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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疆探秘录-第2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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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是从古玩市场里出来的。
古玩市场里能出真东西,那里有许多高手都是藏而不露的,所谓真人不露相,摆摊的、送货测字的,一个看不好,就是个摆弄古玩的高手,很多人都只有在见到好东西的时候才露出真面目。那些古玩高手手里摸的东西数不胜数,他们鉴别古董往往比专家还准。所以,袁森一回来,先就去了乌鲁木齐市比较大的一个古玩市场。那古玩市场就近郊区,袁森转了几趟车,才找到那偏僻的地方,叫三进口。三进口是一个超大的院子,外面青砖红瓦的,里面却搭着葡萄架子庇荫,建筑十分有古西域风情的味道。
别看这地儿偏,但是院子周边人来车往,嘈杂异常,而且这里停得车大多是宝马、奔驰的,有时候眼睛一乱瞄,说不定还能瞅到一辆兰博基尼或宾利。古玩市场这种地方,往往都是藏龙卧虎之地,你别看他庙小,只要出了一两个大佛,名声就起来了。三进口古玩市场解放前就是民国时期著名的新疆古文物贩卖地,解放后定性古董交易属于严重犯罪,被直接连窝端了,古玩市场也变成了菜市场,直到十年前才重新开场。这几年里,三进口发展迅速,而且那帮以挖坟掘墓为生的主儿也将这里当做销赃的天堂,接连几年出了几个传世之宝,三进口的名气越来越旺,吸引了海内外许多大买家前来光顾。
袁森绕着小摊小店的逛了几圈,一无所获。袁森自小对探险很感兴趣,跟杨健教授做玉石的研究,对古物谈不上精通,但耳濡目染之下也算个明眼人,那些摆在台面上的东西,大多是赝品,店主还开价极高。
袁森把整个院子绕了几圈,颇为失望,就在这时,他听到有人在大声嚷嚷,一个古玩店铺门口还围了一圈人,袁森也走了过去。
那是一个枯瘦的老头儿,年纪应该有五十多的样子,留着焦黄的山羊胡子,样子有点猥琐。那老头儿手里拿着一个外表浑浊粗糙、边缘缺了一个口子的大玉牌,正对着店铺老板破口大骂。古玩店老板生得肥头大耳,正尴尬得不知如何是好。
老头儿骂道:“早至商周之鼎,又至汉秦之玉,再至唐宋之瓷,及至元明清之瓷,凡此种种,不一而足。盖古人之做物,非比今人,则料必得上上等,反复挑选,精而又精;工必得能工,匠非巧匠而莫属,画则精绝至夺天工,字又必文章大师亲迹:及尽所能,耗尽所有,绝尽所学,方以为事。又凡做一器,务要绝好,从不吝其工,决不嫌其久,精益求精,反反复复!再者,古人之为器者,凡为帝王所用,只要求好,决不嫌它。是为古器之为精绝者也!”
接着,老头儿将手一指那个胖胖的古玩店老板,骂道:“汝等凡夫俗子,附庸风雅,以为凡年代确凿外表华丽大观,有金玉之气者乃为珍品!?我这两千多年前的上好古玉,货真价实,外形古拙,内夹龙鳞凤泪,乃是无上至宝。可笑你这胖子,肥肠满脑,不但言此失彼,指东打西;头发昏,眼有疾,一看就是半路出家。居然污蔑我这上古拙玉是不值钱的破烂儿,真乃大大的蠢货。”
那胖老板面红耳赤,店铺的小二向围观的人群打哈哈,劝众人离去。围观的众人不是附近走卖摆摊的,就是来淘货的买家,时值正午,该忙的都忙完了,众人正觉得无聊呢,哪里肯走开,都嘻嘻哈哈地看热闹,哪里肯走。
袁森听那老头儿说得有板有眼,看他手中的残破大玉牌,那玉牌有巴掌那么大,色泽昏暗浑浊,一眼看上去,没有丝毫出彩的地方,倒像是一块熔炼过的普通石头。做玉器古玩的人,大多知道这年头科技发达,很多赝品都可以做到以假乱真的地步。断玉的人如果不懂闻、观、摸、断的四字诀,很可能就会吃亏,买到假货。三进口里这些人许多都是半辈子跟玉石古玩打交道的行家,他们拿到玉器,第一步肯定是观,再就是闻和摸。稍有见识的行家,看一眼,就知道老头儿的玉牌是假货。老头儿的玉牌外表淡黄微亮,再看里层,色泽却越发沉厚,一看就知道这玉牌是石头在高温锅炉里熔炼的,而且那锅炉熔炼到一半的时候,突然急剧降温,使得整个石头外部的杂质都沉淀下去了。如果这玉牌真的是上等玉料的话,纵然外表粗糙,但是表皮的杂质应该是均匀分布的,从里到外,色泽和透明度都是一样。
袁森只当这老头儿是江湖骗子,也没在意,那老头儿兀自高举着他的玉牌乱晃,嘴里胡乱说着一些莫名其妙的旧话古文。袁森突然心里一动,这块玉牌的形状怎么这么特别?
