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力拒绝-第2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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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丰收张狂的本钱是父亲的权力和母亲的财富，但因为父亲的权力和母亲的财富与京城那些高干和富商巨贾们相比实在是微不足道。所以，他只能在属于父亲权力范畴的北原驻京办张狂，只能在那些虽然是北京人，但却出身卑微，手里没几个钱的朋友面前张狂。他把驻京办当成了他在北京的家，闲暇无事便开着宝马X5，带一群狐朋狗友到驻京办的饭店搓一顿。好烟好酒可着劲儿地上，天南地北可着劲儿地侃，直到喝得昏天黑地酗酒大醉了，开几个房间，你搂一个他抱一个，淫声荡气丑态毕露地逍遥快活去了。
　　宋群自从在云南巧遇蓝婷，揭开困惑心中的那个谜团后，他一切都明白了：妻子早已成了市委书记的情妇，他之所以被调到驻京办并受到提拔和重用，完全是那对狗男女为了能有更多的时间、更自由自在、随心所欲地在一起厮混而使用的计谋。宋群心中充满了对丰九如的愤恨，如果蓝婷只是和一个普通男人厮混，造成的影响会很小，他也只是戴了顶很小的绿帽子而已。但，蓝婷的情人是丰九如，这事一旦传开，就会像瘟疫流行一样在北原搞得沸沸扬扬，那样他就戴了一顶大得不能再大的绿帽子。所有认识他的人都会在背后嘲笑他、鄙夷他，因为他是个吃软饭的男人，是靠老婆的身子才换了个副处级官职的缩头乌龟。
　　心胸狭隘的人多喜欢报复行为，但宋群的对手太强了，何况蓝婷已经扬言“能过就过，不能过就离”　。他们一旦闹翻了，自己的这顶乌纱也将难保。丰九如只要一句话，他明天也许就不是肥得流油的驻京办副主任，而是要到穷得连点油花都见不到的社区去报到了。但是，宋群不想这么窝囊地戴顶绿帽子，他是个小人，小人有小人的做事准则，为了目的可以不择手段。既然蓝婷做了丰九如的情人，自己就该先从丰九如的身上得到些什么，然后再瞅准机会报复他一下。
　　宋群的脸上露出了恶毒的笑容，他开始按照自己的方式去策划一连串的预谋。他问蓝婷说：“你前些天不是去东北看你姐去了吗？可有人说在云南的石林见过你。”蓝婷立刻矢口否认说：“云南？石林？不可能！”她嘴虽然强硬，但心却慌乱了，她搞不清宋群怎么会知道她去过云南？还点出了石林。宋群微微一笑，又说：“是呀，我也觉得不可能，东北在哪儿？云南在哪儿？你又不是会分身术的孙悟空。不过，人们还说的有鼻子有眼儿的，说不但见到了你，还见到你和夏雪还有丰书记和尚小朋在一起。”蓝婷惊愕得半晌没有出声，然后便开始换衣服了，边换边说：“宋群，我看你这人活得实在是太累了，也就是如今的社会，要放到国民党统治那会儿，你一准儿是个好特务。唉！随你胡猜乱想吧，还丰书记呢，明天有人说在纽约看见我和布什逛街你也信？”宋群知道蓝婷又要逃之夭夭了，这是她逃避问题的一贯做法，得理不让人，没理也不争辩。三十六计走为上，女人像她这么聪明的很少。宋群“呵呵”一笑，两只狡黠的眼睛嘟溜溜地转着说：“蓝婷，你也不必这么急着出去。其实，你去了哪儿？和谁在一起都无所谓。美国总说中国没人权，咱家可不是这样的。我不会窥视你的隐私，也不会干涉你的人身自由。不过，你要是真和丰书记认识的话，到不妨让丰书记帮个忙，把我这个驻京办副主任的副字去掉。你看好吗？”蓝婷恍然大悟了，说道：“哦！难怪你今天这么宽容大度呢？原来是有小算盘呀！不瞒你说，我是和丰书记认识，只是算不上很熟，哪天有机会试试吧。”蓝婷说着咧嘴笑了一下，那笑意里隐约流露出些卑夷的意思来。
