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泊江淮夜闻声 作者:夕淮(晋江2013-10-25完结)-第1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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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为了他们好，我们不是来杀人的，这点你大可放心。”灵萱顺顺我的头发，问我之后要不要跟他们去西域，这是她第三次邀我了，我仍得婉拒她的好意，因为从明玦那里听了我太多关于药典的事情，使我有了抗拒，想到苍月、楚晏叔、百里山庄的每一人，想到雪凝，想到来世还愿意与我当姐妹的韩媖，一个人长生不老，我不需要。“或许是你与我们的缘分还不够，再等等也无妨。”
　　“为了安全，舞阳你在这里等好了，灵萱下手一点轻重没有，免得她失手把你也打残了。”天涯后半句虽然说的不好听，但前半句是对的，我是不该在苍月他们面前出现的，现在明玦也不是一人了，我也没必要再待在这里，倒是出去与楚晏叔和姜诚汇合才是正事，却遭到了灵萱的制止，天涯解释到“你到了此处，要一个人原路折回是绝不可能的，还是在这儿等着稳妥些，等前面的事情一办完，我们就来带你出去，我敢打包票一定比他们出去的快。”有了天涯的保证，我自是欣然同意，于是他将肩上架的人放在角落，“麻烦你顺便照看他一下，一会儿他醒了，就让他在这儿等，不要让他乱跑。”
　　灵萱蹲在地上挑挑拣拣，然后将她选好的石块放到我手里，说，“看到他动，就敲他，不用客气。”
　　他们走后没一会儿，石林像是变天，周围起了薄薄的雾气，我吸气时觉着这气又阴又冷，再看看日头，升的正高，我从口中吐出一口气，果然是白蒙蒙的，石林里起的不是雾气，而是寒气，怪不得天涯说灵萱出手没有轻重了，隔着这么远我都能感觉的到，若是在她身边那还了得，倒在地上的西域男子也突然惊醒，拍着屁股说，“好凉好凉。”看看我又问，“你是谁，见没见着一男一女。”
　　我照着天涯的指示把话转给他，“他们让你在这儿等，别到处乱走。”起先他十分规矩的挨着墙站着，可没多久因为温度骤降，他挤到了我旁边，我不习惯陌生人离我这般近，就一直避开，他却没有男女授受不亲的认识，一直挨着我，“你若是冷，就在原地跳跳，不要一直往我这边挤。”
　　“姑娘，你没感觉吗？你们中土人都不怕冷啊。”
　　谁说不怕，我一只脚都没有知觉了，再等下去要出人命了，我环顾四周，“我们到拐角那边去避避，他们回来时，我们彼此都能看到，不会丢的。”
　　“什么声音，哇，什么东西啊，好痛啊。”我们刚要动，天下就莫名其妙的落下冰雹，怎么会这么大的动静，灵萱的试试到底是个什么境界，苍月、楚凌，我拖着一只腿绕过石壁，那个西域男子也跟着我，我们都不识得路，却都知道该怎么到灵萱他们那里去，找最冷，寒气最重的地方，便是灵萱他们的所在。
　　我扶着山壁一瘸一拐，山壁结冰格外刺手，隔着山石我们依稀能感觉到飞溅的江水，凝成冰晶，大珠小珠落到我们脸上，西域来的赫连拓为了躲避从天落下的冰雨在我后面跳来跳去，不小心踩到我裙摆，害我直挺挺的扑倒，万幸的是山壁另一边也有人为了躲避跑到我们来，正巧把我接住，我抬头一看，又觉得摔了也无妨，明家的客人手脚好生不老实，在我身上乱摸，快摸到我手腕时，被我一声怒喝给制止了，他嬉笑的模样叫人恼火，见我一只脚不好使，问要不要他抱我到安全的地方，我气愤的推开，平衡没掌握好想用手肘撑在石壁上，结果一下子打到赫连，也不知是打到了他什么地方，他立即蹲地不起，口中哀嚎，“舞姑娘~~”
　　我忙道：“对不起，对不起，你伤着哪了，起来我看看。”
　　蹲在地上的赫连张大嘴，低头看看自己，抬头看看我，摇头道，“不必了，不方便给你看。”
