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兵-第2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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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喂！”王启生气的坐起来，盯着晓晓指责说：“第一：我没那么神、能算到他们会那么做，我完全是欣赏他们冲动、不理智到极点，但也美到极点的善意；第二：你说没意义？用嘴炮评论这么做有没有意义？帮不了所有人，所以帮几个人就没意义？忘了崔家那几个孩子皮包骨的模样了？他们可能从出生开始就连足够的奶水都没吃够过一次！你打打嘴炮信口就来句没意义？”

王启的激烈反应让潇潇和孤远有些发愣，本来他们虽然不高兴，可是也觉得晓晓说的有道理。

晓晓更没想到王启会这么激动，一时愣愣的说不出话，只是呆着。

“那么我救不了所有人，当初就不该暴露自己，担着生死拼杀的危险跳出来？该看着你被巨人捏死？因为反正救不了所有人做这种事情就没意义？对你来说有意义吗？”

“团、团长……我就随便说说，你这么激动干嘛呀？”晓晓被瞪的心里发毛。

“晓晓……我们是要饿饿肚子，但他们天天都饿着肚子。”王启说着突然又停住，长舒口气又躺了下去，按着太阳穴苦笑道：“是我太激动了。”

见王启恢复了常态，晓晓暗暗长松了口气，静了一会，忍不住说：“团长，我早觉得你挺奇怪。人那么精明，可是又常做些不精明的事，甚至笨蛋都不会干的事。”

潇潇也心有所感的附和说：“晓晓说的对，你真挺复杂。聊聊呗，我们的事情你都知道，你的我们还不知道。”

王启慢吞吞的坐起来，在三个人的注视下，想了想，微笑耸肩道：“我活着，是因为别人的善意。不知道自己名字，不知道从哪来，都不记得，都不知道。我这么一个无父无母的，当时孤佣村的人愿意给口饭吃，愿意让我在他们家里睡。为了什么？他们没人富，吃的也简单，也没什么节余，但轮着给我饭吃。”

潇潇很意外，她本来理所当然的推想王启家境很好，是那种富裕人家，却渴望惊险刺激的生活跑出来当佣兵的，哪想到是这种身世？

“不就是善意吗？听着好像很简单，他们的床就为自己做的，就那么大一点。你愿意让个脏兮兮的莫名其妙的臭小孩挤自己床上吗？会想‘多个人睡挤着真不舒服’的吧？愿意让个莫名其妙的臭小孩吃不多的粮食，而自己少吃一点让肚子不自在吗？为什么呀？不就是善心吗！”

说到这里，王启眼眶微微泛红，对孤佣村那么多的美好善意的帮助，他始终心存感恩。“我是无父无母的孤儿，进学院前的日子肯定贫穷，想回报他们的善心，不想理所当然的白吃白喝白用，没有童年无忧无虑的时光，能帮忙做什么就主动去做，能勉强搬动两块石头绝不搬一块！那时候不知道什么快乐不快乐的，没想过，就觉得能活着很幸运，很好。我能活着，是因为孤佣村数不多的善意帮助，能进学院更是因为这些善意，也因为我自己带着善意和感恩的积极！”

王启站直了身体，仰望晴空，吼叫宣言般高喊道：“所以我的人生注定了必须带着善意走下去！绝不能让私欲膨胀的泯灭了善心！如果那样，等于狠狠抽了孤佣村所有人的耳光，等于说——他们那么多的善意不过是造就了个狼心狗肺，唯利是图，冷血无情的恶鬼！小时候我没有梦想，能活着就庆幸、高兴，没想过什么梦想。但是，孤佣村的所有人一直感怀当佣兵时在路上的生活！他们没有后悔，只有感怀，如果条件允许他们都愿意继续当佣兵、干到死为止！那么，成为一生在路上的佣兵就是我的梦想了！他们不能走下去，我替他们全部人走下去——他们还活着的时候我会定期告诉他们我在路上的经历，那是他们真正最需要的安慰；他们老死了，我还会在心里告诉他们在路上的经历！而且我相信，能让他们始终追忆感怀的佣兵生活，我一定能够找到让自己心甘情愿继续的、能属于我自己愿意的理由！”

感动的泪，爬满潇潇那成熟美丽的脸庞……

孤远脸上那专注而激动的目光，片刻没有从王启身上移开……

“对不起团长，我明白了！以后再也不会说那种不负责任的嘴炮！”晓晓的目光里闪动着湿润的光。“可是……只是以后能不能稍微理智点呀？至少留点饭钱吧？”

