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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_新唐书-第26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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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澄之丧,克宁閟不发,阅旬日,欲自领事,其行军司马马铉不许,克宁杀之,墨绖,加卒婴城,将为乱。刘洽以兵屯境上,遣使谕止,遂自戢,然道闭者半月。诏以贾耽代镇,克宁乃护丧归,悉索府中财夜出,军士从剽之殆尽,澄柩至京,犹赐克宁庄一区、钱千缗、粟麦数千石云。

  韩全义,家素寒,史失其先世。兴卒伍,以巧佞事宦者窦文场,擢累长武城使,进拜夏绥银宥节度使,诏以长武兵赴之。全义素懦贪,无纪律,为下靳狎。诏未下,军中遍知之,谋曰:「夏州沙碛,无树藿生业,不可往。」是夜,噪而乱,全义缒以逸,杀其亲将王栖岩、赵虔曜等,军虞候高崇文诛乱首,众乃定,全义得赴屯。

  吴少诚以蔡拒命,诏合十七镇兵讨之。时军无帅统,惟以奄竖监之,遂败于小溵。德宗以文场素为全义地,因用为淮西行营招讨使,以陈许节度使上官氵兑副之,诸镇兵皆属。全义无它方略,号令悉禀监军,每议攻战,宦竖十数纷争帐中,小人好自异,互诋訾不能决。贼知之,数请战。遇贼广利城,方暑,地沮洳,士皆病疠,全义未尝存之。既战,师皆溃,退保五楼,贼移屯逼之,乃与监军贾英秀等保溵水,不能固,又入屯陈州。是时,唯陈许将孟元阳、神策将苏光荣守溵水,全义诱潞、滑州数大将杀之,然卒不振。宦人共掩其败,帝不知。少诚度无能为,即谩书谢监军,求洗前咎。帝下其议,宰相贾耽以为五楼之败,贼不追者,以冀恩耳,请纳其诚。帝然之。

  全义班师,过阙下,托疾不入谒。司马崔放见帝,谢无功。帝曰;「全义诱少诚归国,功大矣!何必杀敌乃为功邪?」还屯夏州,中人即第宴赉,然卒不见天子去。时恨帝失政,使奸人得肆云。宪宗在籓,疾之,既嗣位,全义大惧,愿入觐,不复用,以太子少保致仕卒。其子献女乐八人,帝不纳,曰:「我方以俭治天下,恶用是为?」

  卢从史,其先在元魏时为盛族,后徙籍不常。父虔,好学,由进士第历御史、秘书监。从史少好骑射,游泽、潞间,节度使李长荣署为督将。贞元后,蕃臣缺,德宗必取本军所喜戴者授之。从史在潞,奸狯得士心,又善附迎中人,会长荣卒,即擢拜昭义节度副大使。既得志,浸恣不道,至夺部将妻,而能辩给粉泽其非。府属孔戡等屡以直语争刺,初唯唯,后益不从,皆引去。元和中,丁父丧未官,从史即献计诛王承宗,阴向帝旨,繇是夺服,复领泽、潞。因诏讨贼,而勒兵逗留,阴与承宗交,得其密号授军中,又高刍粟直以售度支。既上书求兼宰相,且诬诸军与贼通,兵未可进。宪宗患之。

  初,神策中尉吐突承璀与对垒,从史时过其营饮博,承璀多出宝带、奇玩夸之。从史资沓猥,所玩悦必遗焉。从史喜,益狎不疑。帝用裴垍谋,敕承璀图之。承璀伏壮士幕下,伺其来与语,士突起捽持出帐后,缚内车中。从者惊乱,斩数十人,谕以密诏,而大将乌重胤素忠果,部勒其众,乃定。会夜,疾驱,未明出境,道路无知者。于是五年夏四月,有诏慰其军,疏从史罪恶,贬驩州司马,赐死。子继宗等并徙岭南。

  高霞寓,幽州范阳人。其先五代不异居,孝闻里闾。德宗初,采访使洪经纶言之,诏表阙于门。霞寓能读《春秋》及兵法,颇以感概自尚,狡谲多变。往见长武城使高崇文,崇文异其才,檄任军职。从击刘辟,战辄克,下鹿头城,降李文悦、仇良辅等,追战七盘城有功,禽辟于羊灌。擢拜彭州刺史。俄代崇文为长武城使,封感义郡王。

  元和中,以左威卫将军随吐突承璀讨王承宗,诸将多覆军,独霞寓有功,诏藏所获铠仗于神策库以旌之。承璀已执卢从史,其军相惊,乃遣霞寓谕之,麾而大呼曰:「元恶缚矣,公等宜自安!」即脱铠揖而前,众遂定,欲留为帅,霞寓间道去。拜丰州刺史、三城都团练防御使。

