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乱明天下一根钉-第8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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钱龙锡惴惴不安地进了文华殿,现在为了袁崇焕,他是一天比一天揪心了。
皇上单独召见他做什么?站在龙书案前,钱龙锡的脑袋飞快地运转着。
在龙书案后坐定,崇祯问道:“阁老,袁崇焕为什么只惩办有过失的将吏,却不惩办闹事生变的首恶?”
原来是为了这事,钱龙锡地心放了下来,心里又不由开始叹息。说实在的,崇祯是个极难得地好皇帝,俭朴、勤勉、不沉迷女色。正常情况下,一个皇帝要是有其中一样就够得上是好皇帝了,但可惜,崇祯的命不好,没摊上好时候。收拾这个大烂摊子,光有这些是远远不够地,而因为摊子太滥,崇祯各方面的不足就被极大地放大了。
不懂起码地人情世故,对皇帝而言,这本不是什么大毛病,但在目前的形势下,这却成了几近致命的缺点。这从对韩一良的处理上就可见一斑,因为这件事,就将使很多人不会主动帮他做实事,因为不仅得不着好,反而容易闹个里外不是人。在对待欠饷的问题上,钱龙锡看得出来,崇祯对袁崇焕是有意见的。崇祯认为我既然给了你那么大的权力,那就什么事你都要给我摆平。
军国大事哪有这么简单?
心里叹息一声,钱龙锡躬身奏道:“皇上,这是袁崇焕地治军策略。有道是,法不责众,不办首恶,是为了稳定军心。”
钱龙锡这话说得虽婉转,但意思却是相当的直,说白了,就是说既然不懂治军,那就不要在这种无关大局的小事上太认真。
从皇宫里出来,钱龙锡越想就越不安,回到家里,他修书一封,派人送到了宁远。
钱龙锡的信里不着自己一字,只是转录了一份奏疏,以及他请饷的结果。
奏疏是许誉卿写的,就是那个在平台召对时诘问过袁崇焕的兵科给事中。
就在召对之后不久,许誉卿上疏皇帝,以兵科给事中的身份义正词严地提醒皇上:可以拔除向来积弊病根,鼓舞今日更新风气的,只有律法。和袁崇焕一样,他也引用了杨镐、熊廷弼等人兵败丧师有辱皇威的先例,但却是在另外地意义上。他指出,近来用人过滥,封疆大臣久已不知律法。请皇上重申律法,明示边臣:今后如敌军入境不能堵截,攻城不能入保,杀伤人口隐匿不如实上报,在外的巡按御史可据实揭发,在内地科臣也可参驳弹劾,请求按律逮治。
显然,这是特意说给他听的,看过之后,袁崇焕久久沉思不语。
一年来,从宁远到广西老家,又从广西老家到宁远,这一来一往,他看见了无数赤贫的百姓,也看见了无数商贾贵人是如何豪富。
豪富者依旧穷奢极欲,一饭一衣,每每就是普通百姓一生所需衣食。豪富者不知他们已然坐在火炉之上,依然不肯拔一毛以资国家渡过危难。而皇家呢,除了向本就穷困不堪的百姓身上加派,竟然束手无策。
仅仅盐利,每年怕就不在千万金之下;仅仅盐商,每年的用度就在数百万金以上。但在关乎社稷安危地兵事上,朝廷却连每月十几万二十几万的银子都要一欠再欠。
辽事不绝,拖一天,火炉爆炸地危险便多一份。从这一系列发生的事情上看,这位皇帝在处理具体地事情上,急躁,缺乏耐心,意志也不坚定,随时都有变卦的可能。就因为清楚地意识到这其中地危险,他才冒死赌了这一次。
五年,老天爷能给他五年吗?
