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烽火恩仇录-第4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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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宗仁听出了蒋介石的弦外之音,慢慢应着,心想:你装出一副可怜相,让我给你卖命呀,这一仗我不是给你打的,是给一个民族打的,也是为西安兵谏的张、杨两将军受难而打的!蒋介石讲完局势,又道出了新词儿:

“对付你手里的那些……土皇上,要用重鞭子。”

“报告委座,台儿庄两埸最漂亮的序幕战,就是他们这些土皇上打的。”李宗仁放下了电话,他的手还在微微抖着。心里有一股郁愤升了起来,说不清也剪不断,索性一屁股坐在沙发转椅里,微微闭上了眼睛。

冷风刮了起来,天上落的雪成了红的。

两位将军并肩向他走来,一个是庞炳勋,一个是张自忠。

他们的脚步很重,很重,踩得他心好疼……一会儿两位将军的身影淡化了,慢慢地消失了。忽然他听到三枚棋子的吧答声,兵将炮,炮将兵……孙连仲将军又出现了,花白的铜锤一样的脑袋,饱受战火的脸没有表情。

孙连仲按照下级见上级的规定给李宗仁行了礼,李宗仁很谦恭地还了礼,亲自为老将军沏茶,递烟。

“老将军,论年资,你是大哥我是小弟,我没有资格指挥您,可是为了眼前的这场仗,小弟要委屈您了……”

李宗仁面前的空间让一颗花白的脑袋占据了。这颗花白的脑袋顶着一座破败的城,残墙断壁下一动不动……矶谷的几十门山炮,长长的黑洞洞的炮口对准了城墙,毒蛇一样吐着红信,轰隆隆轰隆隆,炮弹打在了城墙上,炸开了花,炸开了他士兵用血肉筑起的城;那颗脑袋流血了,一缕缕,一丝丝……忽然那个捏棋子的魁梧师长一挥手,冲上来一大群士兵,用身子挡住了城墙缺口……一个矮胖的日本军官疯狂地挥舞着弯刀,恼羞成怒,一群外国记者,发出笑:“嘻嘻,皇军的精锐,竟然受挫于一支支那的杂牌军!”

更猛烈的炮火开始了对那颗花白的铜锺一样的脑袋的轰击……

上将李宗仁眼前的幻象消失了。

他霍的一声站了起来,看看地图,沙盘。

矶谷师团已红了眼,猛攻三昼夜,才冲入台儿庄城内,与守军四十二集团军在庄内开始作拉锯战,情况非常惨烈。

自二十七日矶谷攻入台儿庄发生激烈巷战,第二集团军已伤亡过半,渐有不支之势……

恶魔一样的夜,生与死在台儿庄拉着锯。

台儿庄,弹丸之地,想不到这座小小古镇,能随这么多炮火的轰击,能接受那么多尸骸的重压。更想不到的是,它能有这么顽强的生命力,被炮火撕裂成了碎片,而每一块碎片却还在战斗,还在复仇……

冬天迟迟不肯离去,在这里居然下起了雪,雪是红色的,许多人都非常惊奇,天上下起了红雪。雪沉着血,血城里落着雪,一种天国的浪漫。

古运河里的水默默地向北流着,它如今变得血一样红,血一样凝重了。它因为自己变得血腥,污浊而痛不欲生。往年这个时候,它已是温情脉脉,常常扯起几叶白帆和一团团雾岚,给北中国秀出一片温柔的风景,就象北国女子一样,洋溢得出是自然朴素的美。

就象中国勤劳善良的民族一样。

吴影子浑身是血,更红的是眼睛,浸过血的一样鲜红,他最先感觉到的是疼,灼疼,刺疼,剧疼,最先恢复的是疼觉,开始浑身散架似的疼。

步兵营少校营长吴影子,终于两眼睁开了一道缝,眼里被血糊住的,他不知道是自己的血,还是日本人的血。

最先看到的是一片明亮灿烂的球,一个接一个光亮;一条条的石街,一行行的路灯明明暗暗,闪闪烁烁,慢慢地火球移到他身旁。光亮在晃在动,而且动得极快,如车灯似流星。

今夜看星光灿烂,比他看天目山的群星还那么闪烁明亮,那是少帅的眼睛……忽有觉得是他做了强盗的毒辣眼神,日本人操你祖宗!也就记起了那一阵又一阵飞机轰炸和山炮怒吼,也就知道了矶谷前锋营武岗大佐挥舞着大刀冲进台儿庄。

炮轰刚停,吴影子大吼一声舞起一柄大刀,部下与部下抡起大刀的拼搏,当然前锋营武岗大佐战了不到一分钟,就被他砍着两半。

武岗大佐分成两半时,身体发出清脆的裂剥声,一股温温臊臊的腥味,冲进吴影子鼻孔。武岗大佐的肠子往外流了一地,眼睛却还睁着,吴影子恶心的唾了一口,骂道:“日你娘小日本,死了也不服气是不是,咱们来世投胎再比试。”

忽然,一颗炮弹落在了他身边。

纵然他轻功再好,炮弹还是比他轻功爆炸得快……等他再一次醒来时,也就知道丢失了阵地。

吴影子让副官摇通电话,直接向师部报告。他声音苍弱且显得内疚,焦燥不安。

“朱师长,兄弟。我对不起你……丢了阵地!”

