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一个杀手-第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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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警察！”
“什么事啊？不是刚来过吗？”
“查案的！快开门！”门外的警察不耐烦地喊道。
“查什么案啊？我在洗澡呢……”易小刀不紧不慢地应道。
“我们是重案组的，请你马上开门！”这次换了另一个声音，易小刀一听就知道是刚才在楼下发号施令的那个警察。
“行！等等，马上来！”然后是一阵哗哗的水声。
易小刀关掉水龙头，拉过一条浴巾裹住赤裸的下半身，又拿上另一条浴巾，一边擦拭头发一边走出了洗手间。
“开门！快开门！”等得不耐烦的警察再次敲门，并提高了警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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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了。”易小刀光着上身打开了门。
门外有四个便衣，对面的那户人家也被敲开了门，一个便衣站在门里四处查看，其余三个都在易小刀的门口，其中的一个还把手按在腰上的枪套上。
看到易小刀开了门，一个便衣说：“我们是重案组的，怀疑有一名嫌犯藏匿在这栋楼里，为了你的安全，我们需要搜查你的房间。”
易小刀用怀疑的眼光打量着他，一边擦头发一边说：“刚刚有警察来查证件，至少还穿了制服，现在你们来抓嫌犯，制服都没穿，我怎么知道是真是假？”
“我是重案组的乔正林警司，这是我的工作证。”站在后面的一个便衣掏出证件递到易小刀面前。易小刀听出来，他就是领队，不由得多看了一眼。
易小刀接过证件，翻来覆去地看了十多秒，才还给乔正林。
乔正林收起工作证，问：“你叫什么名字？”
“易小刀。”易小刀继续擦拭头发，随口问：“你们有没有搜查令？”
一个便衣脱口说：“当然有——”
乔正林马上抬手阻止了他，说：“没有。但我们追捕的是一个持枪的嫌犯，极度危险，我们希望早一分钟抓到她，让群众早一分钟安心。希望你能配合我们。”
易小刀抬起头，目光与乔正林对视一眼，立即觉得此人不简单，他的眼神沉着、深邃，看不到什么，但却似乎蕴藏着巨大的能量。
乔正林同时也是心头一动，从眼神他就可以看出对方并非等闲之辈，易小刀的眼神有点空洞，但却透着一股可以掌控一切的力量。如果不是早已确定凶手是个女的，他几乎会怀疑易小刀就是凶手。即便如此，这个叫易小刀的人也应该被重点关注。
“请吧。”易小刀侧过身子，让开一条路。
乔正林走进房间，另外两个便衣跟了进来，摸出配枪，展开搜查。
“不过最好不要动我的东西。”易小刀将手上的浴巾扔到椅子上，在沙发上坐下来，若无其事地看着便衣四处搜索。
一个便衣刚刚从床底下爬出来，又钻进了衣柜；另一个便衣刚刚把头从窗外缩回来，又对沙发下面狭小的空间发生了兴趣。他们手里的枪东指指、西瞄瞄，仿佛任何地方都可能随时冒出凶手来。
只有乔正林显得很沉着，他一边在房间中央缓缓踱步，一边扫视着整个房间，他当然知道一个职业杀手不会躲在床底下，那太没创意了。
“你一个人住？”乔正林随意问道，他此时停在门边的鞋柜边。
“嗯。”易小刀自然知道乔正林想知道什么，接着说：“你想问为什么会有女式的鞋子吧？那是我女朋友的，分手了，剩了几双旧鞋子没拿走。”
乔正林在鞋柜前蹲下来，突然问：“这些鞋你多久没动过了？”
易小刀的反应何等迅速，闻言轻轻一笑，说：“鞋子每天都要穿，当然会动来动去了。”
“但你女朋友的鞋不会动吧？”乔正林仿佛看到了什么蛛丝马迹。
易小刀心中一紧，嘴上却轻松说道：“警官，如果你喜欢收藏女人的鞋子，我可以都送给你，不必跟我拐弯抹角。”
乔正林吃了一闷棍，正要说话，头顶突然传来一阵轻微的声响，一闪之后马上消失。
