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船帮老大-第38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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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圆几十里的乡亲们,皆赶来乐州城南,想一睹新式学校之模样,一时间吉灵学校大门前,人山人海,热闹非凡……

唐嘉中、薛静怡、卢芸凤皆成为吉灵学校的老师,陈叫山以高薪从梁州城、洋州城,聘来几位国学老先生,高雄彪又派来高家堡的几位洋文老师,使得吉灵学校的老师,配伍更加合理、丰富……

剪彩仪式结束后,几百个入学的娃娃,背着卢家配发的书袋,排着整齐的队伍,向校门正中的孔子照壁行了拜礼。而后,娃娃队伍分散开来,亮出中间一条大道,邀请陈叫山和吴先生上前讲话……

陈叫山和吴先生一番推让,最终还是由吴先生先讲,陈叫山后讲话……

“吴先生……哦不,吴校长方才讲得极好,将我心中所思所想所期许,几乎全都讲出了……我无须再多陈言赘语,就说一句:从今天开始,我们的吉灵学校开学,就好比在秧田里插下了秧苗,此后数年,数十年,数百年,一茬又一茬,一季又一季,就像谷子丰收一样,从这里走出的每一个学生,都能成为民族之栋梁……”

所有人皆开始鼓掌,掌声热烈,直升云空……

待掌声渐落时,远处忽地传来一阵汽车的喇叭声,陈叫山循声望去,两辆黑色小汽车,停在了不远处……

“哪位是陈叫山?”从一辆小汽车上下来一人,一身黑色中山装,袋口上别着青天白日勋章,大步腾腾朝校门走来,身后跟着四个人,皆是一身黑衣,表情严肃……

陈叫山迎上前去,“在下便是陈叫山,请问先生是……?”

来者从中山装口袋里掏出一个蓝色小本,在陈叫山眼前一举,不待陈叫山细看,又将其装了起来,“我是省府特派专员赵昌海,奉命特来乐州,陪送新任刘县长到任,并调查前任孙县长,中原剿匪纵队肖营长被杀害一案……”

“赵专员,刘县长,欢迎欢迎!”陈叫山拱手以礼,一脸笑意,“今日学校开学,未能及时迎接二位到来,万望海涵……”

第071章 三枪对峙

自孙县长被杀,何老板在乐州城没了靠山,自觉失势,一度想离开乐州城。……

然而,一想到姐夫被杀,何正宽首先便怀疑到了陈叫山身上,几欲搜集证据,但又忌惮于陈叫山如今如日中天的势力,心有仇念,未敢贸然……

如今,赵专员来了,刘县长到任了,何正宽感觉有了掣肘陈叫山的力量,心中便又浮起了一丝希望……

赵专员和刘县长开着汽车,从西京城先到乐州,天黑时分,又有一伙当兵的,足有两三百人,入驻了乐州城,据说是赵专员的随行军。

出于礼数,陈叫山决计设宴款待赵专员和刘县长,岂料,赵专员却将手一挥,“我此番前来乐州城,只为办案,将谋杀政fu要员的真凶绳之以法,千头万绪,熬心费神……再者,本人不会饮酒,陈先生的好意,我且心领了……”

赵专员如此不给面子,陈叫山倒也不计较,便说,“赵专员一路舟车劳顿,且先休息几日,改天我再设宴款待赵专员……不会喝酒无妨,我们以茶代酒便好!”

当天夜里,有兄弟们回来向陈叫山报告说,“那啥狗屁专员,去了何老板的萃栖楼,一大屋的姑娘伺候着,花酒喝得乐呵哩!什么不会喝酒,分明是不给老大面子……”

鹏飞在一旁听了,气得将板凳面一拍,“给脸不要脸,还真拿自己当大官啦?”

“老大,我要不要带人过去……”常海明也过来说,“不把那赵专员好好招呼一下,他就不晓得乐州城的城墙有几尺厚……”

陈叫山抬手,“不必!且先瞧一瞧,这个赵专员,到底有些什么能耐……”

赵专员不卖陈叫山的面子,信任的刘县长,却是不敢不认卯的。

当赵专员在萃栖楼喝得晕天转地时,刘县长一个人悄悄来了卢家大院……

“陈先生。来乐州来得仓促了些,也没带啥礼物,就这么两个肩膀抬个头过来了……”刘县长拱手道,“实在是面上无光,难见陈先生……”

“刘县长说哪里话……”陈叫山拱手还礼,“刘县长到任,大喜之事。陈某忙于杂事,未能远迎。失礼在先了……”

两人一番寒暄,刘县长说些陈叫山乃一方豪杰,日后还望多多关照之类的客套话,陈叫山则扯些刘县长气宇不凡,必能为乐州百姓谋福祉之闲话……

刘县长离开后,面瓜说,“老大,这个刘县长,只身一人前来。就为说这些客套话?”

