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历史通俗演义--唐史演义 作者:蔡东藩-第4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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加授春官尚书。或言思文本与敬业同谋,乃免官复姓,可怜李勣百战功劳,只剩了思文一线,留遗曹州,系徐氏本籍。存奉宗祀。
  小子有诗叹道:
  欲为儿孙作马牛,谁知宗族竟全休?
  重泉有鬼应增恫,匡复无功逆案留。
  敬业败殁,又有人入谮程务挺,说他与敬业通谋,免不得也要枉死了,下回再行申叙,请看官续阅自知。      中宗欲以天下与韦玄贞,无非是一恨语,不得作为实谈,裴炎果忠于事君,何妨委曲调护,今日不从,期诸他日,讵必急白太后,密谋废立耶?炎只知有武氏,不知有中宗,而其后卒为诸武所倾,枭首都亭,是何若强谏中宗,誓死廷前之为愈也。徐敬业起兵扬州,苟能用魏思温之策,直指河洛,锐图匡复,即至兵败身亡,犹不失为唐室忠臣,乃始以失职生谋,继以营巢致覆,死不足惜,例以翟义袁粲诸人,且有愧焉。要之私心一起,身名两败,裴炎徐敬业,皆以一私字误之,故本回叙二人事,皆有贬词,至若李景谌李孝逸辈,佐武忘李,则更不足道云。
  
  第三十一回 敕告密滥用严刑 谋匡复构成大祸
  却说羽林将军程务挺,自预谋废立后,出任单于道安抚大使,防御突厥,因阿史那骨笃禄及阿史那元珍等,尚出没塞外,所以有此调遣。接应第二十九回。当裴炎下狱时,务挺尝密表申理,武氏为之不欢。至敬业败死,或上言务挺与敬业通谋,武氏也不加详审,遽令左鹰扬将军裴绍业,驰往务挺军中,宣敕处斩。务挺夙有勇名,为突厥所畏惮,及闻他正法,宴饮相庆。还有夏州都督王方翼,由安西都护调任,亦应二十九回。与务挺职务相关,且系废后王氏近亲,亦逮捕下狱,流徙崖州,辗转毙命。
  越年,武氏以敬业早平,复改元垂拱,仍迁庐陵王哲至房州。武氏年已周甲,华色未衰,脂粉钗环,未尝少撤。自从高宗晚年,屡患风眩,不能与武氏常亲枕席,武氏已郁郁寡欢,好容易待到驾崩,临朝秉政,大权在握,一子废黜,一子居住别殿,也似禁锢一般,文武百官,要杀便杀,没一个敢行抗命,正是雌威大盛的时候,无如宫中少几个面首,终究是玉漏沈沈,绣帏寂寂,蓦然想起当年的冯小宝,下体过人,不亚嫪毒,与秦庄襄后私通。乐得叫他再入禁中,重图欢会。应二十四回。史称冯小宝卖药洛阳,因千金公主以进。稗乘上谓武氏为尼时,已与有染,今从之。小宝当然应召,两下儿都翻雨覆云,不减当年情味,武氏遂想出一法,令他为白马寺主,好借那超度祖宗的名目,往来宫掖,掩饰过去。且因他家世寒微,特命改姓为薛,与驸马薛绍同族,令绍呼他为季父,何不直呼丈翁?又赐名怀义,宠赉甚优。身且不惜,遑问他物。宫廷内外,明知他是武氏的情夫,只因武氏凶焰滔天,怎敢非议?有几个不顾廉耻的狗官,反极意趋承,向怀义乞怜。怀义起初尚稍知顾忌,后来渐渐骄恣,出入竟乘御马,由宦官数人拥护,呵道扬镳,威赫无比。居然是个天子。士民不及走避,便被铁爪挝首,流血仆地。遇道士即令髡发,见朝贵即令下拜,甚至武承嗣武三思等,皆奔走马前,执僮仆礼。就是对待姑夫,亦不过执子侄礼,何必降为厮仆。右台御史冯思勖,用法相绳,偶遇诸途,被怀义喝令侍役,殴击几死。独温国公苏良嗣,继刘仁轨后任,留守西京,武氏特召为左相,受职入朝。凑巧碰着薛怀义,勉强与他施礼,怀义竟不答拜,昂若无人。良嗣怒道:“何物秃奴,敢这般傲慢?”怀义骄肆已惯,怎肯忍耐,即与良嗣斗起嘴来。良嗣竟命左右拖出怀义,并把他掌颊数十下,快哉快哉!气得怀义火星透顶,急忙驰报武氏。偏武氏向他嬉笑道:“阿师只宜出入北门,若南衙系宰相往来,怎得相犯哩?”武氏毕竟聪明。这数句话,好似向怀义的秃头上,浇了一碗冷水,淋得气焰全消,只好自认晦气,没处报冤。武氏恐他再去闯祸,便托言怀义有巧思,使入宫营造,不得常出。补阙王求礼,未明武氏用意,反表请阉了怀义,免乱宫闱。看官!你想武氏肯从不肯从?含蓄得妙。