两个便衣条件反射般地直起头，枪口一致瞄准了天花板。这是所有的农民房统一采用的吊顶天花板，雪白的板材上印着树叶的轮廓，看起来很有艺术感，实际上是市场上最廉价的一种，轻轻一碰，就会落下一层白灰。
乔正林的注意力也被这一声轻微的声响吸引了，他刚刚昂起头，一片白灰就飘了下来，落得他满头满脸，要不是及时闭上眼睛，非得中招不可。
乔正林低头甩去脸上的灰尘，慢慢站起来，目光盯着头顶的廉价吊顶。无疑，响声就是从他头顶传来的。但他也感到疑惑，这种吊顶上也能藏人吗？
他把目光向易小刀投去，易小刀却神情轻松地看着他，仿佛根本没有听到声响。
乔正林心中一动，他的直觉告诉他，这里一定有鬼，因为这个半裸男子实在太平静了。
这时，对门的那个高个子便衣搜查完了，看到这边的同事半天没有出去，也走了进来。乔正林朝他使了个眼色，高个子便衣摸出手枪，轻轻上了膛，瞄准了乔正林头顶的吊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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乔正林左膝跪地，右膝九十度弯曲，高个子便衣一脚踩在乔正林右腿上，身形一提，另一只脚已经踩在鞋柜顶上。鞋柜虽然是实木做的，但还是无法承受一个浑身肌肉的大个子，使劲地晃了两下，发出一阵咯吱声。
“喂，别弄坏我鞋柜！”易小刀喊道，他毫无顾忌的叫喊和便衣们紧张的神情形成鲜明的对比。
高个子便衣没有理他，努力站稳身形，右手拿枪，左手慢慢地朝头顶的一块天花板伸去。另外的两个便衣也把枪口瞄准了同一个位置，一旦有情况，立即乱枪招呼。
乔正林退后两步，也摸出了手枪。他打开保险的声音就像是一声命令，高个子便衣一掌推开头顶的天花板，手枪左边一瞄，没有；右边一瞄，也没有；前边一瞄，还是没有；后边是墙。
他的动作相当迅速，一秒钟的时间已经换了三个瞄准点。这时被他一掌击开的天花板才落到了旁边的吊顶上，咣当一声响，又落下一片白灰。
与此同时，吊顶上传来一连串的响声，绕着整个屋顶转了大半圈，空气中都是灰尘。
“靠！”易小刀夸张地朝后靠去。
乔正林却不敢大意，继续给高个子便衣使个眼色，高个子便衣伸长脖子，把脑袋伸到吊顶板上。如果吊顶上藏的是凶手，他的脑袋就将在吊顶上的黑暗中开花。
但是借着吊顶缺口和缝隙处透进的光亮，高个子便衣发现吊顶上空空如也，吊顶和屋顶之间约半米高，搭天花板的架子仅用数根细铁丝吊住，别说藏个人，放个稍微重点的东西整个吊顶都得塌下来。
不过离他不远处有一个黑东西吸引了他的注意，当他终于看清楚时，却如释重负般吁出一口气，缩回脑袋，跳下地来。
乔正林也意识到是一场虚惊，一边收起手枪，一边问：“怎么回事？”
“TMD，一只大老鼠！”高个子便衣悻悻地收起枪，依然心有余悸。如果把老鼠换成黑洞洞的枪口的话，他早就殉职了。
易小刀从沙发上站起来，大声抗议：“哎，你们帮我把天花板弄好啊。”
乔正林没有理他，走过客厅，朝洗手间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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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16　调虎离山
“搞什么？”易小刀的抗议没有得到回应，只好愤愤不平地坐下，以便衣没有察觉的速度找到电视遥控器，按下电源键。
破旧的电视机亮起来，正播着杰克逊的歌。易小刀将声音调到最大，屋子里立刻充斥着嘈杂的音乐。
洗手间的地上湿漉漉地，还弥漫着一股温热的潮气，看来刚才这个家伙真的在洗澡。乔正林下意识地抬头看吊顶，但厨房和洗手间的顶上都没有吊顶，看起来和客厅的高度也差不多。乔正林没有在意，回到了客厅里，他的同事正在餐桌角落里仔细搜查。
乔正林黑着脸问：“王武，你在那里找蟑螂吗？”
叫王武的警员一脸尴尬地直起腰来，正要辩解，另一个警员在衣柜里喊：“乔哥，这里有一个包。”
“拿出来啊！”乔正林脸更黑，“还要我来拿吗？”
警员拿出的正是易小刀刚刚塞进去的包，打开一看，里面全是女人衣服。
乔正林冷冷地看着易小刀：“这是怎么回事？可以解释一下吗，易先生？”
