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是一段旧时光 作者:深澍(晋江2014.1.11正文完结)-第1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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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来可以细水长流的感情现在竟然变得岌岌可危。
　　清晨，J市大雾，空气中弥漫着水分子的味道，天暗如铅，沉闷的让人提不起精神。许唯不愿意说话，早饭也只是草草了事便挥别了父母准备回T市。与陈颍浩相对无言，回去的车上，两人各怀心思。
　　许唯闭着眼睛，车内放着陈奕迅的CD，仿佛每一首歌都能让她想起一段与陈颍浩相伴的时光。第一次牵手，第一次拥抱，第一次亲吻……之后到了现在……他们却成了互相猜忌和伤害的陌生人。
　　“停车！”许唯脸色难堪，犹豫了片刻挤出两个字。
　　“高速，停不了！”陈颍浩一只手扶着方向盘，一只手拄着头。他懒散的答了一句，又陷入了自己的沉思中。
　　“停车！陈颍浩！”
　　“你最好安静点，我头疼。要是真出了事故，就浪费了你一条命。”他眉头微皱，纠结的表情下隐隐的掩藏着不安。许唯渐渐的担心起来。
　　窗外匆匆驶过灰白色的风景，沿途的路灯，指示牌，变幻莫测的车道如此混乱无章。被挤压的变形的城市和车辆在许唯的眼前渐渐失去了真实感，侧头看陈颖浩，他紧闭薄唇，一言不发。
　　不知道是不是所有的女人都会遇到这一天，偶然醒来，不再记得身边的男人。他的好，他的坏，他们共同经历过的一切都成了微乎其微的尘埃，风过，已然碎裂。那旁人看来耀眼的爱情有时竟是一纸荒唐，恰如窗外一闪而过的光影，渐行渐远，措手不及。
　　“那，那我请假，今天不去上班，陪你去医院。”在许唯的记忆里，陈颍浩身体一直都很好，连伤风感冒对他而言都是百年不遇的自然灾害，现在被他这样一说，许唯潜意识中拉响了警报，整颗心都紧着，说不好为什么。
　　“不用。”
　　“你脸色很差，我们去医院。”陈颍浩没回答，只是侧过头看着她笑，那个笑容下是许唯读不懂的嘲讽。
　　“你要是真关心我，就好好的呆着，别再嚷嚷着停车。”果然，许唯没了声音，只是目不转睛的盯着陈颍浩，生怕错过他的一个表情。
　　“你不必这样。”陈颍浩说。
　　“什么？”
　　“对一个不喜欢的人，你不必这样！”
　　“你好好开车。”
　　“我什么时候说过我不喜欢你。”许唯紧跟了一句。陈颖浩紧绷的神情仿佛舒缓了一些，眉头虽然还皱着，但似乎不像之前那般痛苦。
　　“我不会嫁给我不喜欢的人。”
　　“许唯，以前你不说谎的。”陈颍浩这句话更像是试探。
　　“我现在也没说谎。只是你不愿意相信。”许唯拘谨的转过身，目光掠过窗外时，她看到了回T的大巴车，车上没什么人，空落落的座位闲散的放着一些行李。小时候她也见过去T市的大巴车，那个年代是丹东黄海，现在早就推陈更新的改成了厦门金龙。
　　两座城并不远，可住在城里的人都各安天命的活着，他们是不是从来没想过去对方的世界看一看。快出高速的时候，许唯回头，收费站旁的广告牌上还写着“欢迎回家”。是吧，人都是念旧的，此生不论走的再远，她也是有根的，根在这里，心就在这里。
　　“我说过，我相信你。”隔很久，陈颍浩淡淡的笑，收敛了神色扔出一句话。这一句不仅仅是说给许唯，好像也是说给他自己。他没有筹码，也没有必胜的信念，婚姻绝对不是他们唯一的栖身之所，他一直都懂。
　　“你难受就别说话！开车就好。累了就停下来。”许唯掏出手机给沈辰发信息。
　　“请假？”
　　“恩。”
　　“我今天下午还有会要开，我不能陪你。”
　　“陈颍浩！我请假是为了照顾你，你不在家，我请假干什么！”
　　“我需要照顾的不是身体。”许唯被陈颍浩噎的说不出话，只是狠狠的握着手机一言不发。他仿佛也感觉到了两个人之间的微妙气氛，又伸出一只手来拉许唯握紧的拳头。