这玉牌没有经过人工雕琢的痕迹,如果真的是玉的话,应该是一块不错的玉料,弄不好还是集天地阴气而生的璞矿。
可是,这玉牌的形状,怎么那么像一只羊的造型。玉牌呈一个倒梯形,梯形上底下面,底部从中间凹进去一个缺口。上半缺口就像羊的头,缺口上又有几处细小瑕疵,勾勒出羊的鼻子和角,乍一看上去,还有栩栩如生之感。
袁森暗骂一声,“真是活见鬼了!”
老头儿胡乱叫骂了一会儿,自己也感觉无味,就收起玉牌,钻出人群就要往外走。
袁森觉得这老头儿看起来是个江湖骗子,但隐隐的总觉得有点不对劲,他急忙拦住老头儿道:“且慢,老爷子,你这玉牌别人不识货,未必就真的全世界的人都是瞎子,我看你这玉牌大有名堂。”
他这一出声,众人都是眼前一亮,老头儿应道:“这位小哥,一看就是识货之人,名马送伯乐,好琴赠伯牙,我这千年古玉,就是要遇上你这样的主才对路。小哥,我们借一步说话!”
说着,老头儿推开围观人群,在三进口里绕来绕去,连穿几条逼仄的古玩店铺林立的巷子,来到一个幽暗的角落里。那地方顶着搭着葡萄架,葡萄架上搭满了枯死的老藤,葡萄架下摆着一个测字的小摊。
老头儿捋开围墙上搭的老藤,从里面掏出两个折叠小马扎,递一个给袁森,两人就这么在测字摊前对坐起来,袁森道:“原来老爷子的主职是测字的啊,怪不得骂起人来一套一套的。”
老头儿摆手道:“不谈不谈,这等世俗之人,真是气煞我也,好货他也不识得,珍品他也当牛粪。”
老头儿小心翼翼地把他那块玉牌递给袁森看,袁森一边看,老头儿一边解释,“话说这玉分很多种,单论产地,就可分为蓝田玉、南阳玉、酒泉玉、岫岩玉和和田玉;再从质料上来说,玉又可以分为真玉、混玉和重玉。古人誉玉石为石器之灵,因而就有了灵玉和凡玉之分,只不过普通收集玉石古玩的贩夫走卒,哪里知道这些。说到灵玉,就要先说断玉的四字真诀,那就是闻、观、摸、断,若说这四字真诀的前三诀,只要摆弄玉石有个一两年的人,就可以说出个一二三来。但是,若说到断玉,没有十代真传,十载苦修,就难窥其门径。”
袁森看他说得到也头头是道,有心想探探水,就说:“那你可曾会这断玉之法?”
老头儿捋着焦黄的胡须,咂咂舌头,从测字摊下面取出一个铜面盆,往盆里装满清水。老头儿接过袁森手里的古玉,小心翼翼地放到清水里。现在的时间正是中午,测字摊附近的光线被葡萄架和枯藤所遮,分外幽深灰暗。古玉放进铜盆里,立刻冷光乍现,昏黄色的古玉在水里变得周身幽蓝,蓝幽幽的光芒从铜面盆里泄出来,照得这方寸之地显得格外的寒冷幽深,袁森没来由地打了一个寒颤。
老头儿在铜盆前燃上三炷香,口中念着,“天山遁,风火如练,泽地萃,水雷屯,雷水解,山阴地气,火风鼎,地泽临,风水乃化。”他念完口诀,咬破手指,在铜盆里滴了三滴鲜血。
老头儿等那血在水里散开,向袁森解释道:“此玉吸引地气而成,其气属阴,玉本乃石器之灵,若要断玉,必先引其性,故阳血引之。”
袁森看到几滴血液在水里散了之后,又在古玉周围凝聚成一片血痕,血痕缓缓被古玉吸入体内。铜盆里的水开始上下翻腾,铜盆里幽蓝色的光影流动,那血痕在古玉上半个缺口的位置又渐渐凝结起来,不一会儿就凝成了滴溜溜一个大血团。血团嵌缺口鼓起的地方,就像一只充血的眼睛,再看那铜盆中的古玉,周身发着青光,那玉就像活了一样,血红的眼睛死死瞪着袁森。袁森的心头没来由地发寒,这玩意儿太他妈诡异了。
老头儿嘿嘿干笑着,掏出一块红布,盖在铜盆上,幽蓝的冷光立收。老头儿又倒出清水,从铜盆里取出古玉,小心翼翼地放在衣兜里。
老头儿得意地冲袁森笑,一双贼眼四处乱瞟,袁森心里七上八下,毫无疑问,这古玉一定是块上古宝贝。可是这玉牌沉到水里就露出独目青羊的面目,也太诡异了,这里面一定有问题,难道这老头儿跟这独目青羊也有瓜葛?
