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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界文学评介丛书 旋转的第四堵墙-欧美戏剧史话(上)-第1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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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莎士比亚的喜剧
莎士比亚的喜剧创作延续时间比较长，跨越了他的第一、第二创作期，总共写了十三部喜剧，在他的整个戏剧创作中占据着重要的地位。从质量上看，他的喜剧创作完全可以与他的悲剧创作相互媲美，在莎剧中放射出同样夺目的光辉。由于不同时期他的思想和艺术成熟度不同，莎士比亚在不同时期写下的喜剧也具有不同的色彩。
莎士比亚在早期的创作中表现出一种乐观主义精神，主要是正面宣扬人文主义的生活理想，如个性解放、爱情自由等，以适应新兴资产阶级力求摆脱宗教禁欲主义和封建伦理道德束缚的要求。在这些喜剧中，他塑造出许多贵族青年男女，描写他们与封建习俗、道德、传统之间的冲突，最后争取得爱情、婚姻上的幸福结局。
在第一个创作时期中，莎士比亚共写了十部喜剧。他的第一部喜剧是《错误的喜剧》，它完全是普劳图斯作品的模仿，不具备什么艺术性，是莎士比亚创作中的一次尝试。随后的《驯悍记》是一部闹剧性很强的喜剧。《维洛那二绅士》是他第一部以爱情、婚姻与友谊为主旨的喜剧，从中已经体现出莎士比亚创作的风格特点，是他喜剧创作中的一次飞跃为他以后的喜剧创作奠定风格基础。《爱的徒劳》是莎士比亚讽刺性最强的一部喜剧，它讽刺了那些只懂书本知识、毫无实际能力的学究们，也讽刺了禁欲主义的荒谬绝伦。
《仲夏夜之梦》是这一时期写的第一部杰作，它是莎士比亚全部喜剧中最富有浪漫主义气息的一出戏。它描写的是一场离奇古怪的仲夏夜之梦。在那仲夏夜的森林里，在深夜透明的雾气中，有许多小神仙、小精灵在活动着，仙后和仙王与凡人一样由于嫉妒而互相争吵，互相勾心斗角，直到最终和解。在这个充满小精灵的世界里，还穿插着一些喜剧性的爱情故事，构成了一幅神奇怪诞、充满欢乐气氛的森林之夜图。
《温莎的风流娘儿们》虽然写在《仲夏夜之梦》之后，但它的艺术性远远不如前者。它偏离了莎士比亚喜剧的一贯抒情风格，片面追求闹剧效果，显得十分粗糙、草率。
《威尼斯商人》是莎士比亚最富于社会讽刺意义的一部喜剧。故事发生在意大利的威尼斯，商人安东尼奥十分富有，他们许多货船在海上从事商业贸易，但他为人极其慷慨，“借钱给人不取利钱，把……威尼斯城里放债这一行的利息都压低了”。高利贷者犹太人洛克夏对他的这种行为极为不满，再加上安东尼奥经常在众人面前讽刺他，更使他大为气恼、决定伺机报复。刚好安东尼奥的朋友巴萨尼奥要跨海求婚，向他借钱。为了帮助朋友，安东尼奥在手头暂时没钱的情况下，破例向平日最讨厌的夏洛克借了三千元钱。夏洛克答应借钱，并且不收利息，但与他订一项契约；若是安东尼奥不能如期归还，夏洛克将在他的身上割一磅肉作为偿还。
后来，安东尼奥的船队在海上遇到风险，果然不能如期偿还借款，夏洛克见报复时机已到，准备上告到法庭作裁决。在这一过程中，又穿插两个小故事：夏洛克的女儿杰西卡与基督教青年罗兰佐相爱，她不顾父亲的强烈反对和宗教、种族上的差别、毅然与自己心爱的罗兰佐私奔，逃跑的时候还携走了夏洛克的许多金银珠宝。另一个小故事是写巴萨尼奥向鲍西娅求婚，鲍西娅按父亲的遗愿，要求求婚者在金、银、铅三个匣子中选择一个，如果里面装有她的小像，那么她就嫁给谁。与巴萨尼奥同来的求婚者纷纷选择金、银匣子，而巴萨尼奥却选择了不值钱的铅匣子。在这个匣子里，装的是鲍西娅的头像！巴萨尼奥终于娶到了美丽的鲍西娅。
