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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子 作者:赵熙之(晋江金牌推荐vip2015-01-23正文完结)-第6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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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蔡氏愣了一下,樱娘则在费力思忖如何称呼对面长辈,但想了好久却仍是不太懂,于是只神秘秘地与蔡氏说:“这个虾子很好吃的。”
    她长得实在伶俐可爱,蔡氏看着觉得可恨,却又下不去手,遂只能摆出一脸不悦。樱娘见她不接就一直端着,直到老太太开口说:“樱娘,到这边来。”这才放下盘子往老太太那边去了。
    蔡氏见状,撇了撇嘴,暂时消停了下来。
    庶仆时不时添酒送餐,左右说笑议论声不止,筵席很快热闹起来,许稷甚至被熏得有些热了。她灌了几盏酒,很实在地填饱了肚子,却察觉到总有探寻的目光朝她投来。
    三伯母那边几个女眷更是议论纷纷一直不停,好像要将知道的秘闻都抖落出来。
    果然,待宴席快到尾声时,有人开口问她:“许侍郎不回昭应过年吗?不是说昭应还有哥哥嫂嫂吗?”
    许稷认为没有义务回答这个问题,但王夫南还是回道:“许侍郎要回去的。”除此之外不再多加解释,正合许稷之意。
    王相公却忽抬首:“许侍郎还要连夜赶回昭应去?看来老夫请你过来是打乱了你的计划了哪!”
    “相公言重了。”许稷说,“那,下官能否先告辞?”
    宴席已快要散场,王相公遂道:“既然这样老夫就不再留你啦……”语气轻松地说完,又看向王夫南:“蕴北,送一送。”
    王相公分明是默认了王夫南与许稷之间的不寻常关系,而这态度令一众人惊讶不已——明明仅这一个独子,竟能容忍他做出这等事来,王家好歹是礼法旧门,家法何在?!
    许稷起身与长辈们又行一礼,王夫南亦起身同她一道出门。
    “就送到这里吧。”许稷止步,与他道别。
    “倘我要与你一道去昭应呢?”灯笼光将他的身形修饰得温柔,又有几分暖融融的调皮。
    许稷短暂一怔:“在家守岁可是大事,你确定要同我走?”
    “确定。”显然深思熟虑。
    “那走吧。”许稷应得干干脆脆,转头就去西厅拿大氅。
    他二人回西厅各自穿了大氅,外面说笑声、脚步声逼近,看来是宴席散了。许稷正要往外走时,千缨、练绘两人走了进来。
    许稷抬首就撞见千缨,忙让开一步,千缨却霍地抓住了她的手:“三郎!”练绘识趣往后退了一步,王夫南却站在几步开外的地方动也不动。
    因有练绘在外守着,也无旁人进来,千缨又不将王夫南当外人,不由分说按下许稷的头就查看她的白头发,最后皱了眉说:“比以前多了。”她不太高兴,睨了一眼不远处的王夫南:“倘他对你不好,我就——放蛇咬他!”
    许稷闻言笑出来,抬头看她:“你没有更好的法子对付十七郎了吗?”
    “不需要旁的法子,这一招就可以治他一辈子。”千缨又瞥王夫南一眼,同许稷说:“你一定要记住这招才行。”
    许稷憋住笑,敛了敛神,又问:“过得好吗?”
    千缨点点头,却听到了外面小孩子的笑声。她不禁笑起来,打开门将樱娘抱进来递给许稷。
    软绵绵的樱娘看到许稷就笑,许稷顿时不知所措,千缨催促道:“你抱抱看啊,重了很多呢!”许稷忙将小孩子接过来,却又一脸笨拙,不知道要怎么讨小孩子欢心。
    千缨见她这样不知所措,脱口而出:“你这么怕小孩子啊,那将来生一个出来可怎么办哪?”