　　那个男人捂着嘴在旁边腰都笑弯了，有什么好笑的，人家都受伤了，一点同情心都没有，真不愧是明玥的朋友，物以类聚。“小姑娘，不要在背地里骂人。”他的鼻息全喷在我脖颈间，一阵难以言喻的劣拙感贯通全身，我直想赏他一耳光，我在脖子上使劲搓，他却一下子掐住我手腕，鼻子几乎贴在我脸上，一寸寸的观察我脸上的红印，忍无可忍下我终于将五个清晰的指印留在了他脸上，他揉揉脸，笑着说自己从来没被人打过，又问我打没打过别人，若是没有，他可是十分荣幸与我共享‘初次’，我长这么大没见过这么厚颜无耻、油嘴滑舌的男人，懊恼之下又甩手打了他。
　　“果然中土的女子都爱打人。”赫连拓在一旁说道。
　　我则说：“中土女子爱打的不是人。”赫连拓一脸苦兮兮的看着我，要多怨有多恨。而冰雨还在我们头顶下个不停，赫连拓斜眼透过石壁上的洞望到对面的情形，张嘴、瞪眼、龇牙、蹙眉、咬唇，再挑眉、皱鼻，一会儿一个花样，看皮影戏都没他这么过瘾，他可得好好谢谢灵萱才是。
　　“舞阳，不是让你们两在那边等着，为什么跑过来了。”天涯也从对面看到了我们。
　　“那边已经受到波及，我和赫连待不住了，不知道要怎么退出去，只好过来了。天涯能不能告诉我们往哪里躲？”一路过来我和赫连身上的衣服都湿漉漉的，再捂在身上，我怕要病了，天涯也见到我脸色发白，一跃身跳到我们这边，让我和赫连，还有明玥带来的人跟在他身边，天涯的一番好意却遭到了人家的谢绝，天涯身边异常的温暖，他们不都是以寒气护身的，怎么是暖的，“天涯，你身上怎么不凉。”天涯笑着说了句‘傻姑娘。’我嘟囔说，“就是不懂才会问。”
　　“你可想拜我为师。”
　　“一定得拜师才能知道？”
　　“拜了师，才能给你看药典里的内容啊。”天涯一点也不意外我会回绝，他说，“世事不可强求。”
　　我们绕过山壁，我本以为能看到一场高手比武，不曾想场面仅能用鸡飞狗跳来形容，他们一个个就像刚刚我与赫连一样，为了避冰雨是东躲西藏，绕着圈四处奔跑，只有灵萱一人笑得前俯后仰，说道，“就凭你们这点能耐，连这些冰晶都不能抵御，如何抵得住体内阴寒之气，别说我不近人情，再给你们一次机会，如若仍是这般不堪，就别怪我手下无情，废去你们的武功，武功和性命，怎么都是性命重要的吧。”
　　作者有话要说：　　


☆、第二十一章　　美人帐

　　　　我也知笑话他们有些不厚道，只是他们的模样委实滑稽，他们在外皆是有身份的名门子弟，一入山林便有如猿猴上身一般，天涯说道，“想笑就放声笑好了，憋着不好。”
　　“苍…三公子在什么地方，我怎么没见到他们。”
　　“他们在那儿。”我的脖子转了大半圈才找到苍月和楚凌，他们是不想被冰雨砸到身上，站到了树下，苍月对着摇头，让我留在原地不要到他们那边去，他还提醒我注意身边，我侧头发现莫梵在偷瞄我们这边，不过他看的不是我而是天涯，莫不是天涯长得太过好看，连男人都忍不住动心了。
　　灵萱的眼神有些改变，冰雨也停了下来，她摸着腰间的玉扣，剑要出鞘，我下意识往天涯身后挪了挪，灵萱的剑极快，一招出手已有几人倒地，不单如此，她还反手在他们背上各打了一掌，来的五、六波人，余下的只有百里山庄和明家，苍月和楚凌是不会加入，明玥，怕是不会放弃的吧。“就剩你了，还要试吗？”
　　明玥表情十分的痛苦，想必是哪里受了伤，可是她的态度仍然坚定不移，同样是用剑，明玥是接不下灵萱的招式，常理的话，我不知她用了怎样的毅力和潜力接下了灵萱的剑招，虽只是一招，但可以断定的是明玥是最后的胜者，因为灵萱没有在她背上追上一掌，然后会怎么样，她是不是能得到完整的药典，明玥伏在地上，莫梵有意上前搀她，灵萱侧目斜了他眼，他又退了回去，旁边的天涯催促道：“灵萱。”
　　“牢记方才的运气之法，两年之内你到西域来找我们，到时我再收你为徒，记住，只有用方才那样的寒气附着周身经脉，并且长久不散，你才能在天山上行走，如若不然则会葬身冰雪之中。”灵萱说完，我才明白，所谓的贵川之约原来还是同四十年前一样，来收徒弟的，只不过这一次他们收的徒弟皆是了解药典的人。
　　“那他们呢。”明玥不甘心的指着苍月和楚凌。