电话里传来平静的声音道:“大哥,你尽了力,不能怪你。”

“不!我没能守住兄弟交给我的阵地……”

电话听筒的声音打断了他的话。

“大哥,仗打的很激烈,兄弟我知道……没有怪你,而是我们武器装备太差了。”

“兄弟……”吴影子热泪盈眶,哭了起来。

“大哥,你伤的不轻,我派副官把你替换下来。”

电话挂断了,吴影子仍然哭个不停。

朱仁堂这双眼睛,忽然变成了两炉仇恨的烈火,锥子似的紧盯着北方――泥沟和北镇。

那片土地,黄昏时候被日军夺了过去。

耻辱。巨大的耻辱变做了巨大的仇恨。

朱仁堂脱去衣服从指挥部跳了出来后,疯了一样地挥舞大刀和他的士兵与日本强盗整整拼了一夜刺刀,总算夺回了北镇和泥沟车站。

天刚亮,日本人的坦克又上来了,骄横地向他们冲来。

朱仁堂和他的士兵急了,捆上手榴弹,滚到一辆辆坦克前,把手榴弹填在了坦克的履带下。手榴弹响了,响得沉闷而又滞重。

坦克被一团团尘土和砂石遮住了,天地一片浑混。

一会儿,日军第二次十五辆坦克车冲了进来,更加不可一世地压着阵地上的血肉跑,挟带着地狱里的风和雨。

朱仁堂红了眼,一腔心血里翻腾着仇恨,心中在默默呼道:“少帅,东北军弟兄们为你报家仇国恨。”

此时他觉得只有和敌人同归于尽,才能使被仇恨煎熬着的心灵得到解脱。他狼一样的目光盯着第一辆冲上来的坦克底舱,几乎是不由自主的向那个扑去。

但他被副官和参谋拖住了,同时几个士兵抱着捆好的手榴弹,滚向坦克……

朱仁堂有点不理解,也许这是上苍的意志。

卡嚓嚓,一阵阵血水喷涌,硬是用肉体,阻挡住了坦克的前进。

他想自己打自己的耳光子,他觉得这一切,都是因为他这个师长的怯懦而造成的。他不明白,他认为那一刻是一场梦。

醒来后是不好明白为什么做那样的梦的?也似乎看到了少帅的眼睛逼视……似乎看到了王以哲军长被子弹击中时的眼光……

血腥味弥漫着,他木木地立着,手中捏着三枚棋子,吧答吧答地响。

叮铃铃,叮铃铃。

电话响着,他转过身骂了一句,不去接。

机要参谋道:“师座,司令部电话。”

朱仁堂神经质地抓起了电话。

是表亲姑父孙连仲打来的。

“仁堂侄,你一个大汉子,脸皮子竟这样薄!”

“姑父……总司令……我……”

酸酸的,想哭,软软的,暖心。

“你打的苦死了,为啥不向我求援?”

“没脸……阵地丢了。”朱仁堂痛苦地说。

电话里传来一阵似哭非哭的语声:

“哈哈….咱爷们才丢了几寸?蒋介石他丢了几百里,几千里。”

“总司令,蒋介石为君,四十二军为臣呀!”

“仁堂……刚才,李宗仁来电话,问四十二军受得了吗?我说:‘你根本用不着问这种话’。他说:‘援兵很快就到’。”

“总司令,汤恩伯不会象咱们这样听李宗仁的调遣的。”

“我说了,侄子,不管哪家大嫂嫁人,咱爷俩要守寡。”

电话停了一会忽道:“侄子,我的外甥女欧阳这孩子,原在你们东北军空军,她现在是记者,打电话问你的情况。”

朱仁堂道:“我们认识。”

孙连仲在电话里笑道:“好,好……”

