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越洋大追捕-第2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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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马耳他人本能地感觉到,现在该动手了。他敏捷地向押款员们扑去。 
  他看到了意外的一幕……就像电影的特写镜头一样,米兰一只手微微地打开大门,另一只手用左轮手枪对着三个目瞪口呆的押款员。 
  “往前走!”马耳他人冷酷地命令,“不许乱动!” 
  那个最高大的押款员用眼角瞅了一下,见到又一把手枪正抵着他们的脊梁骨。 
  “举起手来!”马耳他人又说,“到金库去。” 

  马耳他人逼着三人加快脚步来到二楼。铁栅门开着,金库沉重的大门紧闭着。米兰转动起一只皮革圆柄,打开了大门。惊骇的经理出现在眼前。在宽敞的房间里,堆着一叠叠比索和美钞。押款员们呆住了。 
  “进去!”马耳他人命令道。“你,经理,到这儿来!最多的钱放在哪儿?” 
  那可怜虫指了指四只圆鼓鼓的钱袋,上面分别用黑墨水写下了拉贝加、圣地亚哥、普拉塔港和蒙特克里斯蒂的字样。 
  “把它们拎到走廊里!放在窗口前。”马耳他人又发出了命令。 
  在米兰逼迫押款员老实呆着时,恐惧万状的银行经理按照马耳他人的命令,把四只包裹—个个拖了出来。只要稍稍往右边瞄一眼,就能看到黑洞洞的枪口正对着他的太阳穴。因为害怕,他的动作笨手笨脚,利落不起来。时间不等人。再过十分钟,道奇车必须离开此地。 
  “这四只口袋里一共多少钱?”马耳他人问。 
  “200万比索,100万美元……” 
  “这一袋呢?” 
  勺00万美元……” 
  “也拿过来。” 
  三个押款员双手举过头顶,不时扭动身子,想放松一下僵直的肌肉。他们的胸部急促地起伏着,脸上流淌着冷汗。这就是经理命令他们在每次解款完成后把武器放回银行的后果。 
  马耳他人用头示意一下。米兰明白了。她撇下三个押款员,隐没在走廊里,朝水泥楼梯走去。马耳他人把四个人全都关进钢门里,便提着枪来到第一个窗口。他打开了第二扇窗的长插销,俯出身去,看见米兰已经回到道奇车旁。于是,他抓起一只钱袋,从窗口里扔了出去。钱袋掉在车斗里,发出了沉闷的响声。多米尼克轻松地把其余钱袋逐个扔出窗外。米兰用一块灰篷布盖住了钱袋。 
  5点48分。 
  马耳他人穿过走廊。走下楼梯,推开玻璃门,冲到院子里。眨眼工夫,他已经走出了银行。荒寂的街上刚刚开始显露出轮廓。道奇车的发动机悄然转动着。 
  “你真是好样的!”他坐到驾驶席上,对米兰说了一句。“告诉我,为什么过了这么长时间你才来开门?” 
  “因为那个大胖子迟迟没来,”米兰回答,“我也在墙顶上等得不耐烦了。金库门打开后,我从上面跳下来时,还担心他会不会中风呢!” 
  道奇车轰鸣起来,转眼来到了帕伦克角。“图森·卢韦尔图尔”号快艇挂着海地国旗,在平静的小湾里轻轻摇晃着。夜航的渔船还没有归港,那些豪华的游艇也尚未启航。 
  罗什朝朋友们打着手势,跳上码头,跑去和他们会合。马耳他人和米兰先后跳下车来。 
  “了不起的姑娘!”马耳他人夸赞道,“我们快走吧!” 
  装满钞票的黄麻布袋被送进船舱,藏在缆绳底下。马耳他人坐进道奇车的驾驶室里,迅速拐了一个弯,沿着尽是石块的斜坡向上猛冲。山顶到了。马耳他人放慢速度,停下车来。这儿地形很好。他走下车,捡起一块石头,压在加速油门踏板上。发动机飞速轰鸣起来。多米尼克用手松开刹车,发狂的汽车颠簸着向前飞驶。车子连同武器和伪装物一起,向大海直冲下去。 
  罗什和米兰从快艇里看到,在三十米的高处,灰褐相间的汽车头朝下向海里的一块岩石撞去。大海很快就吞没了汽车。再也不见踪迹了。 
  马耳他人疾步向快艇奔去。艇上的发动机已经开始轰鸣。罗什升起锚,把舵轮直指南方。快艇前后颠簸着驶离原地,向港湾外开去。罗什提起气门控制阀。发动机转得更快了。一出小湾,马里亚尼这艘以海地独立英雄的名字命名的快艇便疾驶起来。浪峰上涌起白色的浪花。罗什面前摆着一张海图,全速向南方驶去。只有避开贝阿塔,才能最终驶离圣多明各领海,进入海地水域。要花六个小时,才能到达别墅对面距雅克梅勒几公里远的荒凉小湾西瓦迪埃。 
  “这里的水深有2000米到3000米,”他说。“这会儿可不能撞上什么。” 
  马里亚尼踌躇满志:大笔钱财就在他的船上。 
  没有马耳他人,什么也干不成。 
  多米尼克站在甲板上,注视着艏柱前的海面。风浪很小。米兰像什么事也没有发生过一样,安坐在值班船员巡视海岸用的望远镜前。这年轻的欧亚混血女人是那样地娇小动人。可是,谁能想到,刚才她还用手枪逼视着三个押款员呢。她是那样地镇定自若。 
  几只鸬鹚伸展翅膀,随风滑翔,绕着快艇盘旋着。忽然,它们发现了艇尾螺旋桨卷起的一条鱼,便向后俯冲过去。 
  “你们看。” 
  米兰用手指指巴拉奥纳湾沿岸的一个地方。一架海军直升飞机沿着港湾滑行着,随后离地起飞,向快艇通来。几秒钟后,它已经在船上方定位盘旋着。罗什和马耳他人挥动手臂,向飞机致敬。 
  直升飞机向浪峰俯冲下来,又向上盘旋,飞回了海岸。 
  风力逐渐增大。浪峰越来越高。可罗什并不害怕大海。他双手把住舵轮,对马耳他人喊道: 
  “喂,我说,要是我那位约瑟夫表弟知道的话!” 
  “为什么要让他知道?”马耳他人生硬地回答,“他不需要知道……” 
  他一只手拢住了米兰的肩膀。米兰转过脸,面对着地平线,好像呛了一口海水似地喘着。 