“还想着饭钱？你有人性嘛！”潇潇气愤的怒视让晓晓耷拉下脑袋，哀怨的揉着咕咕叫的肚子。

王启缓缓坐了下来，微笑道：“晓晓放心，今天情况特殊。我没想到潇潇那么干脆。其实我一向有理性，你想啊——今天我是借钱成全了一件善意满满的好事，不是送钱，当时有任何拒绝的理由吗？”

“……”

“……”

潇潇和孤远脸上的泪光直接干了。

第30章下一个肯定在？

章节导语：我就不信了！今儿战胜不了邪门！喂……团长，可是我们信啊……

————

晓晓无语的说：“团长，刚才你那些话让我从心里当你是最伟大的圣人，你这最后一句话直接把自己的形象从天上打到地上了啊……”

“我不会对你们戴着面具，当然也不会隐藏内心那总存在着的——一丝理智的一面。即使你们觉得那叫龌龊——我们生死与共，我们并肩作战，我们是最亲密的家人一样的团队，家人之间应该带着面具吗？不，应该坦诚相对。”

潇潇木然的接了句：“支持晓晓——刚才觉得你神圣无比，瞬间觉得你只是个不完美的好人而已。”

“同感。”孤远躺倒，继续睡觉，那是减少身体能量消耗的最好办法。

晓晓也一时没了理会王启的兴趣，自顾躺着发呆。

王启感触的摇头轻叹，曲高和寡的孤独感油然而生，悠悠然感慨道：“总有一天，当你们更成熟的时候，就会明白——纯粹神圣的圣人和恶魔虚无缥缈，不过是一厢情愿的假想；而有限好人和坏人，那才是最能够信任的真实。”

“闭嘴！小屁孩别吵姐姐睡觉！别忘了自己小我两岁呢！有什么资格扮深沉！”潇潇气急，甩手把一枚家家币砸王启脑袋上。

瞬间，三双手飞抓弹飞的钱币！

“姐——能买个馒头啊！”

潇潇一怔，内疚的说：“都怪该死的王启！把我气疯了！”

抓着的王启紧紧捏着，庆幸不已的说：“还好还好，没丢。”

说是担心下一顿饭，但其实接下来他们吃了三顿饭，还都吃的很饱。

因为剩下的三个战死的团员的遗产在三个不同的地方，他们本来送到了就该走，不该眷恋痛失亲人的人勉强热情的挽留和招待。

可是，为了肚子。

王启安慰潇潇说：“他们一定希望多听听你知道的、关于他们生前的那些事情，就成全他们吧！多少是点安慰。”

没人计较在崔家的时候王启不是这么说的，反而一致通过，连沉默寡言的孤远都愿意贡献自己的力量，谈论那些他知道，而潇潇不知道的点滴细节。

所以，他们连吃了三顿饱饭。

“体会到了吧？善意，总能带来善意。我们带着善意送遗产，他们感受到我们的善意，同样用善意的热情招待咱们。”

“那要不……咱们再多说点事情，在最后这家睡一宿，明天吃个早饭、哦，不，多说点吃完午饭再走？”晓晓弱弱的提议。

“太不要脸了！给不给别人清静消化丧失亲人痛苦的时间了？”潇潇第一个反对，她不赞成，孤远果然也不赞成。

“能一直在这吃住不？早晚得面对现实，用自己的力量解决肚皮问题。缓三顿饭的时间了，还拖延逃避能真正解决问题？”王启表了态，晓晓就不再幻想了。“那团长想到办法了吗？”

“当然想到了！走，去家家帝国星，在那大把人能让我白吃白住，然后找委托赚钱！”

“……还是白吃白住的办法啊……”晓晓十分失望。

潇潇则忍不住提醒说：“王启！咱们佣兵工会在家家帝国没有准许证！”

“没事，先去再说，大不了跟有证的工会以临时合作性质做一单。”

一点都不靠谱，合作性质的买卖有那么容易遇到？当然不容易！尤其是家家帝国本来就是没多少大事的地方，这种机会更难碰到。

不过，这主意还是没人反对，总比铁定挨饿睡大街强百倍。

没人反对，王启却觉得，孤远有点反常，他竟然没有附和潇潇表示支持，而且总让王启直觉的怀疑他对于去家家帝国似乎有情绪。而这一点，在第一次去帝国星取钱的时候王启就有怀疑了。

