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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朝有鬼之白骨变-第1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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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曾一度教负责断狱的大理寺卿头疼不已,不过盗掘皇家人之墓的罪刑最终仍是逃不过一死:庆王向皇帝请旨要亲自发落五名主犯,皇帝应允,那五人便被庆王亲手剖腹剜心,取出的内脏用热油煎熟,用来祭奠母亲,其余的从犯也等不及秋后,三日后便被斩于京兆门外,而华妃的遗体也重新入殓,隆重安葬。

    犯人正法之后,万年县衙上下都受到了一定的嘉奖与赏赐,尤其是曹县令。京兆尹裴大人对其赞许有嘉,赞他明察秋毫,雷厉风行,还许诺若一有外放的肥缺就让曹县令顶上,这教曹县令颇受鼓舞,连着好几天喜形于色,一向吝啬的他甚至还单独请李岫喝了一顿花酒。

    案子似乎就这样完结了,十分顺利,也没有一星半点儿的悬念,只是教李岫颇为介怀的是:那天晚上那个宣旨的黄衣太监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那晚,他是亲自接了旨的,身边还有小桃作证(白晓谷不懂世事,就忽略他了),之后他又将圣旨给韩湛瞧过,确认并非伪造,可是自城南归来之后,那圣旨却不翼而飞了。

    李岫将此事告诉了罗瑾,他这个好友虽然不务正业,身为修道人也从不钻研乾坤玄学,可常年游历四方,也算得上见多识广,果然他听得李岫的这段遭遇,先是细细问了一番那晚的情形,而后想了一下才道:

    “那太监……或许不是人,”顿了一下,罗瑾接道:“我有一位茅山的道友,据说他的师父是个道行高深的谪仙,有撒豆成兵,剪纸成人的本领。有一晚,那个师父夜宴同门,便在纸上剪了个人形,冲着它吹了一口气,不久那纸人便化作个天仙美人载歌载舞起来……待到众人酒足饭饱,美人又变成了纸人,瞧得我那道友目瞪口呆!”

    这故事听起来荒诞不羁,可是罗瑾讲述的时候绘声绘色,表情灵动,饶是李岫向来不屑鬼神之说,可是听罢还是不自觉地被他说动了两分,脱口而出:

    “你可曾见过真正的鬼神精灵、魑魅魍魉?”

    罗瑾耸了耸肩,摇手道:“这种东西若是寻常人都能瞧见,还有什么趣味?况且信则有,不信则无,许多东西明明就在你眼前,你瞧不见,难道就要说它不存在么?”

    若在以往,一旦两人之间有了关于这种话题的争论,李岫一定会想办法岔开或者打断好友,可是今次听闻罗瑾的这番说辞,他却不由自主地联想起另外一人曾说过的一句话:

    “我一直……就在你身边……”

    在华妃墓中做过的那个梦,时隔多日李岫还是记得无比清晰:那个风度翩翩的白衣人擅自闯进他的梦境,替他解围,待他的态度亲昵又熟稔……虽然明知他不过是个梦中的过客,可是每一回想起,李岫总是意犹未尽。

    很想再度回到梦里,和他……李岫自己也不知要和白衣人做什么,或许只是想单纯地陪在他身边,同他在一起?

    被自己荒唐的想法惊了一下,李岫猛地回过神,苦笑出声。

    “怎么了,云生?”正滔滔不绝的罗瑾还以为自己说了什么教人发笑的内容,李岫却摆摆手,示意他把话继续说下去。

    “昨天,我行径宣阳坊想去府上拜访的……”罗瑾话锋一转,听得李岫微微一怔,似乎预感到他接下去要说一些不堪入耳的话,李岫正要阻他的话头,罗瑾却赶在他的前头道:

    “谁料你那相好的来应门,没看清我是谁就一下子扑过来,把我抱得个结结实实,还在怀里蹭来蹭去的,啧啧……瞧他那个小模样,若非我不喜男色,早就动了春心了——云生你这假道学,人前一副正经模样,其实也是个风流种吧!”

    李岫被他说得面上一阵红一阵白,这些日子他曾多次同罗瑾解释过自己同白晓谷的关系,谁知总是越描越黑,如今罗瑾只要一拿白晓谷调侃他,他全当耳旁风,听过就算……不过今次闻罗瑾所言,李岫却有些介意:

    “你方才说……他扑过来抱你?”

