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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暖的忧伤-第1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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律师的助理护在律师身前大嚷着喊保安,嘴里还恐吓着:〃敢来律师事务所闹事,想进去待几天吗?〃
那个律师把他的助手拉开,说道:〃现在,据我所知在全市甚至全国只有一个人或许能帮到你们。〃
〃谁?〃袁双手撑在桌子上,身子向前探去。
律师把扭着屁股跑了一身汗的保安打发了出去,一旁的助理还叹了叹:〃这些保安什么素质?〃袁又往前探了探身子,〃谁?〃鳗拉了下他的胳膊。
律师摇摇头,〃但是他很难请的,并且正在你们的对手那里工作。〃
袁和鳗对视一眼,同时问道:〃凯?!〃
回来的路上,两个人谁也不说话,一路走着,却各有所想。
袁笃信凭他自己能摆平这场风波,哪里会有这样的事?强行霸占?并且他的父亲确实有着对自己信念的过分坚持,却也不至于用这种下三烂的手段,但他还是不愿去主动找他说些什么。无论怎样,有一点是必须坚持的,不把这里的所有事告诉凯,无论如何也不能告诉!这就是此时他的原则,不容改变!
转头看了眼鳗,也在想着什么的样子,脸上挂着淡淡的忧愁,却依然很美。
凯的种种在鳗的思绪里放映着,那份沉稳,那件被袁丢掉的自己又捡回来的浅蓝色休闲装……最最重要的,在思绪中停留最久的还是那沉稳背后藏着的玩世不恭。此时的她并不知道为什么会是这份玩世不恭,而不是其他的什么。只是轩在离开她家时临走在门口说的那句〃淡蓝色,不是你喜欢的,太冷。〃在大脑皮层绕了两圈后又迅速消弭掉了。
哎哟!
鳗的脚扭了下,就在她忘乎所以地想着的时候,身体随着脚下的石子滚动向一旁栽倒下去的一瞬,脑子里的凯、轩、袁的影像叠加在一起,跌在体外,找不见。
0?1秒,绝对不会超过0?1秒的时间内,倾斜下去的身子停在了空气中,袁的身体就在这不超过0?1秒的时间长度内凭着潜存在心里的某种感应将身子同样倾斜下去,伸出手臂把她揽住。
两个身体倾斜着,对视着。恰似一种唯美的舞蹈剪辑。
对视着,目光柔柔的,像纯棉的布料,彼此无所伤,有的,只是柔。
在这柔停留了不到0?5秒的时间后,随着两声同时发出的惨叫,唯美的姿态变成了豆腐渣工程。
鳗躺在了下面,袁的身体随后便不由自主地压了下去。
四片唇贴在了一起。
彼此感觉得到,有力的心跳。
久久。
第十八章不可能
在某一个或晴或阴的日子,他们蓦然发现,他们是不可能在一起的,或许有人会说相恋伊始就该想好今天的所有可能,包括不可能这么一种可能。然而当初,两颗跳得激动过火的心,又哪里腾得出空来想这么多?这就叫爱情!
真正的冷永远不会来自天气,就算天气再冷也不会。因为结冰的地方,被冻伤的所在,是心最温存的梦乡。
1
毅闭关熟思了一天一夜,终于肯说话了。原来他在〃悟〃,悟出了一条自认牛×闪闪的〃哲理〃被甩也要甩得风风光光!
