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恐怖分子 作者:[瑞典]马伊·舍瓦尔,佩尔·瓦勒-第3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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显然很想听到这位中古世纪政治家兼斯德哥尔摩市创建者的更多事迹。
穿着正式服装打算参加致敬仪式的贵宾,一个个变得像落汤鸡,头上顶着新做好的头发的淑女,眼中开始闪出绝望的光芒。可是那两位显赫人士在雨伞的护护下视若无睹,首相更开始了他的长篇大论。
“石头脸”就站在参议员身后,两眼紧盯着老板的颈后。他亦步亦趋地跟着参议员,仿佛被一根线牵着。那两个有伞保护的名人慢慢地绕行雕像一周,首相依然滔滔不绝,只是偶尔会被参议员的问题打断。
“老天,别再谈雅尔伯吉尔了,要不干脆把花圈放在那座雕像上算了。”贡瓦尔·拉尔森恼得直嘟哝。
他低头看看自己那双意大利真皮皮鞋,现在已经湿透了,说不定永远毁了。
还好参议员突然领悟到自己不是来游览的,而且他的任务不只是听人演讲。
一行人又开始聚拢起来,慢慢朝着里达尔岛教堂行进。首相和参议员走在最前面,两旁是司机和保镖,他们正专心一意地控制着伞,以免雨伞开花或是被强风刮走。
“要是那两人突然飘然远去,飘到天上,那有多好。”贡瓦尔·拉尔森说。
“就像玛丽·波苹丝一样。”马丁·贝克说。
两个大人物后面十英尺处,是抬着花圈的军官,再后面则跟着其他人,皆成双成对地走着。花圈上的蓝丝带在风中翻飞,金色的老鹰盾牌摇摇欲坠,惊险万分。两面原本折叠得很美丽的国旗,现在像是两条用得又残又旧的破抹布。而那四名军官显然被压得不胜负荷。
“可怜的家伙,”贡瓦尔·拉尔森说,“要是我,绝对不会接下这么蠢的差事。我一定会觉得自己像个大白痴。”
“说不定他们是被酷刑昕逼,不得不为。”马丁·贝克说。
“说到白痴,”贡瓦尔·拉尔森说,“我们最好开始行动,这样才能看清楚那个蠢蛋小组在干什么。”
他们等到队伍全部走过——殿后的是四个安全人员——这才在上诉法院的转角站定,从这里可以清楚看到教堂入口的动静。萨克里松和克里斯蒂安松依然站在入口的右侧,像是两座石雕,充满了这个场合应有的肃穆。左侧是克瓦斯特莫和古斯塔夫松。克瓦斯特莫立正站着,像个木头人。维克托.保尔松站在教堂对面、税务局的外墙边上。他或许是安全局中最显眼的一个,因为他习惯以怪异的伪装融人周围的背景中。今天他戴着一顶大礼帽,大滴的雨水顺着帽檐而下,落在他西装的天鹅绒衣领上,而他腋下夹的那份报纸像是快稀烂了。
四处不见埃里克·麦勒的人影,不过理查德·乌尔霍尔姆依然忙着维持秩序,要媒体记者和电视工作人员留在适当位置上。
庄严的行伍慢慢走近教堂的大门。正入口处,首相的保镖和参议员的司机停下脚步,把雨伞收拢好退后一步,走到在贵宾后面的“石头脸”旁边。
一干人等正待踏上台阶,教堂内突然冲出一个人来——是个年轻女孩儿,金色的长发、圆睁的褐色眼眼和紧抿的嘴唇,小脸则苍白严肃。她穿着一件小牛皮夹克及绿色的天鹅绒长裙,脚下一双皮靴。
她两手之间握着一把亮闪闪的小左轮枪。她在教堂门口停下脚步,举起双手就开了枪。
左轮枪口和首相眉心之问的距离不到八英寸,子弹在他的额头上击出了一个洞。首相身体往后仰,倒在他的保镖身上,保镖也跟着往后倒,雨伞依然抓在手上。
女孩被子弹的后坐力弹得往后一震,不过她现在站稳了,慢慢放下两只胳膊。
教堂墙壁激起枪响的回音,好几秒钟后大家才回过神来,开始出现不同的反应。
唯一没有反应的人是首相——他当场就死了,那颗子弹射穿了他的脑袋。
“真他妈的该死! ”马丁·贝克说。