  讨吴元济也,析山南东道为两镇,以霞寓宿将,拜唐邓隋节度使,遏贼南冲。霞寓虽悍,而寡谋,统制尤非所善,始引兵趋萧陂,战小胜,进至文城栅,贼伪北,逐之,为伏所掩,遂大败,才以身免。诒贬归州刺史。乃厚赂权宦,召为右卫大将军,拜振武节度使。会吐蕃攻盐、丰二州,霞寓以兵五千屯拂云堆,虏引去。浚金河,溉卤地数千顷。改左武卫大将军,又节度邠宁,位检校司徒。宝历中,疽发首,不能事,以右金吾卫大将军召,卒于道,赠太保。

  霞寓位既高,言多不逊,帝欲罢其兵,益自忧,乃上私第为佛祠,请署曰「怀恩」,以塞帝疑。俄又詺侮僚属,作慢语斥讪大臣,其反覆自任类此。

 





新唐书卷一百五十五

列传第六十七  李杨崔柳韦路

  李麟,裔出懿祖,于属最疏。父濬,历润、虢、潞三州刺史,以诚信号良吏。开元中,终剑南节度按察使,赠户部尚书,谥曰诚。

  麟好学,善文辞。以父廕补京兆府户曹参军,举宗室异能,转殿中侍御史。累擢兵部侍郎,与杨国忠同列,国忠怙权,疾之,改权礼部贡举。国忠迁,麟复本官。改国子祭酒。出为河东太守,有清政。安禄山反,朝廷以麟儒者,非御侮才,还为祭酒,封渭源县男。玄宗入蜀,麟走见帝,再迁宪部尚书、同中书门下平章事。时宰相韦见素、房琯、崔涣、崔圆踵赴肃宗行在,独麟以宗室子留总百司。上皇还京,进同中书门下三品,封褒国公。张皇后挟李辅国浸桡政,苗晋卿、崔圆等畏其权,皆附离取安,独麟守正不阿顺,辅国忌恚。乾元初,罢为太子少傅。明年卒,年六十六,赠太子太傅,谥曰德。

  杨绾,字公权,华州华阴人。祖温玉,在武后时为显官。世以儒闻。绾少孤,家素贫,事母谨甚。性沈靖,独处一室,左右图史,凝尘满席,澹如也。不好立名,有所论著,未始示人。第进士,补太子正字。举词藻宏丽科,玄宗已试,又加诗、赋各一篇,绾为冠,由是擢右拾遣。制举加诗、赋,繇绾始。天宝乱,肃宗即位,绾脱身见行朝,拜起居舍人,知制诰。累迁中书舍人,兼修国史。故事,舍人年久者为阁老,其公廨杂料独取五之四。至绾,悉均给之。历礼部侍郎,建复古孝廉、力田等科,天下高其议。俄迁吏部,品裁清允,人服其公。是时,元载秉政,忌绾望高,疏薄之。宦者鱼朝恩判国子监,既诛,因是建言太学当得天下名儒汰其选,即拜绾国子祭酒,外示尊重,而实以散地处之。载日贪冒,天下士议益归绾,帝亦知之,自擢为太常卿,充礼仪使。载得罪,拜中书侍郎、同中书门下平章事,修国史。制下,士相贺于朝,绾固让,帝不许。

  时诸州悉带团练使,绾奏:「刺史自有持节诸军事以掌军旅;司马,古司武,所以副军,即今副使;司兵参军,即今团练判官。官号重复,可罢天下团练、守捉使。」诏可。又减诸道观察判官员之半。复言:「旧制,刺史被代若别追,皆降鱼书,乃得去。开元时,置诸道采访使,得专停刺史,威柄外移,渐不可久。其刺史不称职若赃负,本道使具条以闻,不得擅追及停,而刺史亦不得辄去州诣使所。如其故阙,使司无署摄,听上佐代领。」帝善其谋,于是高选州上佐,定上、中、下州,差置兵员,诏郎官、御史分道巡覆。又定府、州官月禀,使优狭相均。始,天下兵兴,从权宜,官品同而禄例差。及四方粗定,元载、王缙当国,偷以为利,因不改,故江淮大州至月千缗,而山剑贫险,虽上州刺史止数十缗。及此始复太平旧制。

  绾素痼疾,居旬日浸剧,有诏就中书疗治,每对延英殿,许挟扶。于时厘补穿敝,唯绾是恃。未几薨,帝惊悼,诏群臣曰:「天不使朕致太平,何夺绾之速邪?」即日诏赠司徒,遣使者册授,欲及其未敛也。诏百官如第吊,遣使会吊,赙绢千匹、布三百匹。太常谥曰文贞,比部郎中苏端,憸人也,持异议,宰相常衮阴助之,帝以其言丑险不实,贬端巴州员外司马,犹赐谥曰文简。

  绾俭约,未尝问生事,禄禀分姻旧,随多寡辄尽。造之者,清谈终晷,而不及荣利,欲干以私,闻其言,必内愧止。经诰微趣,学家疑晦者,一见既诣其极。始辅政,御史中丞崔宽本豪侈,城南别墅池观堂皇,为当时第一,即日遣人毁之;京兆尹黎干,出入从驺驭百数,省损才留十馀骑;中书令郭子仪在邠州行营,方大会,除书至,音乐散五之四;它闻风靡然自化者,不可胜纪。世以比杨震、山涛、谢安云。