袁森道:“老爷子,你这就是所谓的十代真传的断玉之法吗?”
老头儿嘿嘿笑着道:“正是!我这断玉法门十代单传,所谓传男不传女,传内不传外,单只传给门内悟性独特的男童。十年磨炼,十年苦修,方可成器。相传断玉人的鼻祖乃是蚩尤大帝,蚩尤部落与炎黄大战的时候,尤擅使用石器,屡战屡胜,这根源就是蚩尤识玉性,断玉理,后世断玉人都拜蚩尤为祖师爷。而且断玉人为了熏染天地灵气,鲜少出没市井人杂的地方,他们大多隐居高山野林,识地气,寻玉脉。有的断玉人到了晚年,离开山林,专往人多手杂的地方跑,就是为了找下一任的接班人。找到骨骼独特的婴儿,立刻就往破棉袄里一塞,溜回深山。断玉人先找到玉脉,从地上打洞到玉脉中央,将婴儿放进地洞之中七七四十九天,每日只喂以地乳清泉,七七四十九天之后,只要那婴儿还没死,就能开天眼。断玉性,寻玉脉,就如探囊取物一样简单。”
老头儿的说法让袁森想起杨健教授以前说过的一个故事,他年轻的时候曾经到过河南南阳,南阳玉是四大名玉之一,与和田、陕西、甘肃、辽宁并称五大产玉圣地。杨健教授在大山里寻找玉脉,深山老林里荒无人烟,他一连在山林里待了半个月,突然在一个山坳里看到一户人家。那山坳四周都是连绵群山,山上古树高到几十甚至上百米,荆棘错落,野兽满地乱走,能住在这里的人,肯定不是普通人。
杨健教授心里暗自提着小心摸进那三进三间的小木屋,木屋外面圈着防范野兽的篱笆桩。杨健教授摸到木屋后面朝屋里窥探,看到屋子里有一具陈旧的木床,床上还躺着一个老头儿,那老头儿胡须花白,大热天的还穿着一件破棉袄。
杨健教授看屋子里还有活人,虽然觉得很奇怪,还是敲门进去了。那老头儿很热情地接待了他,杨健教授问老头儿为什么一个人住在这深山老林里,老头儿就说他祖上都是这山里的猎户,从小就在这里长大,也不知道外面世界如何。
杨健教授打量木屋内部,老头儿说他祖辈都住在这里,可是瞧这木屋里的桌椅,都像临时搭的,还透着木香呢。杨健教授越看越觉得不对劲,现在正值盛夏,木屋外面大树蓬蔽,木屋里闷热异常,动一下就是一身大汗,可是老头儿睡觉的那间木屋里却往外透着寒气,着实诡异得厉害。
杨健教授跟老头儿有一搭没一搭地聊,杨健教授自称自己是考古工作者,跟考古队来这大山里找墓,一个人掉队了。普通人随便不可能来这荒无人烟的大山,如果不是探穴挖冢的主,手底下没有几下子,怎么可能来这种地方。
两人正聊着,另一间木屋里突然响起了婴儿啼哭的声音,而且那啼哭还不是一个婴儿发出的,听声音还有个三四个。杨健教授疑团大起,早就听闻有些邪门歪道的术士喜好从山外抓婴儿来练邪术,难道这老头儿就是干这个正主?
老头儿知道杨健教授起疑,尴尬地解释说这是他孙儿跟孙媳妇生的四胞胎,生小孩的时候孙媳妇难产死了,生了那么多总要养活。他儿子和孙子就琢磨着去山里找母豹子的奶水来喂养,两人准备了好几天,一起去到深山里,这一去就没了音信。老头儿身子骨还算硬朗,就乘着一个月夜摸到后山豹子梁上看。远远地就瞧见母豹子窝旁堆着一摊人骨,手脚头颅各是两具,这深山里也不会有别人来,不问也知道是他的儿子和孙子被那母豹子给吞了。
老头儿躲在树林里哭了一把,想儿子孙子都没了,但是他张二两的根还在,他要回去养活他的香火。老头儿回去又大哭了一场,他已经年老体衰,根本就不可能去林子里抓母兽来给四个娃娃哺乳。只好挖了一个捕兽坑,好歹捉到一只母獐子,天天用獐子奶来喂养这四胞胎。
老头儿说得涕泪横流,杨健教授岂是普通人能忽悠的,一听就知道老头儿满嘴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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