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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烧死的马票兜售员-第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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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走到门口,去招呼消防队长。“你说火是从什么地方开始的?”他问道。 
  “我给您讲了,我不能确定是在什么地方。只能说瓦斯在什么地方漏气了。” 
  “从楼下开始的,你说对不对?着火时史密斯先生在哪儿呢?” 
  “这也很难说。我们是在一楼发现他的。全身都被从他头顶上掉下来的东西埋住了。但是这也并不可信。” 
  “你觉得不可信吗?他并没有就寝,他还穿着衣服呢。” 
  “是这样。不过他穿着拖鞋。” 
  “对。总之他做完了一天的工作。不知他干了些什么。发现屋内的东西有什么值得注意的地方吗?” 
  看了他一眼和哼了一声算是对他的回答。“您呢?” 
  雷吉把他领进去,指着高处墙上那几块干净的地方说:“那是挂画的地方。” 
  “看来象是这样。可那又是什么画呢?” 
  “我很想知道那是些什么画,”雷吉沮丧地说。 
  “您——”那个消防队长找不到现成的词来。他指着一堆堆灰烬、碎木和瓦砾说:“在那里找一找吧!” 
  “这倒是一件工作。是的,用篦子过它一遍。也许有画的碎片,说不定有什么碎片可以说明一些问题,特别是铜片或铜币,再见。” 
  他走出去以后,消防队员就不满地议论起来。 
  他转了个弯,走进史密斯先生房后那条胡同。这条胡同比樱桃巷宽好多,但是更加僻静。胡同一边是樱桃巷那些房子的后墙篱笆,另一边是墓地的围栏。人行道和车行道已经被泥水冲刷过了,泥水仍在从史密斯先生的花园里徐徐流出。在水沟旁比埋木桩的地方略高处,雷吉发现了一些血斑。他望着血斑皱起了眉头,接着他收集了血斑,往复徘徊起来,他那副圆脸既带有谴责的神情,又显出几分困惑。他不断打量着从血迹一直到折断木桩的那块地方。在稍靠下的地方,他弯下腰去,从水沟里的一堆污泥中扒拉出一块碎铜片来。 
  “哎呀!”他冲它长叹了一声就折回屋里,暴躁地追问汽车司机,侦探长安德伍德是不是丢了。 
  “我在这儿哪,先生。”安德伍德大声喊道,他正和消防队员们谈话。 
  “来呀。到停尸房去。” 
  “好吧。”安德伍德不无怨气地说,便和他并肩走去。 
  “史密斯的尸体还在原地没挪动呢。” 
  “没有。你觉得不用着急,是吗?但是你们那位警察的尸体已经挪地方了。先从他开始,上车。” 
  车开动了,安德伍德是一肚子抱怨情绪。“我不知道你葫芦里装的是什么药,福图恩先生。”雷吉身子向后一仰,闭住了眼睛。“我想,你是认为有人放火。但是你让消防人员找画是什么意思?” 
  “我亲爱的伙伴。啊,我亲爱的伙伴!关键的问题是,为什么史密斯先生被烧死了?我们要弄清楚他干过什么,他是谁,或者他拥有什么东西。这一切从他的财物中是可能得知的。有许多画都是说明了某种人生经历。而画在玻璃后面是能够抗高温的。” 
  “假如他们真找到了他家的肖像画的碎片呢?”安德伍德轻蔑地说,“那又怎么样?” 
  “我不知道,”雷吉喃喃地说,“可能你那已故的警察知道。” 
  “你在对他进行攻击!” 
  “啊,不,不。我的意思不过是说,史密斯先生到底是怎么回事,他比我们知道得多。” 
  “我看不出有什么理由怀疑他。”安德伍德已经变得蛮横和恼怒起来。 
  “啊,我的安德伍德!那是你自己说的。不论怎么说,他没有报警,他没有尽到职责。他也许有自己的理由。事情往往并不象表面看来那样。他也许多少有点象说的那样,是被轧死的,虽然并不大象,有人确实在水沟里流过血呢。” 
  “他当然是被轧死的。”安德伍德大声说。 
  “是的。就算如此吧。但是他为什么要在水沟里爬来爬去呢?这是个有趣的问题,是个关键性问题。” 
  “你自己说了,他是在寻找什么东西。” 
  “我说过,一点不假,他可能是这样。但你是否想到,他有可能是寻找这个?这也是从水沟中拣到的。”雷吉把那块碎铜片拿了出来。 
  安德伍德翻来覆去地看着。“都轧这么碎了。”他一边嘟囔着,“这可能是一个弹壳。你是不是这么认为?” 