  崔祐甫,字贻孙,太子宾客孝公沔之子也。世以礼法为闻家。第进士,调寿安尉。安禄山陷洛阳,祐甫冒矢石入私庙,负木主以逃。自起居舍人累迁中书舍人。性刚直,遇事不回。时侍郎阙,祐甫摄省事,数与宰相常衮争议不平。衮怒,使知吏部选,每拟官,衮辄驳异,祐甫不为下。会硃泚军中猫鼠同乳,表其瑞,诏示衮,衮率群臣贺,祐甫独曰:「可吊不可贺。」诏使问状,对曰:「臣闻《礼》:'迎猫,为其食田鼠。'以其为人去害,虽细必录。今猫受畜于人,不能食鼠而反乳之,无乃失其性邪?猫职不修,其应若曰法吏有不触邪,疆吏有不捍敌。臣愚以为当命有司察贪吏,诫边候,勤徼巡,则猫能致功,鼠不为害。」代宗异其言,衮益不喜。

  帝崩,衮与礼官议:「礼,为君斩衰三年。汉文帝权制三十六日。我太宗文皇帝崩,遗诏亦三十六日,群臣不忍,既葬而除,略尽四月。高宗如汉故事。玄宗以来,始变天子丧为二十七日。乃者,遗诏虽曰'天下吏民,三日释服',群臣宜如皇帝服二十七日乃除。」祐甫曰:「遗诏无臣、庶人之别,是皇帝宜二十七日,而群臣三日也。」衮曰:「贺循称,吏者,官长所署,非公卿百官也。」祐甫对:「《传曰》'委之三吏',乃三公也。史称循吏、良吏,岂胥吏欤?」衮曰:「礼非天降地出,人情而已。且公卿在臣膺受宠禄,今与黔首同,信宿而除,于公安乎?」祐甫曰:「若遗诏何?诏而可改,孰不可改?」意象殊厉。衮方入临,遣从吏扶立殿墀上,祐甫指之谓众曰:「臣哭君前,有扶礼乎?」衮不胜怒,乃劾祐甫率情变礼,挠国典,请贬潮州刺史。德宗以为重,改河南少尹。始肃宗时,天下务剧,宰相更直掌事,若休沐还第,非大诏命,不待遍晓,则听直者代署以闻。是时郭子仪、硃泚俱以平章事当署敕尾,而不行宰相事。帝新即位,衮如故事代署。子仪、泚入,言祐甫不宜贬,帝曰:「卿向何所言?今云非邪?」二人对初不知。帝怒,以衮为罔上。是日,群臣苴绖立月华门外,即两换职,以衮河南少尹,而拜祐甫门下侍郎、同中书门下平章事。俄改中书侍郎。

  自至德、乾元以来,天下战讨,启丐填委,故官赏缪紊。永泰后,稍稍平定,而元载用事,非贿谢不与官,刬塞公路,纲纪大坏。载诛,杨绾相,未几卒。衮当国,惩其敝,凡奏请一杜绝之,惟文辞入第乃得进,然无所甄异,贤愚同滞焉。及祐甫,则荐举惟其人,不自疑畏,推至公以行,未逾年,除吏几八百员,莫不谐允。帝尝谓曰:「人言卿拟官多亲旧,何邪?」对曰:「陛下令臣进拟庶官,夫进拟者必悉其才行,如不与闻知,何由得其实?」帝以为然。神策军使王驾鹤者,典卫兵久,权震中外,帝将代之,惧其变,以问祐甫,祐甫曰:「是无足虑。」即召驾鹤留语移时,而代者已入军中矣。淄青李正己畏帝威断,表献钱三十万缗,以观朝廷。帝意其诈,未能答。祐甫曰:「正己诚诈,陛下不如因遣使劳其军,以所献就赐将士。若正己奉承诏书,是陛下恩洽士心;若不用,彼自敛怨,军且乱。又使诸籓不以朝廷为重贿。」帝曰:「善。」正己惭服。时议者韪其谟谋,谓可复贞观、开元之治。

  是岁被疾,诏肩舆至中书,卧而承旨,若还第,即遣使咨决。薨,年六十,赠太傅,谥曰文贞。故事,门下侍郎未有赠三师者,帝以其有大臣节,特宠异之。硃泚乱,祐甫妻王陷贼中,泚尝与祐甫同列,遗以缯帛菽粟,受而缄鐍之,帝还京,具封以献,士君子益重其家法云。

  子植嗣。植字公修,祐甫弟庐江令婴甫子也。祐甫病,谓妻曰:「吾殁,当以庐江次子主吾祀。」及卒,护丧者以闻,帝恻然,召植,使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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