与此同时，夏洛克拉着安东尼奥告上了威尼斯法庭。鲍西娅、巴萨尼奥闻讯后，急忙赶回威尼斯。经过乔装打扮、鲍西娅化妆成远道而来的博士，她从威尼斯公爵那儿接受审理这件官司。在法庭上，她利用智谋根据对契约的法律解释，要求夏洛克挖肉时不能出血，如果出现血液，那么夏洛克就违反了契约，应该受到法律的制裁，从而推翻了夏洛克的上诉，最终使他败诉并人财两空。
在剧中，作者通过青年们在爱情和友谊问题上表现出来的真诚，无私，与夏洛克的贪婪、凶残、仇恨形成鲜明对比，从而歌倾了人文主义的生活原则。鲍西娅是一个理想化的女性新形象，她热烈地追求爱情幸福，为了支持心上人去威尼斯营救朋友，她宁肯推迟婚期表现出她新的爱情观与重信义的性格。在法庭上，她更以超群的胆识与智慧战胜了夏洛克。鲍西娅多方面的优秀品质，使她在莎士比亚喜剧的女性形象中也显得出类拔萃。剧中还出现了两个对立的资产者形象——夏洛克和安东尼奥。前者是旧式的高利贷剥削者，后者是从事海外贸易的新式商人。在作者笔下，夏洛克的贪婪、吝啬、残忍与安东尼奥的慷慨、仁义形成鲜明的对比。安东尼奥被写成带有贵族气质的资产者形象，体现了作者对新兴资产阶级的肯定和赞美。夏洛克是世界文学史中的一个著名典型。是莎士比亚在典型塑造上的重大贡献之一。他的性格主导方面是凶狠奸诈、残暴无情。面对当时乡绅和威尼斯公爵的请求，他毫不心动，准备好刀子、天平，准备在安东尼奥的胸口挖一块肉，非置人于死地不可。此外，他还极端吝啬、贪得无厌、积钱敛贱成为他人生中的最高目的，也是最大的快乐。当他发现女儿杰西卡偷走金银财宝时，气愤地咒诅女儿“死在我的脚下”，自己的亲生女儿在他心中的天平上也没有金钱的砝码重。但夏洛克的形象并不如此简单。从另一方面看，他在剧中又是一个受人欺凌的弱者，在民族和宗教方面他备受歧视，成为社会偏见的替罪羊。他作为一个社会地位低贱的犹太人，长期以来就过着被污辱、被损害的生活。夏洛克对安东尼奥曾说过：
安东尼奥先生，好多次你在交易所里骂我，说我盘剥取利……您骂我异教徒，杀人的狗，把唾沫吐在我的犹太长袍上……好，看来现在是您向我求助了……您把唾沫吐在我的胡子上，用您的脚踢我，好象我是您门口的一条野狗一样……
他还吐露长期在心中积郁的愤怒：
难道犹太人没有眼睛吗？难道犹太人没有五官四肢？没有知觉、没有感官、没有血气吗？他不是吃着同样的食物，同样的武器也能伤害他，同样的医药可以治疗他，冬天同样可以会冷，夏天同样会热，就象一个基督徒一样吗？……你们要是用毒药谋害我们，我们不是也会死的吗？那么要是你们欺侮了我们，我们难道不会复仇吗？
夏洛克从人的基本权利出发，对自己长期受歧视的生活深表不满，道出了社会偏见给他们造成的痛苦，像夏洛克这样拥有巨额财富的资产者也只能“是门口的一条野狗”，随意遭到他人的侮辱，其他社会成员更不必说了。从这一方面来看，夏洛克的冷酷无情不是他的天性，而是一定社会环境的结果，而夏洛克卑微的社会地位与他的反抗也由此博得人们的同情。
夏洛克这段话慷慨激昂，义正辞严，发泄了一个被压迫民族长期以来蕴积在心中的愤怒和仇恨。在这里，作者从人文主义思想出发，以民族平等的思想塑造夏洛克这个人物，其中包含了对犹太民族深切的同情之感和为他们受歧视，被压迫的社会处境鸣冤。正因为夏洛克身上集中了这两种对立的矛盾，使他成为文学殿堂中不朽的典型形象。
《无事生非》是莎士比亚喜剧中的另一部杰作，主要描写佛罗伦萨的少年贵族克劳狄奥与梅西那总督的女儿希罗一见钟情，经过一番曲折后，最后结成夫妻的故事。语言生动幽默，故事情节曲折反复，全剧在喜悦欢乐的气氛插入悲剧性的情调，增强了感染力。