    被她这样一问,许稷有点发怔,因喝了酒的缘故脸上还有些发烫,然王夫南却大步走过来,接过樱娘做了个鬼脸将她逗得咯咯笑,随后将小孩子递回去,很不在意地回说:“有我啊。”
    “嘁……”千缨一脸鄙夷,“不要脸。”她言罢速去拿了斗篷,抱过樱娘就出了门。许稷王夫南跟出去,只见练绘拿过她手中斗篷,很是顺手地给她裹上,千缨这才偏过头说:“先走了,再会。”
    许稷目送她远去,像送姊姊出嫁一样不舍得。她转过头对王夫南道:“不早了,我们也走吧。”
    ——*——*——*——*——
    二人各自骑马,携了行李纵情夜奔,过了灞水,一路东行。
    夜风将袍子大氅吹得鼓起来,许稷却不觉得冷。耳边只剩下彼此交错的迅疾马蹄声和呼呼刮过的朔风声,一路畅行毫无阻滞。
    这一刻,她是自由快乐的。没有朝廷中那些错综复杂的关系牵制,她似乎可以一直跑下去,到她追逐的彼岸。
    马不停蹄,二人终在深夜时分抵达骊山。
    仍然是冬日里的骊山、冬日里的石瓮寺,与几年前别无二致。两人下了马,许稷走在前面,还没推开柴扉,猎犬许松就冲了上来。许稷忙按住它脑袋,做了个噤声的动作。
    许松立刻乖乖低伏,一声也不吠。
    屋子里灯火都灭了,只有外面一只小灯笼温温柔柔地亮着。许家没有守岁的习惯,到这时辰都已经睡了。许稷轻手轻脚往里去,到了自己卧房门口又支使王夫南从窗户爬进去。
    王夫南老实照做,进去后拨开门闩点了灯,放许稷进来。这一路急赶,两人都一身汗,王夫南解开包袱丢了崭新袍子过去:“换了吧,冷下来会着凉的。”
    “泡完汤再换吧。”许稷拿过木匣子,将袍子等物放进去,又起身去柜子里翻了翻,被褥果然是重新翻晒过的,细嗅还有阳光曝晒的味道。
    她将被褥铺在蔺草席上,王夫南骤然想起几年前那一次“抵足而眠”来,不由唏嘘一阵。
    他出门在伙房里搜寻到一罐子果酒,拿过来给许稷尝了尝,许稷一边说“好喝”另一边又说“明早阿兄要喊捉贼了”,最后却还是接连饮了好几口果酒,提过木匣子:“我要去泡汤了,一起吧。”
    王夫南自然非常乐意,于是拎上酒同她一起去。
    夜幕低垂,星辰满天,许稷从未觉得那些星星离自己这样近。泉水上方热气氤氲,许稷很久未泡汤,飞快下了水不由叹气出声。而王夫南同以前一样,仍是捂好中单下了水,闭眼适应了一下这水温。
    两人安安静静泡了一会儿,许稷伸过脚踩踩他脚背,王夫南霍地睁开眼:“你再踩试试看。”
    许稷又踩他一下:“不能踩吗?你以前也踩过啊。”
    王夫南瞬时长臂一伸,将她揽到身前。
    许稷踩在他脚上,手探进他湿嗒嗒的中衣领子里,挑出两根项绳来,迅速找出其中一根,迅速解下来,握在手心里:“物归原主,没错吧?”
    “没错。”王夫南抬起手:“我给你系上。”
    许稷遂又将项绳给他,王夫南手伸到她颈后,打好结又将项坠摆正,低头正要亲下去,却霍地被许稷挡住。他于是站直,正要问为甚么不行,许稷却伸臂抱了他:“谢谢。”谢谢为这段关系做到如此程度,此生无以为报。
    王夫南被这样突如其来的感激撞得晕晕,唇角不自觉弯起,加上热气倾袭,胸膛里满满情绪瞬时要满溢出来。
    “接受。”他说。
    胸腔有力起伏,许稷能感受到他一呼一吸间的情绪变化。其实她也一样,胸膛里细细密密的酸涩如潮般漫上来,让人掉眼泪亦让人欢喜。
    王夫南很珍惜这一刻,他已觉得很圆满了,死了也无所谓。但前方草木忽然微动,他骤回神,声音干巴巴的有些紧张,不好的回忆又涌上来:“会不会又有蛇?”
    “有。”许稷说。
    王夫南闭眼皱紧眉,想要努力克服,许稷却道:“有蛇也不怕,我来保护你。”
    “好嘉嘉。”
    许稷笑起来,松开他回头看了一眼,恶趣味地忽然将手探进他中衣里:“这次我的手应当暖和了吧?”
    王夫南点点头。
    许稷便更肆无忌惮地乱探,引得他头皮发麻。
    王夫南又皱眉,这岂止是暖和?简直是要烧起来了,烧起来了!但是——请这样继续好了,不在意……绝不在意被烧得干干净净。
    不过许稷却狡诈收回手,伸臂探过酒罐子,低头喝了两口,又递给他。王夫南无可奈何接过酒罐子,正觉失落之际,许稷却将手按在他前胸,问他好不好喝。
    王夫南有些不好意思地点点头,许稷却抓住他胸前那结结实实的两块自顾自说:“某几年前就觉得有些羡慕,没想抓在手里果然是不一样,看来吏部以体貌取才也不是没有道理。”
    王夫南深觉这果酒定是烈酒无疑,不然他为甚么会脸烫脑晕?
