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宅门逃妾-第1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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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看姨奶奶那股子期盼劲儿,怕是现在有人劝一个不字,就得被狠一顿发落。

周氏坐在梳妆台前,绿曼里在身侧为她贴花翠,嘴里说着讨喜的话,“奶奶贴了花黄,倒比秋菊还清雅几分,这一身的气派,可不正与三爷是良配吗。”

周氏听的心里舒坦,正想说两句得意话儿,就见一个婆子进来送东西,说是三爷从京里回来特意给姨奶奶带回来的,起初周氏笑的甜甜蜜蜜,随口问了句‘旁人得了什么。’婆子回说‘各房头都一样,唯独老夫人处多了药材,姨奶奶与红绫姑娘的也不一样。’周氏听完心里膈应,就问‘红绫得的什么?’婆子回道:‘泉哥儿去送的,婆子不清楚。’

就一句惹了祸,周氏一股火上来,将好好的东西摔打的乱七八糟,最后将婆子撵了出去,后来养娘看着不像,给绿柳使眼色,绿柳紧跟着出去塞给婆子几个铜板做赏钱,婆子气性大,又看不上这几个钱,一时就没要,气哼哼走了。

周氏兀自在屋里生气,养娘劝她,“你也知道三爷多久不曾入内院了,这时候使小性子惹三爷不高兴,奶奶又得了什么好去?得好的只有红绫那个贱蹄子。”

这个理儿都懂,可真要不生气却是个人的度量了,周氏恰就是度量窄小的人,只闷不吭声,养娘还想再劝,就听门口丫头喊,“三爷来了。”

龚炎则一进屋就见周氏沉着脸坐在那,见他来才起身,上手为他除了大氅,后又要帮他脱外裳,他拉下她的手道:“衣裳换过了。”

一句话就像燃点,蹭的点爆了,周氏尖利的质问道:“三爷去过骚狐狸的屋了?”

☆、第064章 耍性儿

“什么骚狐狸,这话忒难听。”龚炎则本就风尘仆仆的赶路,回来自然是想得句热乎话,喝口热茶,最好再睡个踏实觉。来周氏这里,一是冷的时间不短了,也该来看看,毕竟周氏出了月子;二来也是要透露红绫怀孕的消息给她,让她平日多照应点,如今鸢露苑的管事权柄还在她手里。

周氏乃良妾,家境也优渥,自小也是习字学女四书的端良闺秀,也不知从何时起学那妒妇姿态,整日里掐尖捻酸,与他说话也是一口一个品格、教养,倒像大妇的做派管着他,小到瞄一眼丫头的眼神,大到他在外结交朋友,这些事在周氏怀孕前就让他添了腻烦,后因她有孕,一直按着火气没和她计较,不曾想死了孩子她倒变本加厉了!

如今再没好性儿惯她毛病的龚炎则眼眉就是一立,脸色骤然阴沉,眼仁黑沉犹如暴风骤雨前聚集的霭霭乌云。

养娘一见心就一沉,忙要阻拦周氏,不想周氏月子里火气憋的太胜,又自持良妾身份,觉得在三爷面前说话还有些份量,明明也看到三爷表情变了,却梗着脖子冷笑道:“妾说的哪个三爷清楚,话说出来本也不是为了讨三爷欢心,红绫不过是寡妇偷汉养下的野种,卖进府里做丫头,却不是本分的,学她娘那套勾丨汉的手段,好好的爷们也被她拐带坏了,如今更了不得了,竟然挑拨三爷厌弃妾,妾……妾哪里就不如她了,妾可是清清白白的闺女聘进爷屋里的,如今爷一个月不曾来我这儿,回来竟也先去看她,妾还有脸活吗?外边的丫头婆子背地里不知怎么嚼舌头,三爷只心疼她,可曾想过妾的艰难!”说到后面已然哭出声来,眼泪滚瓜般的往下掉。

龚炎则冷眼看她,见面容消瘦,匀了脂粉也掩不住蜡黄的气色,此时两眼哭成了桃儿,一抽一泣的委实可怜,他心头的怒火消了两分,但仍忍不住冷笑道:“不知哪路耳报神告知你爷去过红绫那了?”

