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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长 作者:猫猫-第1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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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长(四十六)
发早饭时,袁朗觉得手里的干粮有些无法下咽——即使中国军队的口粮被誉为所有维和部队里最好吃的。而沈鹞拿到手里的口粮后,径自离开了驻地帐篷。袁朗奇怪的悄悄的尾随其后,看到沈鹞一径走到了营地门外——说是门,其实不过是篱笆搭出来的一个简易的临时栅栏——沈鹞把手里的口粮交给一个蹲在门外哭泣的妇女,刚才那个领着若干小孩的妇女。妇女感激的抬头,一双泪眼,还叽里咕噜的冲沈鹞说着什么,一旁的孩子们早就争抢着食物吃了起来。袁朗二话不说,上前几步,把手中的口粮一股脑交给了一个没抢到吃的的正哇哇大哭的小女孩。看着孩子们吃的香甜的样子,沈鹞和袁朗相视而笑。
“沈中队!大队长找你,要你马上过去!”通讯员在营地门后大叫。
“知道了!马上!”沈鹞转身跑步过去。袁朗跟了上去,进营地前回头看了看那群饥饿的孩子,后者回给他一双黑白分明的眼睛。
袁朗身上揣着两封信,一封是给唐菲的,一封是给母亲的。每个队员在踏出国门的那一刻都向大队上交了一封信,遗书——这是老A们出征前得习惯,从战时的作战部队沿习下来的习惯。
袁朗一直没交。因为两封都是空白的。他不知道自己能否回去——尤其在昨天的那次遭遇战中,来自A国一个分队的维和士兵伤亡惨重。他们隶属于第二梯队,上去接应时,反动武装的游击队已经撤离了。根据任务需要,担心这是敌人佯攻诱开主力占领核工厂的策略,他们无法进一步追击,只抢回了A国部分伤员。敌人最近的攻击越来越频繁,动静也越来越大。从随军翻译那得到的消息,只知道谈判陷入了僵持的状态。看来反动武装有意要利用核原料工厂来增加他们谈判的筹码。换而言之,最近频繁的骚扰都是试探,大战即将来临。
铁路在训练场的一旁,安静的注视这支奉命出征维和的部队。三个多月的作战,让他们逐渐熟悉了这里的环境,也付出了血的代价。几乎每个人身上都添了这样那样的伤痕,刀枪无眼,几次遭遇战,即使是他们这些老A们也不可避免的挂了彩。医疗设施很差,多数人都是简单的清创包扎,然后吃几片消炎药了事。更可恨的是初来时因为水土不服出现的非战斗减员——几个战士一来就上吐下泻的都拉虚脱了——现在虽然没有这方面的适应问题,但长期食用罐头食品,大家都开始出现了这样那样的症状,上火的,长湿疹的,全身脱皮的……虽然驻当地的使馆人员已经在尽力改善他们的伙食及物资供给,可在战乱中的国家,这些副食品哪里是那么好找的?国家专机运送的物品,经国际红十字会的转运,送到手中,也只是杯水车薪。
硝烟和炮火刺激着铁路封尘已久的神经,看着训练场里狙枪瞄准的一张张年轻的面孔,经过战争的洗礼,他们仍然青涩的面孔更添了一份坚毅。上级的命令已经下了,月底换防的部队就过来了,他一定要把他们全都安全的带回国去!