　　灵萱问苍月和楚凌是不是真无打算做她的徒弟，楚凌和苍月同时摇头，灵萱苦笑着从怀里掏出个药瓶倒了两颗药丸在他们手上，“把这颗药吃下去，就没得后悔了。”楚凌和苍月没有丝毫犹豫将药丸吞入腹中，灵萱转头问明玥满了没，明玥又瞟了我一眼，问她为什么不收回药典，灵萱叹气道，“凡事留一线，你关过她，最明白她有多少本事，你现在只是有成为我徒弟的机会，不代表你已经是我的徒弟了，两年说长也长，说短也是短的，到时候的状况未必比现在强，你可别想给我来个子子孙孙无穷匮也的想法，百里山庄的其他人自有我师伯定夺，我能顾上的只有眼前的这几人而已，你也顾好自己才是。”
　　明玥眼中存有几分怨气，可好在接受了灵萱的处理，贵川之约也算是告一段落，来这一趟远比我想象的和平的多，其实比起贵川之约，在来的路上发生的那些事都比这里的精彩，而后我明白，贵川这一约，之所以能这样安然的收尾，是因四十年前修罗王的传人给他们留下了太深的威吓，以至于他们不敢造次，我想这便是因果，更是了结，百里山庄和明家的一个了结，同时让其余窥伺药典的人清楚自己的能力，简单的过程与产生的结论相权衡，贵川之行委实是圆满无疑。
　　灵萱从地上抓了一把石子，朝苍月他们后方抛去，随之传来一阵惨叫声，“竹竿子！”我一时口无遮拦叫道，惹来一阵嬉笑，这个声音也确实是曲江流发出的。
　　“你在那里看了那么久，还不舍得出来。该不会还想一会儿装作没来过吧。”曲江流现身时几乎在场的人皆是哑然无语，因为除了灵萱和天涯，无一人发现曲江流就在山壁后。
　　曲江流悠哉哉的逛到莫梵身边，二人旁若无人的说起话，灵萱和天涯也不想与之计较，便将来到贵川赴约的人悉数带出石林迷宫，来时大家均是完好无损的，回时多出了群伤患，天涯建议先将伤者送出疗伤，而没受伤的就跟他走山路，对此大家并无异议，只是明玥坚持要与那名叫莫梵的男人一道走，无奈下明玥也跟着他们从山道下去，走不到几仗赫连拓连打了数个喷嚏，烦的灵萱使劲瞪眼，赫连拓甩着发潮的衣服，“我可能是伤风了。”
　　灵萱还来不及开骂，后方传来更急切的呼声，众人见舞阳倒在楚晏怀中，失去知觉，灵萱上前一摸，舞阳全身冰冷，气息微弱，如同死寂，楚晏目光焦急，天涯俯身为其把脉，蹙眉看了楚晏一眼，两人顿时是心照不宣，天涯抱起舞阳，看看赫连拓，对灵萱说：“我先带她下山，你不要乱来，把他们都带下来。”灵萱瞥着赫连拓，勉强答应了他。
　　天涯一路朝山下奔走，一路看着舞阳外貌如何转变，直至满头银丝，红印尽褪，才停下脚步，脱下外袍遮住她的头发和面颊，叹道：“师伯怎会做出这般有悖常理之事。”
　　我睁开眼只见头顶的纱帐，我们不是该在山上才对，“楚晏叔。”
　　“有人有话和你说，你等等。”楚晏简单交代了一声就转身出去，隔着门他跟谁说，“她醒了。”
　　是什么话急的灵萱和天涯，在我一醒来便要和我说，他们一同坐在对面，表情严肃，房里就我们三人呢，这个场面俨然是石林的复刻，不同的事，那时沉默的天涯，对我说，“你可知你的白发与我们是两码事，它…”
　　“衰败之兆，俗称未老先衰。”我试着幽默些抢下了天涯的话，“无以丹药加护五内，我每一回转变，它们便会老化。天涯，我已死过许多次，我不怕死，人总是要死的，我不想连衰老的时间都没有就直接死去，现状就我已是够好的了。”
　　灵萱急切道：“是师伯不教你，还是你不愿学。”
　　我说：“她没想教，我也没想学，灵萱，这件事，不要再提了。”
　　“三公子知道吗？不说话的那个，不是女扮男装的，也就是那些睁眼瞎才会分不清男女。”
　　“他知情，楚晏叔也是，其他人…”我比了手势，请她不要说出去。“你们之后可是要回西域了。”
　　灵萱愤愤道：“不是。”
　　天涯说他们要护送赫连拓到帝都，因为他是西域王的王子，赫连为了凑热闹留书出走，甩掉了自己的随从，他们不能让他一人独自去帝都与使团汇合，以防途中有变。
　　“你们去帝都，呃…”我犹豫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