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通俗天文学-第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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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通俗天文学》
宇宙原是个有限的无穷。
人类恰好是现实的虚空。
只有那无端的数学法则,
才统治了自己又统治了一切。
——金克木
出版说明
出版《通俗天文学》是因为它是一本非常“传奇”的书。
说它传奇,是因为它的作者西蒙·纽康(Simon Newcomb)教授是个传奇人物。美国总统林肯于1861年委任他为美国海军的数学教授。《大英百科全书》说:“纽康肯定是那个时代最显赫的天文学家之一。”而且,这位大名鼎鼎的纽康教授一生著作颇丰,涉猎广泛,绝对不是个把学问做死了的学究,而是深入浅出地把学问做活了的明白人。
说它传奇,是因为它的译者金克木先生是个传奇人物。金克木先生是靠勤奋自学成杂家的奇才,学贯东西、融通古今、博通文理、精通多国语言,而且健谈、多闻、敏锐。他对知识掌握深刻,见地独特。从本书的译文中我们可以发现,金克木先生的翻译让浩瀚的宇宙、神秘的星辰更加清晰明了地展现在我们眼前。
本书第三个传奇之处在于它的引进、翻译过程。当年金克木先生对天文学发生兴趣,遂选定此书着手翻译,并痴迷其间。为此诗人戴望舒特意到杭州西湖孤山俞楼去看望他,力劝金克木先生放下对星空的兴趣,转回语言研究。于是,世界上少了一位天文学家,多了一位语言大师。
除了这些传奇之处以外,这本《通俗天文学》能长销不衰的原因还有它文字的流畅、描述的形象、内容的及时更新。我们请了北京大学天文学系的吴飞先生和热诚的天文爱好者朱睿竑先生、段建新先生对此书进行了仔细的修订、更新,大量现代知识的补充能适应现代读者的需求,使这本《通俗天文学》在今日的夜空中仍能放射出耀目的光彩。在此,特意向他们致谢,也向那些默默致力于天文学研究、为我们提供广博知识的科技工作者致谢。读者看到的书中黑色的字,即是纽康教授著、金克木先生翻译的原文,而蓝色的字则是后来者做的工作。
最后,引录金克木老先生在1996年11月1日写的《闲话天文》(收在东方出版社1998年10月出版的金克木先生个人专集《庄谐新集》里)作为结尾:
清初顾炎武的《日知录》大概是从前研究学问的人必读的。记得开篇第一条便是“三代以上人人皆知天文”,举了《诗经》的例证。现在人还需要提倡“人人皆知天文”吗?
不过我仍然认为,至少是读书人,现在也是有点天文常识、看点通俗天文书为好。从我的微薄经验说,看天象、知宇宙,有助于开拓心胸。这对于观察历史和人生直到读文学作品、想哲学问题,都有帮助。心中无宇宙,谈人生很难出个人经历的圈子。有一点现代天文常识才容易更明白:为什么有些大国掌权者不惜花重金去研究不知多少万万年以前发生而现在光才传到地球的极其遥远的银河外星系、超新星、黑洞等等。这些枯燥的观察、计算、思考只要有一点前进结果,从天上理论转到地上实际,就会对原子爆炸、能源危机产生不可预计的影响。最宏观的宇宙和最微观的粒子多么相似啊!宇宙的细胞不就是粒子吗?怎么看宇宙和怎么看人生也是互相关联的。有一点宇宙知识和没有是不一样的。哪怕是只懂小学生课本里的那一点点也好。古时读书人讲究上知天文下知地理,我看今天也应当是这样。不必多,但不可无。
出版说明:一本非常“传奇”的书(2)