陈叫山淡淡一笑,“客套不客套,日后便知道……”

连着几天,赵专员带着随行军,先上二里坝,又去上元堡,再赴沙河营。并又去了梁州城……

是日一早,赵专员领着一众随行军,呼啦啦涌到了卢家大院里。

随行军一个个耀武扬威,在卢家大院四处转悠,走到西内院时,赵专员停住脚步。看着院门上“太平一方”匾额,冷笑两声,“太平一方?乐州城实不太平啊……”

卢家大院所有人,受了陈叫山之意:任赵专员和随行军,在卢家大院随便转,想看哪里,想问什么话。想吃想喝,一律恭礼配合之,不可给人摔脸子,更不得与其发生冲突……

“陈先生,七月初五夜里,你在做什么?”赵专员转了一圈,又回到西内院,与陈叫山相对而坐,并询问,“请你详细回答我的问题……”

陈叫山眼睛朝上望着,拿折扇敲了一下脑袋,作闭目回想思索状,“好像我在码头上查货……嗯,不对,我好像是在院里散步……”

“陈先生,时间过去不长,你该不会忘性这般大吧?”赵专员意味深长地一阴笑。

陈叫山展开折扇,连续地扇着,又用手指揉了揉鬓角,似在努力回想着……

末了,陈叫山忽地一抬头,“赵专员,听你这口气,那天晚上我在哪儿,你好像知道的?”

面瓜派人给赵专员端来茶水,赵专员端起茶杯,以茶盖抚刮了杯口,并未喝一口,便又将其放下了,忽而大笑,“陈先生,咱就不必兜圈子了……七月初五那天,中原剿匪纵队第七营,在凌江南岸,与一股红军赤。匪进行了战斗,陈先生,你也在战斗序列之中吧?”

“是的!”陈叫山淡淡一笑,“在凌江江岸出了这么大的事儿,我自然不能置若罔闻,一作壁上观。我卢家的舟楫客兄弟,那时正在江上操练新舟,防卫客的兄弟呢,恰在南岸夜巡,听到枪响,就分朝上下水散了……”

“陈先生,你这般回避主题,漏洞百出,前后逻辑都搭不上!”赵专员眯着眼睛,将眼镜朝上一推,继而说,“你前面讲,你不能作壁上观,后面却尽讲你手下人的事情……我只关心你在哪里,干了什么?”

“接到兄弟汇报,我骑马奔赴沙河营,对岸枪声已经停了……”陈叫山说,“后来,我去了对岸……”

“后来呢?”赵专员问。、

“后来?后来我让防卫客的兄弟们,把江岸上拾掇了一下,弄干净了些……”

“后来呢?”赵专员又问。

“我就回了城……”陈叫山淡淡地说……

“再后来呢?”赵专员眼神定定,咄咄逼人的语气。

陈叫山眼睛一闭,牙根咬了一下,索性装着瞌睡了一般,不想再说话……

“啪——”

赵专员猛地在茶几上拍了一掌,将茶杯震得翻落在地,落地生花……

“陈叫山,你是在跟省府特派专员谈话,你不要……”

赵专员怒喊着,却忽闻门外传来一声,打断了其话语,“给脸不要脸是吧?卢家拿你当客人,你拿卢家当什么?”

起先,近身侍卫七兄弟,在门外一直候着,一直听着,皆感愤愤。听到赵专员居然拍茶几,大声怒喝时,大头终于憋不住了,冲进来便大吼,顺带将手枪亮了出来,嘴角歪着,鬓角上青筋暴突地说,“我们老大吃喝拉撒,都要向你汇报吗?识趣的,就乖乖坐着喝杯清茶……再唧唧歪歪,老子一枪爆你个天顶开花!”

站在一旁的两个随行军士兵,见大头亮了枪,也遂即从腰里拔出枪来,一枪对准大头,一枪对准陈叫山……

第072章 志存天海

有关孙县长和肖营长被杀之事,便是再傻瓜的人,也都晓得:县府大院,戒备森严,若非身手超然的高手,岂可进入,更妄论行刺?

陈叫山之身手,但凡眼见过的人,皆知其不凡,未亲见的,也闻过其诸般传说……

因而,赵专员此番来乐州城,调查孙、肖被杀一案,根本无须大面积撒网,直接将目标锁定在陈叫山身上。……

有关这一点,赵专员清楚,陈叫山更清楚!

