愉快的恶梦 作者:赤川次郎-第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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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概……是吧。”
　　　　“只是说几句话就值一百万。如果那样的话，查出对方是谁，再敲诈他一些……勾起你的欲望了吧？”
　　　　“这么说的话，也太露骨了吧。”英子喘了口气，“这种气味……”
　　　　“嗯？”
　　　　“是香味儿，还有一点儿不知道是什么的味道。”
　　　　“是什么味道呢？”
　　　　“是我的香水之类的味道吧。”
　　　　只野瞥了一眼手上的表说：“一个半小时应该没问题。咖啡就可惜了。”
　　　　“还是时间方面更可惜吧。”
　　　　只野少有地会听从重视别人的意见。
　　　　啊……
　　　　绫子是到了近前才发觉到的。
　　　　糟了——不想见到他。
　　　　但是，以绫子的情形来论，若要将想法转化为身体行动是需要时间的。结果，“糟了，糟了”的想着想着，绫子就和仓田秀之碰面了。
　　　　“啊，太好了！”仓田说，“我在等你哟。”
　　　　“您是哪位？”
　　　　“讨厌呀。我是被你用水从头浇下来的仓田呀。”笑嘻嘻的样子依旧如故，“那天之后，我真的感冒了哟。”
　　　　“那就对不起了。再见。”绫子打过招呼进了公寓。
　　　　“稍等！”仓田跟着追了进来。
　　　　“如果你想要求什么损害赔偿的话，就请按照正式的手续进行！”
　　　　“怎么会呢。我是想和你约会的。可别忘了哟。”
　　　　绫子回头用像珠美似的口吻问：“骗人的吧？”
　　　　“是真的。你是因为觉得我是个不错的男人，所以才用水浇我的吧？”
　　　　“哈啊？”
　　　　“我是说水灵灵的美男子呀……哈哈哈。”毫无幽默感的笑话。
　　　　“我只是因为生气而那么做的。”
　　　　“那样也好！因为你生气的时候实在是很美呀。”
　　　　变态的家伙！——绫子扔下他正要进去。不凑巧夕里子偏偏这个时候回来了。
　　　　“干什么呢？”
　　　　“你妹妹吗？”仓田问，“你，是最小的吧？”
　　　　“是，是呀——姐姐，你回来了！”绫子一把抓住了夕里子的手，“这个人呀，正在纠缠我呢。”一边说着，拼命向夕里子使着眼色。
　　　　“哈啊……啊，是叫仓田的吧？”
　　　　“没错。我正是传闻中的仓田。”
　　　　至于是什么样的传闻，他还是不知道的好。
　　　　“啊……我是夕里子。这是……珠美……”边说着，夕里子望着绫子想，真荒唐！就绫子的样貌来论，怎么看都是大学生呀。不过，就这样被骗了的仓田也傻得相当有水平了。
　　　　“不管怎样，请先上去吧。”夕里子因为还有些事想问仓田，所以决定先请他进公寓再说。
　　　　“哎呀，能进三个女孩的住所真是太棒了！我太高兴了！”仓田独自兴奋得几乎喷出鼻血来。
　　　　“还有父亲同住。”
　　　　夕里子一说完，仓田就吓得呆在了门口。
　　　　“现在出差了。”
　　　　“太好了！”仓田提起来的心顿时又放下了，“那，打扰了。”说着进了门。
　　　　夕里子和绫子一进里面就说：“真是不错呀。”
　　　　“是吧？我看起来像中学生吗？”
　　　　“怎么可能？”
　　　　考虑到实话实说会使绫子受到打击，夕里子没有再说下去。
　　　　“为什么要叫他进来？”
　　　　“有关日野克巳的事，我还有些想问的问题。姐姐，想和他约会吗？”
　　　　“我还有选择权和拒绝权吧。”
　　　　“同感。不过，还是要端茶出去吧。”
　　　　夕里子端着茶出来了。
　　　　“哎呀，不好意思啦——珠美呢？”
　　　　“在做作业。那孩子还是中学生呢，对她做什么的话，可是会被逮捕的哟。”
　　　　“绝对不会的！我可是个绅士。”
