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破冰船-第1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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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玩的、十分勤奋,而且对自己的工作非常内行的姑娘以外,还可能是别的什么样的人。
把她拿来和里夫克以及最近的种种事件对证一下,保拉突然显得站不住脚了。
邦德比平时更缓慢地洗了淋浴,刮了胡子。他穿上了厚实的马裤呢运动裤,黑色绞花套头毛衣,和一件可以遮住P7 型手枪的短皮外套。他把手枪挂好,检查过扣套,又取来两夹备用子弹,把它们放进了运动裤背后特别缝制的口袋里。
这套装备,加上脚上的一双柔软的鹿皮靴,在旅馆里是够暖和的了。邦德离开房间时,心里发誓从今以后他无论走到哪里都要带上那把枪。
邦德在走廊里停住了,看了一眼他的劳力士手表。从清早到现在,时间过去得飞快。现在已经将近九点半钟了。保拉的办公室一定有人上班了。他回到屋子里拨打赫尔辛基的号码,这次拨的是办公室的电话。接线员用芬兰语回答了他。这还是那个在那一时冲动的、命中注定的日子里和他打招呼的接线员。那一天现在显得多么遥远了啊。
邦德改用英语讲了起来,而接线员也像上次那样讲起了英语。他请她找保拉·韦克接电话,传来了回答——清楚地、斩钉截铁地,并不完全是出乎意料地。
“很抱歉。韦克小姐度假去了。”
“哦?”邦德装出失望的口气。“我答应过要跟她取得联系的。请问你知不知道她到哪里去了?”
接线员请他等一下。“我们不太清楚具体地点,”她最后告诉他,“不过她提到过到北边去滑雪——我觉得太冷了,在这里就够受的了。”
“是的。好的,谢谢你。她走了多久?”
“她是星期四走的,先生。你要我给她留个口信吗?”
“不。不,我下次到芬兰的时候再找她。”邦德要挂电话,又说:“顺便问一句,安妮·塔迪尔还在为你们工作吗?”
“安妮什么呀,先生?”
“安妮·塔迪尔。我想,她是韦克小姐的朋友。”
“对不起,先生。我想你一定搞错了。我们这里没有那个姓名的人。”
“谢谢你,”邦德说着便挂上了电话。
是这样,他想,保拉像他们其余的人一样,也到北方来了。他朝窗外看去,虽然天空清澈碧蓝,阳光明媚,然而你几乎看得见严寒——仿佛你可以用刀子把它切开。虽说天空是那么蓝,这不可思议的天空却没有一丝暖意,眩目的太阳光像是从一座冰山上反射出来的。呆在温暖安全的旅馆房间里,世界上的这部分地区的外在现象往往让人大大地上当,邦德对这点知道得很清楚。用不了一两个小时,太阳就会消失了,代之以一场斜扫过来使人疼痛的雪,或者代之以遮大蔽日的、看得清的坚硬的霜冻。
他的房间在楼房背面,从那里他能够清清楚楚地看见登山牵引车,滑雪坡和弧形的滑雪跳台。一些小小的人形正在登上不停地移动着的牵引车,想抓紧时间利用一下短短的日照和清新的空气。此外,还有些人正在高处沿着斜坡滑下,有的滑成之字形的弯度以减低速度,有的则沿着直线快速滑下,身体前倾、双膝并拢。他们的身形衬在白雪之上,恰似许多快速移动的黑蚂蚁。
邦德想道,里夫克很可能就是在那纯洁晶莹的白色景物上快速滑下的人们中的一个。他几乎感觉到了滑雪时直线下滑时兴高采烈的心情,甚至有点后悔自己没有一块儿去。这时,詹姆斯·邦德朝雪景看了最后一眼,便站起来离开房间,向大餐厅走去。这片雪景上最醒目的是滑雪者和移动的牵引车。
此外还有两边绿色和棕色的大片枞树林,它们被风吹得起伏不停,树顶点缀着厚厚的冰雪,就像装饰起来的圣诞树一样。
布拉德·蒂尔皮茨坐在角落上一张靠窗的餐桌旁,他正在观看邦德刚才从楼房稍高处看过的风景。
蒂尔皮茨看见他来了,漫不经心地扬起手臂,既算是打招呼,又算是验明身份。
“嗨,邦德。”那僵硬的面孔稍稍柔和了一点。“柯尼亚向你道歉。他为了配备一批摩托雪橇,要晚点儿来。”他凑近了点。“显然就在今晚行动,或者说,在明天清晨,如果你希望准确些的话。”
“今晚做什么?”邦德拘谨地问道,把一个冷淡客气的英国绅士的模样扮得维妙维肖。
“今晚做什么?”蒂尔皮茨两眼望天,做出一副不耐烦的样子。“今天晚上,邦德朋友,柯尼亚说,有一批武器将要运出‘蓝野兔’——你记得‘蓝野兔’吗?他们在阿拉库尔蒂附近的军火库?”