成长(四十七)
袁朗
我提醒自己要做恶的善良人,因为,心软的代价,太重,太重。
不同于国内协助边防部队逮捕罪犯的任务,这里的反政府武装分子都是正规的军人出身,地形熟悉,擅打也精于打这种小范围里的游击战,占尽天时地利。更何况,他们善于伪装——不同人种,混在人堆儿里,基本上是很难辨别出来的——而且有着偏执的信仰:几天前刚有一个武装分子化妆成逃难的贫民,意图冲进维和部队驻营区,在遭到阻拦后点燃了自己身上的炸药包,造成两名E国士兵重伤。能否活着回家,能不能见到第二天早上的太阳,这个问题不仅仅对袁朗他们,对每一个来维和国家的士兵来说,都是一种每天摆在眼前的艰巨考验。
近一周的时间,都没见反对派武装有任何侵犯或试探的举动。铁路和沈鹞都没敢松一口气——这种表面上的平静不是什么好事情,打过仗的人都清楚。友军的指挥人员同样嗅出了这平静背后的不寻常,破天荒的邀请铁路一起参与防守的作战讨论中。连续三天,铁路和随行翻译都“关”在主帐篷里没现身。
沈鹞带着维和的老A中队进行每日的科目训练。三个多月的高度战备状态,每天都是枕戈待旦。战士们瘦了,黑了,多数人都带着伤,但一点儿也不影响他们的战斗激情。因为他们知道,走出国门,他们代表的就不仅仅是自己,而是整个中国军队!他们不能给祖国丢脸,一定要出色的完成好祖国交予的维和任务。
什么东西的光晃了沈鹞的眼睛,沈鹞眼一眯,一个迅速躲进树丛的身影并没有逃过他鹰一般锐利的眼睛——有情况!沈鹞一示意,正在训练的袁朗和吴海洋就会意的拿起武器,从另一边追踪那个身影而去。
一个裹着黑布的身影在往核工厂的路上小心前进着。袁朗和吴海洋已经悄悄的接近到他的身后。在那个身影准备跨过警戒河的时候,袁朗两人突然跳了出来,黑洞洞的枪口同时对准了那个可疑的身影:“Don’t move!”袁朗大声喝道。
那个身影面纱下的眼睛惊恐的注视着眼前突然跳出的中国士兵,下意识的抱紧了手中的物品。是她?袁朗认出这个是那天在门口带着孩子哭闹的母亲,手里抱着的是当地人取水的瓦罐,当下放松了心中绷紧的弦,收枪用英语解释,这里是禁区,不能再往前走了。吴海洋看到警报解除,也关上了保险。那个妇女仍用惊惶的眼神盯着袁朗两人,然后仿佛忽然恍然大悟,叽里咕噜用带着浓重当地口音的英语说了一阵什么,放下手中的瓦罐,匆忙沿小路走了。
袁朗和吴海洋相视笑了一下,这几天被游击队的骚扰弄得,神经也绷得太紧了。肩上枪,准备归队。
成长(四十八)
“哎,你说,他们这个国家的女人,老是裹着那么老厚的布,又不好看,热不热啊?”吴海洋没事开始闲扯篇,全老A就属他牢骚多,话多,整个儿一个话痨。
袁朗也放松的笑笑:“你没事管人家裹不裹,又不是你媳妇,鸡妈妈的妈妈。”
“哟!分队长,行啊你,结婚有老婆了,学会打击革命兄弟了啊!我不管啊,回头回国了,你得好好给弟兄们把喜酒补上!”吴海洋不依不饶。
“行!我回头让你们嫂子亲自下厨犒劳你们如何?”提起唐菲,袁朗脸上是止不住的笑意,继续沿着来路往回走。一个念头从袁朗脑海中飞快的闪过,奇怪,怎么老觉得有什么不对劲?
“哎,分队长,那个女的好像把她东西往这儿了!”吴海洋在袁朗身后大声叫:“要不要给她送回去?”
女人?对了!那个女的,上次是不会说英语的!那她刚才……有诈!袁朗迅速抓枪在手,回头冲吴海洋大喊:“小心!别碰那个罐子!”
可是为时已晚,一声巨响之后,吴海洋捂住自己的脸在地上翻滚:“眼睛!我的眼睛看不见了!”袁朗从灰里抬头,树林里开始响起零星的枪声。游击队!袁朗不敢耽搁,迅速跃起扑向吴海洋所在的方向。
“水雷!水雷!你怎么样了?”吴海洋只能抱着脸哀嚎。附近的枪声突然激烈起来,袁朗知道是沈鹞带着增援的部队到了,要尽快离开包围圈!他赶紧把吴海洋抗在身上拼命跑。突然,一阵剧烈的灼痛感穿过袁朗的后腰,一时半会也没有更多的感觉。可能被流弹咬了一下吧,袁朗没多想,脚下的脚步更加快了一些。
游击队并没有恋战,仅仅是象征性的大了几枪就撤退了。
沈鹞护送袁朗扛着负伤的吴海洋冲进驻地卫生队。
“医生!快!他眼睛受伤了!”沈鹞还没进门就扯开嗓子大吼。
随队军医杨木青中校应声拿着急救箱就弹了出来,一边吩咐随行卫生员赶紧消毒。
“准备手术!”吴海洋被放置到担架床上,经过细致的检查,不幸中的万幸,弹片仅仅是擦过了眉骨上方,并没有伤及眼球及视神经。只是由于伤口造成的影响,吴海洋势必有一段时间不能用眼睛看东西了。
朗奇怪的接过来,不是帐单吧?
那小护士仿佛下了很大的决心:“这是我的结婚报告,我们领导已经签过字了,你拿走!”
“结婚报告”?袁朗迅速一瞟,玩笑开大了!“为什么?”
