迷案疑踪-第1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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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是已经晚了，在他们还没有走出那间房屋，几把黑洞洞的枪口便从不同的角度指在他们的额头上。









（十八）

　　刘洋从华东师范大学回京后的第二天，索马迪尔公司中国分公司经理林怀安便被请到县公安局。张局长直接与他见面，表情严肃地通知他：　〃奉上级的指示，本县公安局要搜查你们的厂区。〃　　索马迪尔公司在塔河镇落户已经有很长时间了，张局长与林怀安这个人也见过几回面，印象十分不好。林怀安虽然从肤色上看是纯粹的黄种人，但举止神态已经完全西方化了，至少是〃第二代移民〃，甚至有些混血儿的征相。讲起话来也是实足的〃大舌头汉语〃。这与土生土长，拥有一张农民般脸庞的张局长反差极大。林怀安平时在与县里各部门官员打交道时，虽然礼节周全，但总有一股深埋在心里的蔑视，似乎中国境内小小的县级官员与他这个跨国企业的分公司经理不应该平起平坐，这中自觉不自觉流露出来的傲慢使平民出身的张局长打心眼里厌恶。
　　林怀安听完张局长的通告，噌地一下子站起来又坐下，然后用双手摆出非常夸张的姿势，语调高昂地问：　〃为什么？我们公司一向尊奉贵国法律。〃　　张局长虽然不懂高科技，但毕竟是老公安，查人观物都有敏锐的眼光，一望便知林怀安是在表演：他完全知道中国警方早晚会调查这家公司。　　〃在一件国内其它地方发生的案件中，有人指控你们公司在厂区内秘密制造冰毒。〃
　　〃这是诽谤！〃　　〃是不是诽谤，调查一下不就清楚了？〃张局长很有涵养地说道。　　林怀安又表示了一下自己的愤怒，最后无可奈何地摊了摊手：　〃没办法，用你们中国俗语来说，强龙不压地头蛇，毕竟在你的管界内，调查什么时候开始。〃　　〃现在！搜查令已经准备好了，一切手续合法。望贵公司配合。〃张局长不容对手有反应时间。　　林怀安无可奈何地摇摇头。　　　〃好吧，看来我只有照办了。但这种不友好的作法肯定会影响我们的投资兴趣。怎么，我是坐警车走，还是坐我自己的车走？〃　　　〃您当然可以坐自己的车回去，但需要有我们的警官陪同。这是必要手续。〃　　当林怀安在警官的〃陪同〃下回到厂区时，发现已经有上百名警察围在厂区外面。对于这个丘陵地区的小县来说，一次行动组织上百名警察是很少见的。而且这只是半个小时中完成的事情，事先他一点预报都没有得到。　　林怀安的车子跟在警车后面驶进工厂大门，停在主楼门口。他跳下车子，用不满的语气命令自己的部下配合警方的调查。然后，林怀安便站在门厅外面的廊柱下，看到警员们从车子上搬下大大小小的精密仪器。林怀安满腹狐疑地打量着这些仪器。他知道，一个偏远小县的公安局不可能有这么多高科技侦查器械。当初他们把厂址选在塔河镇的原因之一就是欺当地警方的力量弱小。　　〃这些人都是你们县公安局的？〃林怀安随便指了指一个扛着仪器的中年警员，问站在身边的张局长。张局长一看，他指的正是肖强，于是点点头。　　〃他们都是我的部下。〃　　铁鹰组是一个不公开的机构，在需要进行实地侦查时，多数情况下他们会混在地方警察队伍中执行任务，只有这样才能保证行动的隐蔽性。按照铁鹰组的既定原则讲就是：敌暗我更暗。　　大队人马涌进了索马迪尔公司。公司虽然厂房宽大，但现代化程度很高，包括管理人员在内，总共只有几十个员工。此时，这些不知道从什么地方招来的员工守在机器设备旁，远远地躲着警察，用冷冰冰地眼光看着他们。肖强和张局长仔细地打量着这些人，从他们的眼神中分明分辨出某种戾气。　　按照事先的计划，警员们会分几队在厂房里佯装搜查，当接近地下区域入口处时进行突然袭击。红外摄影图像已经清楚地告诉了他们如何进入那个地下世界。于是，肖强和刘洋带着铁鹰组的专业人员一点点向地下通道入口处逼近。　　　〃冰毒这东西我听说过，是种很时髦的毒品。可是它怎么制造呀？我倒很想知道知道。〃