  又越年,武氏佯说归政豫王,豫王倒也聪明,奉表固让。武氏仍然临朝,自思内行不正,恐宗室大臣,怨望不服,或致谋变,于是设立铜匦,令置都门,无论何人,统得告密,即将密奏投入匦中,饬心腹随时取陈。如有远方告密,且命地方有司,给马供食,使诣东都,如密奏确凿,即给官阶,否则亦不问罪。看官试想!这种法制,创造出来,不特挟有私嫌的人,可以乘机报怨,就使与人无嫌,也乐得捕风捉影,借此博个好官儿。胡人索元礼,因告密被召,面对称旨,立擢为游击将军,令他按问罪犯。元礼性最残忍,推审一人,必诱罪犯扳引数十百人,辗转牵连,积成冤狱。武氏反说他明干,屡加赏赐。自己本是残忍,所以同声相应。尚书都事周兴来俊臣等,纷起效尤,竞尚罗织,兴累迁至秋官侍郎,俊臣累迁至御史中丞,两人皆养无赖数百名,专令告密,意中欲构陷一人,辄使数处俱告,辞状相同,立即捕逮,严刑拷讯,无不诬服。又撰罗织经数千言,作为秘本,所用刑具,也是特别制造,有定百脉,突地吼,死猪愁,求破家,反是实等名号,或用机捩转狱犯手足,叫作凤凰晒翅,或用物绊狱犯腰,引枷向前,叫作驴狗拔橛,或使犯人跪捧大枷,上置累甓,叫作仙人献果,或使立高木上面,引枷尾向后,叫作玉女登梯,或悬石捶犯人首,或烧醋灌犯人鼻,或用铁圈梏头,外加木楔,甚至脑裂髓出,种种酷刑,不可胜举,每讯囚犯,一声梆响,械具毕陈,犯人不待上身,已经魂飞天外,始终是一条死路,还是随口诬供,反得速死,省得熬受严刑。所以内外官民,视此三人,比虎狼还加厉害,大家重足屏息,不敢妄发一言。麟台正字陈子昂,目击心伤,乃上疏谏阻,略云:
  今执事者疾徐敬业首乱倡祸,将息奸源,穷其党与,遂使陛下大开诏狱,重设严刑,有迹涉嫌疑,辞相逮引,莫不穷捕考察,至有奸人荧惑,乘险相诬,纠告疑似,希图爵赏,恐非伐罪吊人之意也。臣窃观当今天下,百姓思安久矣,故扬州构逆,殆有五旬,而海内晏然,纤尘不动。陛下不务玄默以救敝人,而反任威刑以失民望,臣愚暗昧,窃有大惑。伏见诸方告密,囚累百千辈,及其穷竟,百无一实。陛下仁恕,又屈法容之,遂使奸恶之党,快意相仇,睚眦之嫌,即称有密。一人被讼,百人满狱。使者推捕,冠盖如市。或谓陛下爱一人而害百人,天下喁喁,莫知宁所。
  臣闻隋之末代,天下犹平,杨玄感作乱,不逾月而败。天下之弊,未至土崩。蒸民之心,犹望乐业。炀帝不悟,专行屠戮,大穷党与,海内豪士,无不罹殃。遂至杀人如麻,流血成泽,天下靡然始思为乱,于是雄桀并起,而隋族亡矣。夫大狱一起,不能无滥,冤人吁嗟,感伤和气,群生疠疫,水旱随之。人既失业,则祸乱之心,怵然而生矣。古者明王重慎刑罚,盖惧此也。昔汉武帝时,巫盅狱起,使太子奔走,兵交宫阙,无辜被害者,以千万数,宗庙几覆,赖武帝得壶关三老书,廓然感悟,夷江充三族,余狱不论,天下以安。古人云:“前事之不忘,后事之师也。”伏愿陛下念之!此奏亦鸣凤朝阳,故特录之。
  疏入不省。同三品刘袆之,见武氏所为不合,私语舍人贾大隐道:“太后既废昏立明,何必再临朝称制,不如指日归政,借安人心。”大隐阳为赞同,背地里密白武氏。也是告密。武氏当然怀恨,嗣复有人诬告袆之受赃,又与许敬宗妾有私,遂命刺史王本立推鞫。本立宣敕示袆之,袆之道:“不经凤阁鸾台,何名为敕?”武氏闻知此语,怒上加怒,竟令处死。袆之临刑沐浴,自草谢表,立成数纸,仍然慷慨激昂,无一乞怜语。麟阁侍郎郭翰,太子文学周思钧,见袆之表文,互相赞叹,不料又为武氏所闻,贬翰为巫州司马,思钧为播州司仓。将军李孝逸,平乱有功,声望日重,免不得语中失检,武承嗣等诬他怨望,被黜为施州刺史。承嗣尚以为法未蔽辜,又捏造出数语来,谓孝逸自言名中有兔,兔系月中灵物,当为天下仰望,说得武氏又是滋疑。本拟将他诛死,还是记念前功,特令减死除名,流配儋州。孝逸竟病死贬所。