　　　　“关于日野克巳，”夕里子话锋一转，“你见过他母亲吗？”
　　　　“哎？——啊。那个厉害的母亲呀。”仓田一副想起来就觉得可笑的样子，“开学仪式时带着克巳到学校来，不管哪个老师都要过去问候一下，完全像是上幼儿园似的。”
　　　　夕里子本想说“你也没多大区别嘛”，但还是忍住了。
　　　　“除那次之外呢？”
　　　　“到那家伙家去玩的时候也遇到过。她不断地端茶点出来，真是受不了。”
　　　　“克巳曾说过关于他母亲的什么话吗？”
　　　　“他说过，虽然也有让他感到为难的事，但母亲还是他生命中最重要的。”
　　　　“父亲的事呢？”
　　　　“啊，你说谁？”
　　　　“是迁井吧。”
　　　　“对，对。他们好像有时会见面。他说过‘绝对不要告诉我妈妈’。连我也被这样叮嘱过哟。”
　　　　“对于父亲的事，他是怎么说的？”
　　　　“嗯……他说过大学毕业后想去父亲的公司工作。不过，那位母亲是一定不会允许的吧。”
　　　　“您对克巳自杀的原因，有什么看法吗？”
　　　　“这个嘛……”仓田只是歪着脑袋想了想，没有回答。
　　　　“在那段时间里有没有什么变化呢？”
　　　　“嗯……记不清楚了。”
　　　　大概是并没太注意观察吧。
　　　　“谢谢，你告诉我那么多事情。”夕里子说着，礼貌地向他点头致谢。
　　　　“不，没什么大不了的。”仓田也接着礼貌地作答。
　　　　“已经是这个时间啦！把您留到现在，真是对不起了。您还有要紧事吧？”
　　　　“不，没什么要紧的……”
　　　　“你还有约会吧。珠美！仓田先生要回去喽哟！”
　　　　绫子应声而出。
　　　　“请小心回家。”
　　　　“啊，谢谢。”仓田还没明白怎么回事，就稀里糊涂地出了大门。
　　　　“那，回家路上，请小心哟。”夕里子垂头相送，“前面的马路上，前两天，刚刚发生过肇事逃逸的事件。要遵守信号规则，还要好好看看左右，请确定好以后再过马路。”
　　　　“我会的。”仓田按照说的摆动了一下头。“那，在这儿试试吧。右！左！”
　　　　“是呀。做得很好。电梯在左边。再见。”
　　　　“再见。”仓田也点了一下头，向电梯的方向走去。
　　　　夕里子静静地关上了大门，然后和绫子互相看了看，两人会意地点了点头，大叫一声：“好嘢！”
　　　　“还有20分钟。”只野从床上伸出手去，拿起手表说。
　　　　“女人梳妆打扮是要花时间的。”金井英子舒展了一下身体，“你可以先走——身体好久没有松弛过了！”
　　　　只野笑了一下，“这种酒店，我也好久没来过了。”
　　　　“那就是怪事了。或是在哪个高级公寓里金屋藏娇了吧？”
　　　　“并不是那么优雅的身份啊。”只野点着了一支烟，“最近，在家一吸烟，信江就会唠叨。”
　　　　“你太太的名字叫信江吗？我还是第一次听说。”
　　　　“这是当然的喽。我和你像这样也是第一次嘛。”只野深深地吸了口烟，缓缓向天花板吐出。“会得肺癌吗？像栗田似的，还不是无视红灯，被突如其来的车撞死了嘛。日常的小心全都是白费呀。”
　　　　“——哎。”
　　　　“嗯？”
　　　　“我看到了那个人。”
　　　　“看到谁？”
　　　　“给我一百万的人。”
　　　　只野望向英子，“你不是说没看到吗？”
　　　　“他把钱放在了电话亭里，而那个时候的我是在并排的其他电话亭里。从那个电话亭里急匆匆走出来的人，就映在了指示牌光滑的镜面上。当然，对方是完全没有察觉到的。”
　　　　“是谁？别过分卖关子了，快告诉我。”
　　　　“名字我还不知道。他曾跟随迁井先生一起到店里来过一次。”
　　　　“一起？”
　　　　“对。迁井先生曾带几个部下来过。那人就是其中的一个。”
　　　　“是吗……他那里的人我都认识。好，让你看到脸的话，能认出来吗？”
　　　　“嗯，可以。”英子点了点头，“哎，知道是自己的属下背叛自己的话，迁井先生一定会受打击吧。”
　　　　“会吧。不过，做生意嘛，这种事是在所难免的呀。”只野像是电视剧中的人物在念台词，连自己也觉得有些酸溜溜的。