易小刀张开双臂，露出整个胸膛，大剌剌地说：“这些衣服当然都是我前女友的，只是觉得放在这里很占地方，而且总是让我触景伤情，所以我打算把它拿去捐给贫苦地区的孩子们。对了，你知道祖国的哪里最需要帮助吗？”
乔正林见易小刀一直轻描淡写地应付着他，却找不出一丝破绽，知道除非抓住凶手，否则根本无法从易小刀的嘴里得到任何信息，只好狠狠地瞪来一眼易小刀，扭头说：“走！”
尽管直觉告诉他这里有问题，但如此简陋的房间已经被他们翻遍了，他也没辙。
这时易小刀却关掉电视机，从沙发上站起来，赤着膀子说：“喂，警官，你弄坏了我的东西。”
没有抓到凶手，还让易小刀索赔？乔正林心有不甘地回头看了一眼缺口的吊顶，冷冷地说：“你自己安好就行了。”说着朝门口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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易小刀朝缺口下面的鞋柜努努嘴：“我说的是那个，被你神勇的属下踩得快散架了。”
乔正林低头一看，鞋柜果然已经歪斜，几双鞋子掉到了地上。他这才想起刚刚在鞋柜上发现的一点痕迹，但是已经被自己人破坏了。
乔正林理亏，但是翻遍身上的口袋，都没有找到钱包。本想就此耍个赖，至少稍微出出气，但一个便衣已经很善解人意地掏出钱包递给乔正林。
乔正林狠狠地看了他一眼，把那个便衣看得莫名其妙。乔正林接过钱包，掏出一百块钱丢在鞋柜上。
易小刀眼珠一转，喊：“我是两百块买的——”
乔正林不再理他。这种连门都没有的鞋柜，一脚就踩坏了，还不知道是从哪个旧货市场买来的，一百块起码够买两个了。
易小刀关上门，快手快脚地换上衣服。他刚才洗澡是真的脱光了洗，因为之前百合洗澡把洗手间弄湿了，如果自己不装作洗澡，肯定会被警察怀疑，要是自己只是脱了衣服不洗澡，只怕也瞒不过重案组的警官们，于是干脆脱光光洗了个澡。
想着乔正林刚才的神情，易小刀不禁露出一丝得意的笑容。不仅是因为他让百合在房间里凭空消失，最主要的是，和乔正林这个不一般的警官的第一次较量，是他赢了。
但是他知道，只要扯上了百合的这件事，以后他和乔正林见面的机会还多着呢。
易小刀坐在沙发上，开始计划下一步行动。窝藏并协助一名通缉犯逃脱警方的追捕，这并不是易小刀擅长的，甚至他根本没有做过这样的事，他只能凭着师父教给他的一些经验和本领来完成这个艰巨的任务。
十几分钟后，易小刀从房间里走了出来。他穿着一套宽大的休闲服，脚上穿着一双拖鞋，晃悠晃悠地走下楼。
七楼和六楼的垃圾桶都没有被动过的痕迹，这让易小刀放心不少。出大门的时候，易小刀特别小心来一点。一楼的大门上方有一个摄像头，这是公安局要求每栋出租楼都要安装的，记录了出入本楼的人员的录像。
易小刀打开门，却没有直接走出去，而是尽量自然地贴着门，朝右边走，这样可以确保不被摄像头录下背影。
警车已经走了，楼下的空地上只有几个带小孩的大妈在闲聊。
走到不远处，易小刀东张西望了一阵，当他看到对面沙县小吃店里几个正在低头吃东西的人影时，嘴角露出一丝笑意，然后朝一条小巷子走去。
此时，小吃店里三个正在吃馄饨的人抬起头来，其中一人正是乔正林，另外两个看样子就是便衣，但不是到过九楼的那几个便衣。看到易小刀鬼鬼祟祟的样子，乔正林马上意识到自己的猜测没错。易小刀的房子找不出问题，但易小刀这个人大有问题。
乔正林使了个眼色，两个便衣立即一前一后地跟了过去。乔正林本想继续坐在小店里监视，但回想起易小刀的眼神，就知道他不是等闲之辈，还是自己跟去比较保险。于是丢下十块钱钱，也跟了上去。
易小刀左拐一个弯，右拐一个弯，终于进了一家小超市。
难道嫌犯被易小刀藏在这个超市里？这种小超市的库房和卖场合为一体，前面是卖场，后面隔开一点就是库房，里面都是货物，的确实很容易藏人。而且小超市四处都是门，谁也不知道那个地方又开了个后门。
但是以易小刀的智商，应该不会这么急着就来找人，他应该料到警察会玩守株待兔的游戏。
就在乔正林迷惑的时候，刚刚进了超市的易小刀又走了出来，手里拿着一包烟。乔正林没想到他这么快出来，已经来不及避开了。
易小刀其实早就发现了跟踪的乔正林，此时故作惊讶地冲乔正林喊：“乔警官，这么巧？你也来买烟？”
乔正林没好气地说：“我不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