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乔木一世白雪为鉴+番外 作者:纪秀明(17k小说网2012.8.8完结)-第2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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屋子里传来的声音如泣如诉，让每个听懂了的人心碎。 珊珊就这么一直坐着说着，说了一天一夜，天骏没有苏醒，她的嗓子已经哑了，阿星只好连拖带拽地让她休息，珊珊只是拼命哭拼命摇头，最后只能用手语比划着“小提琴、小提琴……”她盲过，其实也哑过，每次一出事上火，最先受罪的肯定是她脆弱的嗓子，她知道那种无助，所以特地去学了手语，难得阿星能看懂，知道劝不了她了，只能去找了一把小提琴给她。珊珊开始在病房里疯狂地给天骏拉琴，《梁祝》，一遍又一遍，他听到了，一定会醒过来的！她不敢回想，自己也是这样祈求Arias的苏醒。
一直到第三天晚上，天骏没有醒，琴弦断了。在琴弦断掉的一瞬间，天骏的心电图化为一条直线。
樱井一把扯过珊珊，给天骏急救，电击、电击、再电击，躺在那里的人再也听不到他的亲人们为了他歇斯底里的哭泣，樱井无奈地摇摇头，就要宣布放弃治疗，珊珊一下子挣脱了阿星的怀抱冲了上去。“陈警官，人已经走了！”樱井的声音都带了哭腔。“滚开！我有CPR执照，你们不救我自己救！”珊珊用尽气力撑着嘶哑的嗓子吼出了最可怕的一次怒气，她扑到天骏面前，一下一下摁着他的心口，就是不肯放弃，已经没有人上前阻拦，只有眼泪飞落。不会的，他不会死，不能死！十六岁家里那场变故之后，他就已经答应过，不会再丢下她一个人！“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我做了这么多你还是要离开我！为了你我可以去死，可为什么出事的人是你……”这积蓄了多年的怨恨终于爆发，一字一句，都是在控诉命运不公！不会的，不会死的，他不会死的！心跳即使停止，人还是能撑十五分钟的！十五分钟、十五分钟……现在这根本算不了什么，他会回来……在场的人早已撕心裂肺，只有樱井和阿星注视着天骏的心电图，声音猛然一震：“机器响了，有心电图了！陈警官，接下来交给我们。”樱井激动地回到急救的位置忙碌起来，珊珊跌回阿星怀里，呆了几秒钟终于明白过来，如果，她没有坚持，后果她根本不敢想象……她好想扑到阿星大哭一场，把这五年的委屈都流出来，免得它们堵在心头，这么的痛，可是，她哭不出来，只是吓得发抖地看着樱井抢救回天骏的生命，连血液都是凝固的。五年来，她答应自己答应了阿星不会再浪费时间流那种没有价值的液体，现在，这一切都跟着她一起崩溃了。最后她选了一个折中的办法，扶着病房的门框，蹲在地上竭尽全力地嚎啕大哭，表情要多扭曲有多扭曲，只是，没有一点声音，甚至，没有什么泪珠。她不在乎有多少人看着，她只知道，如果刚才那一切发生了，他走了，她，不是疯，就是死。
“CPR啊？我怎么不知道。”天骏已经没事了，在病房里睡着，阿星递给颓坐在医院走廊椅子上的珊珊一罐咖啡，强笑着想让她打起精神。珊珊扯了扯嘴角，不说话，阿星坐到她身边：“不愧是我的partner。”珊珊这才回嘴道：“切！搞清楚，这里是日本，我的地盘，别总把我说的像你的附属品一样。”阿星敷衍道：“好，好……你青出于蓝而胜于蓝可以了吧……哎，我有个问题想问你。”珊珊摇了摇头：“还是我先问吧……突然不知道，这份感情，到底是该抓紧，还是放下。我真的不想再后悔了。”阿星目光深邃：“你们谁都放不下，如何放下。我还是那句话，都活着，就是上天的恩赐，你给我好好珍惜。”是啊，她放不下，天骏放不下，这样一边理智地克制自己不要接近，一面免不了的心碎，折磨双方，有什么意义。