    她五指收拢,最后留了俩指头很恶趣地捏了一下,王夫南简直尴尬得要死了。
    许稷将他表情变化都收进眼中,眉眼都笑弯成了月。最后双手移到他后腰,只见王夫南为掩饰尴尬正佯作喝酒的样子,于是许稷倏忽将手下移,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猛拍了一下他屁股,堂堂正正宣告道:“十七郎,从此你是我的人了!”
    王夫南身体僵了一下,手里的酒罐子还没来得及放下,许稷就踮脚吻了上来。唇齿相依之间是果酒甘醇香气,热意侵袭皮肤,叹息声时刻相伴。
    彼此的回应都分外热切,更暗藏了一份渴求,压抑了多年,终于甘愿剥开的坦诚与心无旁骛的接纳。
    不够尽管如此,对于新手而言,怡情的温热泉池却并不是彼此坦陈与接纳的好地方。王夫南面对面将许稷抱起来,腾出手拿过木匣里的袍子给她披好,离了泉池往屋舍去。
    室内炭火烧得旺盛,唯有临窗月光溜进来,温软被褥里许稷露出脸来,年轻的肌肤彼此相贴,体温传递间才能察觉到难灭的热情与迫切。
    王夫南长指轻按住她下颚,唇挨近她颈窝,又抬头看向她双眸,微弓起背,声音低哑——
    “我是你的了,请你……好好享用。”

  ☆、第81章 【八一】无穷乐

不知不觉四更天,新岁就这样热切地到来。
    躯体失控是最直白的感受。月光倾覆之下,仿佛沉醉深海;却仍焦灼难耐,无论如何也觉得不够。许稷蜷起脚趾头;挨在王夫南耳边偶尔小声说话,喘息声在这阒寂冬夜里似乎怎样也无法平息。
    温柔也好;热烈也罢,缓急轻重却无一不默契。
    皆是领悟力极高之辈;在这件事上简直无师自通,享用起来更是毫不含糊。然而如此一来,最惨烈的后果就是等过了四更两人才互相挨着睡着,不过短暂一个时辰过后;外面天就亮了。
    山中鸡鸣犬吠,石瓮寺的钟声也响起来;屋内两人却仍睡得沉沉。
    炭盆早冷,皱巴巴的被褥是年轻*恣意纵情过的结果。许稷睡得极深,她素来喜欢侧睡,王夫南也就跟着她侧睡;手臂从身后伸到前面;握住她的手,横在小腹前。
    然就在两人肌肤相贴温存沉睡之际,大哥许山终于拎着儿子爬起来,推开柴扉放爆竹。火药填进竹筒里,点起来噼里啪啦一阵响,惊得鸡飞狗跳,硫磺味在冷峭山风里久久不散。
    小儿捂着耳朵咯咯笑,许山就更来劲,正想再点一个,夫人却从厨舍探出头来说:“大郎,厨舍似乎被人翻过了,你去看看有没其他东西少了的。”
    许山一把拎起儿子,将儿子扛在肩上,毫不在意地说:“跟阿爷去抓贼咯!”
    沿着走廊一路走,小儿嘻嘻笑,猎犬许松却窜过来,径直往许稷那房奔去。许山顿时警觉起来,放慢脚步走到那门口,双手往上一搭,肩上小儿很配合地屏住了呼吸。
    许山猛地一拉,定睛一瞧,只见许稷身边睡了个酷男,肉贴肉挨得可近,连肩头都露在被子外面了,被褥也是一团乱糟糟,简直吓人!
    小儿居然认出许稷来:“那个是、是白头发三叔!”
    许山目瞪口呆,猛地反应过来:哎呀少儿不宜啊!于是连忙关上门,驮着儿子往厨舍去。小儿说:“为甚么不喊三叔起来哪?”
    许山震惊过后则是一脸无可奈何:“十七郎看起来那么壮!你三叔一定累坏了,让他多睡会儿吧……”
    小儿不明所以,凑到炉旁等着吃甜汤,许山在外面来来去去走。夫人探出头来说:“又有甚么烦心事了?”
    “三郎回来了。”、“回来是好事啊。”、“诶……你不知道……”他想讲又咽了下去,又说:“我出去转一转。”
    “半个时辰内记得回来吃早饭哪。”
    “知道啦。”许山去谷里散心,在厨舍里待着的小儿却把三叔给卖了:“阿娘阿娘,三叔和一个大伯睡在一块。”
    许山妻吓一跳,忙捂了小儿嘴说:“不要乱讲。”
    小儿点点头。
    另一边,王夫南睁开眼。他听到了外面的动静,也知道许山来过,但不想惊动沉睡的许稷就索性装睡到现在。晨光蹑足入屋,猎犬许松在外接连吠了好久,许稷忽然动了一下,转过身将头埋进王某人怀中。
    常年积劳和昨晚恣意□□让她倦得不行,好像要将缺的觉都补回来。
    王夫南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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