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越洋大追捕-第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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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来发生了三起奇怪的闯窃案。为此,总署署长把一大堆案宗搁在他的手臂上,狠狠地痛斥了他一顿。 
  大雾笼罩着蒙马特尔高地。库蒂奥尔一个劲地咬着烟头,在汽车站上跺着脚,等候迟迟不来的公共汽车。远处,车灯圆圆的光晕终于显现,那模样酷似一轮满月。售票员把车门安全链挂上后,握了握警长的手。 
  “今天早晨还不算热……” 
  “不热,”库蒂奥尔没好气地回答。 
  他在法院门口跳下车厢平台,穿过侍卫栅栏门,走进圣沙佩勒宫的庭院。五分钟后,他来到了开始热闹起来的警官办公室。写字台上,显眼地放着一份手抄笔录。这是夜间值班员送来的。“马赛司法警察处报告:在多米尼克·坎布齐亚逃出博迈特监狱后,从其遗留物品中发现一封匿名信。信中要求监视其情妇多雨丝·梅的活动。后者与住在巴黎蒙莫朗西大街的一个姓格拉尼乌茨、外号煤炭商保尔的人有来往。详细报告和信件照片随后送到。” 
  库蒂奥尔仔细地折起纸条,压在当垫板用的涂得乱七八糟的纸板下面。“可真不赖,当警察一生中能碰到这么多事情。”他嘟哝着,走下凯德索尔费佛那中部已磨损的一百零五级台阶。 
  在底楼档案处门口,他突然停了下来:“马耳他人出于妒忌杀了他的情妇。不错,这的确是一个很圆满的结论。果真如此吗,嗯?” 

  库蒂奥尔嘲讽地看着因为从多丽丝·梅身上找到发票而得意洋洋的欧特伊区分局长。 
  “祝贺您,头。真是一次出色的调查。” 
  正在收拾器械的昂里奥偷偷地膜了他一眼。他太熟悉这种口气了。他正打算听听下文呢。 
  “不过,我要告诉您一件事,嗯……您要是能在同盟旅馆里听人说起马耳他人,那就算找到了凶手,只等着您去逮捕他呢。” 
  分局长那扣在卷边帽底下的前额皱了起来。这刑警大队的混蛋莫非在取笑自己? 
  “不错,”库蒂奥尔接着说,“多丽丝·梅的情人就是博迈特监狱的逃犯、大名鼎鼎的马耳他人多米尼克·坎布齐亚。要是您肯动一动脑筋的话,我还想告诉您另外一件事……,我敢打赌,马耳他人是来找煤炭商算账的,因为后者与他的情妇勾搭上了。您不这样想吗?” 
  他又朝昂里奥瞥了一眼: 
  “阿道夫,你也不同意我的结论吗,嗯?” 
  他那衔在唇边的晴雨表似的烟头,又笔直地竖在鼻子跟前了。 

  “巴黎警察局司法警察总署致各警察局和宪兵队:务必全力搜捕外号马耳他人的罪犯多米尼克·坎布齐亚一爱德华·帕斯卡尔·威廉。该犯30岁,生于马耳他岛瓦莱塔安托瓦纳和弗拉雷·简家。该犯涉嫌于3月25日至26日夜间在巴黎第16区蒙莫朗西大街保尔·格拉尼马茨住宅里杀害了户主和自己的情妇多丽丝·梅。多丽丝·梅,26岁,无业,住巴黎第8区皮埃尔一夏隆街同盟旅馆。坎布齐亚系从马赛监狱越狱逃跑的危险罪犯。作案时还盗走有价证券和黄金。该犯特征:身高1。78米,棕发碧眼。越狱时穿海军蓝格子呢西装和黑皮鞋。发现此犯即予逮捕并速报巴黎警察局司法警察总署。电话:图尔比戈9200按预审处357或865分机。司法警察总署署长让·德沃(签名)。” 

  
 

