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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_新唐书-第30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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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朗,字用晦,由处士辟署江西、宣歙、浙东三府。元和中,擢右拾遗。建言:「宜用观察使领本道盐铁,罢场监管榷吏,除百姓之患。」不听。盗杀武元衡,朗请贬京兆尹,诛捕贼吏。因劝罢兵,忤宪宗意,贬兴元户曹参军。久乃拜殿中侍御史,兼史馆修撰。坐与李景俭饮,景俭使酒慢宰相,出为韶州刺史。召还,再迁谏议大夫。

  敬宗初,宦官殴鄠令崔发鸡干下,朗请诛首恶以正常法。王播赂权近,还判盐铁,朗连疏论执。迁御史中丞。故事,选御史皆中丞自请。是时,崔晁、郑居中繇宰相力得监察御史,朗拒不纳,晁、居中卒改他官。侍御史李道枢醉谒朗,朗劾不虔,下除司议郎。会殿中王源植贬官,朗直其枉,书五上不报,即自劾执法不称,愿罢去。帝遣中人尉谕不许。文宗初,迁工部侍郎,出为福建观察使,创发背卒,赠右散骑常侍。

  郁,字古风,始生而孤,与朗育于伯父汜。擢进士第,最为权德舆所称,以女妻之。元和初,举制科高等,拜右拾遗,俄兼史馆修撰,进右补阙。吐突承璀讨王承宗,郁执不可,挺议鲠固,号称职。擢翰林学士。德舆辅政,以嫌去内职,拜考功员外郎,仍兼修撰。宪宗叹德舆乃有佳婿,诏宰相高选世族,故杜悰尚岐阳公主,然帝犹谓不如德舆之得郁也。俄知制诰。德舆去位,还为学士。九年,以疾辞禁近,徙秘书少监,屏居鄠,卒,年四十,赠绛州刺史。郁有雅名,帝遇之厚,议者亦谓当宰相,共以早世惜之。

  子庠,字贤府,丧父始十岁,有至性,闻呼父官及吊客来,辄号恸几绝。后举进士,仕至尚书丞。

  顾少连,字夷仲,苏州吴人。举进士,尤为礼部侍郎薛邕所器,擢上第,以拔萃补登封主簿。邑有虎孽,民患之,少连命塞陷阱,独移文岳神,虎不为害。御史大夫于颀荐为监察御史。德宗幸奉天,徒步诣谒,授水部员外郎、翰林学士。再迁中书舍人,阅十年,以谨密称。尝请徙先兆于洛,帝重远去,诏遣其子往,且命中人护蕆葬役。

  历吏部侍郎。裴延龄方横,无敢忤者。尝与少连会田镐第,酒酣,少连挺笏曰:「段秀实笏击贼臣,今吾笏将击奸臣!」奋且前,元友直在坐,欢解之。改京兆尹。政尚宽简,不为灼灼名。先是,京畿租赋薄厚不能一,少连以法均之。迁吏部尚书,封本县男,徙兵部。为东都留守,表禁苑及汝闲田募耕以便民,阅武力,利铠仗,号良吏。卒,年六十二,赠尚书右仆射,谥曰敬。

  始,少连携少子师闵奔行在,有诏同止翰林院,车驾还,授同州参军。

  韦夏卿,字云客,京兆万年人。少邃于学,善文辞。大历中,与弟正卿同举贤良方正,皆策高等。授高陵主簿,累迁刑部员外郎。时仍岁旱蝗,诏以郎官宰畿甸,授奉天令,课第一,改长安令。转吏部员外郎、郎中,擢给事中,出为常、苏二州刺史。徐州节度使张建封疾甚,诏夏卿为徐泗行军司马,且代之。未至,而建封卒,徐军立其子愔为留后,召夏卿为吏部侍郎。

  时从弟执谊在翰林,尝受人金,有所干请,密以金内夏卿怀中,夏卿毁怀不受,曰:「吾与尔赖先人遗德,致位及此,顾当是哉?」执谊大惭。转京兆尹、太子宾客,检校工部尚书,为东都留守,辞疾,改太子少保。卒,年六十四,赠尚书左仆射,谥曰献。

  夏卿性通简,好古有远韵,谈说多闻。晚岁将罢归,署其居曰「大隐洞」。与齐映、穆赞、赞弟员友善,虽同游,终年不见其喜愠。抚孤侄恩逾己子。为政务通理,不甚作条教。所辟士如路隋、张贾、李景俭等,至宰相达官,故世称知人。