太子舍人郝象贤,系故中书侍郎郝处俊孙,高宗时,处俊曾谏阻武氏摄政,忤武氏意,至是处俊已死,有人诬告象贤,说他私谋不轨,遂令周兴推治。这位罗织深文的周侍郎,是个好杀人的魔星,遂任情妄谳,遽说象贤谋反属实,应予族诛。象贤家人,当然惶急得很,争向监察御史任玄殖处呼冤。玄殖替他剖辩,反为武氏所斥,先行免官,然后将象贤处斩。象贤临刑,极口诋骂武氏,把她宫中的淫秽情状,一古脑儿扬说出来,且夺市人薪柴,殴击刑官。总是一死,乐得做个爽快。金吾兵上前拦阻,遂将象贤格死,武氏命支解遗骸,发象贤祖父坟茔,毁棺焚尸,家属骈戮无遗。随即定了一例,凡法官刑人,先用木丸塞住罪犯口中,免得胡言。
  武承嗣又使人凿石为文,镌就“圣母临人,永昌帝业”八字,涂以赤色,令雍州人唐同泰赍献,只说是得诸洛水。武氏大喜,亲祀南郊,告谢昊天,且下敕当拜洛受瑞,称石为天授圣图,名洛水为永昌水,封洛水神为显圣侯。自己先御明堂,朝百官,加号圣母神皇。封唐同泰为游击将军,唐同泰名字,恐亦由当时特取。命诸州都督刺史及宗室外戚等,于拜洛前十日,会集神都扈驾受图。当时传出一种谣言,谓:“武氏将谋革命,借了洛水受图的名目,召集宗室,为屠戮计。”于是绛州刺史韩王元嘉,青州刺史霍王元轨,邢州刺史鲁王灵夔,豫州刺史越王贞,注见前。及元嘉子通州刺史黄公譔,元轨子全州刺史江都王绪,灵夔子范阳王蔼,贞子博州刺史琅琊王沖,虢王凤高祖庶子。子东莞公融等,俱心不自安,未敢遽行。黄公譔意欲先发,遂捏造庐陵王敕书,贻琅琊王沖,内云:“朕遭幽絷,诸王应各发兵救我!”沖亦诈传庐陵王密命,分告诸王,谓“神皇将移李氏社稷,转授武氏。”一而募兵五千人,拟渡河取济州,先击武水。武水县令郭务悌,忙遣人至邻邑求援,莘县令马玄素,率兵千七百人,初欲中道邀沖,继恐力不能敌,驰入武水,与务悌协力拒守。沖进兵至武水城下,用草车塞城南门,纵火焚烧,拟乘火突入城中。不意火方发作,风反回扑,转致火烧自身,只好麾兵急退。部将董玄寂私语兵士道:“王与国家交战,迹同叛逆,所以不得天佑,反致逆风哩。”大众听了,越觉气沮。及沖知玄寂有异志,将他斩首,众心益离,纷纷溃去。只剩沖家僮数十人,尚随左右,沖料不可成,还走博州,叩城欲入。门吏见他狼狈遁回,放入城闉,把他杀死。正欲传首报功,适左金吾大将军邱神勣,奉敕为清平道行军总管,前来讨乱。行至博州,官吏一律出迎,且持沖首以献,那知神勣起了歹心,拔出佩刀,尽将官吏斫毙,且入城屠掠千余家。看官道他是何意?原来是得了沖首,便欲争功,索性将官吏杀尽,便好说他同行助逆,由自己剿平,好向武氏前报绩去了。正是好计。
  越王贞闻沖起兵,父子相关,自然响应,也发兵出陷上蔡。武氏命左豹韬大将军麹崇裕为中军总管,内史岑长倩为后军总管,张光辅为诸军节度,统师十万,往击越王贞,未免小题大做。削贞父子属籍,更姓虺氏。贞闻沖败,惶恐的了不得,驰使告寿州刺史赵瓖,与商行止。瓖不敢发言,独瓖妻常乐长公主,语来使道:“为我转语越王,从前隋杨氏将篡周室,尉迟迴系是周甥,尚举兵勤王,功虽不成,名留海内,今诸王皆先帝子,奈何不为社稷效忠?李氏已危若朝露,汝诸王不舍生取义,意将何待?大丈夫宁为忠义鬼,徒死亦何益呢!”语颇豪壮。来使还报越王贞,贞乃尚欲进兵,可巧新察令傅延庆,也募得勇士二千余人,与贞相会。贞乃向众宣言道:“琅琊虽败,魏相数州,有兵二十万,朝夕可至,汝等不必忧虑!”遂发属县兵,共得五千,分为五营,令汝南县丞裴守德为将,作为统辖,署九品以上官五百余人。其实皆出自胁迫,没有斗志。惟守德与他同心,他因将爱女嫁给为妻,署官大将军,每事与商。一面使道士及浮屠诵经,祷祝成功。左右及战士,均给避兵符,谓有神效。愚若村媪,如何成事?忽报麹崇裕等将到豫州,距城只四十里了。他已吓得面如土色,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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