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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_新唐书-第39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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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有诏议攻讨先后,剑南东川节度使王涯以为「范阳乱非宿谋,可先事镇州,又有魏博之怨,济以晋阳、沧德,掎角而进。夫用兵若斗然,先扼喉领。今瀛莫、易定实贼咽喉,宜屯重兵,俾死生不得相闻,间谍不入,此莫胜之策。」帝乃诏义武节度使陈楚闭境,督诸军三道攻。而沧德乌重胤最宿将,当一面。裴度以河东节度使兼幽、镇招抚使,屯承天军。重胤知时不可,案兵未肯前,帝浮于听受,锐克伐,更以深冀行营节度使杜叔良代之。叔良素结中人,入见帝,大言曰:「贼不足破!」会度逐廷凑兵于会星,又入元氏,焚壁二十二。叔良率诸道兵救深州,战博野,大奔,失所持节,以身免,贬归州刺史。叔良者,将家子,本以附会至灵武节度使,坐不职罢,复阶贵近,帅沧景。廷凑知其怯,故先犯之,师由是败。

  当是时,帝赐赉无艺,府帑空,既集诸道兵,调发火驰,民不堪其劳。仰度支者大抵兵十五万,有司惧不给,置南北供军院。既薄贼鄙,饷道梗棘,樵苏不继,兵番休取刍蒸。廷凑乘间夺转运车六百乘,食愈困,至所须衣帛,未半道,诸军强取之,有司弗能制。其县师深入者,不得衣食。又监军宦人,悉取精票士自随,疲琐者备行阵,战辄溃。二贼众不过万馀,王师统制不一,讫无功。宰相不知兵,为异议摇裕В帽ü造澹钪菸б婕薄

  明年,魏牙将史宪诚叛,田布众溃于南宫。帝不得已,乃赦廷凑,检校右散骑常侍、成德军节度使。会牛元翼出奔,廷凑遂取深州,诏兵部侍郎韩愈慰其军。

  廷凑既原,则稍挺,与克融、宪诚深相结,为辅车援。沧州李全略死,子同捷求袭,文宗不许,更授兗海节度使。同捷逆命,乃以珍币子女厚结廷凑,帝虞其变,故授检校司徒。及幽、魏、徐、兗兵讨同捷,廷凑桡魏北鄙以牵制之,而馈沧景鹾粮,囚邻道使者不遣。帝怒,诏绝其输贡。于是易定、柳公济战新乐,斩首三千级。昭义刘从谏战临城,败之,引漳注深、冀。有诏:「同捷乱,廷凑同恶,宜削官爵,诸道以兵进讨,有能斩廷凑者,赐钱二万缗,优畀之官;以州镇降者,等差为比。」公济再战行唐,皆克,焚栅十五。廷凑射蜡书求救于幽州,行营李载义获之;又纳魏叛将丌志沼。会同捷平,廷凑稍畏,表上景州,而弓高、乐陵、长河三县固守,复上书谢。帝方厌兵,赦之,悉复官爵,还所上州。久之,进兼太子太傅、太原郡公。

  镇冀自惟岳以来,拒天子命,然重邻好,畏法,稍屈则祈自新。至廷凑凑资凶悖,肆毒甘乱,不臣不仁,虽夷狄不若也。大和八年死,赠太尉。军中以元逵请命,帝听袭节度。

  元逵,其次子也。识礼法,岁时贡献如职。帝悦,诏尚绛王悟女寿安公主。元逵遣人纳聘阙下,进千盘食、良马、主妆泽奁具、奴婢,议者嘉其恭。其后刘稹叛,武宗诏元逵为北面招讨使。诏下,即日师引道,拔宣务壁,破援军尧山,攻邢州降之,累迁检校司徒、同中书门下平章事。稹平,加兼太子太师,封太原郡公,食实封户二百,进至兼太傅。大中八年死,年四十三,赠太师,谥曰忠。

  子绍鼎袭,字嗣先,累擢检校尚书左仆射。其为人淫湎自放,性暴,厚裒敛,升楼弹射路人以为乐。众忿其虐,欲逐之。会病死,赠司空。

  子幼未能事,宣宗以元逵次子绍懿为留后以嗣,俄为节度使,累封太原县伯,加检校司空。政简易,咸通七年死,赠司徒。以绍鼎子景崇嗣。初,绍懿病笃,召景崇曰:「先君以政属我,须尔长,将授之。今疾甚,尔虽少,勉总军务,礼籓邻,奉朝廷,则家业不坠矣。」监军上状,懿宗悦,擢景崇为留后,寻进节度使。

  景崇,字孟安,以公主嫡孙,尤被宠。庞勋反,景崇遣兵会王师平贼,进检校尚书右仆射。主薨,谥曰章惠,景崇居丧如礼。母张卒,号慕羸忄叕,当时称之。以政委宾佐,检戒亲属不得与。尝欲引母昆弟为牙将,其佐张位曰:「军中用人,有劳有能,若私其人,厚畀田宅禄食可也,何必以官。」景崇谢。进同中书门下平章事、检校太尉兼中书令,封赵国公。乾符五年,进王常山。