  正卿子瓘,字茂弘,及进士第,仕累中书舍人。与李德裕善,德裕任宰相,罕接士,唯瓘往请无间也。李宗闵恶之,德裕罢,贬为明州长史。会昌末,累迁楚州刺史,终桂管观察使。

  段平仲,字秉庸,本武威人,隋民部尚书达六世孙。擢进士第。杜佑、李复之节度淮南,连表掌书记。擢监察御史。磊落有气节,嗜酒敢言。是时,德宗春秋高,躬自听断,天下事有所壅隔,群臣畏帝苛察,无敢言。平仲常曰:「上聪明神武,但臣下畏怯,自为循默尔。使我一日得召见,宜大有开纳。」会京师旱,诏择御史、郎官开仓振恤。平仲与考功员外郎陈归被选,同得对,粗陈振恤事,帝察其意有所畜,以归在侧未言。事讫,平仲方独进,帝乃并留归,正色问之,杂以它语,平仲错牾不得言,乃谬称名,帝怒,叱去之。苍黄向幄后,归趋降招之,乃得去。由是坐废七年,然名由此显。

  元和初,为谏议大夫,宪宗使吐突承璀讨镇州,亟疏争,不可。及还,无功,又请斩之。再迁尚书右丞。朝廷有得失,未尝不论奏,世推其敢直云。终太子左庶子。

  赞曰:君有常尊,臣有定卑,自然之势也。然臣不自通于上,君不降而逮诸下,则治不得成而功不彰。返是而天下之务粲焉几矣。德宗察察,欲折伏臣下,自为聪明,而治愈疏。段平仲一忤上,苍惶失对,而犹以取名,何哉?下知所职,而上丧其所以为上也。故圣王屈己从谏,君臣两得其美,知道之本欤!

  吕元膺,字景夫,郓州东平人。姿仪瑰秀,有器识。始游京师,谒故宰相齐映,映叹曰:「吾不及识娄、郝,殆斯人类乎!」策贤良高第,调安邑尉,辟长春宫判官。李怀光乱河中,辄解去。论惟明节度渭北,表佐其府。惟明卒,王栖曜代之,德宗敕栖曜留元膺自佐,入拜殿中侍御史。历右司员外郎。出为蕲州刺史,尝录囚,囚或白:「父母在,明日岁旦不得省,为恨。」因泣,元膺恻然,悉释械归之,而戒还期。吏白「不可」,答曰:「吾以信待人,人岂我违?」如期而至。自是群盗感愧,悉避境去。

  元和中,累擢给事中。俄为同州刺史。既谢,帝逮问政事,所对详诣。明日,谓宰相曰:「元膺直气谠言,宜留左右,奈何出之?」李籓、裴垍谢,因言:「陛下及此,乃宗社无疆之休。臣等昧死请留元膺给事左右。」未几,兼皇太子侍读,进御史中丞。拜鄂岳观察使。尝夜登城,守者不许。左右曰:「中丞也。」对曰:「夜不可辨。」乃还。明日,擢守者为大将。入拜尚书左丞。度支使潘孟阳、太府卿王遂交相恶,乃除孟阳散骑常侍,遂邓州刺史,诏辞无所轻重。元膺上其诏,请明枉直,以显褒惩。

  江西裴堪按虔州刺史李将顺受赇,不覆讯而贬。元膺曰:「观察使奏部刺史,不加覆,虽当诛,犹不可为天下法。」请遣御史按问,宰相不能夺。

  选拜东都留守。故事,留守赐旗甲,至元膺不给。或上言:「用兵讨淮西,东都近贼,损其仪,沮威望,请比华、汝、寿三州。」帝不听,并三州罢之。留守不赐旗甲,自此始。都有李师道留邸,邸兵与山棚谋窃发,事觉,元膺禽破之。始,盗发,都人震恐,守兵弱不足恃,元膺坐城门指纵部分,意气闲舒,人赖以安。东畿西南通邓、虢,川谷旷深,多麋鹿,人业射猎而不事农,迁徙无常,皆趫悍善斗,号曰「山棚」。权德舆居守,将羁縻之,未克。至是,元膺募为山河子弟,使卫宫城,诏可。

  改河中节度使。时方镇多姑息,独元膺秉正自将,监军及中人往来者,无不严惮。入拜吏部侍郎。正色立朝,有台宰望,处事裁宜,人服其有礼。以疾改太子宾客。居官始终无訾缺。卒,年七十二,赠吏部尚书。

  许孟容,字公范,京兆长安人。擢进士异等,又第明经,调校书郎。辟武宁张建封府。李纳以兵拒境,建封遣使谕止,前后三辈往,皆不听。乃使孟容见纳,敷引逆顺,纳即悔谢,为罢兵。表为濠州刺史。

  德宗知其能,召拜礼部员外郎。公主子求补崇文生者,孟容固谓不可,主诉之,帝问状,以著令对。帝嘉其守,擢郎中。累迁给事中。京兆上言「好畤风雹害稼」,帝遣宦人覆视,不实,夺尹以下俸。孟容曰:「府县上事不实,罪应罚。然陛下遣宦者覆视,紊纲纪。宜更择御史一人参验,乃可。」不听。