　　自从认识了丰九如和尚小朋，蓝婷才发现男人与男人之间的差距竟然有着天壤之别。她才真正懂得了什么是男人的风度、男人的气质、男人的魅力。同样睿智的男人有着不同的心机，尚小朋和丰九如不一样，尚小朋豁达大度，豪情万丈，做起事来多是气势磅礴，有着义薄云天的手笔；丰九如谨小慎微谋虑深远，表面上看似和蔼亲切，实际上却是神光内敛心机重重，有着谈笑风生中杀人于无形的心机。而，宋群虽然满脑子的小聪明，却是鸡肠狗肚的小心眼，谄媚善变见小利而忘大义，给人一种狗肉上不了大席的感觉。每个人的出身和他所处的环境所处的地位不同时，对一个人的影响太大了。所以，宋群不管有多大的成就有多少财富，永远也做不了丰九如做不了尚小朋，只能做他的宋群。
　　果然，宋群回到北京不久，驻京办主任便被调回北原。丰九如很聪明，宋群副主任的那个副字虽然没有被去掉，但市里也没有再派新主任来。宋群顺理成章地主持了驻京办的工作，尤其是掌握了驻京办的财权。
　　既然妻子做了市委书记的情人，宋群也就有恃无恐了。驻京办的职能本来就是为上京的领导迎来送往，陪吃陪喝，铺路子拉关系的，何况还有一个中档规模的饭店和近百张床位的招待所，每年赚几百万是平常事。宋群有了财权，当然不会忘记捞油水，他知道背靠大树好乘凉这个理儿，即使自己出些差错，丰九如也不会把他怎么样。他准备下手狠些，先捞它几十万在北京买套房子，再找关系上个北京户口。一旦时机成熟，不用蓝婷和他提出离婚，他也会把那个臭婊子一脚踢到太平洋去。
　　
第八章　　情人（1）
“某年某月的某一天，一个在山里长大的女孩为了圆她一个美丽的梦，带着淡淡的忧伤告别父母，走进一座她向往已久的城市。那时她的心很年轻，尽管她嫁给的是一个平凡的男人，但她困惑的眼睛终于看见了一道充满诗意的风景。于是，她像走进梦幻一样痴迷了。无论是小雨的夏日还是无雪的初冬，她都喜欢一个人伫立在十字街头，用闪着热火的双眼凝视着都市的气势恢宏。她喜欢看朝霞中的行人，看他们披一身红色的流云匆匆来去；她喜欢看暮霭中的霓虹，看它们在弥漫的浓重中变幻着璀璨身形。她带着对生命的激情演绎感受着都市的喧嚣和热烈，在记忆里刻下了她生命中最精彩的片断。
　　然而，她没有料到梦的破灭竟是那般迅捷，一种深深的悲凉很快便笼罩住她纤弱的身影和憔悴的心。当她完全熟悉了这座城市，当她用眼睛重新去审视这座城市的美丽与丑陋的时候，她感受到了心灵的震颤。欢声笑语隐隐离她而去，当年像赌徒一样为前途下的注在突然间一败涂地。人与人的争斗，人与人的倾轧，虚伪的面孔冰冷的眼神，为了权力而明争暗斗，为了私欲而泯灭良知，那种惨烈的情形让她触目惊心。
　　于是，她虚幻的梦被惊醒了。没了工作没了收入，她几乎陷入绝望的境界。她不再喜欢聆听城市低沉抒缓的钟声，不再去凝视抹着灰色阴影的黄昏，当雷电在天际阴险地闪着眩目的亮光时，她从恐惧中看到了藏在那里的她年轻时虚渺的梦。她开始怀念故乡的山，怀念童年的简单，她才觉得或许她原本就不该是个城里人。她记起了故乡清晨的一线旭日、氤氲缭绕，傍晚的残霞满天、暮色苍茫；她记起了故乡的春天柳摇花飞、雁鸣鸟啼，夏日的繁星如雨、夜深如水，仲秋的雾大露浓、山静谷幽，严冬的蓝天白云、风寒雪瑞。
　　但是，她终究没有当城市的逃兵，当她深刻地思省之后才悟到人类之渺小，犹如空气中悬浮的尘埃。她才懂得用平和的心态去重新体味生命中的波折，她才再次坚强地抬起头来，抛却浮躁、牢骚、怨言和不满，悲观、自卑、愤懑和伤感，勇敢地向命运挑战。于是，她拿起了笔，想用瑰丽的文字去倾吐她的心声，讴歌她生命中的精彩。她还要尝试着完成一个梦，为了这个梦，她觉得她可以付出生命中的一切。”
　　这段日记是云小兰在创作那部长篇小说之前写下的。那天，她情绪激动，虽然她面前铺着的是一叠空白的稿纸，但她知道，那叠稿纸上很快就会爬满瑰丽而感人的文字。