  “啊,不错。是一只左轮手枪的弹壳。但压得太惨了,都是那该死的太平梯车。” 
  “那么你是说,那位警察要找的就是它?那又有什么意义呢?是不是他枪杀了某个人——史密斯,呃?他想消除罪证。那么手枪又在何处?” 
  雷吉讥笑地望着他。“我的安德伍德啊!这是你说的,可不是我。就按你说的吧——那个胡同里还有好多阴沟洞窟可以藏手枪呢。我敢说,你还没有想到吧。还有其他问题哩。最急切的问题是,这位警察的皮肤是黑色的吗?他是否就是那个在史密斯先生的篱笆上挂掉皮肉的人?” 
  他们走进停尸房。雷吉打开盖着警察尸体的布单,安德伍德竭力抑制着一声痛苦的叫喊。这个人的头部、身体,都轧得变了形。“不错,他的汗毛是黑的,”雷吉喃喃自语, 
  “他的两手——”他没有说下去,便着手检查。安德伍德在一旁注视着,感到一种莫可名状的不耐烦。雷吉冷冷地,奇怪地望着他那种焦躁不安的神色,并尖刻地问了一句:“怎么样?” 
  “我看见了,他的手挂破了。”安德伍德气急败坏地说。 
  “不错,是这样。” 
  “你会说是他从史密斯的篱笆上跳过去的。” 
  “不,我不会这么说的。”雷吉提高了声调说,“这样的事我是不会说的。两手挂破的位置不对。挂掉的也不够多。别的我还不知道。现在别的什么也不知道。你自己去查一查吧。看你能查到什么有用的线索,看你能查到什么没有给搞得乱七八糟的证据。你自己去找一个知情人告诉你这个人和那个人的关系吧。快走开!” 
  事后大家都抱怨说,福图恩先生在处理这个案件时有点动肝火,这在他可是少有的。他高兴而又自豪地承认确有此事。他认为,从来还没有一个案件的证据被机缘和杀人者的计谋弄得这么混乱。他自己说,对这些作案情况的愤恨情绪对保持神智正常很有必要。时至今日,每念及此,他依然十分愤懑,不过那股冲动劲儿已经过去了。他顶喜欢举出这个案子作为例证来说明乖僻的造化和他开开玩笑。但是他仍怀疑,假使造化当时袖手旁观,由他自己来处理这两桩谋杀案,他是否能搞出个名堂来。 
  那天后半晌,他疲惫不堪地走进刑事调查处处长办公室,按了一下电铃,然后便颓然倒在一把最舒适的椅子上。“来壶茶,”他有气无力的说,“沏好了的,再烤几片面包,涂上黄油。” 
  “我没有黄油了,雷吉纳尔德,”劳马斯认真地说,“但有大量的开水,够你喝的。你已经使安德伍德陷于极端忧郁之中了。消防队也把你恨得牙根发痒呢。” 
  “恩,恩,”雷吉的身体蠕动了一下,使自己更舒服一些。“多谢你这些好心的话。我确实想得到些安慰。现在我知道,我活在世上还有用处。我确实曾怀疑过活着有什么用,心情十分痛苦。但现在一切都好了。不错,我在给我们福星高照的政府机关招来烦恼;我要继续干下去。继续下去,不断深入。我要欢呼着去迎接那未可预见的事情。乌拉!别的值得欢呼迎接的事情就不多了,劳马斯。虽然预见不到的事情比比皆是。” 
  劳马斯往椅背上一靠说:“你的意思是说,从验尸以后,你还没有得到任何新的东西?” 
  “啊,不,我得到了。一切都是新奇的——然而是相反的。我们以前得出的结论都给推翻了。你看妙不妙?不过还没有取得任何进展。全是造化那个没眼睛的小魔鬼在作祟——还有和他合作的另一个魔鬼——不是没眼睛的魔鬼——是人间的魔鬼。”茶送来了,他呷了一口说,“上帝啊!这是在哪儿买的茶?为什么要买茶喝?喝茶是一个更大的罪孽。好了,好了。想一想那个警察吧。安德伍德告诉你了吗?” 
