建筑物背景相比,他简直像个小黑点儿。照片的下端写着一行铅笔字:“寻找人类的人。”
  仆人的目光表示他不赞成我进入图书室。回想起我第一次见到教授时的狼狈情景,我赶紧退了出来。我经过书桌时,看见上面放着一本新书:《古代世界的疾病,一项比较研究》,作者就是我们的主人。
  仆人将我们带到后院。那是一个露天酒吧,几张桌子临时拼在一起充作餐桌。院子里站满人了,一群人正围着教授。他一看见我们,便立即走到我们面前,像老朋友一样跟我们攀谈起来。
  “布赖恩,你好!”他向我打招呼说。“真遗憾,我们上次没能多谈。”他说完就用两手分别挽起我们的胳膊,把我们送到聚集着的人群中。
  来客都是系里公认的显要人物。我们见到了心脏外科专家比森博士、院长查普曼博士以及其他许多贵宾。雅各布森夫人也在场。
  然而最不寻常的客人是位黑大个儿。他远离人群,站在一棵大树下。他身高超过6英尺半,体重足有250磅。教授将客人向我们逐一介绍之后,领着我们来到黑大个儿跟前。
  “这位是阿布杜尔,”雷利说,“他是我们多年来暑期一起工作的老朋友。”黑大个儿含笑点了点头:“见到你很高兴,先生。”
  “阿布杜尔30年来一直在开罗博物馆工作,”教授继续介绍说,“他对埃及历史和埃及的考古发掘十分熟悉。对吧,阿布杜尔?”
  “恐怕懂得很少。”他谦虚地笑了笑。我认出他就是挂在教授图书室里那张照片上面站在左下角的那个人。
  我们简短地跟阿布杜尔寒暄了几句便离开了。我们一走开,他就退回到浓密的大树荫下。教授叫我们不必客气,吩咐完毕后就去招呼其他客人了。那天晚上我们没有再见到教授。
  星期一雅各布森夫人给我打电话,说教授希望尽早跟我见面。我利用午休时间去见教授。
  雷利教授一见我进屋就站了起来。“你准备好了吗?”他身上有一股魅力,使我觉得自己是他唯一关心的人,尽管他的会客室里坐满了等着接待的来客。
  “我猜想你会有上百个问题要问,”他说道,“有你和我们在一起工作,我真说不出有多么高兴!阿布杜尔对你的印象也很好。”他兴奋得放声大笑起来,“这是我原先最担心的。”
  “我们将在一个对美国并不总是友好的异国里住上个把月左右。正是鉴于这种政治形势,我才十分关心我们选中的人,必须是精明能干,十分可靠。”
  我困窘地笑了。显然,我完全没有料到他们的选择标准。
  “上次你在看台式解剖室见到的是我们研究的第五具古尸。我们用SUAV来表示州立大学木乃伊五号。今年暑期,我们打算再搞一二具木乃伊回来。”
  他稍停片刻又说:“你明白这项工作的意义吗?”
  我点点头。“那么,那位锁骨骨折的年轻妇女的Ⅹ光片呢?”
  雷利略皱眉头。“这个标本的包布从未打开过。我们在开罗是隔着棺材拍摄的。据图形文字记载,她是新王国时期一位法老的爱妻。可是我们并不这样看。她太年轻,又无贵重的陪葬品。她很可能是作为替身,被人杀死后草草塞进棺材的。而真正的王后尸体及其陪葬物却早已为聪明的盗贼偷走了。”
  “这简直不可思议!”
  “埃及历史上充满着阴谋诡计,”雷利咧嘴笑了,“研究王墓会将其最黑暗的部分暴露无遗:尸体遭偷换,墓冢深夜被砸,珠宝被窃,墓冢又被重新封闭。虽然祭司们虔诚地希望能永远保存王墓,最后的胜利者几乎总是盗墓人。”
  蜂音器的响声打断了我们的谈话。教授通过电话跟对方讨论了海运细节。他刚挂上电话,秘书就进来提醒他说,会客室里还有两个人等着见他。
  “就这样吧,布赖恩,”他站起身说,“我希望下午能将这些事情处理完毕。”
  他跟我握了握手,又说道:“本周末我得去开罗。雅各布森夫人将为你预定6月29日前后去开罗的飞机票。你知道确切时间后,请打电报告诉我们,以便到机场接你。这里没有什么事需要你做。请你在临行前查问一下海运事宜。好吧,请你隔两三天与雅各布森夫人通一次电话,以便随时保持联系。”
  随后,他亲切地笑着说:“开罗见!”