  
 

 
第五幕



                  28 

  清晨4点。我在床上辗转反侧,久久不能入睡。临近黎明,空调机风扇的响声更加剧了我的烦恼。我终于爬起床,撩开窗帘,打开窗户。清凉的微风浸人心脾,带来了木槿植物的宜人清香。塞勒峰渐现出玫瑰色和金色。这是我在热带的最后一个黎明。我决心已定:离开太子港。 
  我快快不乐。我无法忍受失败,我还从未有过承认失败的记录。说什么一切可以从头开始,我不要这种安慰!去冲个淋浴吧,好摆脱忧郁的心情。 
  水房里没有灯!为了节电,政府方面不打招呼就停了电,尤其在晚上经常如此。奥洛夫松旅馆的经理很有先见之明,特地为我在盥洗室小桌上准备了一只盛满灯油的扇贝贝壳随我使用。还没点着灯芯,我的手指倒被火柴灼痛了。白色的墙上,晃动着的豆火映出了我那把巫师扫帚般的牙刷影子。 
  在黑人国里度过了一个不眠之夜后,我想用冰凉的冷水刺激一下。自来水是温的。我只好用浓郁袭人的科隆香水代替,使劲地擦着头皮。这香水是从路上一个男孩的货摊上买来的。小家伙年仅十二、三岁,已经是销赃老手了。幸好,剃须膏总是散发着熟悉的巴黎香味。我正用吉列刀片刮着胡子,突然间高兴起来:飞回法国的念头使我大为振奋。尽管我必须乘坐令人胆战心惊的旧飞机去皮特尔角城,在那里换乘去巴黎的DC—6客机,我也不在乎了。梳着头,我甚至哼起了《重见巴黎》的曲调。再过两天,我就能沿着勒比克街疾走,迈上那间小鸽笼的楼梯,把玛丽丝紧紧地搂在怀里。当然,免不了要挨胖子一顿痛骂……可这是我的过失吗!不正是他异想天开,把我派遣到海地来的吗! 
  我要让他明白,我不能赖在太子港,糟蹋法国纳税人的钱……我也不能在普罗斯佩·马凯斯上校那里无所事事,浪费海地纳税人的钱。 
  何况,随着时光的流逝,要把马耳他人抓回去的可能性是越来越小了。在这里我已经呆了一个星期了!整整七天,我只能等待,等待,再等待……至于警方的侦查,人家会更有办法的。白天,热带的气候弄得我头昏眼花;晚上,我只能套上用一把古德换来的来路不明的海魂衫,躲在面朝椰林别墅的松树干上受冻。对于我的做法,普罗斯佩上校和那位正直的恩里克斯中尉毫无信心。 
  “真不走运,”恩里克斯说,“你瞧,我带着只雄鸡……” 
  他开玩笑说,无论马耳他人或马里亚尼,都不会再在椰林别墅里露面了。他简直没一点警察的味道。恩里克斯不过是个误入警察局的斗鸡高手罢了。 
  在松树干上,透过那副极其老式的望远镜,要找到马耳他人,简直比发现猛鸦古象还难。镜头里一片空白。 
  另一方面,我倒是有资格在太子港当导游了。我几乎走遍了全城,在没有人行道的马路上拿自己的性命开玩笑。太子港的路名,和那些公共汽车、卡车及出租汽车的美称一样,充满了诗情画意:什么“玩具路”啊,“微不足道路”啊,“寡妇街”啊……说到寡妇,我确实见到过一些风流大嫂、快活女郎和巧舌妇,整天围着洗衣槽说长道短。我终于喜欢上瓦利埃尔集市那浓烈的鲱鱼味了。市场里的金属货架,使我想起远在大西洋彼岸的巴黎巴尔塔中央菜场。和巴黎一样,太子港也有自己的旧货市场;我一头钻了进去。在摩尔式城堡下,到处是煮裂的熬糖锅,用破的黄麻袋,被海风侵蚀的供奉圣像画,还有卖大米。咖啡、香料的,卖阔叶黑烟草、香蕉的……对那些使劲地兜售的商贩来说,我不是个好主顾,但却是个好学生:我学会了一大串唱歌般的叫卖词句,并喜欢上了克里奥尔语。我的迷恋程度,甚至远远超过了对到处流行的美国切口语的热衷。贫民窟的臭气已不再使我昏厥。我居然很快就对热带国人民的困苦境况熟视无睹了。 
  玛丽丝肯定会很高兴:她酷爱花边,而我在巴黎时无力满足她的这种收集癖好。在这里,经过一番讨价还价,我从狡猾的女商贩手中买了一大堆花边。然而,尽管整天奔走,我却不曾在街上撞见多米尼克·坎布齐亚的金头发和蓝眼睛。马耳他人简直就成了传说中的海蛇,消失得无影无踪了。 