周氏一愣,仰头看她,一双眼泡尽是水色,楚楚动人。

周氏姿色是极好的,龚炎则见状起了些怜香惜玉的心思,怒火又消了两分,虽语气还凉薄,但面色并不见疾言厉色了,淡淡道:“你也不打听清楚了再来爷面前唱作念打,这一番是白流泪了。”

闻言周氏也明白是冤枉三爷了,两腮还挂着泪儿的脸就是一红,颇有小女儿撒痴的娇态,龚炎则心里不由一荡,他因担心孩子畸形的毛病出在自家身上,这段时间可实打实的做了和尚,对女人也没了热络劲儿,如今由太医院的医正亲自看诊,确定孩子只是个意外,叫他宽心绵延子嗣,他岂能不欢喜?是以怒火再消两分,看着周氏的眼神也带出些意动。

周氏与他做了一年多的夫妻,自然是懂的,泪也收了,嗔怪的瞪了眼三爷,嘴里软绵绵的说着:“妾是太想您了,爷,您坐。”原来龚炎则竟连坐下的功夫都没有就被周氏闹了一场。

龚炎则绷着唇角,见周氏袅袅端来茶盏,亲自送到他手边,柔声说:“妾一直记得您爱喝君山银针,便一直留着没舍得用。”

“身子养好了吗?郎中怎么说。”记起往日她侍候的也算用心,又不提红绫了,便也顺势接了,到底是为他怀子伤身,比旁人多两分宽待。

周氏面容婉媚,此时却是一僵,不自然的笑了笑,违心道;“全好了,就是气血还有些不足,郎中开了进补的药膳,每日都用,妾也是想尽快养好身子,再给爷怀上一个孩子。”说完垂下眼帘,颇为感伤的抚摸着小腹。

龚炎则怔了怔,道:“这不是心急的事,你好好养着,以后总会有的。”

“哪能不急,若不是春晓那个小贱人……”周氏说着顿住,似乎也是不想再惹他不高兴,正想说点别的,就听外头的丫头喊:“三爷您快去看看吧,红绫姑娘说肚子难受。”

☆、第065章 闹腾

龚炎则连番没保住骨肉,闻言忍不住担忧,虽不至于起身就去,但也叫人进来回话,来的是红绫院子里的小丫头子,还梳着总角,亲自见三爷唬的话都说不明白,不管怎么问只重复珍儿交代的两句。

龚炎则喝了口茶,眼瞅着就要撂下茶碗,周氏上下打量了三爷几眼,心思猛地翻腾,蹭的站起身立到小丫头身前,颤着声道:“她肚子疼只请郎中来看便是,谁也没拦着不让她请,何必巴巴的来我这堵三爷,三爷也才进我这屋子,她这分明是和我过不去呢。”

小丫头子哪里见识过这样的场面,再加上周氏面色难看,她就一慌,没回话就哭上了。

周氏咬牙,呵斥:“哪个死了要你哭丧!”

小丫头子要哭不敢哭的抽咽,只把眼睛往三爷身上寻。

龚炎则啪的一拍桌子,将茶碗震的颠了颠,养娘、绿柳与小丫头子都是一震,个个变色,只周氏死死咬着下唇,慢慢转过身来,对着龚炎则,眼眶发红的发问,“爷,我的爷,您要对妾说什么?别是说红绫那只骚狐狸怀上了?”

一时龚炎则也站了起来,两人对峙般的面对面,他冷道:“爷后继有人难道不应该?”

周氏愣了愣,仿佛不认识他的样子,呐呐问:“多少日子了?”

龚炎则见她发痴,到底也过不去,体谅她孩儿夭折,上来的火气又压了压,道:“爷上京前看出来的,那时已经一个多月了。”

周氏闻言脸色又灰了几分,想起以往自己怀孕时,三爷搂着她温言软语、体贴备至,后来孩子胎死腹中,她日夜祷告希望死胎复活抑或是郎中误诊,无时无刻不绞尽心肠、生不如死,可他呢?那个时候正被红绫那个骚狐狸勾丨搭,还让骚狐狸怀上孽种!

她本就心量窄,不想还好,越想越气苦,泼天的委屈充斥在心口,直疼的要命,猛地朝龚炎则就扑了过去,揪住前襟一阵捶打,哭的泪涕横流,好不凄惨:“坏了心肝的野种,烂了肝肺的下贱人,凭她狐媚魇道的也配怀孩子?爷是不是还要抬举她做姨娘,还要她儿孙有靠的来欺负我?妾……妾还如何活的下去,还不如撵我那冤死的孩儿一道去了,也好过留我一个在世上受人奚落!”