  第二个星期,我忙于期末考试。考完之后又过了三天,我才跟雅各布森夫人联系,处理教授嘱咐的海运事宜。同时,我还利用业余时间到图书馆看书。
  埃及有多么光辉灿烂的文化啊!远在五千年前,他们就发明了图形文字,创造了独特的历法,发展了一种高度先进的数学;他们学会了使用药物,涌现出一批能治疗各种疾病的专家;他们为法老们建造的巨大金字塔更是举世罕见。
  我在图书馆连续数小时贪婪地阅读着。一些陌生的名字映入我的眼帘。阿布-西姆比勒、孟菲斯和底比斯等地古代庙宇的壁画,现在对我产生了特殊的意义。缄默不语、散发霉味的雕像似乎在向我微微点头。不知怎的,原始时代尼罗河的波涛变成了我自己的脉搏在跳动。我即将进行的旅程将把我带到文字记载史的开端。 



《木乃伊七号》作者:'美' T·W·哈德
第三章
 
  从旧金山到开罗得换乘两次飞机——一次在纽约,一次在罗马。临行前两周的各种准备工作:办理护照,免疫注射,收拾行李,都已成为遥远的过去。现在我飞越在地中海上空,非洲的黄沙海岸一望无际地展现在我的面前。
  天空晴朗无云。下面是我所见过的最荒凉、最渺无人烟的土地。没有城市,没有道路,没有丝毫文明的痕迹。唯一的颜色变化是深浅不同的棕色,标志着连绵不断的山脉或一些天然大峡谷。凝视着下面的大片土地,不禁默默地思忖:早期人类文明的摇篮竟如此与世隔绝!
  到了开罗,跨出飞机,就像是进入了鼓风炉的喷气孔,到处都是热流。热流像眩目的波浪冲击着混凝土建筑物,从地平线汹涌袭来。
  到了海关,我便在人群中寻找熟悉的面孔。到处都是黑眼睛、鹰钩鼻、棕色皮肤,唯独没有见到一张熟悉的面孔。突然,我紧紧握着的手提箱被一只大而有力的胳膊接了过去。
  “欢迎你,圣约翰先生,”传来一声深沉的话音,“欢迎你来开罗。”
  是阿布杜尔!他显得比我上次在教授家见到时更为苍老、黝黑。在明亮的灯光下,我估计他有五十五六岁。他那修剪整齐的发根边,灰白色的发丝依稀可见。他上身穿着卡其衬衫,下身是一条运动裤和一双凉鞋。
  他向我致以热烈的问候,并为教授未能前来迎接表示歉意。雷利正在博物馆忙着,傍晚时才能见我们。阿布杜尔领着我经过海关。那里的人好像都认识他,他不时停下来同人们打招呼。一位海关官员喊了声什么,随即打开一扇特别的门让我们通过。我们走出大厅,跨进一辆等着我们的汽车。
  一小时后,我们来到了一所座落在尼罗河畔的小旅馆。教授住在附近的一家大旅馆里。阿布杜尔等我办妥住宿手续就走了。他告诉我下午晚些时候驱车来接我去见教授。旅途的疲劳以及炎热的天气使我困顿不堪。

  我洗了淋浴,倒下就睡了,不久又被到阿布杜尔的敲门声惊醒。他说已到四点,该去喝茶了。
  下午喝茶是一种日常礼仪。教授常常邀请一些客人来讨论工作。有时他邀请科学家,有时是医生,更为经常邀请的则是一些历史学家、作家或是临时过往的旅行者。
  每逢这种场合,倾听雷利教授说话,永远是一种享受。他是一个机智的健谈家。他思索问题时喜欢紧皱双眉;当他找到答案时,两眼会突然一闪,而其他人则常常仍然迷惑不解。虽然他是位训练有素的解剖学家,他实际爱好的却是考苦。只要触及古陵墓这个话题,他就会立刻变得兴致勃勃。
  到达开罗的当天下午,我们畅快地谈论着古代陵墓、随葬珍宝以及制作木乃伊的技术。晚饭后,教授要我陪他去参观吉萨金字塔群。他说我一定会看到我一生中难以忘却的景象。
  我们驱车来到吉萨高原,随后下车徒步走到金字塔下。白天的炎热开始消散,夜晚空气凉爽怡人。我们默默地站立在宁静的埃及夜空之下。
  “我时常深夜到这里来,”教授说,“那时万籁俱寂,我仿佛觉得能够触摸到历史跳动的脉搏。然而,”他略为停顿一下又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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