　　“你就非要这样？”许唯说了半截又停住。
　　“对不起。”陈颍浩收回了手，目光又回到了最初的平和。
　　“他，也回来了？”陈颍浩沉闷的问了一句。
　　“你难受，我们谈别的。”
　　“说吧。”陈颍浩没退让。
　　“恩。”
　　“你们约好的？”
　　“呵～我猜你也是这么想的。”许唯觉得现在的场面很滑稽，像是被人捉奸在床？可两个人对峙的时候又太过平静。
　　“你只需要回答就行，我怎么想是我的事。”
　　“不是。”许唯不耐烦的应了一句，又掏出车上的矿泉水喝了一口。
　　“吃饭呢？你提议的？”
　　“不是。”
　　“怎么遇见的？”陈颍浩连续的发问还是激怒了许唯，她不是不愿意解释，也不是想掩饰什么，可是现在的样子就像是一对一的犯人审问，自己如果真的做出了什么粗俗不堪的事情也罢，现在什么都没有发生却被陈颍浩这样责问，她自问没办法认同。
　　“陈颍浩，你现在这样算什么！你这样叫自欺欺人，你知道嘛？你根本就不相信我，那你干嘛还勉强你自己。我跟杜蔚然什么都没发生，你就算问我一万遍，答案也是一样的。我就算跟你解释一万遍，你也还是会不相信。我能忍受和你解释，但我也是人，我也要尊严，我没办法让你这么一遍遍的审问我。如果你真的觉得接受我的过去这么困难，那我们就离婚！”许唯一股脑的抛出心里的顾忌，这一次她说的没有犹豫，没有迟疑，因为婚姻的黑洞越裂越大，早就超出了他们可以彼此容忍的范围。
　　陈颍浩没说话，连表情都没有，仿佛刚才只是许唯自己给自己导演的一出独幕剧。
　　“听到没？”许唯不肯就此放弃，言语咄咄逼人，仿佛离婚势在必行，可她心里的感觉却恰恰背道而驰。她希望陈颍浩听到，可她更希望他说“我们不离婚”。
　　“我会考虑。”陈颍浩面不改色，侧脸的线条冷冽而沉静。
　　“好好考虑！”就在许唯听到陈颍浩说“我会考虑”的刹那，她觉得有些头晕，她想这一次她的婚姻真的完了。以陈颖浩玩世不恭的个性，他绝对不会说什么考虑，思索之类的词语，充其量就是一傻笑，要么就是不着边际的胡言乱语。许唯的心跟着发紧，可她不后悔，不能后悔。
　　车辆驶进T市之后慢了很多，拥堵的车河，片鳞次比高楼大厦，喧嚣、浮躁仿佛都跟着这座城市回来了，那疯狂滋生的物质欲在透明的橱窗里若隐若现，不乏各奢侈品的大型广告牌借着初升太阳的光亮闪出星辉。
　　“如果你去上班，我就在这里下车。”许唯没多做挽留。
　　“恩。”陈颍浩答了一句在靠边的位置停了下来。许唯开车门，身后没有声音，那曾经常说的“给我电话”，“路上小心”都成了多余的词汇，许唯讨厌自己贪心，只是憋着一口气使劲儿的关上了车门。
　　陈颍浩走了，黑色的奥迪缓缓的消失在拥挤的城市里。许唯孤单的站着，在她并不算熟悉的一条街道上。春末的阳光卷着一丝寒意，她想笑，可是又笑不出来。有时候，她很想问自己一句值不值得，可是到了后来她才发现，她只是跟着她的心去做了她想做的事情。
　　建文大厦，星目传媒。
　　传说上次书城的世界文学宣传案做的很成功，沈辰给了许唯很多鼓励和赞赏，可是以她现在的心情，即便是给她一座金山她也是笑不出来的。
　　“我说姑娘，你最近安静了啊。怎么周末回了趟老家憔悴了呢。”魏莎莎斜靠在许唯的格子间上上下打量着她。
　　“没事。莎莎啊，我问你，我们还有在和华圣合作吗？”
　　“喂喂喂！许唯！这个事情不是咱们能关心的啊，你做好你本职工作就得了。”
　　“我就问问。”许唯心里清楚，公司都是这样，人际关系很复杂，有些事情关心的太多就越了界，非但不会让人觉得你热心，还会死命的踩你一顿。
　　“这个呢……”
　　“莎莎，我没有别的意思，上次我去律所的时候，那个法律顾问同我谈起过华圣，他说的虽然委婉，但言谈中的意思是他们可能有些问题，所以我想多知道一点。”魏莎莎为人素来慎重，表面上常常疯言疯语，其实内心却精明的厉害，像这种浑水，她多半不会跟着发表言论。许唯虽然和她走的不算近，但也多少了解些她的个性。