  在初次像乌鸦一样呆在树上监视椰林别墅的第二天,我偶然经过了信义路上的邮政总局。我猛然想到,可以采取主动进攻的态势:既然我已经有了椰林别墅的电话号码,何不试一下呢? 
  “马里亚尼先生吗?” 
  “他不在。” 
  “您能肯定吗?” 
  “他不在。” 
  “您知道他什么时候回来?” 
  “不知道。” 
  算我走运,我碰上的是个饶舌的海地女人。就和奥洛夫松旅馆里的女服务员一样,她们整天披着防尘的头巾,坐在楼梯口说东道西。 
  “他不在?这太遗憾了……我是加拿大银行的代理人,有件生意想和他谈谈……” 
  “先生,他不在。您说的什么生意我根本不懂。” 
  我很怀疑,便追问道: 
  “您不知道他在哪吗?” 
  “他不在。” 
  好吧,我明白了。简直像在对唱片说话。说到唱片,我在听筒里听到了响亮的梅林盖舞曲①。这再一次证实了:当马里亚尼老爷不在时,椰林别墅的家仆们并不寂寞。 
  ①一种海地舞蹈,与巴西桑巴舞近似。——原注 
  “算了,”我说,“我明天再打来。” 
  “我不知道他会不会在。” 
  “那么,请他的那个金发朋友来接电话……” 
  “他不在。” 
  我不会就此罢休的。 
  一次,五次,十次,我使用着同样的方法,从奥洛夫松向椰林别墅挂电话。我在旅馆里跑到哪打到哪,毫不在乎当地警察局可敬的同事们会不会侦听!我甚至从太子港的蒙帕纳斯——“十字街头”路上的酒吧间挂电话。我在那里看到,那些站在妓院门口的嘴脸,完全与巴黎法兰西学院附近的众生相一样,只不过肤色略黑1点而已。门前的彩灯表明:野鸡正在等客上门呢。 
  我对普罗斯佩上校和他手下的军警部门毫不关心。我觉得,上校对“我的”公事也并不关心。我来后只见过他两次。不过,没有什么理由责怪他:是我自己请求他让我自由行动。正,因如此,他才把我托付给军人驯鸡师恩里克斯。我很高兴能安静地干我想干的事。 

  好了,天亮了,已经5点了。该准备上路了……嗨!虽说又能重新见到玛丽丝和巴黎,可心里真不好受。不过,我是估计到这次失败的。远离法国千山万水,没有内线,没有合作者,在这个对其居民的道德和心理等全凭猜测的国度里,怎么能干警察这一行呢?胖子的错误在于,他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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