小护士终于抬起脸:“我写的很清楚,因为我们都到了可以结婚的年龄,符合结婚的条件,不违反纪律。”
袁朗开始无法抑止的笑,他真的开始觉得这个小姑娘看起来很可爱,这估计是她做过的最出格,最疯狂的事情了吧?袁朗的眼泪都快要笑出来了,一个看起来什么都没经历过的温室小花,如果她知道自己刚刚经历过什么,如果她知道自己是一个“杀人犯”?——是的,即使那是任务,即使那是命令,但自己刚杀了人是不争的事实。袁朗有些厌恶那种记忆深刻的血腥味。他需要放肆的笑一下,他希望这样放肆的笑能排解掉心中的郁闷——即使笑意从未达到心底,他的眼底是掩盖不住的痛。
“不要这么张狂好不好,我很可笑吗?”那小护士不明所以的气红了脸。
袁朗看着她,一如记忆中的倔犟,记忆中的单纯,他抹煞不掉那张印在他心中很久的花猫似的泪脸。但是,他无法,无法在这样一个时刻,把那样的自己摊给这样单纯的一个灵魂。袁朗敛起笑:“为什么是我?我们认识多久?或者可以说你了解我多少?因为你的歉疚?”袁朗似是自嘲的咧开嘴,极尽所能的打击这个看上去快要哭出来的丫头:“我不否认大多数人心里都有一种叫做英雄情结的东西,可那不是现实,我也不是英雄,不要把在你想象里加工过的那个影像和我划上等号,好吗?”
看到小护士茫然无措又眼圈泛红的表情,袁朗提醒自己,不能功亏一篑,有意扯动嘴角:“前面有茂密的森林,我只是棵歪脖柳。少尉,不要一叶障目,不见泰山啊!哈哈!”说完没有再观察那护士的表情,叫上早就在门外等得不耐烦的伙伴,嘻笑着走出医院大门。
但一个名字,已经深深烙在了心底——唐菲,对不起
成长(四十九)
松懈下来的袁朗长吁一口气,这才觉得背上有点烧烧的疼,伸手一摸,一手的血!
“你受伤了!”沈鹞看见低吼:“怎么刚才不吭声呢!”
“小事小事,”袁朗无所谓的冲沈鹞呲牙乐:“就是被流弹咬了一口,上点儿药就好了。杨哥,小卫,你们谁帮我抹点红药水?”说着撩起作战服,调转屁股对准杨木青。
“你这个臭小子,受伤了也没个正经的。”杨木青手里拿着消毒药水,笑呵呵的准备给袁朗消毒。可看到袁朗背上的伤口时,他笑容凝住了,匆忙从急救箱里掏出听诊器,小心的听了一会,又在袁朗身上东敲敲西拍拍的忙活半天。
袁朗晾的有点儿不耐烦了,趴在椅子上开玩笑:“杨哥,你这药水舍不得给我上啊?老敲我做什么?我又不是鼓。”
杨木青很严肃的直起身,开口:“袁朗同志,你现在有没有觉得哪里不舒服吗?”
袁朗丈二金刚摸不着头脑:“我没啥不舒服的啊,杨哥,你别开玩笑了,赶紧给我上药得了。我们还送水雷回队呢。”
沈鹞觉出了什么不对劲,探头看向袁朗的背:“怎么了?”
“情况很不好,弹片穿透,根据弹道推测,卡在上腹部了。”杨木青神色严肃的对沈鹞说:“我必须马上给他手术,取出弹片,但是,”杨木青话锋一转:“弹片位置里胸腔很近,我这里没有检查仪器,弹片与周围脏器关联情况不明。如果不注意,很有可能出现大出血或者气胸。我没有负压引流设备,也没有足够的血浆。万一出现上述并发症,他会有生命危险!我建议他马上送医院!”
“医院?”沈鹞反问。
杨木青自己也愣了一下,是啊,最近的中心医院,离这里有两天的车程,更何况,现在正是战事吃紧的时候,上哪找车把袁朗送过去?就算送去了,战乱时期,谁能保证他们一定有足够的血浆和急救设备?他仔细想了想,下了决心:“那么,还有一个办法,我现在给他动手术取弹片,请领导批准!”
沈鹞不是不明白这其中的风险,他做不了这个主,着急的看向袁朗。袁朗倒是一副无甚所谓的样子:“动吧,杨哥,我信得过你!”
见袁朗自己都这么说,沈鹞一咬牙:“成!杨医生,你看看还需要什么东西,救人要紧,出了事,我负责!”
成长(五十)
杨木青慎重的点点头,继而又笑了:“中队长,请你相信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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