 
第一幕



                  3 

  当帕拉塔海角岩峰俯瞰下的桑吉奈尔群岛在舷窗外依次掠过时,科西嘉岛名歌手蒂诺·罗西演唱的《啊,科西嘉,爱情的岛》正在我的耳边回荡。落霞满天的阿雅克肖港湾接纳了用一声长笛向它致敬的“桑皮耶罗一科尔索”号。我贴在舷窗的玻璃上,推算起靠岸的时间,准备离开这四铺位的客舱。在整个比颠沛流浪还不如的旅途中,这里充斥了动物园般的难闻气味。 
  科西嘉岛的黄昏美如仙境。群山远呈,层峦迭嶂,向渐现昏暗的天空伸出横陈山脊的利齿。轮船绕过了防波堤。大教堂的圆顶,使我想起了这个岛屿的悠久历史。大教堂高大宏伟,看上去就像一位魁梧的牧师俯瞰着一片错落起伏的红瓦屋顶,并以其厚厚的高墙,像城堡一样监视和护卫着躲藏在城墙底下的小渔港。 
  想到即将踏上家乡的故土,我的旅伴们显得分外激动。他们纷纷收拾起杂乱的包裹和草草捆扎好的箱子,急匆匆地拥上甲板。我从他们的方言里听出,他们是回乡来过复活节的。 
  现在轮到我跨出这“兽笼”了。一阵浓郁的丛林香味惬意地扑面而来。我提着忠实伴随我这个能警察长途跋涉的箱子,走向船的右舷。我的箱子并不沉,里面只有一些最起码的必需品。玛丽丝为我准备了一件租来的教士长袍。按照我那虔诚老板的意见,明天,我应该穿上它去参加耶稣受难瞻礼。她在旅行梳洗包和替换皮鞋之间垫了一顶教士黑帽。这样,就能在耶稣受难日瞻礼时手捧弥撒经本,堂而皇之地在萨尔坦闲逛了。然而,这番乔装打扮,是否就能抓住马耳他人,这个在大罪犯层出不穷的一代人中最有天赋的闯窃大盗和持械歹徒呢? 
  轮船在喧嚷声中下了缆。响过一阵咯吱咯吱声以后,又是一次碰撞。舷梯放到了地面。人流如涌。旅客们鱼贯而下汇集在一起,推推搡搡地涌向过境候船厅。轮到海关官员查看我护照时,质询声已经此起彼伏了: 
  “没有什么要申报的吗?” 
  我摇摇头,怀着虔诚的敬意登上了这片美丽的土地。那位黄褐肤色的官员过分热衷于为科尔特队和博尼法乔队的球运打赌,对我的假证件根本就没有仔细查看。反正,在他的眼里,球赛是最重要的。办理登记手续也纯属例行公事。我毫无困难地在护照登记处如实地填了表。当然,身份是虚构的。 
  当清洁女工们一拥而入时,所有的门都敞开了。接着,扫帚飞舞,拖把横行。这无疑是管理方面难以避免的一个漏洞。而我如入无人之境,大大方方走进空荡荡的办公室,找到国内事务处副处长的大橱钥匙。大印一盖,我立刻有了一份化名为罗歇·里什邦的护照。 
  阿雅克肖港正值忙乱之际,到处是闲逛的游人。咖啡馆的露天座和拿破仑林荫大道上全是黑压压的人群。我拐进了一条黑魆魆的林间小路。那里夹道悬挂着节庆的燕尾旗幡,旅馆的招牌华灯初上。说是旅馆,徒有其名罢了。房间很小,倒还干净。白底灰纹的大理石梳妆台上,放着一只脸盆。水壶直接搁在地上,近旁是一只污水桶,上面的搪瓷已经碎裂。既没有衣柜,也没有壁橱。白木搁板下的窗帘架上,挂着三个镀锌铁丝做的衣架。 
  幸而,床看起来还不错。我把教士长袍吊在衣架上。为谨慎起见,把警察证件和护照藏在枕头底下,便躺了下来。值得为马耳他人去行盗吗)不管怎么说,我是为了国家利益而从警察变成小偷的。 