我还想提一点是近代和现代天文学发展历史的通俗化。这会有助于破除流行的不准确认识。例如日心说和地心说是早就有的,困难在于科学论证。哥白尼神父有了第一次大成功,但完成还在开普勒的算出行星轨道。尽管人已能飞出地球,行走在太空,但太阳系里还有不少难题。牛顿对神学是有兴趣的,科学和宗教是两回事。科学可以研究宗教,但不能消灭人的信仰。要用科学实验破除迷信也不容易,还需要破除迷信中的心理因素和社会因素,如此等等。要知道历史事实,知道科学进步非常困难,科学家是会有牺牲的。
我想现在一定出了不少讲新天文学成就的通俗易懂的好书,可惜我不知道。希望读书人不妨翻阅一下,可能比有些小说还要有趣。
译者序——金克木
译这本书的动机很简单:国内近年来天文学方面的书籍虽然比从前较多,却大都是谈谈星座以及一些新的发现,要不就往往过于专门,似乎还缺少一本较有系统而又不是课本的通俗天文学。这本书恰好够这条件,也正可以弥补我们的不足,因此译者不揣谫陋做了这件工作。
译本的体例也很简单:只是把原文一句句改写成中文而已。专门名词则一律遵照教育部公布的《天文学名词》和《物理学名词》。
关于原书著者已有专篇介绍,兹不赘述。
至于译者所犯的不自知的错误就只有敬候高明的指教了。
关于原著者(1)
《通俗天文学》(Astronomy for Everybody)自出版以来便成为最受欢迎的科普读物之一,仅初版在美国就已销售了5万册以上,此外还有英国版以及多种外文译本。
本书著者西蒙?纽康(Simon Newcomb)教授于1835年3月10日生于加拿大的新斯科舍省(Nova Scotia),1909年7月11日卒于华盛顿哥伦比亚特区(Washington D.C.)。其祖先为马萨诸塞(Massachusetts)和马里兰(Maryland)一带殖民地的早期移民。作为一个乡村教师的长子,他自幼便自谋生计。在美国定居并教了几年书之后,经过刻苦自修,他成为哈佛大学劳伦斯理学院(Lawrence Scientific School of Harvard)的计算员和学生。1858年毕业并获得理科学士学位。24岁时,作为一名年轻的大学毕业生,他已因小行星轨道的计算而声名大噪。该项工作的结果证明:当时天文学家提出的关于小行星来历的解释是错误的。
美国总统林肯(President Lincoln)于1861年委任他为美国海军(U.S. Navy)的数学教授。他担任此职直至去世,级别相当于海军后方司令。他一直住在华盛顿,在海军天文台(Naval Observatory)进行了16年的天文观测,并从事数学研究。1877年他的观测工作结束,遂担任美国星历表(American Ephemeris)及航海历书编纂部门的总监督。该部门每年出版一些主要星表、日月食的材料,以及其他对天文学家有价值而航海家必需的资料。当时另有四个国家的政府也出版同类东西,但在天文学的基本要素及常数方面,彼此间还存在着有害的差异,因此纽康教授便担任起全部校订及计算天体运动新表的工作。
关于这件在标准化方面前所未有的巨大工作,《大英百科全书》中曾说“楷莱(Cayley当时英国最大的数学家)把完成一颗行星的各种表格说成‘天文学的最高成就’,然而纽康计划并且进行了二十余年之久的巨大任务,却是在绝对同一的基础上建立起全部行星系统的理论与表格。”这件工作所建立的标准被各国天文学家采纳,并成为当今航海与航空的精确基础。
“纽康教授的最大成就之一是他关于月球运动的理论方面的探究”,从1868年直到晚年,他用了最大努力进行这项工作。《大英百科全书》还说:“‘甚至’他关于这一难题的最早期工作……已经由于其勇敢的思想而值得注意,而且已成为对天体力学的重要的补充了。” 为建立这件工作的基础,他曾收集欧洲各天文台和图书馆中关于月球的观测记录,“所集年代有上下两千六百年之多”。
“考虑到他的工作范围之广泛,研究性质之重要,论及问题之丰富,以及他对目标秉持到底始终不懈的追求,纽康肯定是那个时代最显赫的天文学家之一。”