    罗经煞有其事地点了点头,还将双臂比成一个圈示意道:“那么紧。”

    李岫的脸色微变,心中不知怎的很不是滋味:看来今晚回去之后,他得好好教教那个不开窍的痴儿——

    除了他,别人是不可以随便抱的。

 人面刺青(一)

    入了秋,长安的天气渐渐凉了起来,此时朱雀大街两旁栽植的梧桐有些黄了,秋叶零落,颇有种萧索之感。' ^'

    乐游园里的菊花倒是开的姹紫嫣红,煞是好看,眼瞅重阳还差两天,罗瑾便迫不及待地与李岫定下一同登高赏菊的约会。李岫本是不爱热闹的,但是拗不过好友,只得答应一同前往。

    这日晚值归来,李岫路过一家波斯胡开的酒肆,想着两日后的约会,就买了一壶三勒浆提到家中。甫进门,白晓谷又立刻粘了过来。两月下来,李岫对此早就习以为常,也不以为意,任白晓谷拽着自己的袖子一路跟到了大堂。李岫刚想坐下,陡然发现白晓谷的眼珠正滴溜溜随着自己掌中的酒壶转动,李岫立刻便明白了他的心思。

    在李岫看来,白晓谷虽然一副大人的皮囊,可是内里却同孩童全无二致,他懵懂、胆怯、怕生、又贪嘴儿,这样的白晓谷教人不心疼都难。

    这般,李岫也不故意吊白晓谷的胃口,他取了一只白瓷杯,斟了半杯。刚刚倒完,白晓谷便迫不及待地捞过杯子,“吸溜吸溜”地快速饮尽,而后还嫌不过瘾似的,伸出粉嫩的舌尖,一点一点舔着杯壁,一边还眼巴巴地望着李岫,似乎是在埋怨他的小气。

    “只能喝这么点,喝多了会醉的。”

    话音刚落,李岫胳膊一紧,转过头只见白晓谷又不依不饶地缠了上来,他微微嘟起嘴,央求道:“还要……嘛。”

    白晓谷虽然不谙世事,可是一张脸生地十分俊俏,说这句话时颇有种颠倒众生的撩人意味,饶是李岫见惯了他那张容颜,此时还是不禁脸孔微红,别了过去。他想推开白晓谷,可身子僵硬,动弹不得,但是就这么任由他挂在自己身上,又实在暧昧。李岫踌躇了一会儿,只得再为白晓谷倒了半杯酒水,这般才成功地转移了他的目标,使其松开了自己。

    看着白晓谷宛若一只小动物般啜饮杯中物的神态,实在是憨态可掬,李岫忍不住就想去摸摸他的脸蛋,可手刚伸到半空,白晓谷忽然毫无预警地仰起了头——二人四目相对,李岫的动作一僵,就这样被白晓谷无邪的目光盯着,他面上的热度又烫了几分,手也硬生生地收了回去

    “咳咳……”李岫假咳了两声,企图掩饰自己的尴尬,“这是最后一杯……喝完早点歇息吧。”说完,李岫大声地召唤侍童,见小桃迟迟未来,又装模作样地埋怨了两句,提着那壶三勒浆,逃也似的往灶房去了。

    待到李岫走远,杜重自白晓谷如瀑的黑发中拱了出来,尔后一蹦三跳跃至他的头顶:“看不出你这样的傻妖精,还挺招人稀罕的。”

    白晓谷不解其意,困惑地歪过脑袋,这个动作来的突然,他的头发又滑如丝绸,杜重脚下一个趔趄,险险滑下来,幸好他及时抓住白晓谷的两根头发丝,才不至于栽到地上来。

    “呼!小心点!老夫的身子骨可不像你这么粗笨,不经摔的!”杜重有些气恼地揪了一把手中的发丝,白晓谷只觉得头皮微痒,伸手抓了两下却尽数挠到了杜重圆滚滚的肚皮上——杜是个顶怕痒的,当下便被挠地直乐,笑了好一会儿才缓过来,正了正衣冠,板起一张脸,道:“好了,老夫不同你胡闹了,等会儿还有正经事要办哪!”说罢,他爬至白晓谷的耳边,又是叽叽咕咕一通私语。

    最初杜重只是想报恩,替白晓谷好好教训一顿那欺“妖”太甚的小侍童,怎奈自骰子里出来之后他法力尽失,身子也仅能维持现在的大小,好在杜重还精通一些咒文和法术,他自信只要教会白晓谷,便能替他扬眉吐气了。

    但出乎杜重的意料,他这个“弟子”笨得出奇,就连最简单的“五鬼搬运”的咒术教了大半个月都没办法念得周全。杜重一怒之下钻进白晓谷的嘴里,想好好检查检查他的嘴巴到底是出了什么问题,这一查才发觉原来那里有一根横着长的骨头抵在喉咙口,致使白晓谷发声困难。