  黄巢反,帝西狩,伪使赍诏至,景崇斩以徇,因发兵驰檄诸道,合定州处存连师西入关,问行在,贡输相踵。每语及宗庙园陵,辄流涕。

  蔚州刺史苏祐为沙陀所攻,乞师于幽州,屯美女谷,兵不利。祐将出奔,会诏徙濮州刺史,拥兵之官,道于镇,景崇馆于灵寿,肆其下剽夺,景崇杀之。

  嗣节度凡十四年,十三迁至检校太傅。中和三年死,年三十七,赠太傅,谥曰忠穆。子镕。

  镕年十岁,军中推为留后,授检校工部尚书。李克用、杨复光攻黄巢,镕凡再馈粟以济师。僖宗还自蜀,献马牛戎械万计。

  于是克用方击孟方立于邢州,镕归刍粮。邢州平,克用遂谋山东,屯常山西,引轻骑涉滹沱谍军,会大澍,平地水出,镕兵奄至,克用匿林中以免。是时,幽州李匡威亦谋取易、定分其地。王处存方厚事克用,克用宠将李存孝已拔邢,则略镕南鄙,别将李存信等出井陉会之。镕侵尧山,存孝击败之,遂至深、越。镕求救于匡威。存孝方攻临城等数县,闻匡威屯鄗,引师去。存信素忌存孝,妄曰「无击贼意。」克用信之。存孝,飞狐人,所谓安敬思者,善骑射,攻葛从周,败张浚、韩建,数有奇功。至是惧谗,挈邢州归硃全忠,并结镕为助。天子诏出镇、幽、魏兵援之。景福元年,克用假道于镕,以讨存孝,镕不答,乃与处存连兵侵镕,拔坚固镇,攻新市。镕禽克用将薛万金。匡威以兵三万救镕。克用自攻常山,度滹沱。镕引骑十万夜济礠水,袭败之,斩二万级,夺铠器三百乘,克用退壁栾城。天子有诏和解三镇,克用还,然未得志,故复伐镕。匡威以五千骑败克用于元氏,镕具牛酒会匡威槁城,饷金二十万以谢。

  俄而匡威为弟匡筹所逐,镕德其助己,迎而馆之。匡威亲忌日,镕往吊,伏起,杀其府属杨洽及亲吏淡从,有甲者牵镕袖。匡威曰:「与我四州,可不死!」镕许之。将镕入牙城,镇军噪而阖左门,坎垣出战。会大雨风,木拔瓦飞。兵相接,有屠者墨君和袒而薄贼,众披靡,乃挟镕逾城入。既免,赏千金,与第一区,约宥十死。匡威走东园,兵围之,与从事李抱贞俱死。明日,镕以礼敛匡威,素服哭诸廷,遣使告匡筹。匡筹怒,移书诘兄所以死状,表天子请讨镕,诏止之。又诏硃全忠平幽、镇怨。

  克用闻匡威死,自率兵傅城下。镕大惊,纳缣二十万,乃退。匡筹攻乐寿、武强,克用出缚马关,败镇兵于平山,因进攻镕外垒。镕内失幽州助,因乞盟,进币五十万,归粮二十万,请出兵助讨存孝,乃得解。

  克用屯栾城,存信屯琉璃陂,为邢人夜袭其营,存信军乱,不克追。克用进薄邢,环城为沟堞,欲示久围者;城中兵数出,沟垒不可成。裨将袁奉韬绐存孝曰:「君所畏唯王耳,王欲沟堞成则西归,公何不听之?」存孝兵不出,垒成,攻益急,城中食尽。存孝登城哭曰:「我误计,使我生见王,死不恨!」克用遣家妪招之,存孝出,泥首言为存信诬构,克用曰:「尔与镕书,骂我多矣!」轩而尸于市。

  光化中,全忠讨幽州刘仁恭,镕遣兵屯蓚城,俄而仁恭败,击其归,得十八。全忠既取邢、洺、礠,又得潞,因图河东。使罗绍威讽镕绝太原,共尊全忠。镕猗违,全忠不悦。会克用将李嗣昭攻洺州,全忠自将击走之,得镕与嗣昭书,全忠怒,引军攻镕,次元氏。镕谓其属曰:「国危矣,奈何?」周式请见全忠,可以口舌罢也,许之。全忠迎折曰:「尔公朋附太原,今无赦矣!」即出书示式曰:「嗣昭在者,宜速遣。」式曰:「王公所与和者,息人锋镝间耳。况继奉天子诏和解,能无一番纸坠北路乎?太原与赵本无恩,嗣昭庸肯入耶?公为唐桓、文,方以仁义成霸业,宁困人于险耶?」全忠喜,把式袂曰:「吾特戏耳!」延入帐中,议脩好。镕以币二十万赂师,遣子昭祚质仕全忠府,全忠因妻之。镕判官张泽谋曰:「失火之家,不可恃远救。今定密迩,与太原亲,宜使全忠图之。」镕遣式使全忠,全忠乃取定州,王郜遂奔太原。