“好，不管结局如何，我决定了，至少我们两个都活着的时候，我们可以快乐，就算有一天，失去了也不用后悔。”阿星咬了咬牙，继续道：“你别这么悲观，不一定就是死局呀。”不一定？行差一步就是死，他们有多大的运气，能在无数个这样的情况下活到最后？像今天这样，子弹和心脏擦肩而过？珊珊冷笑两下。那么，就为他再做一件事，为了他，努力一件最不可能最艰难的事，活下去！“我知道了。”握紧咖啡罐，阿星仿佛看到了她眼中又闪烁着异彩的光芒。“该我问你了。你，恨我吗？”阿星鼓足勇气，说出了这个字，珊珊一怔：“什么？”阿星重复了一遍：“你恨我吗？如果当初，我没有帮康家辉要挟你，没有把你带来日本，早一点把你救出来，早一点送你回家……今天这一切，就都不会发生……”珊珊哀伤地看着他，他都在想什么！“你胡说什么啊，你是我的救命恩人，是我的贵人……”没有他，她今天连坐在这儿都是妄想，“可我是警察。我居然直接间接把你伤害成这样……”那是他心里永远的一道伤疤，“你救了我！你为了救我甚至不惜暴露了自己。我凭什么怨你？星君，你不要再这样折磨自己了好吗？”就算没有他，凭组织对松雪家明处暗处一直存在的威胁，她早晚也要走上这条路吧，她是那种可以容忍被蒙在鼓里等着别人去保护的人吗？组织的阴云笼罩着而自己却一无所知，那样的日子想想就可怕。珊珊从椅子上蹦起来，皱着眉头俯视着他，带着几分气几分心疼：“我去看天骏了！”阿星看着她离开，又一次为这女人的奇特，骄傲。骄傲？他只是给这家伙输过一次血吧，她的脾气怎么和自己越来越像了。珊珊急着退出来，迎面却撞上了瓒，机敏地闪身一躲，瓒见她小心的样子，气不打一处来：“喂！……解释。”她最好对眼前莫名其妙的情况给出一个差不多的解释。珊珊无奈：“什么？”她能解释什么！能说的都跟天骏说了。瓒歪头想了想，真的解释不了什么，只能抬手一指阿星：“那男的到底是谁？”珊珊瞟了一眼，满不在乎地随口一答：“栗原星。”栗原星的大名，只要报上来肯定知道是组织最怕的ICPO了吧，至于当时相田是卧底，大致情形瓒就会明白了。他还是知道少些好，她可不希望从自己嘴里多成立出一个组织追杀松雪家人的理由。“我去看天骏了。”说完理也不理他，她是真的着急！瓒心里骂道，这女人面子上是温婉了些，里子可真是一点没变。
珊珊静静看了天骏好一会，才敢慢慢向他走去，眼中万种柔情。刚刚在病床旁坐下，已经被天骏一把揽在怀里，她没有想，也没有挣脱，更没有顾及旁人。她的心告诉她，他们俩个是幸福的，这一次，她真的不能再放手。天骏一下一下抚着她的头发，如鲠在喉，也什么都说不出来，只有怀里的体温能让不安的心稍稍安定。珊珊克制着自己颤抖的心：“不许再这么吓我。”天骏手一顿，继而道：“是你在吓我。居然替我挡子弹，你有没有想过我的感受。”珊珊哽咽：“我想不到，我只知道我不能看着你在我前面倒下。”天骏重重叹了一口气，他当然明白，只是：“你置我于何处？要我最心爱的人，替我承受一切？”他又怎能承受她倒在自己面前。珊珊这才抬起头看向他，眼里带着坚毅：“妾本丝萝，愿托乔木？可我不想做丝萝。丝萝攀援着乔木而生，乔木可以为丝萝遮风挡雨，可是，乔木就没有累的时候吗？风雨太大，它也需要助力的时候，丝萝却只能眼睁睁地看着。眼看着心爱之人艰难地护我周全，活在他为我营造的无害的世界里，我会好受吗？如果你要的是这种女人，你就不该找我。你知道，我要的，是风雨之后，共浴阳光、享彩虹！”他知道，当然知道，他们可以互相守护，可他更清楚，如果一次事故夺走了一个人的生命，另一个人，怎能独活。