维克托·保尔松一个箭步穿过马路,走到半途手枪却从折叠的报纸中掉入一个小泥坑里,溅起一阵水花后不见了。他冲到教堂那群人身边,手上依然拿着那份湿透的报纸。
参议员冷静地把镍制武器从女孩儿手上取下,他的保镖也从宽大的外套里拔出一支巨大的手枪。参议员把凶器交给正好离他最近的萨克里松,两眼依然紧盯着女孩儿。
“石头脸”用他的武器指向那个未婚妈妈。那把枪即使在他的大手掌里看来还是巨大无比,有如为配合怀尔德·厄普或是约翰·韦恩的手特别打造的。波·萨克里松举起女孩儿的小左轮,打算把“石头脸”的武器打落,可是参议员的保镖动作快如闪电,他脸上表情丝毫没变,手上的柯尔特枪已经击中萨克里松的手。只听见萨克里松一声隆叫,手上的左轮枪掉落在地。
一直立正站着的肯尼斯·克瓦斯特莫扑向女孩儿,一下就把她的双手反扭在背后。对于克瓦斯特莫粗鲁的对待,她完全没有反抗,只是俯下身,脸上带着苦涩的表情。
首相的保镖颤巍巍地站起身,惊恐地瞪着在他脚边死去的首相。那把伞依然握在他手上。
队伍中惊叫声此起彼落,记者和摄影师由理查德·乌尔霍尔姆带头,纷纷飞奔过来。
等马丁·贝克和贡瓦尔·拉尔森赶到,埃里克·麦勒也不知从教堂内什么地方一阵风似的出现了。他一面对着他那些不知所措的手下咆哮,一面把聚在死者身旁那些震惊而哀戚的群众推开。
马丁·贝克望着被克瓦斯特莫抓得依然屈身前倾的瑞贝卡·林德。
“放开她。”他说。
克瓦斯特莫依然揪着女孩儿不放,正待开口抗议,只见贡瓦尔·拉尔森走上前来,一把推开他。
“我带她上我们的车。”
贡瓦尔·拉尔森说完,随即护jp着瑞贝卡穿过骚动的人群。
马丁·贝克拾起“石头脸”从萨克里松手上击落的左轮枪。
他最近才看过这样的武器,在科尔贝里的陆军博物馆。
他记起科尔贝里说的诲这样的小左轮枪可以射中几英寸范围内的一颗包心菜,如果那颗包心菜一动不动的话。
马丁·贝克低头望厂望死去的首相,再看看他碎裂的额头,心想这大概是瑞贝卡做的唯一成功的事。
形势混乱到了最高点,唯一保持冷静的人是参议员、他的保镖和那四名海军军官,他们现在已经把花圈放在首相脚下。
脸色有如猪肝的理查德… 乌尔霍尔姆对还在试图维持秩序的埃里克·麦勒说:
“我会报上去的,这是不折不扣的渎职! 我非报上去不可,丑恶的渎职行为。”
“闭嘴! ”麦勒说。
乌尔霍尔姆的脸更紫了,紫到不能再紫,接着他转向依然愣站在原地的克里斯蒂安松。
“我也会把你报上去,”乌尔霍尔姆说,“我会把你们通通报上去。”
“我又没干什么。”克里斯蒂安松说。
“正是因为这样! ”乌尔霍尔姆大吼,“我要报的就是这个,你等着看好了。”
马丁·贝克转头对乌尔霍尔姆说:
“别站在那里说废话,赶紧回到工作岗位去。要人家赶快离开,你也是,克里斯蒂安松。”
接着他走到麦勒身边,说:
“这里你得好好收拾收拾,我会把那个女孩儿带回警察局。”
麦勒已将聚集在首相尸体旁边的群众驱走,现在,首相仰面躺在湿漉漉的教堂台阶上,脚边是那个丑陋的花圈,花圈旁站着高大的参议员,占铜色的睑卜现出苦恼的神情,那把牛仔枪依然握在手E 。
警笛声从里达哈斯广场那一端传来。
贡瓦尔·拉尔森和瑞贝卡·林德等在车旁,马丁·贝克把那支闪着光亮的小左轮放进自己口袋,慢慢朝他们走去。
第二十四章
对马丁·贝克来说,这样的情景并不新奇——自己坐在桌旁,对面的椅子上是个新出炉的杀人凶手。这是他工作的一部分,这种情形他见得多了。
话说回来,在犯罪发生后的一小时内就能审问凶手,或是犯罪过程有一大堆警察目睹、作案者又是个十八岁女孩儿,这样的情形倒不常见。他要问的问题,例如行凶的地点、时间、手法等等俱已弄清,现在只剩下一个“为什么”。
他当警察这么多年,见过三敦九流的行凶者,也遇过各种阶层的受害者,可是从来没有一个命案的受害告是政府首长这样重要的人物。