朱仁堂拿着话筒发起了呆,好大一会儿,才放下了电话,他出了指挥所。

恶战的间隙分外死寂,战斗的都没有了一点点气力,谁也知道,这种时候冲一下,一定会胜利的。

然而,敌我双方谁也爬不起来了,看到战斗进入了巷战,朱仁堂的心反而宽了一些。日军虽然攻进了台儿庄,矶谷是用坦克和重炮轰开的,凭着优势的武器攻开的。

进了台儿庄,成了一个庭院一个庭院的争夺战,矶谷的坦克、大炮就没有用处了。而我们的复仇的怒火却来了作用。

面对面的拼搏,刀对刀,枪对枪,人对人,血眼对血眼,中国人不怕你们日本人。

朱仁堂立在阵地上,几天来第一次看见了满天的星斗,蓝湛湛的天空。他这一刻才醒悟过来,这个世界上除了血战撕杀,还有牛郎织女的故事,也就想到了那个空军上尉欧阳倩的东北女人来。

原来欧阳倩被送上火车回西安,她在半路上下车走了,因为她不想再当女特务女军人,女人本就不能在军界混,尤其是漂亮的女人,一个有文化修养的女人。应该用一支笔去写这些历史潮流,这些火一样热的东北汉子。

她托舅舅孙连仲的关系,在《大公报》当了一名记者,改名为欧阳霞。

欧阳倩的这些情况,朱仁堂当然不清楚。他也不想了解,忽然他心里产生了一种异样,空军招待所那声“大哥……”甜甜的,在他耳畔回荡,他想忘了,可是反而又想起了她。

黄河水昏浊浊的,流淌着,风很柔,雪很柔。。

他们在黄河上走着,也是各自经历了感情劫难第一次的邂逅。

欧阳倩道:“现在我是无冕,你是战神。”

朱仁堂微笑道:“你是女人,我是男人,同是东北儿女。”

二人笑了起来,冰完全消融。

二人这么恍恍若梦,低下头去看黄河水,雪中的黄河水很温柔,温柔得就象此时得欧阳霞。面对黄河和满天飞舞的心事,就死了心眼地从内心深处洋溢出幸福的暖流,就头偎在朱仁堂的怀中。

朱仁堂拥抱住了她柔软的身体,吻着她的秀发,雪无声地落满了他们的身,仿佛就是大自然的一种产物;融化在白雪中。

很久之后,欧阳霞仰起了头,柔柔道:“我在空军招待所,第一次看到你的时候就悄悄产生了一种,莫明奇妙的感情。”

朱仁堂道:“我是个武夫,虽曾在美国留学过,但很容易冲动。”

他忽又道:、你知道我们营救少帅成功了没有?“

欧阳霞柔声道:“成功了……也许……”

朱仁堂道:“你猜对了,少帅被蒋介石套上了枷锁,因他的回归东北军问题,关系到统一抗战的命运。少帅自己牺牲了自己,不是弟兄们不忠心义气,而是一个政治绳子捆着他。”

欧阳霞道:“少帅是无可奈何。”

朱仁堂叹了一口气道:“你知道我为何来到了四十二集团军,又当上了101师师长?”

欧阳霞道:“我不知道,也猜不出。”

朱仁堂笑了笑道:“也许是命运吧!我组织少壮派杀了元老派,又没有救出少帅。无处觅身,就投奔了河南孙连仲第四十二集团军,不久东北军瓦解,117师、105师被调孙连仲,实际上是补充了四十二集团军。”

他苦笑了一下道:“你知道我为什么又当上了101师的师长?”

欧阳霞轻轻道:“不知道。”

朱仁堂道:“孙连仲是我的表亲姑父。”

欧阳霞惊讶道:“哦?”

“因为我参谋指挥了娘子关保卫战,117师师长遇难,我就接替了他的位置。”

雪还是那么柔情,他们心里却格外明亮。

欧阳霞轻笑道:“你知道孙连仲是我什么人?”

朱仁堂摇了摇头道:“我猜不出。”

欧阳霞道:“他是我舅舅。”

朱仁堂却大声笑道:“原来我们早就是亲戚。”

欧阳霞娇声道:“你坏……你坏……”用拳头砸他宽厚的胸膛。

朱仁堂忽然一下抱起了她,拥着她,女人芳香的气味,被风送进了他的嗅觉。

此时,雪更柔,风更柔,黄河更柔。

桃花雪,温柔阳光,朱仁堂第一次读懂了女人,女人原来都是水,水一样顺器随形。

朱仁堂不敢往那遥远的地方看了,也不敢往那些事情上想了。因为,他清楚地意识到,他马上就要被血火吞没了。

他的灵魂进行着一场搏斗。可怕,因为可怕的想法,由于命令它停止而愈是顽固地往上升,往外冒。

突然,黑暗里的一个场面一下子击穿了他的灵魂――

……独腿,象人,象鬼。十根指头插进石墙缝里……霍然站了起来。孩子样的士兵,磨石,用沙磨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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