“哦,是吗。”邦德的样子使人感到“蓝野兔”和盗窃军火是他最不感兴趣的事。他拿起菜单,仔细研究着那些长长的菜肴名单。
当侍者来到的时候,他只是一连串报出了他平常点的菜,不过特别强调他要非常大的一杯咖啡。
“我抽烟你不介意吧?”蒂尔皮茨的话已经简洁到了像印第安人的咒语那样的地步。
“只要你不介意我吃饭。”邦德没有微笑。或许是由于他的皇家海军背景,以及多年在M 身边工作的缘故,他认为别人吃饭的时候你抽烟,跟大家为效忠君王干杯时你抽烟一样,其程度相差无几。
“喂,邦德。”蒂尔皮茨把椅子拉近了些。“我很高兴柯尼亚不在这里。
我想单独跟你谈谈。”
“是吗?”
“我给你带来了一个口信。菲利克斯·莱特向你致以最良好的祝愿。锡达也问候你。”
邦德感到有点诧异,但是脸上没有露出来。菲利克斯·莱特是他最要好的美国朋友,他曾经是中央情报局的第一流高手。菲利克斯的女儿锡达也是中央情报局培训出来的人员。事实上,就在最近,锡达刚刚跟邦德合作,出色地完成了一件任务。
“我知道你并不信任我,”蒂尔皮茨继续说道,“但是你最好重新考虑一下,兄弟。重新考虑一下,因为,我可能是你在这一带唯一的朋友。”
邦德点点头。“可能。”
“你的上级给了你一份良好的情况介绍。我也在兰利得到了情况介绍。
我们两人得到的情报,很可能是相同的,而柯尼亚则并不想把他得到的情报都讲出来。所以我说,我们必须携手合作。越紧密越好。那个俄国杂种不会拿出手里的全部货色的,我猜他准备了一些让我们料想不到的东西。”
“我还以为我们全都在一块儿工作呢?”邦德让自己的语调显得平淡而有礼貌。
“不要相信任何人——除了我以外。”蒂尔皮茨虽然拿出一包香烟,却没有点燃。他们停了一下,等着侍者送上邦德的炒鸡蛋、咸肉、烤面包、桔子酱和咖啡。侍者走了以后,蒂尔皮茨接着说道:“你瞧,在马德拉,如果我没有开口,我们最大的威胁——那个假货伯爵——就根本不会提起了。你跟我一样,向他挑明了这条情报。康拉德·冯·格勒达。柯尼亚不会把他交给我们的。你知道为什么吗?”
“告诉我。”
“因为柯尼亚在为两方面工作。克格勃里有些人卷进了武器盗窃案。我们在莫斯科的人早在好几个星期以前就已经把这事告诉了我们。直到最近这些情报才被确认下来,并且送到了伦敦。到了一定的时候,你也可能会收到某种信号。”
“那么,起初情况到底如何?”现在邦德变得很简洁扼要了,因为布拉德的话显然证实了他刚才跟里夫克讨论过的那条推理。
“像神话故事,”蒂尔皮茨嗡声嗡气笑起来。“据从莫斯科传来的消息说,那是一帮心怀不满的高级克格勃人员——一小撮——他们跟一伙红军里同样心怀不满的小集团混在一起。”蒂尔皮茨声称,这两伙人和后来成为国社党行动军的核心人物有了联系。
“当然,他们是理想主义者。”蒂尔皮茨格格笑了。“狂热分子。是一些想在苏联内部利用法西斯恐怖主义来颠覆共产主义理想的人。他们就是在背后操纵‘蓝野兔’的第一次武器盗窃案的人,他们被抓住了——在某种程度上……”
“什么程度?”
“他们被抓住了,但是全部内情一直没有透露出来。他们就像黑手党——说实在话,我们也像黑手党。你们的人也照顾自己人,是不是?”