可是,陈叫山与高雄彪,是“没有金刚钻,不揽瓷器活”的高手,既然出手,必不留任何破绽……

这一点,赵专员清楚,陈叫山更清楚!

赵专员带来随行军,耀武扬威,四处奔走,不过是扎势而已。赵专员想的是,探一探陈叫山的底,看看陈叫山这棵大树,到底有无扳倒之可能……

而其实,陈叫山也在探赵专员的底:便是赵专员老死在乐州城,也不可能拿住任何陈叫山是真凶的把柄、证据!那么,赵专员这般咋咋呼呼,大张旗鼓,不过都是空忙乎……忙乎至最后,赵专员必然会有一张底牌,这底牌,或许便是赵专员风尘仆仆前来乐州城的缘由!

在这世间,谁会做无果无获之事?

人越是到了极高的境界,越是懂得了韬晦,越是有本初之心,位高而不俯视,权重则不滥使!

因而,面对赵专员的耀武扬威,大张旗鼓,咋咋呼呼,陈叫山不想与其有任何的冲突、抵触……

“大头,不得无礼!”陈叫山一声断喝,“赵专员是省府之要员,你敢行刺陈主席的肱股,敢与省府,与国家作对吗?”

大头咬咬牙。将枪放下,闷叹一声,转身出去了……

陈叫山方才一言,毋宁是说在大头,倒莫如是陈叫山在说戏词,说于赵专员听的。

陈叫山的态度很明确:赵专员,你要查。你要怎么折腾,我陈叫山都奉陪到底……

通过这几天的走访、调查。陈叫山在乐州的势力、影响力,赵专员已经有了深切体会。可以说,陈叫山已然是一棵参天大树,根须扎于地下,延绵之广,钻土之深,已超出了所有人的想象……

“面瓜,给赵专员换新茶!”陈叫山亲自俯身下去,拾捡了地上被赵专员摔烂的茶杯。并对方才两个拔枪的随行军说,“两位兄弟,坐,坐坐……”

面瓜很快端着新茶进来了,放于赵专员面前,单手一伸,“赵专员。方才的西湖龙井,口劲微小,怕是不合赵专员的口味。这是紫川毛尖,产于凌江中游的紫川深山,汤水色碧,口劲中正。赵专员尝尝,若不对路,我再换……”

面瓜倒不愧是承礼客的客首,就是会来事儿啊!经他这一说,赵专员起先的拍案而怒,打翻茶杯,便被遮掩了过去。同时。以茶水为说事,为赵专员留足面子,留足了扎势的空间……

“哎,对了,赵专员,方才咱们聊到哪里了?”陈叫山用折扇一指新泡的紫川毛尖,“咱接着聊……”

还聊什么呀?

还怎么聊?

还能聊出些什么呢?

赵专员略有尴尬,便端了茶水,轻咂一口,“嗯,好茶,好茶……”

“哈哈哈哈哈……”赵专员放下茶杯,忽地大笑起来!

陈叫山摇着折扇,亦哈哈大笑起来……

两人的笑声,皆极为响亮,交汇于一处,传响极远。立在门外的那些兄弟们,便就懵然了:这是闹啥呢?方才又是拍桌子,又是拔枪的,怎地现在又笑起来了?

如今的陈叫山,又有几人能真正与之平肩,能真正融悟其心境?

没错,陈叫山是在等赵专员亮那一张底牌!

处理完乐州的诸多事务,陈叫山便准备要前往汉口了,与两江航会会长曹保仁,商谈入股两江航会的事情。

陈叫山如今考虑的,是海广天高的大事!

陈叫山志存天海,怎会让这些鸡零狗碎的小事儿,纷乱了心,生生耽搁了时光?

赵专员再怎么折腾,到最后,终究是为了亮一张底牌!别人看不透,陈叫山却看得透透的……

如此,何必与他赵专员一般层次,何必与他顶牛、冲突?

老虎不屑于与老鼠玩。

巨龙怎有陪虾米嬉戏的兴致?

陈叫山想的是,尽量缩短赵专员亮底牌的时间:要提条件,你就早些提,我不屑与你斗,没工夫与你玩……

只要你提出的条件,我能接受,且就打发了你,权当是我陈叫山交了个朋友而已!

既然是要干志存天海的大事,多一个朋友,总比树一个敌人要好……

“陈先生,久闻乐州乃天汉之福境,物华天宝,人杰地灵,此番前来一看,果然名不虚传啊!”赵专员喝着紫川毛尖,忽地说了一句没头没尾的淡话。

这淡话,别人听不出来,陈叫山却能明悟:这是赵专员开始转话前的铺垫。

“面瓜,进来一下……”既然赵专员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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