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艳阳下的谋杀案-第1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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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马歇尔缓缓地说道:“我想我懂你的意思。大自然总是那样——丝毫不受影响!不过是少了一只蚂蚁——在大自然中不过如此而已!” 
  罗莎梦说:“不错——实在也应该这样去看才对。” 
  他很快地看了她一眼,然后他用很低的声音说道:“不要担心,亲爱的,一切都没问题,一切都没问题!” 
  琳达由堤路那边过来接他们。她像一匹紧张不安的小马,动作突兀而激动,她那张年轻的面孔上两眼下有深黑的阴影,两唇干而粗,她有点上气不接下气地说:“怎么样了——什么——他们怎么说?” 
  她父亲很突兀地说:“要再延两天才知道。” 
  “那就是说他们——他们还没决定?” 
  “是的,还需要有更多证据。” 
  “可是——可是他们怎么想呢?” 
  马歇尔不由自主地微笑起来,“啊,孩子——谁知道呢?你说的他们又是谁?验尸官?陪审团?警察?新闻记者?还是皮梳湾村子里的渔民?” 
  琳达慢慢地说道:“我想我是说——警察。” 
  马歇尔淡然地说:“警察想的不管是什么,目前都没有透露。”说完这话后,他的嘴就闭得紧紧地,迳自走进了旅馆。 
  罗莎梦·戴礼正要跟着进去,琳达说道:“罗莎梦。” 
  罗莎梦转过身来,那女孩子不快乐的脸上所流露出来的默默哀求使她深受感动。她挽起了琳达的手,一起离开旅馆门前,沿那条通往岛那头的小径走去。 
  罗莎梦温柔地说:“尽量不要太在乎这件事,琳达,我知道对你来说这是个很可怕的惊吓,可是一直想这件事也没有用,而且很可能只是——这件事的可怕使你很忧心,你知道,你根本一点也不喜欢艾莲娜。” 
  她感到琳达的身子起了一阵颤抖,听到她回答道:“嗯,我不喜欢她……” 
  罗莎梦继续说道:“对一个人来说,悲伤就是另外一回事了——你不可能把悲伤抛在脑后,可是一个人若是能不让自己去想的话,对震惊和恐怖是可以忘掉的。” 
  琳达不乐地说:“你不了解。” 
  “我想我了解的,孩子。” 
  琳达摇了摇头,“不,你不了解,你一点也不了解——克莉丝汀也不了解!你们两个对我都很好,可是你们不了解我现在的感觉。你们只觉得这是件可怕的事——我明明不需要想,却偏在想它。”她停了一下,“可是事情根本不是那么回事,要是你知道我晓得什么的话——” 
  罗莎梦一下子呆住了,她的身子并没有颤抖——相反的,却僵直了。她站在那里过了一两分钟,然后她将手由琳达的臂弯里抽出来,说道:“你知道什么?琳达?” 
  那个女孩子瞪着她,然后摇了摇头,支吾地道:“没什么。” 
  罗莎梦抓住了她的手臂,紧到使琳达痛得皱起了盾头。罗莎梦说:“小心点,琳达!你给我小心点!” 
  琳达的脸色死白,她说:“我是很小心——一直很小心。” 
  罗莎梦急切地说:“听好,琳达,我一两分钟前说的话,现在还是那个意思——而且还要加一百倍,把所有的事忘掉,永远不要再去想他,忘掉——忘掉……只要你肯试,就一定可以忘得掉的。艾莲娜已经死了,再怎么样也不能使她复生……把一切都忘掉,活在将来,最重要的是,要守口如瓶。” 
  琳达向后退缩了一点,她说:“你——你好像全都知道?” 
  罗莎梦用力地说:“我什么都不知道!在我看来,是有个杀人狂偷上了这个岛,把艾莲娜杀掉了,这也是最可能的答案。我大概可以说得定警方最后一定非接受这种说法不可。事情就一定得如此?事情根本就是如此!” 
  琳达说:“要是爸爸——” 
  罗莎梦打断了她的话。“不要说了。” 
  琳达说:“我一定要说一件事,我母亲——” 
  “怎么样?她怎么样?” 
  “她——她曾经因为谋杀案而受审,是不是?” 