说出这个所谓的〃哲理〃后,这小子隆重宣布开始进入第二季的闭关熟思。就像某些动物需要冬眠一样。
林问他:〃你又要悟什么狗屁哲理?买本狗屁哲学书研究好不好?〃
毅慢悠悠摇摇头,〃非也、非也。〃然后又不说话了。很容易让人误以为这小子装完之后就坐化了。
正在等待毅下文的林把凳子搬过去坐在他旁边,左右张望一番,拾起《马克思主义哲学》把门上的小玻璃窗挡上。压低声音说:〃兄弟,现在屋子里就咱俩,安全着呢,和兄弟说实话……〃
毅见他这样正式以为要请教什么重要的问题,赶忙一脸笑容迎接着他的下文……
〃你是不是心理上出了问题?〃
毅脸上自作多情的笑容立即僵掉,慢悠悠摇头,〃非也、非也。〃
见这疯子又不说话了,林又神神秘秘地问,〃那是生理上的?〃
毅的心里燃起一团怒火,还是装作平静得如看破红尘的老和尚那样,摇摇头,〃非也、非也。〃
林快被他给气疯了,浑身上下都不舒服,直让他怀疑是不是自己的心理、生理出了问题,这玩意也会传染?把凳子从屁股下面抽出来放到毅的桌子上。
毅平静地平视着,和凳子腿上贴着的一张刘亦菲照片平齐,气定神闲。
林把凳子扭了个方向,刘亦菲变成了林心如,再转又变成了赵薇,再转到最后一条,芙蓉姐姐!这才得意地笑笑,哪知道这臭小子竟然把头歪了歪又去看转回来的刘亦菲去了。
实在没办法,林在凳子面上连拍了几下,〃承不承认你好色下流卑鄙无耻肮脏龌龊?!〃
〃龌龊〃一词极易充当〃喷头〃的来用。
毅抹了把脸上的唾沫星子,〃好啊,今天又不用洗脸啦!好啊!〃平静地摇头,〃非也、非也。〃
林只觉得双腿一软,晃晃悠悠地瘫坐在了地上。
见林这般惨状,毅顿时善心大发且一发不可收拾,赶忙关切地问候,〃你受打击了兄弟?〃
林万分沉静地摇摇头,〃非也、非也。〃
毅究竟在做什么?
这个问题在林的脑子里形成了一个大谜团,一次次推测又被自己一次次无情地否定掉。不由自我发问:〃难道这是一个假命题?〃
林发疯一样坐在冰凉的水泥地面上,痴痴的、呆呆的痴痴呆呆的!
毅一脸担忧地看着林,像是看着林那张木木的脸能给他带来什么新的哲学思考似的。看着看着,林的嘴唇开始上下翕张。
毅心想这小子一定是口渴了,不然嘴唇不能这么干,接了杯凉水给他。林摇摇头,〃非也、非也。〃
把凉水倒掉,又接了杯热的端过去。林还是摇摇头,〃非也、非也。〃
这会儿轮到毅抓耳挠腮不知如何是好了,也席地坐了下来,捧着林的手往自己脸上拍,让他打几下出气。林摇摇头,〃非也、非也。〃
毅感觉到一股凉气从水泥地面上钻进他的屁股里,在肚子里绕了一圈又绕出来,暂时憋了一会儿,站起来把屁股对准林好一阵狂轰滥炸。
林大呼〃非也、非也!非也啊!〃
两人一致认为两个大男人在一块闹来闹去的实在没什么意思。把各自的凳子摆好,像两个听话的小学生老老实实坐下来。
林问:〃你和雪的事究竟怎么样了?〃
毅叹了口气,低头摆弄着手指头,这是具有多动症倾向小学生的经典举动。〃还能怎么样,分了呗!〃
〃不再努力一下?〃
毅苦苦一笑,比哭让人看了还不舒服,摇摇头。
林语调变低,略带试探地问着,生怕刺伤了他。〃那你整天冥思苦想的都是什么啊?〃
毅又是笑笑,〃想着和她搞个分手仪式之类的,咱兄弟被甩也得甩得光明正大啊!当初那么多人都知道我追她,这会儿把我甩了我不还得让众人都知道知道啊!尤其是广大的女生们,免得人家小姑娘暗恋我怕背上第三者恶名而伤心欲绝不得不放手,岂不是伤了人家一片芳心?你可知道当初我和那泼妇好伤了多少纯情少女的心呢!〃
〃泼妇〃这两个字在毅的口中说得很顺畅,脸上挂着苦中作乐的笑。但林看得出那顺畅背后的酸涩和那笑容下潜藏的低泣。
说完,毅便低下头去,怕不争气会掉泪。
看着毅这样,林也不免有点心酸,两人沉默了一会儿。
林拿起桌上的杯子喝了一小口,想借着水流把涌上来的酸意镇压下去。
毅抬起头冲林笑笑,〃你小子不是说不喝吗?〃
林把嘴里的水用力咽下去,〃谁说不喝了?〃还左右摇头做找人状,〃谁说的?嗯?谁说得出来?揍成大便!〃转过来又说,〃怎么能这么说话?真是的!〃说完又喝了一大口。
