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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代名人轶事辑览-第6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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偿款,此端万不可开。因自陈布置之方,驳辩辞甚具。天子又特戒之,谓浮言难尽信,当相机慎图,勿存轻视意。顾南北相距七八千里,实状无由上达,又以叶相驻粤,综理洋务久,更事多,必有把握,故常优旨答之。叶相失事时,犹奉温谕褒勉,盖冀其措注得宜也。将军巡抚司道进见,商战守策,而叶相澹若无事然。或密询其故,则曰:“彼第作战势来吓我耳,张同云在敌中,动作我先知之,我不与和,彼穷蹙甚矣。”张同云者,本通事,叶相购为外间者也。有识时者退而叹曰:“强寇岂可以空言应哉,己则无备,辄谓人穷蹙。譬犹延颈受暴客白刃,尚告人曰:彼惧犯法,穷蹙甚矣。自欺如此,祸其可纾乎!”粤民自使相琦善莅粤后,尝疑大府阳剿阴抚,叶相亦畏粤民之悍,遇事尤裁抑洋人,欲求众谅。然粤民见叶相之夷然不惊,转疑其与英人有私;及英人累致书不答,且不宣示,则愈疑之。僚属见寇势日迫,请调兵设防,不许;请招集团练,又不许。众固请,叶相曰:“姑待之,过十五日,必无事矣。”乃乩语也。
先是叶相之父志诜喜扶乩,叶相为建长春仙馆居之,祠吕洞宾、李太白二仙,一切军机进止咸取决焉。乩语告以过十五日可无事,而广州竟以十四日先陷,人咸讶之。或曰,洋人赂扶乩者为之也。然其事秘,世莫得而详云。戊子,得密报,敌已分布巨炮,将攻城,或称宜遣绅商赴船观动静,叶相盛怒,传官绅士庶,敢有赴敌船者按军法。英人复照会叶相,一欲相见,二欲在河南岸建洋楼,三欲通商,四欲进城,五欲索偿款及兵饷银六百万两,仍不见答。己丑,英香港总督会同法美二国提督张榜郭外,限以二十四时破城,劝商民暂避其锋。庚寅旦,敌据海珠炮台,炮声如百万雷霆,并击总督署,开花弹芒焰四射,火箭入南门,延烧市廛,火光烛天,阖城鼎沸,叶相微服奔粤华书院。千总邓安邦率粤勇千人殊死战,杀伤颇相当,以无后继遂不支。辛卯,日未中,洋人登城,城内炮台及观音山顶遍竖红旗。叶相知城陷,始派弁持令箭出新城,悬万金赏,调潮勇攻观音山,战良久,不能克。巡抚柏贵檄绅商伍崇曜等议和,往见叶相,仍以“断不许进城”五字语之。壬辰,将军穆克德讷竖白旗西北城上,开西门,纵居民迁徒。洋人塞城上炮门,分兵巡城了望,张榜禁止杀掠,谓此行惟仇总督,不扰商居也。癸巳,将军巡抚会同出榜安民,谓和议可定,城内士民毋惊恐。伍崇曜等趋英船谒公使额尔金,不得见,见其翻译官威妥玛,领事官巴夏礼,及通事张同云、李小春。往返三四,和议不成。英人索叶相甚急,乃以乙未夜,移居左都统署圃之八角亭。戊戌,英人括总督署中财物,并取布政司库银二十万两以去,释南海县狱囚,分队引路寻总督。己亥,突劫将军巡抚都统至观音山,诡云会议公事,旋搜至八角亭,拥叶相至大轿中,尚冠带翎顶如平时,遂登观音山,度飞桥,逾城出。薄暮,舁入舢板小舟,携上火轮船,从者或以手指河,摄之以目,盖劝之赴水也,叶相瞠不悟。将军巡抚等会疏劾叶相,旋得旨以乖谬刚愎之罪褫职。壬寅,洋人送将军巡抚等还署,挟叶相至香港,犹每日亲作画以应洋人之请,从者力劝不可题姓名,乃自书海上苏武。八年二月,英人挟至印度之孟加腊,居之镇海楼上,惟武巡捕蓝鐄,与一栉工二仆实从。叶相犹赋诗见志,日诵“吕祖经”不辍。九年正月,蓝宾卒,叶相寝疾,西医治之,不效。三月,丁丑,卒。英人敛以铁棺松椁,伴以水银,并所作诗还于广东。时人读其诗,未尝不哀其志,而憾其玩敌误国之咎也。因为之语曰:“不战不和不守,不死不降不走,相臣度量,疆臣抱负,古之所无,今亦罕有。”盖反言以嘲之云。……