纽康教授从不慌忙,从未放弃每天长时间的散步,然而凭着他始终如一的努力,他竟有充分的时间去思考,去写作。以致他的著作(书籍与论文)题目竟能包括541种之多,所论及的范围又异常的复杂,其中包括财政学(这也是他精通的),甚至还有小说。他经常旅行,一则为了休息娱乐,一则也为了天文学上的目的,例如观测日食和行星凌日,视察海军天文台和加利福尼亚的里克天文台的望远镜的建立,甚至于俄国天文台的望远镜玻璃的制造。
关于原著者(2)
在约翰?霍普金斯大学(Johns Hopkins University)的早期9年中,他还是那儿的数学和天文学教授,每星期去巴尔的摩(Baltimore)上两次课。
他去世后,人们出版了一本记录他一生获得的科学荣誉的清单,其中有17个欧美著名大学的名誉学位,许多外国政府的高级勋章,以及全世界所有主要科学团体纪念章和名誉会员资格。
著名天文学家康贝尔(W. W. Compbell)教授在一篇简短的纽康教授传中曾称其为“智慧方面的巨人”,还说:“纽康教授所得到的天文学中的极高位置可以由他所得到的荣誉清单恰当表示出来。他的工作,为孜孜不倦的精力所推动,为哲学的明智所导引,历时半世纪多,使他得以置身于美国同行之首,而且列身于横亘世界、纵越古今成就最多的一小群天文学家之中”。
自本书第一版出版以来,天文学界中又有了许多重要的发现。此次新版已完整校补一遍,以求包罗新知而跟上时代。校补者为伊利诺伊大学天文台(Illinois Uni-versity Observatory)的贝克(Robert H. Baker)教授。他曾是纽康博士的弟子,自己也是一位卓越的天文学家,所以是完成这项工作的最合适的承担者。《通俗天文学》在新装之下也就成为加在这具有普遍吸引魔力的标题上的最新且最有力的一笔了。
关于译者
金克木,字止默,笔名辛竹,1912年8月14日生于江西,祖籍安徽寿县。中学一年级就失学。1935年到北京大学图书馆做图书管理员,自学多国语言,开始翻译和写作。1938年任香港《立报》国际新闻编辑。1939年任湖南桃源女子中学英文教师,同时兼任湖南大学法文讲师。1941年先生经缅甸到印度,在加尔各答游学,兼任《印度日报》及一家中文报纸编辑,同时学习印度语和梵语。1943年到印度佛教圣地鹿野苑钻研佛学,同时学习梵文和巴利文,走上梵学研究之路。1946年回国,应聘武汉大学哲学系。1948年后任北京大学东语系教授。2000年8月5日,因病在北京逝世,临终遗言:“我是哭着来,笑着走。”
金克木是举世罕见的奇才。凡是和金克木先生有过接触的人无不对他的健谈、博学、多闻、敏锐留下深刻的印象。他精通梵语、巴利语、印地语、乌尔都语、世界语、英语、法语、德语等多种外国语言文字。他曾仅靠一部词典,一本凯撒的《高卢战纪》,就学会了非常复杂的拉丁文。他的日语也很不错。金克木学贯东西,知兼古今,学术研究涉及诸多领域,自己在生前也自称是“杂家”。他除了在梵语文学和印度文化研究上取得了卓越成就外,在中外文化交流史、佛学、美学、比较文学、翻译等方面也建树极高,为中国学术事业的发展作出了突出贡献。
金克木自然科学的素养亦不低。他对天文学有特别的兴趣,不仅翻译过天文学的著作,还发表过天文学的专业文章。30年代,戴望舒非常欣赏金克木的作品,硬是将当时痴迷天文学的先生从天文学拉回文学。对此,金克木还颇有遗憾,曾在一篇随笔中怅然道:“离地下越来越近,离天上越来越远。”数学也一直为他所好,他曾津津有味地钻研过费尔马大定理,临终前写的一篇文章中还涉及高等数学的问题。先生早年即同数学大家华罗庚很谈得来,华先生也是文理兼通。他还曾和著名数学家江泽涵教授在未名湖畔边散步,边讨论拓扑学的问题。他还曾就具体的数学问题请教过丁石孙先生,并能从丁先生的解释中判断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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