　　“我就这么一说，你也就这么一听……恩，前天老大好像接了他们的一个很大的案子，但具体是什么，我不知道。”许唯浅笑，点头感谢。魏莎莎心领神会，也就不牢许唯多说什么。两人又寒暄了两句便散了。许唯心里却一直记挂着杜蔚然说的事情，他们是有问题的，那陈颍浩也不要和那个唐凯走的太近才好。
　　手机，十点一刻。陈颍浩应该到办公室了吧，许唯起身，落地窗旁的植物生长的很好，饮水机呼呼运转的声音和办公室明媚的阳光混成一片，原来平淡的生活没什么不好，只是许唯不知道，这一次，她能不能继续平淡下去。

　　Chapter13

　　在陈颍浩说了考虑之后，他们的夫妻关系冷淡了很多，连平日的嬉笑也少的可怜。许唯多少理解陈颍浩的心思，毕竟话已经说出了口，此时进入了僵局，谁付出的多，伤害便会越大。日子在他们彼此的僵持中越走越慢，周木子消失了，杜蔚然消失了，许唯的生活淡的像是一潭死水，起不了半分波浪。
　　几日后，许唯如常下班回家，客厅里的灯居然亮着，她轻咳了几声，没人应。四处打量，客厅的地面横着他们结婚时采购的行李箱，整齐的衣服和洗漱用品？许唯看了只是觉得心里闷的厉害，脱鞋进屋，陈颍浩依然忙碌着，丝毫没有要与她交代什么的意思。许唯斜靠在门边看他，他不搭话。
　　“你决定了？”许唯沉默良久，硬着头皮开了口。
　　“什么？”陈颍浩若无其事的应了一句。
　　“你说什么！不然，你……收拾行李干嘛！”
　　“你是不是特别希望我赶快做个决定，然后你就可以光明正大的从我这里走出去？”白色的条格衬衫被拿起又被抛下。陈颍浩忽上忽下的一个动作肆虐的在许唯心里撒盐。借着不算通明的台灯，两个人彼此望着却哑然无语。
　　“你少不讲理。我什么都没说，只是问问。”
　　“问问？那就是说我可以不回答呗？”陈颍浩眉毛挑动了一下，有恃无恐的望了许唯一眼。
　　“神经！”
　　“你要是走，我不会拦你。主要是，我也拦不住你。但是别把你想走这件事儿的原因归结到我头上。”陈颍浩言辞犀利，许唯听着就怄火。
　　“你这个人！”
　　“我这个人呢，不算自私，和某个人也比不了，但是自保的话，我还是会的。”陈颍浩将衬衫重新整理，修长的手指漫过衣领，许唯懒得再试探他，只是扔下背包转身出门。陈颍浩绷紧的肩膀在许唯离开之后放松了些，心底缓缓的飘过几丝微凉，抬眼看窗外，黑暗已经濒临窗前了，室内的光亮始终太稀少，稀少到让她看不到自己……
　　厨房。许唯乒乒乓乓的忙碌着，简单的几个家常菜和米饭，她没理会陈颍浩，自己毫无味觉的填饱着肚子。陈颍浩收拾了之后也进了厨房，他们没话，但是吃饭就很有默契。他盛了饭坐下来，许唯紧着起身收拾饭桌。
　　“我，我还没吃呢！”陈颍浩满脸无辜。
　　“你需要吃吗？”许唯故意笑他。
　　“我家，我不能吃？”
　　“饭呢，我做的，菜呢，我做的。你吃可以，自己做去。”许唯三下五除二的清了饭桌，一双碗筷和白饭让陈颍浩脸色暗淡。
　　许唯心里虽然不好受，可是又强着不肯认输，她洗了水果去客厅看电视，心里暗暗笑话陈颍浩。
　　女人通常都口是心非，许唯也一样，刚刚虽然是她先收拾了碗筷，可如若陈颍浩真心觉得饿，他自己再去拿就好，谁知陈颍浩也是个认死理的人，竟然摔下了碗筷一人出了门。
　　房间又恢复到了最初的宁静，电视机里频繁跳跃的广告和食之无味的偶像剧。许唯机械的啃着手里的苹果，时不时的抬头看墙上的时钟。快到十点的时候，门铃响了，许唯猜是陈颍浩，所以干脆没动地方。
　　门铃，响了又响。许唯终于察觉到了事情不太对劲儿。
　　“嫂子，在吗？”声音不大不小的从门外传来，许唯紧忙起身去看猫眼，居然是程城。许唯调整了表情又顺了顺衣服才开门。
　　“不，不好意思，我刚才在忙，没听到。”许唯圆着谎话。程城看了看许唯，聪明的赶紧配合着。
　　“我知道，我猜嫂子肯定也是在忙。是这样的，陈总明天出差去北京，他说行李在家让我来取。”
　　“北京？”许唯惊了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