　　林怀安与张局长一起走进厂房，显得很委曲地向张局长发着牢骚。　　〃如果你真的不知道，还是不要知道的好。〃张局长一边环视周围的情况，一边不冷不热地回答。　　〃那是，那是，我在开玩笑。〃　林怀安尴尬地打了一个哈哈。
　　突然，一直在紧密搜索的肖强在两条传送带间高喊了一声：〃张局长，这后面有一个秘密通道！〃　　〃是吗？〃张局长一挥手，十几个警员立刻持枪包围过去。肖强指着一个蒸汽压力罐说：〃仪器显示，秘密通道入口处就在它的后面。〃　　林怀安也匆匆跟了过来，显然没想到警方能够这么快就查到地下秘道。那个压力罐的伪装看不出有什么毛病。　　〃真的有吗？〃张局长佯作怀疑之态，对肖强说：〃你要查仔细哟。〃　　〃肯定存在。〃肖强斩钉截铁的答道。　　一直陪伴在左右的林怀安的脸色不经意地变了一下，马上便恢复了平静：〃张先生，这后面确实是有一条地下通道，但这并不够成犯罪呀。〃看到无法掩饰，林怀安反而抢先作了回答。　　　〃构不构成犯罪，需要调查后才能知道。〃张局长用指头弹了弹压力罐的外壳：〃怎么，林先生不准备配合？〃　　〃我配合！〃林怀安咬牙切齿地说：　〃但是我马上就会把这里的情况汇报给我们的海外总公司，要他们停止对中国的一切投资！并且对由于你们造成的损失提出赔偿要求……〃　　　〃这些事以后再说，你还是先把门打开吧。〃张局长冷冷地说道。他觉得这个林怀安的表演太过分，看来不出事先的估计，这个分公司经理大概只是个跑龙套的苍蝇角色。　　林怀安向远处一挥手，一个公司技术人员看到手势后便远远地操纵着大门旁边的按钮，两米多高的压力罐平滑地移到一旁，露出一扇金属门。林怀安亲自上前，用右手食指按动门边的指纹锁。金属门缓缓地向两边打开。肖强警惕地举起电磁波侦测装置，刘洋则打开强磁力吸咐器，小心地放在身前。他们随时提防着索马迪尔公司的人因为事情败露，释放纳米杀手狐注一掷。　　门打开了，同时传出来的还有类似于警报的呜呜声。　　〃怎么回事？〃肖强喝问。　　〃通知下面的工作人员，警察先生……〃林怀安追加了一句。　　肖强没等林怀安说完，便右手拨枪，一个箭步冲了进去。在他身后，刘洋和五六个铁鹰组人员也紧紧跟上。他们要行动迅速，为了防止下面的人销毁证据。林怀安也想跟进去，但被张局长踏前一步堵住了。　　〃不，林先生，按规定您要呆在上面。〃　　林怀安将抬起的脚慢慢地放了下来，两只眼睛死死盯着黑洞洞的出口。
　　肖强冲进暗门以后，发现通向下面的道路有三条：一条是普通楼梯，一条是电梯，一条是运送大件物品的旋转坡道。肖强一挥手，刘洋带两个人跑去奔下楼梯，肖强带着另外的组员径直滑下了坡道。他们半蹲着身体，控制着下滑的速度，大概滑转了两圈以后，在他们面前出现一个几米宽、一米多高的帘状出口。肖强一推活门，透过缝隙向外查看了一下情况，然后纵身跳了出去……　　就在肖强亲自带人侦察地穴的同时，张妍则和铁鹰组的另外几个组员与当地警方一起，严密监视塔河镇周围的动静。他们的任务是要防止索马迪尔公司的人狗急跳墙，突出警方的包围圈。同时还要注意是不是有同伙从外面来接应。前些日子那一枚射向解剖室的高能燃烧火箭给她留下了很深印象。　　几乎就在肖强他们进入地穴的同时，一名当地警员向张妍汇报：〃镇上来了一个外国人！〃　　　〃哦？带我去看看。〃　张妍没有犹豫，马上说道。