毅一副真拿你没办法的神态,〃不是方才你说的吗?在那儿学着我'非也非也'的,这会儿怎么就喝了?大便重新组装了?〃
林哼哼笑笑,〃我只喝冰水(凉白开)!〃
两人畅快地笑了好一会儿,毅的眼角有泪滑落,还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假装用双手擦脸,把泪抹掉,却又有新的流出来。
〃你很爱她,对吧?〃
林的问话说得很低,却有种让人不得不明确回答的引力,让人不能含糊蒙混过去,更不能撂下不答。毅佯装着没怎么在意的样子胡乱摆摆手,〃男人,哪儿那么多情情爱爱的!〃拍拍胸脯朗声说道:〃好男儿志在四方!〃
杯里的水剩下一半不到。林没有再问,毅却把手放下,低着头,又去擦泪痕,还是装成擦脸。
杯里的水快被林喝尽,只留下一厘米高的杯底。
毅夺过来仰头灌进嘴里。杯子里的水已剩不下一滴,杯子却还在被他举着。林呆看着。
泪水蓄满了毅的眼眶,从眼角顺着肌肤的纹路纵横流开,有点儿凉。
林说:〃要不你还是找雪说说吧。〃
毅把杯子放下,迅速把头转过来,泪水被甩了出去落在腿上弄湿了泛白的牛仔裤。平静地说:〃不可能。〃
林的语调开始上扬,〃那又有什么?丢人吗?〃
〃我是说我们不可能!〃
毅在大喊,像受了什么刺激,脑门和脖子青筋暴突。
2
天气一天比一天冷了,凯的承诺也随之一天比一天远了。在鳗的记忆中,依然清晰如昨。
看着鳗黯然的神色,笑容变得日渐难得。
袁心如刀绞。母亲说的那番话已熟记于心,母亲是幸福的,缘于当年父亲近乎荒唐的执著,而当年父辈的情形同如今的这般状况又是如此相像。袁已下定决心,即使自己成为世界上最荒唐可笑的人又能怎样?为了鳗还有什么不值得的?
俏说:〃袁,怎么看你气色这么糟?可一定注意身体啊!〃
俏眼里闪烁的无比疼惜袁自然能分辨得出,又能怎么回答呢?只不过是报以一笑礼节性地道声谢谢罢了。
照了照镜子,最近一段时间很少仔细照一照、看一看镜子里的这张脸了,有种蜡黄的颜色。以前只听说女生老了变成女人再老一点就是黄脸婆了,现在才意识到男生的脸也是会变得蜡黄的。袁自己清楚,这样的变化和鳗相关,鳗的脸色也没好到哪里去。自我娱乐地想了下,这是不是也算得上情侣色呢?要么是情侣脸?夫妻相?呵呵!
袁决定了,不能再让鳗这样继续下去,要让她快乐,从心底快乐!
从钱包里翻出四个硬币,取来三个投进寝室的自动洗衣机投币口里,把剩下的一个随意丢在书架上。银行卡一张张抽出来,又一张张放回去。里面的钱已经不多了,家里一直没往卡里打钱,将刚刚丢在书架上的一块钱从两本书间摸出来,塞回钱包。还是省着点吧。又去按洗衣机的清币按钮,钱退不出来啦。算了,下次再用手洗吧!这次多放些衣服一起洗就好了,不亏就是了。看了看时间,该去帮鳗打烊了,这几天华装的那些人没来捣乱,但还是一刻也放心不下鳗。把衣柜打开,一股熏鼻子的脏衣服味道扑出来,袁被呛得掉过身子轻咳了几下,将纠结成团的衣服抖开塞进洗衣机里,捂着鼻子把机盖盖好,里面随后就传来了轰隆隆的洗衣声。
然提醒说:〃还没放洗衣粉呢。〃
听他的提醒,袁拍了拍脑门,在书桌下翻了会儿只翻出个空袋子。
然的目光一直在追随着袁。
然没有说话,把自己的洗衣粉倒进洗衣机里,趁洗衣机暂停的时候把洗衣粉搅开溶进水里。
袁笑着道谢。然却收拾起了几本书出了门,一声不吭。
放下卷帘门,袁进屋唤鳗,送她回住处。
鳗说:〃袁,你不要和家里闹这么僵,我不想因为我的小事影响了你和家里的感情,并且……〃
后面的话没来得及说出口,袁打断了她,袁要告诉她〃我爱你!你才是最重要的!〃
连袁自己都不记得已经有过了多少次示爱。这一次没有说出来,被死死憋在了袁的肚子里。在他打断鳗的下一刻,鳗又以同样的方式打断了他,将她自己方才要说的话继续补充下去了。〃并且、并且我真的不会爱上你,只爱他!〃
他们都是怕听见对方要说的。但有些话是怕不得的。
只爱他!
没有说是哪个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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