    万物皆能成精,但看各自的机缘。白晓谷原身是人骨,只因两度饮过帝流浆而有了灵识,百年来他也仅仅是靠汲取日月精华积累精气,像他这类初获灵识,也从未渡过天劫的妖精最初都是灵力低微,意识懵懂,连维持人形都相当困难。白晓谷喉间这根横骨便是他道行未够的证明。虽然有种拔苗助长之嫌,杜重仔细思量之后,还是替白晓谷蛀掉了这根骨头,

    不过就算拿掉了横骨,要彻底学会人言不可能一蹴而就,杜重放弃了教授白晓谷咒语的念头,想改教白晓谷使用咒符。

    妖精所用的咒符同道士方士使用的道符不太一样,但亦有驱鬼役神,消灾疗疾的作用。杜重先是教白晓谷为他找来墨汁,吸饱之后喷到纸上,绘成一张鬼画符似的的玩意儿。瞧见白晓谷好奇地翻弄那张鬼画符,杜重得意洋洋地吹嘘道:“老夫当年住在云门寺的时候,将智永和尚那宝贝《兰亭集序》给蛀了,李世民那厮后来骗去的不过是老夫喷出的赝品——你瞧瞧,这徐疾、这顿挫、这一波三折……是不是有种绝妙的笔意?”

    白晓谷连斗大的字都不识一个,哪懂什么书法?他只是稀里糊涂地点了点头,杜重见状满意地捋了捋唇边那缕细细的虫须,命白晓谷提起那道符纸。杜重运了会儿气,对着符疾念了一通咒语,言毕,只见那黑色的咒文瞬间脱离了纸面,冲着白晓谷的面门迅速地压了过去——眼看就要沾到他的面上,就在这电光火石的一瞬,咒文就像碰到什么似的猛地一滞,尔后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冲着杜重反噬过来——

    只听“啊呀”一声惨叫,杜重被喷了一身的浓稠的黑墨,原本又白又胖、衣着光鲜的他顿时染成了一粒黑炭头!

 人面刺青(二)

    “咳……咳!这么怎么回事?莫非是咒文念错了?应该不会啊……”杜重难以置信地喃喃,忽而低头望了一眼自己黑漆漆的身子,又怪叫一声:“这可是老夫最心爱的一件衣裳呀!”

    杜重扶着额头黯然神伤了好一会儿,这才想起被晾在一边的某个白骨精。' ^'他扭头望向没事人似的白晓谷,有些愤愤道:“怎么回事?为什么你会抗拒这符咒?”

    白晓谷茫然地摇头,方才就在符咒就要加持成功的那一瞬,体内忽然涌起一股莫名的力量,

    生生将它弹了开来。

    杜重很是狐疑,他晃动身上的肥肉胡乱甩了甩身上的墨渍,也不管有没有没甩干净,再度蹦跶到白晓谷高挺的鼻子上,跨坐在鼻梁之上,一边伸出细细的胳膊十分灵活翻弄起白晓谷的眼皮来。

    他先是撑大了白晓谷左边的眼睑,端详了一阵之后若有所思,继而又去拨弄右边的,忽然“咦”了一声,道:“原来之前有人在你身上施过法术啊!这个印结……是狐狸吗?”

    这世上白晓谷认识的狐狸仅有一只,便是“红袖招”的头牌胡殷紫,听得杜重提起,他又回想起数月前她和道士斗法的那次惨烈的情形,灵火不可抑制地颤抖了一记,而就在这时杜重似乎又发现了什么稀罕之处:“你体内怎么还有一颗内丹?是如何得来的?”

    白晓谷摇摇头,他此时一头雾水,更不知道内丹是什么玩意儿,杜重思忖片刻,揣度道:“也是狐狸给你的吗?”

    经他这么一提醒,白晓谷忽而忆起那夜金吾卫围剿“红袖招”时,情急之下胡殷紫把一枚珠子渡进自己的口中……似乎就是因为那珠子的缘故,才能使自己长久以来维持人形,不然以自己那微薄的灵力,不消半日就得化回原形。

    这般白晓谷点了点头,算是对杜重答案的肯定。杜重遂露出一脸得色,而后又捻着胡须:“媚珠可是样好东西呀,虽说它不能直接提升修为,但你得了此物,仅需掌握一定的法门,灵力也可凭此更上一层楼的。”

    杜重这么说,教白晓谷蓦地睁大了眼睛,似乎对其产生了兴趣,杜重见状,道:“有了媚珠,你也不必辛辛苦苦吸取什么日月精华,直接使用采补之术,只需十数载便能抵上你一甲子的修为了。”

    “采……补?”白晓谷重复了一遍这个词儿,他曾听胡殷紫提起过,她便是用“采补之术”修行的,可是具体何谓“采补”……白晓谷知识匮乏,对此茫然无知。

    “笨!就是阴阳交|合之法!你只要找个人同塌而眠便能进行‘采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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