他也不记得曾经处理过摊放在他眼前桌上的那种凶器。镍制的小左轮枪旁边放着一个浅绿色纸板做的老弹药盒,它的网角削网,还附着一个字迹难以辨识的标签。穿过首相脑袋的子弹就取自于那个盒r ,是女孩儿在去警察局的路上,从肩袋里拿出来交给他的。
贡瓦尔·拉尔森也进厂讯问事,不过没多久就离开了。他知道这种对话由马丁·贝克一人处理最适当。两人交换一个心照不宣的眼色后他就走了,留下马丁·贝克和瑞贝卡两人。
她坐在马丁·贝克对面,戒备地望着他。她腰杆挺直,双手合握在膝盖上,依然孩子气的脸庞苍白又紧张。他问她要不要吃点儿什么还是抽根烟,她一概摇头。
“我有一天去找过你。”马丁·贝克说。
她讶异地看着他。片刻后,她问:
“找我干什么? ”
“我向布莱钦先生要你的地址,可是他不知道你住在哪里。
自从夏天那场审判后,我有时候会想,不知道你过得怎么样。获想你可能不太顺利,也许需要帮忙。“
瑞贝卡耸耸肩。
“没错,”她说,“可是不管怎么说,现在都已太迟了。”
马丁·贝克立刻后悔自己说了那些话。她说得对,太迟了,而且他那种有心无意的找寻,对目前处境下的她来说,谈不上是个安慰。
“瑞贝卡,你现在住在哪里? ”他问。
“上星期我住在一个朋友家。她丈夫要外出好几个星期,所
以卡米拉跟我可以待在那里,直到他回来。“
“卡米特却存存舳家7 ”
她点点头,焦急地问:
“你觉得他们会不会让她留在那里? 至少目前暂时住一下? 我的朋友愿意照顾她一段时间。”
“我相信这不会有问题,”马丁·贝克说,“你要不要打电话给她? ”
“还不要。如果可以的话,我等会儿再打。”
“没问题。你也有权利请个律师来。我想你会希望找布莱钦先生? ”
瑞贝卡又点点头。
“我只认识他,而且他一直都对我非常好,可是我连他的电话号码都不知道。”
“你希望他立刻赶来吗? ”
“我不知道,”她说,“你得告诉我该做什么。我不知道事情通常该怎样做。”
马丁·贝克拿起话筒,请总机接线员转接“压路机”。
“他帮我写过一封信。”瑞叭卡说。
“我知道,”马丁·贝克说,“我在他的办公室看过信的副本,就是前天,希望你不介意。”
“介意什么? ”
“我看了你的信。”
“不会,我为什么要介意? 那你也知道他们的答复,对不
对? “她看着马丁·贝克,神色黯然。
“是的,”他说,“不太令人振奋也不太有帮助。你接到他们的答复后做了什么? ”
瑞贝卡佝偻着肩,低头看自己的双手。她默默地坐了好一会儿,这才开口回答。
“什么都没做,我不知道怎么办,我没有人可以问。我本来想,我们国家最重要的人可以想点儿办法,可是他连……”她做了一个无可奈何的小小手势,继续如耳语般地说道:“现在也无所谓了。什么都无所谓了。”
她坐在那里,看来是如此弱小、孤单、颓然,马丁.贝克真想走过去摸摸她平滑光亮的长发,或是把她抱在怀里安慰她。
可是他没有,而是问道:
“你整个秋天都住在哪里? 我是指住在你朋友家之前? ”
“噢,我到处住。有一段时间我住在瓦克斯姆的一个避暑小屋里,一个朋友的爸妈出国,他让我们借住的。后来他爸妈回来了,他不敢再让我们住下去,所以就跟他女朋友搬进去,让我们住到他家。可是几天后他的房东开始唠叨,我们只好又搬家了。呃,后来我们又住了好几个朋友的家。”
“你从来没想过要找社会福利局帮忙? ”马丁.贝克问,“他们可能可以帮你找地方住。”
瑞贝卡摇头。
“我不相信他们,”她说,“他们会叫儿童福利处的人来找我,然后就会把卡米拉从我身边抱走。我觉得这个国家的什么机构都不能信任。如果你是没钱又没名的普通人,他们根本不管你死活,而且他们所谓的帮忙根本不是帮忙,他们只会骗你。”
她的语气酸涩苦楚,可是马丁·贝克知道,跟她理论是没有用的,也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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