思索良久,袁崇焕提笔开始给皇帝写奏疏,保奏祖大寿为锦州总兵,领关外事,挂征辽将军印;保奏赵率教为山海关总兵,统领关内八路,挂平辽将军印;保奏何可刚为经略府中军,挂镇辽将军印,协调内外兵马。同时,建议裁撤辽东巡抚,并请调四万班军入辽,重新修筑锦州、大凌河等城堡。
都写完了,袁崇焕本该搁笔,但没有,他提笔沉吟片刻,最后又加了一句,写道:“臣选此三人,愿与此三人共始终,若到期无果,愿杀此三人,然后自动请死。”
不比银子,这次袁崇焕奏疏所请,崇祯全部照准。
八月地宁远,酷暑渐去,秋爽初来。乘着阵阵清爽的海风,缓步慢行在宁远城头,欣赏着海光山色,袁崇焕和一众大将的心情都很开朗。
奉袁崇焕所命,前来宁远接受朝廷任命。
北城城头的箭楼既高且宽,可以轻轻松松地装下三四百人不成问题。平时,可以在这里观察海面上往来的船只;战时,这里可架三门红衣大炮。今天,袁崇焕就要在这宣布朝廷的召命。
箭楼中央设有一个宽大的香案,御赐的尚方剑供奉其上,尚方剑下面是皇帝的召旨和袁崇焕的帅印。召旨和帅印前面并排放着三颗将军印和各色令旗,香烟缭绕,皇威赫赫,显得十分庄重肃穆。
洪钟大吕齐鸣声中,袁崇焕率众将行五拜三叩大礼。礼毕,洪钟大吕声息,震天地战鼓声又隆隆而起。三通鼓响后,十三营人马旗甲鲜明地列阵城下,远处海面上的水军大营也千帆竞发,云集海湾。
袁崇焕手捧诏书,抬头久久凝视着空中迎风招展的“袁”字帅旗,而后慢慢展开诏书。扫视着城下英气勃勃的一众儿郎,袁崇焕大声宣诏:“奉天承运,皇帝诏曰:钦命祖大寿为锦州总兵,领关外事,挂征辽将军印;钦命赵率教为山海关总兵,统领关内八路,挂平辽将军印;钦命何可刚为经略府中军,挂镇辽将军印,协调内外兵马,钦此!崇祯元年八月甲酉。”
宣读完毕,十响礼炮立刻破空而起,随之胡齐鸣,三大将齐跪在袁崇焕面前领受印信。袁崇焕又向香案三跪三拜后,方才请起将军印,一一授予三人。
接印后,袁崇焕领着三人在城头来回走了三趟,接受三军将士的欢呼和祝贺。礼毕,万声皆寂,袁崇焕最后一道命令传进将士们的耳中:老白干限量,鸡鸭鱼肉管够。如海潮般的欢呼声淹没了天地万物,在袁崇焕沉静又激昂的目光中,三军将士井然有序地回转营房。
晚上,袁崇焕设宴,单独款待祖大寿、赵率教和何可刚三人。
他们都是袁崇焕的死党,真正地死党,和袁崇焕那叫一个肝胆相照,绝对没二话。三人之中,论忠直,以何可刚为第一,祖大寿次之,但论本领谋略,则以赵率教为第一,是智勇兼备的大将之才。不过,赵率教本领虽高,为人却差了点,那真可谓是劣迹斑斑。
当初在袁应泰手下效力时,因为驻守之地地势狭小,一听说袁应泰兵败辽阳,赵率教立刻弃城而走,但他也并不是落荒而逃,而是走走停停,等听说前哨关城安然无恙时,他又连忙率部返回。
朝廷为此要治他的罪,幸亏熊廷弼力陈辽东正是用人之时,方才得以保住他的军职,但也因此由总兵降为副总兵。广宁之役,王化祯大败,赵率教时任副总兵守备前屯,熊廷弼曾飞骑令他率部接应广宁溃师,但他却一再拖延,致使熊廷弼不得不从山海关直接调兵,这时他才装模作样地派兵从旁策应一下。
由于熊廷弼和王化祯都很快被朝廷治罪,于是赵率教又逃过一劫。后来与满桂闹翻,和赵率教这方面的底子太不干净也脱不了干系。
就是这样一位人物,和袁崇焕却对了脾气,从此赵率教就跟换了个人似的,彻底洗心革面,和以前的那个赵率教一刀两断,从新做人。
赵率教带兵有方,虽然是大名鼎鼎的落跑将军,但极得麾下将士信服。袁崇焕把宁远的后门前屯交给赵率教驻守,赵率教果然不负袁崇焕所托,把前屯这个弹丸之地整修得风雨不透,绊马索、扎马钻、陷坑、暗壕纵横交错,密织如网。宁远之战时,努尔哈赤曾派兵马来过,但不得无功而返。
袁崇焕此番重回辽东,他们自然高兴之极,何况现在又升了官,本该更加高兴才是,但这会儿,三人的兴致都不高,尤其是赵率教。
亲自给三人地酒杯斟满了酒,袁崇焕笑着问道:“你们三个这是怎么了?怎么没精打采的?”
听袁崇焕这一问,三人地情绪愈发的低落,祖大寿和何可刚都向赵率教看了一眼。显然,他们情绪低落,根子一定在赵率教身上。
果然,沉默片刻,赵率教沉声道:“仅凭一诺,皇上便将半壁江山交给大帅,此心何心,大帅定比率教更清楚。倘然真正如此,倘然皇上真正赋予大帅全权,又不吝兵马钱粮,率教以为凭大帅之能,建部定无丝毫可乘之机,大帅定可一举平边患,但实际却不然。大帅于关内并无全权,钱粮充足更是空谈,如此境况,若大帅稍有差池,皇上会如何反应?望之深,必责之切,到时,大帅能全身而退吗?”