金鸟载着他们航行了大半天，饥肠辘辘的王启一行降落在家家帝国星，家家皇城。

控兽师铁石心肠般毫不理会他们希冀的目光，自顾走进高端大气上档次的皇城第一客店，吆喝着点了让人垂涎三尺的贵菜，好像故意让门外头的四个饿鬼听的清楚分明。

“晓晓你真该改行当控兽师，危险没有，收入漂亮，住的最好的酒店，吃的最贵的菜，你说你放着家传的本事不发扬，当什么佣兵？”潇潇羡慕之色流于言表。

晓晓哀怨的说：“你们以为我想？我老爹最大的遗憾就是没当成佣兵，说当控兽师特没意思，看别人一起洒热血的时候，他在看守航行兽；别人为胜利庆贺的时候，他一个人呆航行兽旁边吃喝；明明一起进退，但他就是个外人。所以让我保证要当佣兵，绝对不能用学的本事当控兽师谋生，哪怕用来赚一块钱都不行！从小到大他什么都顺着我，练功吊儿郎当、考核倒数第一都不责备我半个字，就这一个要求，我能选？”

“哎——家家有本难念的经！其实你挺好的，能替父亲完成心愿。”潇潇对他的印象大为改观。

“不说了，都是泪！”晓晓摸着肚子问：“团长，发挥你白吃白住伟大本领的时刻到了吧？”

王启自信满满的手指前方：“伙伴们——走起！跟我吃香喝辣去！”

两个小时后。

烈日高照。

街道上，王启一行四个人有气无力的迈着沉重的步子。

“……团长，这个真的能找到吗？”

“这个绝对能！这家伙不是佣兵，不可能外出执行任务；而且性格懒惰，喜欢简单舒适，能不下床绝不坐着，能不出去绝不站着，也不可能去哪寻亲访友游玩。他要能不在家，除非今天遇到鬼了！”王启气呼呼的保证。

可是，潇潇三个已经完全没有了信心。

两个小时啊——从开始欢快的奔走，到找了三十三个人还没结果后，还能有信心吗？肚子还饿着呢！

不是工会有任务外出了，就是寻亲访友了，再不就举家旅行了！

终于到地方了，潇潇三个直接在路边坐下歇息，只想等结果。

王启深吸口气，整整头发，让状态看起来尽量好些，然后敲响大门。“懒神！开门——我王启！”

片刻，院子里门开了，走出来个佣人。

王启很高兴的扭头对路边的三个人说：“看吧，我就说这个绝对有人……”

他话还没说完，就听见那佣人在里头喊：“少爷不在家。被老爷送去蓝星城学做买卖了。”

“……”王启身子一软，接连倒退几步，被孤远一把顶着后背。“坚强点。”

“我……我、我靠！”王启一屁股坐路边，真叫欲哭无泪！这简直是生平遇到最邪门的一天！这简直就是屋漏偏逢连夜雨！在最最需要友情的力量时，竟然一个都不在！

“要不，坐金鸟去知道去向的地方找？”晓晓实在怕了，也没信心继续找下一个。

“开玩笑！我今天就不信邪了！我王启在家家帝国星能白吃白住的朋友至少四位数，还能都不在了？”王启扯着衣领，偏不服气的决定继续战斗，誓要战胜命运的作弄！

“团长……用无数就好了吧，无数还真点，四位数听着就牛皮大了。能有那么多人认识你还信，都愿意让你拖家带口的白吃白住谁信？”晓晓提出真诚的友善建议。

王启不以为然的淡淡然一笑，尽显骄傲。“无知小子，难道我王启在学院吃饭的预约排几年的事情会告诉你？”

“吹、继续吹！当自己学院第一女神呢？”晓晓嗤之以鼻。

王启懒得争辩，重新鼓足动力站直身体，拍了拍面门道：“好，继续找下一个！”

“团长……还是你去吧，找到了回来叫我们。”

“同意。”

“赞成。”

“战胜困难的毅力就只有这种程度吗？哪怕为了即将入口的美味佳肴——也该充满斗志！”

“求放过！”

“求不折磨！”

“还是我们等你吧。”孤远说的稍微好听，大约是不习惯心口则来。

就在这时，天空中一头白鹰突然盘旋落下。

“王启？真是你！”

一行人抬头望去，看见的是头雄武的白羽大鹰，属于星球气层内的航行工具，是家家帝国星巡守队的标准配置。

鹰背上穿着白色制式轻甲的女子轻盈的一跃而落，晓晓打量着她匀称的身形，为那长腿和清丽的面容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