　　云小兰的长篇小说很快便脱稿了，如此的写作速度连她自己都没有料到。在请吕仲元看稿子的那段日子，她一直焦虑不安。因为这是她第一次写长篇，她不知道这部作品的成功与否。那天，吕仲元来了，还请她到咖啡厅喝了咖啡。他没有端文联主席和文学前辈的架子，他对她说：“小兰，书稿虽然写的不错，但有些地方还不够完美需要修改。只是你现在开个小饭馆，晚上没时间，不然的话，你可以在晚上去我家找我，我帮你修改一下。”云小兰最大的心愿就是小说能尽快出版，圆她一个作家梦。她高兴地对吕仲元说：“吕主席，我有时间，为了这本书，我宁肯把饭馆关了门。”吕仲元说：“好！有志气，那你每天晚上8点钟去我家吧，我那儿条件好，工具书也齐全，稿子修改完后，让文联的微机员在电脑上给你打出来。”
　　对家居斗室的云小兰来讲，吕仲元家一百四十多平米的房子简直就是一座华丽的宫殿。而，这座宫殿里，最让云小兰羡慕的则是吕仲元的书房了。初次站在书房的门口时，云小兰有些紧张，她突然觉得非常自卑，没有勇气步入这高雅的殿堂。书房除了窗子一面外，都是高到屋顶的书柜。书柜里立着满满的书，有的很陈旧了，纸已经发黄；有的很新，就像新华书店书架上的新书一样一尘不染；有的装订精美，像一个个受宠的天使一般骄傲地立在那儿。书的种类很多五花八门，最多的是文学类，其中就有吕仲元自己的《花雨集》。云小兰心中羡慕不已，从她喜欢上文学的那天起，她就渴望有一间属于自己的书房，哪怕那书房很小，只要能放一把椅子、一张桌子、一盏台灯、一个小书柜就可以了。然而，这个并不奢望的心愿却一直无法实现，她只能趴在那张油漆早已剥落的小炕桌上，用她清纯的文字去完成她美丽的梦想。
第八章　　情人（2）
云小兰还在卧室的门口见到了吕仲元的妻子。就像吕仲元第一次见到靳玉明时脸上现出的诧异神情一样，云小兰也不敢相信有着浪漫诗人气质的吕仲元，竟然娶了个远不能与他匹配的女人。那是个看上去臃肿而且呆头呆脑的女人，不知是浮肿还是营养过度，一张大脸又白又胖像块发酵的面团。她嘴很大鼻子却很小，一双浑沌的眼睛木然而没有生气，从里面看不出她的喜怒哀乐、幸福和痛苦，希望与忧伤。她坐在一只轮椅上，对云小兰的到来漠无表情，看上去像具没有灵魂的行尸走肉。云小兰恭敬地朝那女人笑了笑，问候道：“阿姨，您好！”吕仲元的妻子没有反应，她只是茫然地朝云小兰望了望，然后疲惫地闭上无神的眼睛。吕仲元没有理会妻子，对云小兰说：“小兰，来，咱们开始修改稿子吧。”
　　在那间溢满书香味道的书房里，云小兰和吕仲元一道坐在宽敞的写字台前，她一边铺开书稿，一边小心地问吕仲元说：“吕主席，您爱人这是……”吕仲元轻轻叹息一声说：“唉！不幸呀！去年的这个时候，她下班时出了车祸，脑子被撞坏了，下半个身子也瘫了。别看她的脸胖得像面包，那是浮肿，其实，她的两条腿肌肉萎缩，只有一把粗细了。”云小兰立刻对吕仲元充满了同情，她也叹息着说：“哦！是这样呀！真是太不幸了。”心里却想，真是家家有本难念的经。自己的丈夫虽然又黑又丑，却身体健康，可吕仲元在外面虽然鲜亮，回到家却是这般酸楚的情景，真不知道他的每一天都是怎么熬的。她心念一动，对吕仲元说：“吕主席，阿姨这种情况我还来打扰您，真不好意思，要不稿子改天再改吧，今天我先帮您洗洗衣服什么的。”吕仲元说：“那倒不用，家里的活儿有保姆呢。”云小兰说：“哦！有保姆呀？这就好了。要不您又要工作又要照顾家里，怎么忙得过来？嗳，吕主席，肇事者找着了吗？阿姨都成这样了，他们得担些责任吧？”吕仲元忧郁地说：“责任是担了钱也没少赔，也亏了是移动通信公司的车撞的人家单位有钱。要是给个个体司机，横竖那辆破车顶着你又有什么办法？虽然人家给了钱，又给雇了个钟点工照顾她，可她一辈子就成了这样。唉，老天不公呀！小兰，不谈这些了，咱们还是集中精神修改稿子吧。”
　　就这样，云小兰几乎每天晚上都要到吕仲元家修改书稿。吕仲元诗人的头衔的确不是浪得虚名，有几处写的不如意的地方，经他的点睛之笔一改，竟然华光乍现，比原来精彩了许多。
　　为了取个好书名，他们也算绞尽了脑汁。云小兰还是想起的高雅些，吕仲元却再三提醒她现实一点好。他说：“小兰，现在不是纯文学时代了，诗歌高雅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