叶相见林文忠、裕忠节诸公,或以挑衅获重咎,或以壮往致挠败,而主和之人,又皆见摈清议,身败名裂。于是于可否两难之中,别创一格,以蕲所以自全者。高谈尊攘,矫托镇静,自处于不刚不柔,不竞不纟求之间。乃举事一不当,卒至辱身以大辱国,而洋人燎原之势,遂不可复遏。然则洋人之祸,引其机者琦相,决其防者叶相也。
《庸庵全集续编》卷下
第三册叶名琛(1807—1859)(2)
叶名琛被执之原因
英自割据香港后,竭力经营商务,不啻密布纲罗,猎取我国民之生计也。然无知商民,反多冒挂英国商旗,受其形式上之保护。究其原因,未始非关税则例,利益外商者居多,激之使然也。咸丰七年九月,有亚罗船者,张英旗入粤河,为水师千总某所见,疑为奸民,遽登舟大索,拔去所挂之英旗,执舟子十三人,械系入城,以获匪报。事闻于英领事巴夏礼,大恚。即以南京条约为词,谓约载不法华民逃至香港或英船藏匿者,华官得移取,不得擅执。毁旗尤非礼,因责归所获十三人。而两广总督叶名琛,谓小事不足较,遂送还之。巴夏礼乘机翻前约,又求入城。名琛不之理,顾亦不设备,既无抵抗英人之智力,犹自负为能,尽焚英商十三洋行。岂知已激怒美法,法尤岸然与英联盟,遣二等将额尔金,会巴夏礼攻破省城,挟总督叶名琛登舰,将军巡抚均被执。
《清朝野史大观》卷4
叶名琛在印度
叶名琛督粤时,英人犯虎门,属吏飞章告急,叶皆置之不问,后为英人俘去,置印度,并派解华语之翟理斯守之。叶无事,尝以经学授翟,故翟于此道甚有门径。有《周易注》,及译成《论语》、《老子》诸书。
两广总督汉阳相公叶名琛为英夷所虏传观外国各岛曰中朝宰相也。累臣瘐死,舆榇囊骨而归。廷评免其戮尸文吏赦其辱国,甚有以苏武、郝经相许者,富顺朱眉君作《汉阳相公行》曰:汉阳相公望龙虎,帝命天南咨固圉。卢头十载建旌麾,黄宣五等颁茅土。雍容军政矜裘带,沈毅神机陋干羽,百吏难参杜德机,远夷默玩渠丘莒。
《清代野史大观》卷7
其二
咸丰己未七月,广东藩司毕君承昭奏称:“本年四月初间,广东省城传闻已革督臣叶名琛有在五印度地方病故之信,正在饬查间,即于九年四月十三日据英国官巴夏礼等送来照会,内称:‘本年三月初八日,贵国前任两广总督叶名琛在印度城内病故。当经装殓妥协,派委向来陪侍之英官阿查利一路护送,于四月十二日晚到粤,本日已将棺柩及所遗银物均交南海县收领。所有上岸停放各事宜,随后妥商办理。’等因。到,臣当即札县查明验收,妥办去后,旋据署南海县知县朱燮亲往船,将叶名琛棺柩验收,移至大东门外斗姥宫内妥为停放,并将带回所遗银物,逐一点明,封存县库。讯据随行家人许庆、胡福同供:‘咸丰八年正月初三日,小的们与武捕蓝滨,跟随叶主人由省坐火轮船到香港,并厨子刘喜、剃头匠刘四一同,携带食物随行。初七日由香港开船,十六日到吗喇国,即新歧坡。十八日由新歧坡到喀喇,即五印度。二月初一日搬上炮台居住,于三月二十五日又迁往相距十五里之大里恩寺花园楼上居住。自到大里恩寺后,洋人预备车马,屡请游玩,主人不允。迨至九年二月二十日后,带去食物已尽,小的们请在彼处添买,主人不允,且云:‘我之所以不死而来者,当时闻夷人欲送我到英国,闻其国王素称明理,意欲得见该国王,当面理论,既经和好,何以无端起衅?究竟孰是孰非?以冀折服其心,而存国家体制。彼时此身已置诸度外,原欲始终其事,不意日望一日,总不能到他国,淹留此处,要生何为?所带粮食既完,何颜食外国之物?’屡经翻译官将食物送来,一概杜绝不用,小的们屡劝不从,于二月二十九日得病不食,至三月初七日戌时病故。临绝并无别话,只说辜负皇上天恩,死不瞑目。当时有翻译官阿查利在场料理,于初八日酉时用棺装殓。至二十四日夷人方交棺木运上火船,翻译官带同小的们坐火轮船运回广东,至四月十三日到省。蓝滨已于九年正月二十二日在喀喇病故,寄葬客地。’谨奏。”奉朱批:“览。钦此!”叶公汉阳人,道光乙未进士,由翰林外任知府,荐擢巡抚,己酉年与鹿邑徐促升制军因办理夷人进城事宜,得旨嘉奖,徐封子爵,叶封男爵。后徐公罢职,叶遂总督两广,晋大学士。丁巳冬,粤城变作,为夷所虏。晚节末路,难矣哉!