“珊珊！”珊珊走在去医院的路上，身后传来一个清亮的女声，还没回头，她已经笑了出来：“莉莉~啊不，嫂子~！”莉莉笑着睨了她一眼，珊珊自顾自地逗她：“只有你一个嫂子还好办，难道等瓒结婚了，天骏结婚了，我要分出个大嫂二嫂？不要吧，我平时都不叫他们哥哥，却要叫嫂子？天啊。”霍莉一愣：“天骏结婚？”珊珊也是一怔，她，还是不能嫁给天骏，不是吗？天骏身份，注定了他的婚姻，是要风风光光昭告媒体众人的，可她，是不能让人发现陈善就是松雪珊，也不能让人知道松雪珊行踪的，那后果是无数人生命的代价。她有点弄不清自己在想什么了。强笑一声：“算了不提了。”恢复了正经，眼睛带着羡慕看着霍莉的肚子：“男孩儿女孩儿？还没问你呢。这个年纪还是头胎，一定要小心哪。”她没什么怀孕的经验，所以真的很羡慕。莉莉满眼都是幸福，说了半天自己的孩子又想起珊珊的孩子：“蓉蓉这两天天天过来，爸妈都可喜欢她了呢，瑾儿和丽欣处的也很好。你要是羡慕我，自己再生一个。”珊珊假意生气：“说什么呢你。”逗得霍莉哈哈大笑。珊珊却有点走神，除了不能嫁给天骏，她连再孕育一个健康的孩子都不可能了，她什么都不能给他，只能让他和自己一起担惊受怕，就算爸妈不在意，她自己都要在意的，像天骏这样的富家少爷，现在哪个没有一个好妻子一个温暖的家，就连媒体采访，都要好奇他这些问题的，她却永远见不得光。霍莉感觉到珊珊有些不对劲，他们的事情，没人敢多问，但她明白，他们太苦了，只好转化一个话题：“你天天往医院跑，警局的事怎么办？”珊珊笑道：“最近也没什么事，都靠阿星了。”霍莉也不敢多说，又扯到别的事上：“你去看天骏吧，我去搭地铁。”珊珊惊奇道：“没有车来接你吗？”霍莉一笑：“哪有那么娇贵。”珊珊急道：“不行不行，现在你最娇贵！我陪你一起去。”霍莉急得回绝：“不要啦，你去看天骏吧，我没事。”珊珊死活不听，她对孕妇是一千一万个小心，一定要陪她才行。这里的地铁可没那么安全，这一部分是地上的，而且轨道上面连个护栏都没有，说是地铁，不如说是火车。等了一会儿，地铁进站了，珊珊本想着送莉莉上了地铁自己就可以走了，没想到就在地铁马上开过来的这时，莉莉被一下子推向了轨道！珊珊想也没想，拉着莉莉一起掉了下去，紧紧抱住她，让自己先落地保护住她的肚子，然后赶紧滚到了旁边两条轨道之间的空处，耳边，列车已经呼啸而过，众人反应过来不约而同倒吸着凉气，只要晚一秒，她们两个现在就碎成肉泥了。珊珊起身寻找，只来得及看见一道身影跑远，辨不出男女，却有些熟悉。为什么对莉莉下手！
病房里，莉莉斜卧着休息，珊珊坐在旁边轻轻地按摩着她的小腿，孕妇小腿容易抽筋，要多按摩才行。见到黎，珊珊做了个噤声的手势，淡笑着摇了摇头，黎看向莉莉的肚子，知道孩子和大人都没事。珊珊把莉莉交给黎照顾，自己侧身出门，对守在外面的人道：“只是受了惊吓，别的都没事。”妈妈上前一步：“多亏你了。按你的意思，天骏不知道此事。你没事吧？”珊珊摇了摇头，她不想让天骏担心。“我去道个别，该去看天骏了，不然他要着急。”说罢转身敲门，妈和她一起走了进去。莉莉一见她就抱怨道：“这下可好了，他呀，再也不放心我自己去任何地方了。”珊珊故意笑道：“那不如你就哪也不去，在家安胎吧。”莉莉做势要打她：“你再说！”四人笑作一团。珊珊看着她的肚子正色道：“这是上天的恩赐，你可一定要保护好。”眼里带着些遗憾，觉得不对，赶忙又调整出一个笑脸：“好啦，我这下是真得去看天骏了，耽误不得。我会再安插些人手，暗中保护你们。放宽心。我觉得应该没有人会故意针对你。就算有，我会抓到的。走了啊。”黎叫道：“等等，我送你。”陪着珊珊走到门口，黎又说了一遍：“多谢你。”珊珊微微一笑：“别谢了。而且说不定，是我害的……”轻得仿佛梦中呓语，黎困惑地问：“什么？”珊珊的一抹哀伤已经无处寻觅：“没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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