  浙东观察使裴肃诿判官齐总暴敛以厚献,厌天子所欲。会肃卒,帝擢总自大理评事兼监察御史为衢州刺史。衢,大州也。孟容还制曰:「方用兵处,有不待次而擢者。今衢不他虞,总无功越进超授,群议谓何?且总本判官,今诏书乃言'权知留后,摄都团练副使',初无制授,尤不见其可。假令总有可录,宜暴课最,解中外之惑。」会补阙王武陵等亦执争,于是诏中停。帝召谓曰:「使百执事皆如卿,朕何忧邪?」自袁高争卢杞后,凡十八年,门下无议可否者。至孟容数论驳,四方知天子开纳多士,浩然想见其风。

  贞元十九年夏,大旱,上疏言:「陛下斋居损膳,具牲玉,走群望,而天意未答,岂丰歉有定,阴阳适然乎?窃惟天人交感之际,系教令顺民与否。今户部钱非度支岁计,本备缓急,若取一百万缗代京兆一岁赋,则京圻无流亡,振灾为福。又应省察流移征防当还未还,役作禁锢当释未释;负逋馈送,当免免之;沈滞郁抑,当伸伸之;以顺人奉天。若是而神弗祐、岁弗稔,未之闻也。」先是,为裴延龄、李齐运流斥者,虽十年弗内移,故孟容因旱及之。帝始不悦,改太常少卿。

  元和初,再迁尚书右丞、京兆尹。神策军自兴元后,日骄恣,府县不能制。军吏李昱贷富人钱八百万,三岁不肯归。孟容遣吏捕诘,与之期使偿,曰:「不如期,且死!」一军尽惊,诉于朝。宪宗诏以昱付军治之,再遣使,皆不听,奏曰:「不奉诏,臣当诛。然臣职司辇毂,当为陛下抑豪强。钱未尽输,昱不可得。」帝嘉其守正,许之。京师豪右大震。

  累迁吏部侍郎。盗杀武元衡,孟容白宰相曰:「汉有一汲黯,奸臣寝谋。今朝廷无有过失,而狂贼敢尔,尚谓国有人乎?愿白天子,起裴中丞辅政,使主兵柄,索贼党,罪人得矣。」后数日,果相度。俄以尚书左丞宣慰汴宋陈许河阳行营,拜东都留守。卒,年七十六,赠太子少保,谥曰宪。

  孟容方劲有礼学,每所折衷,咸得其正。好提腋士,天下清议上之。

  弟季同,始署西川韦皋府判官。刘辟反,弃妻子归,拜监察御史。历长安令,再迁兵部郎中。孟容为礼部侍郎,徙季同京兆少尹。时京兆尹元义方出为鄜坊观察使,奏劾宰相李绛与季同举进士为同年,才数月辄徙。帝以问绛,绛曰:「进士、明经,岁大抵百人,吏部得官至千人,私谓为同年,本非亲与旧也。今季同以兄嫌徙少尹,岂臣所助邪?且忠臣事君,不以私害公,设有才,虽亲旧当白用。避嫌不用,乃臣下身谋,非天子用人意。」帝然之。终宣歙观察使。

  薛存诚,字资明,河中宝鼎人。中进士第。擢累监察御史。元和初,讨刘辟,邮传事丛,诏以中人为馆驿使,存诚以为害体甚,奏罢之。转殿中侍御史,累迁给事中。琼林库广籍工徒,存诚曰:「此奸人羼名以避征役,不可许。」又神策军与咸阳尉袁儋不平,诬奏之,儋被罚。二敕皆执不下。宪宗悦,遣使劳之,拜御史中丞。浮屠鉴虚者,自贞元中关通赂遗,倚宦竖为奸,会坐于頔、杜黄裳家事,逮捕下狱。存诚穷劾之,得赃数十万,当以大辟。权近更保救于帝,有诏释之,存诚不听。明日,诏使诣台谕曰:「朕须此囚面诘,非赦也。」存诚奏曰:「狱已具,陛下必欲召赦之,请先杀臣乃可。不然,臣不敢奉诏。」鉴虚卒抵死。江西监军高重昌妄劾信州刺史李位谋反,追付仗内诘状。存诚一日三表,请付位御史台。及按,果无实。

  未几,复为给事中。会御史中丞阙,帝谓宰相曰:「持宪无易存诚者。」乃复命之。会暴卒,帝悼惜,赠刑部侍郎。存诚性和易,于人无所不容,及当官,毅然不可夺。子廷老。

  廷老,字商叟,及进士第,谠正有父风。宝历中,为右拾遗。敬宗政日僻,尝与舒元褒、李汉入阁论奏曰:「比除拜不由宰司拟进,恐纲纪浸坏,奸邪放肆。」帝厉语曰:「更论何事?」元褒曰:「宫中兴作太甚。」帝色变,曰:「兴作何所?」元褒不能对。廷老曰:「臣等以谏为职,有闻即应论奏。然见外辇材瓦绝多,知有所营。」帝曰:「已谕。」时造清思院,殿中用铜鉴三千,薄金十万饼,故廷老等恳言之。寻加史馆脩撰。

  郑注用事,岭南节度使郑权附之,悉盗公库宝货输注家为谢。廷老表按权罪,由是中人切齿。又论李逢吉党张权舆、程昔范不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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