《蕉轩随录》卷3
不作学政真可惜
汉阳叶名琛以大学士出为两广总督,善书画,工诗。咸丰丁巳,英兵入粤,掳叶以去,粤中人士制乐府三章以刺之。其一云:“叶中堂,告官吏,十五日,必无事,点兵调勇无庸议。十三敌炮来攻城,十四城破无炮声,十五无事灵不灵。谶诗耶,乩笔耶,占卦耶,择日耶。”其二云:“敌炮打城破,中堂书院坐。忽然双泪垂,广东人误我。广东人误诚有之,中堂此语无可疑。请问广东之人千百万,贻误中堂是阿谁。”其三云:“敌船敌炮环珠江,乡绅翰林谒中堂。中堂口不道时事,但讲算学声琅琅。四元玉鉴精妙极,今时文士几人识。中堂本有学问人,不作学政真可惜。”叶有《镇海楼题壁》之作,传诵一时,然忍心误国,诗虽佳,不足道也。诗云:“镇海楼头月色寒,将星翻作客星单。空言一范军中有,其奈诸公壁上观。向戍何心求免死,苏卿无恙劝加餐。近闻日绘丹青像,恨态愁容下笔难。零丁南去叹无家,鹤讯犹传节度衙。海外难寻高士粟,斗边真泛使臣槎。心惊跃虎波涛阔,望断慈乌日影斜。惟有春风依旧返,女墙红遍木棉花。”身在囚虏,而以使节自命,廉耻之沦丧甚矣。或谓其侍者指海水言曰:“此水甚清。”叶皇然他顾而已。
按《庸庵全集续编》卷下亦载其诗,略有异,附记于此:“诗曰:镇海楼头月色寒,将星翻作客星单,纵云一范军中有,怎奈诸君壁上看?向戍何心求免死,苏卿无恙劝加餐。任他日把丹青绘,恨态愁容下笔难。又曰:零丁洋泊叹无家,雁札犹传节度衙,海外难寻高士粟,斗边远泛使臣槎。心惊跃虎笳声急,望断慈乌日影斜。惟有春光依旧返,隔墙红遍木棉花。盖叶相在镇海楼,洋官五日绘相一次,分报英国主及香港上海洋官,而叶相之父当城破时仓皇出走,未得音闻,故其诗云然。”
《清稗类钞•;讥讽类》
第三册倭仁(1804—1871)(1)
倭仁,字艮峰,蒙古正红旗人。道光进士。同治年间“理学大师”。历任大理寺卿、光禄寺卿、工部尚书、文渊阁大学士、文华殿大学士。思想保守,同治六年上奏反对恭亲王奕等选用科甲官员入同文馆,学习天文、算学,引起洋务派和顽固派之间激烈争论。著有《倭文端公遗书》。卒谥文端。
理学名臣
蒙古倭文端公倭仁道光辛巳与先叔祖勉亭公玉达、先叔父铁君公锴同举乡试,己丑复与铁君公同成进士,入词馆,故交谊最笃。铁君公尝集诸同年于京邸,殿撰李海初先生振钧性通脱,不拘小节,公则践履笃实,不妄发一语。铁君公戏之曰:“今日之宴,可谓风流才子、理学名臣并萃于吾榜矣。”公入阁后,浚师官侍读,侍公独久。请于公,不循年家子例,照阁中师生称谓,公笑而许之。公长子福咸又与浚师己酉同年。当公之侍学弘德殿也,春冬日必未刻,夏秋日必午刻乃散。内阁公事率俟公散值后,在景运门外朝房呈回。遇有撰拟文字,会议奏疏,及派审案件,公搦管商酌,虽严寒酷暑不稍倦。一日,公事毕,问浚师曰:“外间颇有目我为迂者,汝意云何?”浚师不敢对。再问之,浚师曰:“公宗宋儒,某又公门下士也。愚见揣之,惟朱光庭辈能知程明道之非迂,惟吕陶辈能知苏东坡之非迂。范景仁之学术,司马君实之政事,异地则皆然耳。”公默然首肯,出语吴霍山侍郎:“方某见解甚透,未可以书生待之。”丁卯京察,浚师列一等。周商城相国顾而谓曰:“倭艮峰以足下不愧方面之选矣。”窃念浚师性情与公似不甚同,而公之揄扬如此,良可感也。公见人极谦谨,商城与公有通家之谊,大学士行走班次,公在商城前,而晏见必让商城居上。尝公选玉牒馆校对等官,公至朝房,又与商城让。商城笑推之,曰:“二哥,你又同我让了。此何地耶?”公乃就坐。贾黄县师相以足疾行最缓,公与黄县入朝,必随其后,无逾越,从不失尺寸云。公佩带之物,率铜质、硝石,无贵重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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