  镕母何,有妇德,训镕严。至母亡,镕始黩货财,姬侍千人,仪服僭上。又以房山有西王母祠,数游览,妄求长年事,逾月不还。

  始廷凑贱微时,鄴有道士为卜,得《乾之坤》,曰:「君将有土。」及得镇,迎事甚谨。复问寿几何?子孙几何?」答曰:「公三十年后,当有二王。」已而廷凑立十三年死,盖廋文也,景崇、镕皆王。廷凑尝使至河阳,醉寝于路,有过其所者视之曰:「非常人也!」从者以告廷凑,驰及之,问其故,曰:「吾见君鼻之息,左若龙,右若虎,子孙当王百年。家有大树,覆及堂,公兴矣,」及害弘正,而树适庇寝。自廷凑讫镕,凡百年。

  赞曰:硃滔、王武俊南面称王,地联交昵。及泚僭天子,滔将应之,当时危矣。贾林以一语寤武俊,轧兵相仇,折幽、蓟之锐,泚失其朋,不出孤城,终底覆夷,用林之功,赏不及身,德宗为不明哉!

 





新唐书卷二百二十五

列传第一百三十七  籓镇卢龙

  李怀仙,柳城胡也。世事契丹,守营州。善骑射,智数敏给。禄山之反,以为裨将。史思明盗河南,留次子朝清守幽州,以阿史那玉、高如震辅之。朝义杀立,移檄诛朝清。二将乱,朝义以怀仙为幽州节度使,督兵驰入。如震欲拒,不及计,乃出迎。怀仙外示宽以安士,居三日,大会,斩如震,州部悉平。朝义败,将趋范阳。中人骆奉先间遣镌说,怀仙遂降,使其将李抱忠以兵三千戍范阳。朝义至,抱忠闭关不内,乃缢死,斩其首,因奉先以献。仆固怀恩即表怀仙为幽州卢龙节度使,迁检校兵部尚书,王武威郡。属怀恩反,边羌挐战不解,朝廷方勤西师,故怀仙与田承嗣、薛嵩、张忠志等得招还散亡,治城邑甲兵,自署文武将吏,私贡赋,天子不能制。

  大历三年,麾下硃希彩、硃泚、泚弟滔谋杀怀仙,斩阍者以入,希彩不至。黎明,泚惧欲亡,滔曰:「谋不成,有死,逃将焉往?」俄希彩至,共斩怀仙,族其家。希彩自称留后。张忠志以兵讨其乱,不克。代宗因赦罪,诏宰相王缙为节度使,以希彩副之。希彩闻缙至,搜卒伍,大陈戎备以逆。缙建旌棨徐驱,希彩迎谒恭甚。缙度不可制,劳军,阅旬乃还。希彩即领节度。五年,封高密郡王。骜恣不轨,人不堪。七年,其下李瑗间众之怨,杀之,共推硃泚为留后。泚自有传。

  硃滔,性变诈多端倪。希彩以同宗倚爱之,使主帐下亲兵。泚领节度,遣滔将兵三千为天子西乘塞,为诸军倡。始,安、史后,山东虽外臣顺,实傲肆不廷。至泚首效款,帝嘉之,召见滔殿中。帝问曰:「卿材孰与泚多?」滔曰:「统御士众,方略明辨,臣不及泚;臣年二十八,获谒天子,泚长臣五年,未识朝廷,此不及臣。」帝愈嘉,特诏勒兵贯王城而出,屯泾州,置酒开远门饯之。戍还,乃谋夺泚兵,诡说曰:「天下诸侯未有朝者,先至,可以得天子意,子孙安矣。」泚信之,因入朝。稍不相平,泚遂乞留,西讨吐蕃。以滔权知留后,兼御史大夫。滔杀有功者李瑗等二十馀人,威振军中。

  李惟岳拒命,滔与成德张孝忠再破之束鹿,取深州,进检校司徒,遂领节度,赐德、棣二州。德宗以康日知为深、赵二州团练使,诏滔还镇。滔失深州,不平,又请恒、定七州所赋供军,复不许,愈怨。时马燧围田悦,悦穷,间滔与王武俊同叛。滔姑子刘怦为涿州刺史,以书谏曰:「司徒身节制,太尉位宰相,恩遇极矣。今昌平有太尉乡、司徒里,不朽业也。能以忠顺自将,则无不济。比忘上乐战,不顾成败如安、史者,今复何有?司徒图之,无贻悔。」滔不从,连兵救悦。又惧张孝忠之袭,使怦壁险而军。滔激其众曰:「士蹀血斗,既下坚城,朝廷乃见夺,奏赏不报。君等疾趋,破马燧军以取赀粮,可乎?」军中不应,三号之,乃曰:「幽人死于南者,骸撑不揜,痛藏心髓,奈何复欲暴骨中野乎?司徒兄弟受国宠,士各蒙官赏,愿安之,不恤其它。」滔罢,潜杀不可共乱者数十人。日知发其谋于燧,天子闻,以悦未下,重起两寇,即封滔通义郡王,实户三百。

  滔愈悖,分兵与武俊屯赵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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