“只是在他们能逃脱惩罚的时候。”邦德叉起一块鸡蛋放进嘴里,又伸手去拿烤面包。
“唔,到现在为止,那些捷尔任斯基广场的小伙子们一直哄得在‘蓝野兔’抓住他们的军队人员乖乖地听话。不但如此,他们正在通过他们的一个自己人——柯尼亚·莫索洛夫,让他坐在驾驶座位上指挥这种联手的秘密行动。”
“你想说的是,柯尼亚一定会失败?”邦德转过脸,直盯着蒂尔皮茨。
“他不仅会失败,还要保证把下一批武器运出去。然后,看上去莫索洛夫同志就会在这一片冰天雪地里被杀掉。接着,你猜猜谁会被留下来顶替罪名?”
“我们,”邦德提示道。
“技术上说,是我们,对的。事实上计划里是让你来顶替罪名,邦德朋友。柯尼亚的尸体永远也不会被找到。我猜你的尸体会被找到。当然,柯尼亚最终会从坟墓里走出来。另一个名字,另一副面孔,在森林的另一个地方。
邦德使劲点头。“我自己大致也是这种想法。我并不认为柯尼亚把我带进苏联去监视一次武器盗窃,只是为了寻开心。”
蒂尔皮茨闷闷不乐地笑了。“伙计,我像你一样。我什么事都经历过——柏林、冷战、越南、老挝、柬埔寨。这是空前绝后的三重骗局。你需要我,兄弟……”
“我猜你也是需要我的……呃,兄弟。”
“对,如果你按我的方式干的话。当你在边境另一边充当雪人的时候,请照我说的去做——照中央情报局说的去做。只要你这样做了,我就帮你注意你的背后,并且设法让我们两人都毫发无损地回“在我问究竟要我做什么之前,我还有一个重要问题要问。”邦德不再被他们的谈话弄得晕头晕脑的了。一上来里夫克就找上了他,然后是蒂尔皮茨。它揭示了破冰船行动的新的一面。谁也不信任身边的人。每一个人都想找一个盟友,而这个盟友——邦德猜想——在麻烦刚一露头的时候就会被抛弃或是被人在背后扎上一刀。
“喂?”蒂尔皮茨追问道。这时邦德才发现,自己的注意力被几个刚刚到达的客人吸引住了。侍者们正在像接待皇室人物那样恭恭敬敬地招待他们。
“里夫克怎么办?我想问的就是这个。我们是不是把她扔给柯尼亚不管了?”
布拉德·蒂尔皮茨看上去很惊讶。“邦德,”他沉着地说,“里夫克·英格伯完全可能是摩萨德情报人员,但是,我想你也一定知道她是谁。我是说,你的机构一定告诉了你……
“她是一名追随纳粹而至今仍作为战犯受到通缉的芬兰军官的女儿。他们彼此关系疏远。是的,我知道。”
“也对也不对。”布拉德·蒂尔皮茨的嗓门抬高了。“的确,我们都知道那个混帐父亲。但是没有人真正知道那个姑娘究竟站在哪一边——就连摩萨德也不知道。没有人把这件事告诉像我们这样的人,但是我看到了她的摩萨德个人档案。我告诉你,连他们也不知道。”
邦德平静地说道,“我想我相信她是真实的——完全忠于摩萨德的。”
蒂尔皮茨不耐烦地哼了一声。“好的,相信吧,邦德。可是关于‘那一位”怎么样?”
“‘那一位’?”
“所谓的康拉德·冯·格勒达伯爵。那个操纵武器偷运,并且可能在操纵全部‘纳萨’行动的人——纠正一下,几乎确定无疑是操纵着整个‘纳萨’的人,党卫军高级将领冯·格勒达。”
“是这样的吗?”
“你是说,你们那方面没有把全部情况告诉你?”
邦德耸耸肩膀。M 的情况介绍十分准确详尽,但是他强调说,关于神秘的冯·格勒达伯爵,有些具体事实还没法证实。M 是个固执家伙,从来不肯把可能性当作事实。
“兄弟,你有麻烦了。”布拉德·蒂尔皮茨的眼睛变得像碎玻璃那样闪烁发亮。“里夫克·英格伯的那位发了狂的关系疏远了的爸爸,党卫军高级将领阿内·塔迪尔,正是我们这小小的英雄传说里的冰雪之王。阿内·塔迪尔就是冯·格勒达伯爵,一个十分恰当的名字。”
邦德用咖啡濡湿了嘴唇,他的脑子在飞快地思索着。如果蒂尔皮茨的情报是正确的,那么伦敦根本没有提到一个字。M 所提供的所有情况,只是一个名字,以及这人至少可能是武器的操纵者,还有,就是伯爵几乎完全可以肯定是安排各级运送站把军火从苏联边境运到最后转运点的主持人。没人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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