  “他对我说,你怀疑那个警察——认为是他在那里行窃,当你对他进行检查时,发现自己错了。我想这就是你刚才说的把我们得出的一切结论推翻了的意思。其实你什么也没有推翻。那不过是你自己凭空想象出来的东西推翻了。我们可从不怀疑这位警察。” 
  “是啊,忠诚的部队,这就是警察部队。” 
  “让我怀疑一位素来表现很好的警察,只拿出篱笆上有人爬过的痕迹这点证据是不够的。” 
  “非常正确。信任高于事实。但事实是有作用的。确实有一个长着黑汗毛的人在篱笆上挂掉了一块皮肉。你只要找到那个人,把那点皮肉和他对上了,案子就结了。这个人不是你们那位警察。从他手上没有挂掉那些皮肉。他叫太平车轧了,但这并不是他的死因。使他致命的是枪击。子弹从喉咙的左侧穿入,还留在脊骨里。” 
  “上帝啊!”劳马斯不禁大叫了一声。 
  “一点不假。这件事很有启发性的。很可能在着火的时候,那个长着黑汗毛的人匆忙地从后边离开史密斯先生的房子,和你们的警察相遇,开枪打死了他。现在你们该知道了,为什么这个可怜的人没有报火警,为什么当太平梯车开过来撞上他时,他正手膝着地趴在水沟里。不能说话,无法呼救,太可怜了。他当时一定在想,整个世界都在行动起来要毁灭他。劳马斯,昨天晚上魔鬼可开心了。但是他还没有干完哩。”雷吉掏出一个小纸盒放在桌上。“杀死你那位警察的子弹就在这里。” 
  劳马斯察看这粒子弹,厌恶地哼了一声。 
  “你是不相信的。我可以肯定,子弹口径是0。455毫米。是从一支军用手枪打出来的。但是已经轧瘪了,无法和某一只具体的手枪联系起来了。甚至连来复线都看不出来了。都是因为那辆太平梯车,把他轧倒了,毁掉了谋杀的罪证。算这个坏蛋运气。还不止这个呢——”他又掏出一个硬纸盒。“这是从水沟污泥里找到的碎铜片,是弹壳。也是消防队压碎的。使用这颗子弹的那支手枪的特有标记也被破坏了。这事儿真有意思。再想想那位史密斯先生吧。兴许在他被火化之前——他的房子起火之前,他还没有完全死去呢——他也是被枪杀的。” 
  “真是活见鬼!”劳马斯大叫道。 
  “是的。这一类鬼事情还不少哩。子弹从史密斯的左颊射入,留在颅底了。子弹口径也是0。455毫米,很可能也是从一只军用手枪打出的。但是子弹已经扁成了蘑菇形,而且也裂开了,你看。”他向劳马斯递过去第三个硬纸盒。“所以,这些子弹仍然不能帮助我们找到那支手枪和使用它的人。这是又一次魔鬼的机缘。在史密斯先生的旁边没有发现弹壳。这并不是机缘,而是罪犯的预谋。真是个行动机敏干事利索的家伙。他这一把火烧得真不错。他真是交了异乎寻常的好运。这实在令人愤慨。我决不允许事情的发展处处有利于杀人凶手。不行,劳马斯!” 
  劳马斯耸了耸肩。“事情要跟你闹别扭,你不服气也是没有用的。” 
  “啊,不对,不对。正是为了这个我才生活在世上。不然,我们还活在世上干什么?” 
  “我亲爱的雷吉纳尔德!要坚持事实。你讲了一个非常奇特的故事。有个人冲进史密斯的家,开枪打死了他,又放了一把火,然后跳过后边的篱笆,打死了警察,之后便逃之夭夭。这里有几处难以解释吧,啊?” 
  “这整个事情充满着疑窦,但是事情发生了。” 
  “这两个人被打死了。但那人为什么要闯进象史密斯那样的破地方,开枪打死他呢?” 
  “我没有说他闯进来。我只是说,他出走时折断了栅栏。他可能是史密斯请来的。至于他为什么要打死他,我就不得而知了。这个遭人暗算的史密斯先生究竟是谁呢?这该由你调查了。” 
  “说也奇怪,谁也没有听见这两声枪响。” 
  “啊,不,一点也不怪。在房子附近的铁路和公路传来的一片嘈杂声中,一支小小的左轮手枪的响声太微乎其微了。这个能干的家伙已预见到这一点。别浪费时间了。现在唯一的问题是,史密斯究竟是谁?他是干什么的?安德伍德向你提供过什么吗?从消防队那里有什么所得吗?” 
  劳马斯抓起了话筒和警察长贝尔通话。“福图恩先生已经来了。他说那位警察是被枪杀的。什么?啊?安德伍德在你那里吗?和他一块来吧。” 
  贝尔和安德伍德进来了。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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