《皆大欢喜》这部喜剧的中心地点是亚登森林。戏一开场，老公爵的弟弟弗莱德里克篡夺了哥哥的爵位，善良公正的老公爵被放逐到亚登森林，新公爵放逐了哥哥，让侄女罗瑟琳留在宫中。她同新公爵的女儿西莉娅十分要好，两人形影不离，但是新公爵不赞成这种新情谊，把她从宫中赶了出来。西莉娅痛恨宫中凶恶仇恨的世界，与罗瑟琳一起来到了亚登森林，和老公爵住在一起。青年贵族奥利佛不顾父亲留下的遗嘱，对弟弟奥兰多不关心照顾反而怀恨在心。他叫弟弟干粗活，并设计想害死他。一次，奥兰多准备与新公爵的宫廷拳师摔跤，哥哥奥利弗唆使拳师摔死弟弟，但奥兰多在摔胶中得胜，哥哥的阴谋破产。另一次，哥哥奥利弗准备烧死弟弟，老仆亚当得知此事，连忙与奥兰多逃往亚登森林。在这里，老公爵一家以及奥兰多等人过上幸福美满的生活，全剧以奥兰多与罗瑟琳结婚结束。在这个剧本中，莎士比亚创造出了一个与现实世界相隔绝的世界，他在描摹自己心目中未来的理想王国，形象地展现了人文主义者对社会与人生的美好向往。
《第十二夜》讲的是西巴斯辛和薇奥拉这一对孪生兄妹，在一次海上航行中不幸遇难，他俩各自侥幸脱险，流落到伊利里亚。薇奥拉乔妆打扮给公爵奥西诺当侍童。她从内心深处爱上了公爵，但公爵却爱着一位高傲的伯爵小姐奥丽维娅。可是奥丽维娅并不爱他，却爱上了代表他来求爱的待童薇奥拉。薇奥拉靠着和自己孪生的哥哥长得异常相象，顺利解决了一系列复杂而严重的爱情冲突。最后，奥丽维娅小姐爱上了与“侍童”长得极为相象的薇奥拉的哥哥——西巴斯辛，并成了他的妻子。奥西诺公爵则从求婚的失败中醒悟过来，当他发现自己的侍童是个女孩子并对他一往情深时，接受了“侍童”薇奥拉的爱，与她结成百年之好。这出喜剧的错综复杂的情节是由许许多多欺骗、偶合、乔装及其他事件组成。在这部剧本中，莎士比亚再次以抒情的笔触，浪漫的方式，热烈而深情地赞倾了生活之美、感情之美和人之美，从而使之成为人所公认的莎士比亚最具浪漫情调和抒情色彩的一部喜剧。
莎士比亚在他的第二创作时期写了三部喜剧，分别是《特洛伊罗斯和克瑞西达》、《终成眷属》和《一报还一报》。这个时期的莎士比亚不仅在艺术上日益成熟，而且在对现实世界的认识方面也更为深刻。他看清了社会中普遍存在的罪恶以及社会道德的严重败坏，不再用原先抱有的天真烂漫的想法看待周围的事物。而是大喜剧这一思想表现在创作上则是在悲剧的阴影，对社会的黑暗和丑恶给予严厉的批评。这时期的喜剧所展示的生活不像前期作品中充满了乐观的情绪与欢快的笑声，而是诸多的忧虑哀愁，剧中的主人公并没有交上好运而是常常噩运临头。这些喜剧虽然还是以爱情为主线，但这种主线失去过去那种活泼欢快的气氛，取代它们的是种种背弃和罪恶，爱情生活在莎士比亚笔下失去了任何理想化的光彩。因而这三部喜剧被人们称为“悲喜剧”、“正剧”或“阴沉喜剧”。
理想与现实的冲突
——莎士比亚的悲剧
十七世纪初是英国资产阶级革命的前夜。伊丽莎白女王统治的末年，英国社会的各种矛盾都尖锐化起来。农村的圈地运动在加速进行，失去土地的农民四处流浪，城市平民的情况不断恶化。同时，资产阶级、新贵族的力量更加强大，深感专制王朝已成为他们经济发展的障碍，特别是女王把许多重要的商品的专卖物权无限制地赏赐给来信贵族，更严重地损害了他们的利益。资产阶级，新贵族同王室之间的暂时联盟瓦解了。1603年，詹姆斯一世继位，实行更加专制的内外政策，恢复封建贵族和天主教会的特权，宣场“君权神授”，宫廷挥霍流费，官吏贪污成风。资产阶级、新贵族同王室之间的斗争公开化。政治的腐败和繁重的剥削引起城乡广大人民的不满。1607年，英格兰中部和伦敦附近各郡都发生过大规模的农民起义。
在这种社会背景下，随着对现实认识的加深，莎士比亚深深感到现实的发展和自己的人文主义理想之间的矛盾越来越大。因而在他创作第二期的作品中，揭露批判的力量加强了，剧作的情调和风格发生了变化，带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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