“功高明主卷,心苦后人知。”听赵率教此语,又勾起了心中的忧虑,袁崇焕不由又想起了自己做过的这句诗。
后人真会知道他的心苦吗?袁崇焕心中叹息,但他不想说这个,于是道:“到目前,朝廷虽以为建部凶残,却仍认为不过是癣疥之疾,但我等知道建部是多大地祸害,所以为了身后的万千百姓,我们定要担起这个责任。为此,纵然万死也不足惜,崇焕深望诸君助我一臂之力,我们要共同为百姓铲除此大害!”
三人肃然,齐声道:“我等愿与大帅共生死!”
“好!”袁崇焕把酒杯端起,慨然道:“崇焕敬诸君一杯。”
随后,四人边吃边谈,其间,袁崇焕提出了精简军队地问题。
实际上,这个问题只是祖大寿一个人的问题。在辽东地军队中,有一个辽西将门集团,其中以祖大寿为首。因此之故,在辽东没有袁家军,却有祖家军一说。
祖家军地形成,袁崇焕起了极大地作用,因为既然“以辽人,以辽人守辽土”是整个辽东战略的基础,那么将领的势力就是必然的选择。
祖家世居辽东,为当地望族,人丁众多,经过袁崇焕的倾力支持,祖家军已成为辽军的主力。其后,袁崇焕虽罢职离去,但也已无人敢轻动祖家军,即便以王之臣对袁崇焕的仇视,他也不敢如对待赵率教等其他将领一般,将祖大寿调离辽东,自然就更别提拆散祖家军了。
祖家军与宁远十三营兵马不同,推行屯田和以辽人守辽土的政策后,严酷地环境使得辽东汉人与女真人相似,出则为兵,入则为民,上马打仗,下马种地,各家各户聚在一起,既是家庭又是兵营。
这种由屯田和以辽人守辽土的政策演变而来的拖家带口的屯守制度,既有好的一面,也有不好的一面。
好的一面是有利于稳定军心、民心,保家卫国在这里得到了高度的统一。女真人侵掠家园时,大家生,生在一处,死,也要死在一起,人人都会死战到底,极少有贪生怕死的逃兵;不好的一面是不利于集中优势兵力,进行机动作战,打大仗,打硬仗。
平灭辽东之患,自然要建立一支精锐地野战之师,现在就要开始着手准备,而这也就意味着要改变现行的体制,实行兵归营,民归屯,打仗地专门打仗,种地的专门种地。但这样一来,就要家分两处,妻离子散,士兵们自然不会愿意,抵触的情绪必定难以想象。
见三人的目光都向他看来,祖大寿没有犹豫,他向袁崇焕做了保证。
因为锦州让女真人又给毁了,最后,袁崇焕让祖大寿务必在入冬之前把锦州城建起来,为此,他会想尽一切办法,罄尽全力帮助建城。
都谈好之后,祖大寿和赵率教当晚就都离开了。
第二天,上午巳时,袁崇焕正在府衙里办公,中军来报,说是皇太极的使者求见。
袁崇焕微微愣了一下,然后命中军带来人进来。
来人袁崇焕认识,还是上次和谈时,皇太极派来地那个特使,此人叫纳吉海。
见礼已必,纳吉海恭恭敬敬呈上一封书信,说道:“我家大汗听说大帅复出,特遣小人前来道贺。”
袁崇焕点了点头,而后打开了书信,信中没什么实质内容,无非是些客套话,看来皇太极要说的话都在纳吉海地肚子里。
“我家大汗天心仁厚,一向主张双方罢兵,使百姓免遭涂炭,但贵国能与我家大汗共此盛事的唯大帅一人而已。听说大帅复出,大汗欣喜万分,故遣小地来见大人。”
“大汗天心,圣朝皇帝又何不如此?但和亦有道,请你家大汗归还辽阳、沈阳、抚顺、铁岭、开原五镇,本督既罢兵休战,两地百姓即可安居乐业。”袁崇焕淡淡地道。
“大帅所言,正和我家大汗心意。大汗也想划定疆界,但不能按大人说办。合理地疆界应该是天朝以大凌河为界,我朝以上叉河为界。大金取消“天聪”年号,天朝给铸大金国印,天朝给大金讲和的礼物数额也可重新考虑。”纳吉海立即答道。
这都是扯淡,但还是得扯,袁崇焕沉吟片刻,道:“你先下去,我会上禀朝廷,然后再议。”
纳吉海下去后,袁崇焕又思索片刻,然后提笔,开始给皇帝写奏章,禀明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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