  “是的。” 
  琳达慢慢地说道:“后来爸爸娶了她,这样看起来,好像爸爸并不认为谋杀是很不对的事——我是说,并不都是不对的。” 
  罗莎梦斩钉截铁地说道:“不准再说这些——那怕对我也是一样!警方并没有任何不利于你父亲的说法,他有不在场证明——一个他们打不破的不在场证明,他完全安全。” 
  琳达低声说道:“难道他们起先以为爸爸——?” 
  罗莎梦叫道:“我不知道他们原先怎么想法!可是他们现在知道不可能是他干的了,你懂不懂?不可能是他干的!”她的语气十分权威,眼光似乎在命令琳达接受她的说法。琳达叹了一口长气,罗莎梦说:“你不久就可以离开这里了,你会把一切都忘掉的——所有的一切!” 
  琳达突然用令人意外的暴烈神情说道:“我永远也忘不掉。”她车转身子,跑回旅馆去,罗莎梦瞪着她的背影。 
  “夫人,我想请问一两件事。” 
  克莉丝汀·雷德方抬起头来,有点茫然地望着白罗,她说:“什么事呢?” 
  赫邱里·白罗似乎没有注意到她的茫然,他早就注意到她的视线一直跟着她那在酒吧外阳台上走来走去的丈夫,可是他目前对别人夫妇间的问题并无兴趣,他要的是资料。他说:“夫人,我要问的是一句话——那天你偶而说出来的一句话,引起了我的注意。” 
  克莉丝汀的两眼仍然盯着派屈克,说道:“哦?我说的哪句话呢?” 
  “那是一句回答局长问话的话,你说你在发生刑案的那天早上到了琳达·马歇尔小姐的房间里,发现她不在,后来她又回来了,就在那时候,局长问你她起先去了哪里。” 
  克莉丝汀有点不耐烦地说:“我说她去游泳了,是不是?” 
  “啊,可是你那时候不是这样说的,你并没有说:‘她去游泳了’,你说的是‘她说她去游泳了’。” 
  克莉丝汀说:“这根本是一回事嘛。” 
  “不对,这可不一样!你那样回答法暗示了你这边的某种看法。琳达·马歇尔回到房间里——她穿着泳装,可是——因为某种缘故——你并没有马上假定她是去游泳回来,这由你用的句子‘她说她去游泳了’就听得出来——是不是由于她的态度,或是她身上穿的什么,或是她说的什么话,使你在她说她去游泳了的时候感到颇为意外?” 
  克莉丝汀的注意力离开了派屈克,而整个落在白罗身上,她这下感到了兴趣。她说:“你真聪明。一点也不错,我现在想起来了……当琳达跟我说她去游泳了的时候,我的确有点觉得惊讶。” 
  “为什么?夫人,为什么呢?” 
  “对了,为什么?这正是我现在想要回想起来的事。啊,对了,我想是因为她手里拿着的包裹。” 
  “她拿着个包裹?” 
  “是的。” 
  “你不知道里面是什么吧?” 
  “啊,我知道,绳子散了,他们村子里绑东西绑得很松散,里面是蜡烛——全散在地上了,我还帮她捡了起来。” 
  “啊,”白罗说:“是蜡烛。” 
  克莉丝汀瞪着他,她说:“你好像很兴奋,白罗先生。” 
  白罗问道:“琳达有没有说她为什么要买蜡烛呢?” 
  克莉丝汀答道:“没有,我记得她没有说。我想大概是晚上看书用的吧——也许电灯不大亮。” 
  “正好相反,夫人,她床头的灯亮得很。” 
  克莉丝汀说:“那我就不知道她要蜡烛做什么了。” 
  白罗说:“她当时的态度怎么样——绳子散了,蜡烛从纸包里滚落出来的时候?” 
  克莉丝汀慢吞吞地说:“她很——不安——尴尬。” 
  白罗点了点头,然后问道,“你有没有注意到她房间里有绿色的日历?” 
  “日历?那种日历?” 
  白罗说:“可能是绿色的日历——一张张撕用的。” 
  克莉丝汀两眼望向上面,努力回忆,“绿的日历——翠绿色的,不错,我见过这样的一份日历——不过记不得是在哪里见过了。可能是在琳达的房间里,不过我不能确定。” 
  “不过你绝对看过有这样的东西?” 
  “是的。”白罗又点了点头,克莉丝汀有点没好气地问道:“你在暗示些什么?白罗先生,这到底是什么意思?” 
  白罗没有答话,却拿出一本由退色棕皮面装订的小书来,“你以前有没有见过这本书?” 