　　自从发生纳米杀手案件以后，当地警方还从来没有看到外国人来到这里。如今情况紧急时却有外国人公开出现，张妍自然感到事出有因。　　不过，当她随着当地警察亲自来到那家镇上条件最好的一家招待所时，发现情况并非如警察所说的只是来了一个外国人，事实上一共有四个人一起来到镇上：三个中国人和一个黑人姑娘。只是由于那个黑姑娘太惹眼，当地警方才把她当成监控重点。不过张妍一看到那个愁眉不展的黑姑娘就暗自摇了摇头：她决不是什么坏人！至于为什么这样判断，那只能归于女人的直觉，或者说女人之间的相互理解。她又看了看同来的那几个人，最后把目光定在一个知识分子模样的中年人身上，觉得这个人是他们中间能够主事的人。　　此时，这四个来客都被当地警方通知到招待所的办公室里接受调查，招待所方面的人都离开了，让出房间供张妍他们查问来客。这段时间镇里的空气十分紧张，陌生的面孔交替出现，当地人都习惯了。　　〃你们好。请问你们是来塔河镇旅游的吗？〃张妍友好地问道。　　那个知识分子模样的人显然见多识广，他没有回答，而是用诚垦的语气主动地提出反问：〃刚才那位警察先生说要向我们了解一些情况，请问塔河镇这里发生了什么事情吗？〃　　〃这里是发生了一些事情。如果你们是来旅游的，不凑巧，现在不是好时候，我只能向你们道歉了。〃张妍说道。　　那个中年男人没有说什么，而是从皮包里掏出一张名片，向张妍递了过来：〃看来您是这里的负责人。这是我的名片，您可以拨打这家杂志社的电话证明有我这个员工存在。不过我想贸然问一句，我们在塔河镇及其周围看到了许多警察，看来是发生了一件大案。这里发生的事情是不是与索马迪尔公司有关？〃　　听到索马迪尔公司的名字，张妍望着他，有好几秒钟没有说话。　　那位在名片上注名为田景义的男子看到张妍的表情，越发肯定自己的判断，于是更进一步解释道：〃我们不是来旅游的，我们完全是为了一件非常离奇的事件而来，经过了解，我们知道索马迪尔公司在这里开办了一家企业。这位令狐煜先生的一个亲人与这家公司的海外总公司有一些瓜隔，事情非常离奇，我们本想自己前来调查，但现在警方既然也在调查索马迪尔公司，我想有警方的帮助或许更好一些。反过来说，我们也有一些资料可以给警方。〃　　张妍思考了一下，决定向他们说实话。　　〃我们正是在调查这家公司。但是，如果你们觉得这家公司可能从事了什么违法的行为，为什么不直接向警方举报呢？〃　　　〃这个，这个……〃能说会道的田景义在张妍面前第一次显得有些犹豫：〃因为情况太离奇、太不合乎常规了！其实，这位来自南方柳江市的令狐煜先生曾经试图向他家乡的警方反映情况，但是当地警方无法理解他说的事情。〃　　大概是为了使张妍对这种〃离奇〃的定义有个思想准备，田景义有意作了辅垫。张妍习惯性地抿了一下嘴：〃重要的不在于是否合乎常规，而在于你们讲的是否真实。这样吧，请你们几位把身份证或者有效证件交给我核实一下，然后我们再谈下去。〃田景义和那个叫令狐煜的人都很痛快地拿出身份证，黑姑娘珍妮拿出自己的护照。只有另外一个中年人犹豫了一下，但最后也拿出了身份证。张妍把它们交给身边一个铁鹰组里的技术人员，技术人员点点头便转身出去核实证件。张妍站起身，亲自为四个人倒好茶。当她把茶杯放到黑姑娘珍妮面前时，忽然又想起了什么，转身跑到楼下的小卖部，买了一袋速融咖啡给她沏好。珍妮大为感动，欠起身来向她致谢。张妍拍拍她的肩膀请她坐下。　　〃大家不要紧张。一会儿我们共同交换一下意见。〃　张妍用她那悦耳的声音对大家说道，她的声音不但悦耳，而且还有抚平紧张情绪的作用。
　　张妍这一番举动也确实大大缓解了四个人的紧张心理，而且也给了他们以鼓励，看上去这个女警官会耐心地听他们叙述情况的。　　几分钟后，这些证件经核实准确无误。这期间，为了保险，铁鹰组组员还真地打电话到《世界之谜》杂志社询问了一下田景义这个人的情况。　　张妍把核实后的证件发还给众人，然后，四个人中口才最熟练的田景义就开始把那只神奇蝙蝠怪的故事讲给张妍听了。他不知道张妍是哪个部门的警察，但凭经验和阅历，觉得她有足够高的级别。由于事情太过离奇，田景义尽可能只讲客观事实而不进行推测，以免警察把自己这些人当疯子。另外，由于面对着的是一位警察，他也隐去了盗墓人江东涛的有关经历，但他叙述了另外一些事情：据他调查，柳江市里确实有人在遇到这只蝙蝠怪后，出于恐惧去打击它，结果反倒被它杀死了。有目击证人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