　　　　但这不是电视剧，而是现实世界中性命攸关的事。
　　　　猛地，只野想到——栗田的死。
　　　　只野也曾认为是酒后驾驶的肇事逃逸事件。但是，如果栗田是“被杀”的呢？
　　　　不会的——不会的。
　　　　无论如何，也不该做出如此急躁的举动吧。
　　　　即使只野这样开导自己，可是一旦有了这种想法，就再也难以摆脱了。
　　　　只野把烟在烟灰缸里捻熄了，再次抱住了英子，英子不禁被吓了一跳。
　　　　“没时间了吧。”
　　　　“稍微迟一点儿，没关系。”
　　　　只野是想借此忘记突如其来的恐惧感。
　　　　英子任由只野摆布着在他耳边细语：“哎……我也是你的伙伴吧……因为我们在合作，我们要做好伙伴呀……”　
　　　
　　第九章　传唤
　　　　“迁井厚子小姐——迁井厚子小姐。如果您在的话，请到一楼综合服务台。”听到广播后，厚子停下了脚步，和千叶实里两人面面相觑。
　　　　“刚才，你听到了吗？”
　　　　“嗯——好像是在说厚子你呀。”
　　　　“是呀。可是，是谁呢？”厚子略微迟疑了一下，“是说一层吧。我去看看。实里，你先在这儿看着吧。”
　　　　这里是商场里的青年休闲装专卖场。放学途中，厚子受了实里之托，跟她一起来帮忙挑选的。
　　　　实里是个个性老实没有主见的女孩，买一件东西也犹豫不决的情形时有发生，经常要和厚子商量。
　　　　“那，我等你。”实里说，“不过，要小心哟。”
　　　　“没关系。现在是在商场里呀。”厚子笑着向电梯走去。
　　　　厚子也琢磨不透——是谁在这种地方叫我出去呢？
　　　　国友警官就在距离厚子不远处看着。当然，厚子是知道的。
　　　　国友向上指了指，是在说广播的事。
　　　　厚子摇了摇她的脑袋，耸了耸肩。
　　　　国友快步消失在电动扶梯的方向。他是打算在一楼等着。
　　　　厚子按下了电梯的按钮等待着，不一会儿电梯门就开了。
　　　　“我去下面。”
　　　　里面有八位乘客。厚子进去后，又重新向门边靠了靠。就在电梯门将闭之前，一个人快步冲了进来——
　　　　“永田先生！”厚子不由得叫出声来。来人正是父亲的秘书永田始。
　　　　“我刚才看到你了。”永田凑到了厚子身边。
　　　　“那——刚才的广播？”
　　　　“嗯，是我。”
　　　　“可是——为什么呀？”
　　　　电梯到了一层。永田拦住了厚子，“就这样到地下一层吧。”
　　　　“哎？”厚子一时有些惊慌。
　　　　地下一层的食品卖场比上面更加混乱不堪。
　　　　永田带着厚子来到人流较少的楼梯处。
　　　　“——有个男人在紧紧地盯着厚子小姐。”永田说，“我觉得这事可不容忽视。现在他大概正在一层服务台附近转来转去呢。”
　　　　他说的是国友！
　　　　“你搞错了。他是刑警。”厚子说着，不由得害怕地把手放在了胸前，“真是吓了我一跳！还以为是什么事呢。”
　　　　“刑警来干什么？”永田诧异地问。
　　　　是呀。这事看上去是有些奇怪。不过，妈妈的事情也不便对永田讲。
　　　　“是在保护我。”
　　　　“保护您是怎么回事？”
　　　　“这个……前些天，在学校里有色鬼出没。虽然我没什么事，但说是为了以防万一。”这种事连自己也没听说过。就这点小事，可不能劳动刑警时时跟随着。
　　　　“那，您是知道的喽。”不过，这样永田就放心了，“这样的话也好……哎呀，对不起。我真是——”
　　　　“别这样，别这样。爸爸的事就拜托给永田先生了。他还好吗？”
　　　　“嗯。他抱怨因为不能去公司而闲得发慌呢。”
　　　　听了这话，厚子登时觉得心情豁然开朗了许多。
　　　　“太好了——我也想见爸爸呀。”
　　　　“社长好像并不希望与您在那种地方见面哟。让我转告您：‘反正一定会无罪释放的，所以等着吧。’”
　　　　“是吗……没问题吧？”
　　　　“委托的是知名律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