  “哎——我想——我不大确定——对,那天琳达在村子里的租书店看这本书,可是我到她身边的时候,她就把书一合,很快地放回架子上,我正奇怪不知道这是本什么书。” 
  白罗默默地把书名给她看:“巫术及无迹可寻毒药史”。 
  克莉丝汀说:“我不懂,这一切到底是什么意思呢?” 
  白罗郁郁地说:“夫人,其中的意思可能相当多。” 
  她不解地望着他,可是他并没有继续说下去,却又问道:“还有一个问题,夫人,那天早上你在去打网球之前有没有洗澡?” 
  克莉丝汀又瞪大了眼睛,“洗澡?没有,我当时根本没有时间,而且我也不会想到洗澡——不会在打网球之前洗澡的,打过之后才会洗澡呢。” 
  “你回来之后,有没有用过浴室呢?” 
  “只洗了把脸,洗了下手,如此而已。” 
  “完全没有放洗澡水?” 
  “没有,我很确定没有。” 
  白罗点了点头,他说:“这件事不重要。” 
  赫邱里·白罗站在贾德纳太太正费尽心思在拼图的桌子边。她抬起头来,吓了一跳。“哎呀,白罗先生,你怎么这么静悄悄地就走到我身边来了?我根本都没听到声音。你刚去参加过验尸回来吗?你知道,一想到验尸什么的,就让我紧张不安,都不知如何是好。所以我才会在这里拼图,我只觉得没办法像平常一样坐在外面的海滩上,贾德纳先生知道,我一神经紧张,再也没有比玩拼图更能让我镇定下来的了。哎呀,这块白的该放在哪里呢?一定是这块长毛地毯的一部分,可是我好像看不出……” 
  白罗很温柔地伸手由她手里拿过那一块来,他说:“该放在这里,夫人,这是猫身上的一部分。” 
  “不可能的,这是支黑猫呀。” 
  “一支黑猫,不错,可是你看,黑猫尾巴的尖端碰巧是白色的。” 
  “哎,果然是这样!你好聪明呀!可是我真觉得那些做拼图游戏的人真坏,他们故意想尽办法来骗你。”她放好另外一块,又继续说道:“你知道,白罗先生,最近一两天我一直在注意你,我是想看你怎么侦查,你懂我的意思吧——倒不是我这样好像很没心肝似的,好像这是一场游戏——而实际上死了个人哩。哎哟,每次我一想到就全身发抖!我今天早上还跟贾德纳先生说我非离开这里不可。现在验尸也验过了,他说他想我们明天就可以走了,这真是件好事。可是关于侦查的事,我真希望能知道你的方法——你知道,要是你能向我解释说明的话,那我真是感激不尽。” 
  赫邱里·白罗说:“那有点像你玩的拼图,夫人,我要把所有的碎片凑起来,就像一幅镶嵌画——很多的颜色,很多的式样——而每一片奇形怪状的小碎片,都一定要拼在它该在的地方。” 
  “哎,这可真有意思。哎,你解释得实在是太棒了。” 
  白罗继续说道:“有时候又像你刚才拼上去的这一块拼图碎片,一个人玩这种游戏的时候,总会很有一套方法——把各种颜色分开来——可是也许有某个颜色的碎片好像是拼在——比方说,长毛地毯上的,却该拼在黑猫尾巴尖上才对。” 
  “哎,这可真是太奇妙了!有很多很多的碎片吗?白罗先生?” 
  “是的,夫人,差不多在这个旅馆里的每一个人都给了我一块碎片让我去拼凑,你也是其中之一。” 
  “我?”贾德纳太太的语气十分兴奋。 
  “是的。夫人,你的一句话,对我极有帮助,我可以说,对我有振聋发聩的作用。” 
  “哎哟,那真是太了不起了!你能不能再跟我多说一点,白罗先生?” 
  “啊,夫人。我要把这些说明留到最后一章。” 
  贾德纳太太喃喃地道:“哎哟!那真是太可惜了!” 
  赫邱里·白罗轻轻敲了下马歇尔先生的房门,里面传来打字的声音,以及一声“进来”,白罗走了进去。马歇尔的背朝着他,正坐在两扇窗子之间的小桌前打字,他并没有回头,但他的眼光在正挂在他对面墙上的镜子里望着白罗。他有点不乐地说:“哎,白罗先生,什么事呀?” 
  白罗很快地说道:“真对不起,这样来打扰你。你正忙吗?” 
  马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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