  那天接受命令的情景,我记忆犹新。我照例坐在我那十二平方米的办公室里,四周是浅灰褐色的墙壁。为了不过多花费,总务处只在办公室里安置了两张办公桌和两把白木椅子,一只废纸篓和一架电话机。我的同事伊多瓦纳——按警察行话说是我的“箭”——终于脱下了那身预备役骑兵士官的服装:短裤、长靴、花呢上装,换上了向往多年的红褐色现役警察制服。那天,我难得地在索赛大院混凝土墙上的时针正对着九点时到达办公室。我在桌上摊开《解放的巴黎人报》,高声读着新闻:伊丽莎白·泰勒——“美国人的理想未婚妻”将与百万富翁、希尔顿饭店集团巨头的公子康拉德·希尔顿喜结伉俪。 
  胖子急匆匆闯进来,打断了我的朗读。一见可敬的头头那自命不凡的神态,我就知道上司要召见他了。我们这些小人物可没有那种荣幸。我们只配去埋伏、跟踪,审问和抓人。出风头和晋升是局长们的事。 
  “博尼什,部长在等着我们,”维歇纳大发雷霆,“你倒好,居然还有工夫读报!可以走了吗?” 
  我惊奇地看了他一阵子。随后,我站起身来,从椅背上拿起西服上装,整了整领带,跟着这位国家保安总局反抢劫大队的最高上司出去了。 
  我惴惴不安地穿过司法警察总署各部门首脑们专用的六楼走廊,恭敬地为胖乎乎的顶头上司关上嘎吱作响的电梯栅栏门。 
  在底楼,维歇纳局长用不客气的眼光扫视着我: 
  “博尼什,你就不能穿得整洁一点去见部长吗?” 
  我装模作样地申辩道: 
  “头,我事先不知道呀。” 
  “你总是什么都不知道,博尼什。这并不复杂,只要你穿得像个样子!这是尊严问题。你见过我穿着鸡爪花纹上装和法兰绒裤子上班吗?我说,你把这里当成什么地方了?” 
  我只好装聋作哑。说实在的,我的行头并不充裕。玛丽丝纵然再有能耐,也无法把旧衣变成新装。幸亏胖子还没提到我那双历经多少次长途跋涉的皱纹胶底皮鞋。我知道它们早该退休了。我要去日尔维尔街的犹太小伙子莫里斯那里买鞋。他按成本价卖鞋给我们警察。就连我的对头库蒂奥尔也上那里买鞋。一领到薪水,我就要和玛丽丝去那里看看。她很有鉴赏力。她认为我的上装显得很年轻,根本没有警察味。 
  “不像话,”胖子还不罢休,“在部长那里,我还从未见过有人穿鸡爪花纹衣服!” 
  我们走进连接安全局大楼和副总理兼内务部长办公室的隐蔽过道。这时,我也忍不住打量起高贵的顶头上司的衣着来。他可是像模像样!惯于享受佳肴的肚子傲慢地鼓起在海蓝色上装底下,把扣眼绷得紧紧的。扣子上挂着一条最宽的那种骑士级荣誉勋带。这玩意在街头的地摊上也能买到。奇丑的脸上,一对眼睛和梳向后脑勺并抹过美发油的头发一样闪闪发亮。要知道,共和国头号警察的门槛可不是天天能跨进去的。 
  维歇纳威严地推门进去,我随即轻轻地把门带上。一个矮小、丑陋、老妖婆模样的女秘书笨拙地伏在一堆文件后面。我想:我们俩看上去不伦不类的,一定使她很害怕。胖子略显拘谨地请她通报: 
  “分局长维歇纳!” 
  老太婆不动声色地隐没了。一不一会儿,她重又露面,让我们走进软垫木门。我像影子一样跟在胖子后面。四周古色古香的细木护墙板上,悬着昂贵的戈伯兰挂毯。如此庄严的办公室里,确实容不下我的鸡爪花纹呢上装。 
  克耶副总理兼内务部长向我们投来一丝亲切的微笑。我很喜欢这位正直、谨慎、有能力的人,真想也报之以微笑、这位科雷兹人目光炯炯有神、眉毛花白、发须稀疏,头路高高地撇向左侧。胖子像个忠诚侍卫一样,谦恭地肃立在他面前,庄重地行礼道。“向您致敬,副总理先生。”见副总理露出漫不经心的一笑以示回答时,他又转身介绍我这个小人物: 
  “副总理先生,我还带来一位急需时可以随时调遣的部下” 
  副总理对我不屑一顾。他左手撑着银柄手杖,走近我的上司。我那警察脑袋已经开始不耐烦了。胖子和我到这儿来干吗?尤其是我,呆在这里干吗呢? 
  亨利·克耶副总理用手杖指指朝博沃饭店花园敞开着的落地窗: 
  “我们到外边去吧。在那里说话可以更方便些。树木是不长耳朵的。” 
  维歇纳赶紧走到部长的左边。我跟在他们身后。我们的鞋底踩在因昨晚下雨而变得泥泞不堪的花园小径上。晶莹的水珠还在新发的嫩芽上闪光。附近马路上车来人往。象征秩序和治安的内务部通讯天线触目地展现在眼前。 
  我打起精神,倾听着副总理兼内务部长那平静庄重、犹如来自远方的声音: 
  “局长,我要交给你一项任务。这是一项……我们认为是相当特殊的任务。” 
  我注意观察着维歇纳如何炫耀自己。瞧他,抖起来了,抖起来了……。特殊任务一旦完成,报酬自然也是特殊的了。可要是失败的话,我博尼什就是替罪羊。召我来,原来是为了这个!该死的。 
  “副总理先生,请您吩咐吧!……” 
  得了吧!副总理兼内务部长对接下来的那些奉承话连听都不听。维歇纳那狡黠的目光注视着部长面部的每一个变化。亨利·克耶摇了摇头,用手杖尖在湿润的地上划着圈。 
  “局长,你猜想会是什么任务呢?” 
  维歇纳的唯一回答是摇摇头,表示一无所知。其实,即使他知道,其回答也是一样的。谨慎为上。刹那间,他的脑海里浮现出了一个念头:这可能是一件风化案,某一位政治家受到了牵连……不要弄得满城风雨,这是最要紧的…… 
  “副总理先生,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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