龚炎则被她闹的后脑勺要开了瓢,自来就厌烦女子哭,就算哭也是一些粉头着意哭的风情出来讨人欢心的,哪里像周氏这般哭的鼻涕到处漫,他心里膈应,伸手就将人往外弹,犹如弹脏物一般,周氏哎呦一声摔到炕沿边儿,不巧正磕了头,血就冒出来,唬的养娘一声尖叫。

来报信儿的小丫头子一瞧,捂嘴就乐。

绿柳上去就扇了一耳刮子,打的小丫头牙齿掉两颗,流一嘴血花子,倒不哭了,猛地窜起来就朝绿柳撞过去,把没防备的绿柳撞了个大跟头,一手扫落梅花架子,连同上面的大洋瓶碎了一地。

“小狼崽子敢对你姑奶奶动手,看我不手撕了你!”绿柳爬起来就去打小丫头,小丫头倒机灵,一猫腰就朝门外跑了。

绿柳哪是真要和一个小丫头过不去,不过是是怕周氏发落不了红绫,寻她下手撒气,这才喊了声“别跑!”便跟着追了去。

一时间鸡哭鸟嚎、沸反盈天。

龚炎则往四处看了看,一脚抬起来将桌案踹翻,茶壶茶碗亦碎了一地,抬手指着哭天抢地的周氏道:“照你这么说,爷就只得你一个女人,只得你一个生儿育女?给你三分颜色便敢开染坊,倒惯的你指手划脚起来,今儿就告诉你,爷想抬举谁就抬举谁,你若再不知本分便发卖了去!”说着扯了外裳掼到地上。

☆、第066章 有人欢喜有人愁

龚炎则也是出了名的怜香惜玉,但那些都是风流乐趣,几时真将心放在女人身上了?周氏敢在他面前跋扈,那是打错了主意看错了人。他大步走去门口,连头都没回就出了院子。

周氏伤心欲绝,一脸惨白的被养娘扶上炕,一时眼神呆滞,狼狈不堪。

她自情窦初开遇见的人里就没有一个赛的过三爷的,后来也真跟了他,当得知春晓怀孕,她闷闷不乐,三爷为宽她心,十天里倒有七八天陪她,虽说不上琴瑟和鸣,倒也温出许多情意来,这自是她自己觉得的,是以往日也总说三爷重情,可哪里想到今日三爷会说出发卖她的话,愈发心如刀绞,天旋地转,攥着养娘的手一松,晕了过去。

养娘往她身上一看,见裙底尽是血迹,也跟着眼前发黑,勉强支撑喊绿柳速请郎中来。

绿柳追着小丫头跑了,此时养娘喊自然无人应,只得喊旁人,可院子里的人与绿柳一样,听到动静闹大了都躲了,怕被周氏抓到撒气,少不得养娘抛下周氏一个人不管,急匆匆出去寻人。

……

周氏这里闹的大,红绫第一时间就听到风声,暗暗抚掌大乐,心里得意,本就算计好了这番三爷回来必定会为肚子里的孩子正名,以图安慰病中老夫人的心,就是没想过这么快,等着,不必多久,老夫人那边的赏赐就得下来,还有各房头也都要来恭贺。

一想各种奉承与金银精巧物件都归了她,便喜不自禁的又偷乐了一回。

果然,虽没等来三爷,老夫人却遣了大丫鬟素雪过来赏下衣料、补药与一整套银鎏金嵌玛瑙的头面。素雪又嘘寒问暖的与她说了一会儿话才走,她要亲自送出门也被素雪拦下了。

转过天,果然大房、二房的夫人、太太、姨奶奶都送了东西来,各色珠翠绸缎收的她手软,如此荣耀还是前不久羡慕周氏的光景,如今是她应着旁人羡慕的眼神。

红绫整日开怀,连饭也多进两碗。

珍儿却心里发虚、神思不属,原来方才去洗衣房寻彬姐儿,却见一个小厮也来取衣裳,取了衣裳不走盯着春晓的侧影发愣,后被一个五大三粗的婆子拎脖领子丢出院外,在巷子里,那小厮边揉脖子边嘟囔:“明明就是她啊,难道她不知道是珍儿领了那份赏钱,所以才没去质问?是了,一定是这样,不如我去提醒她,那可是白花花的银子,让人冒领哪能就这么算了!”

珍儿听罢五雷轰顶,差点瘫倒,勉强交代了彬姐儿几句,就急惶惶的逃回来,左思右想这事她扛不下来,若是三爷知道了,必死无疑。可要去求红绫实在不甘心,这是主动送把柄呢,再说红绫心思深,连老夫人生病她都算计在内,如何不让人顾忌?

说来也是珍儿的运道,正焦灼不安时传来消息,三爷从京里带回的东西也赏了春晓一份,一石激起千重浪,所有人都开始张望,想看看春晓的造化在哪步,连同红绫有孕的风光也被这股子八卦压的没了热度。

本乐的收不住嘴儿的红绫慢慢皱起了眉,珍儿侍候她多年,虽本身不聪明,却十分了解她的习性,猜她是正算计春晓呢。珍儿心念一动,何不撺掇红绫对付春晓,打压的春晓不敢在三爷面前多嘴,她再拿些钱去堵住那小厮的嘴,冒名顶替这件事不就瞒下来了吗?

☆、第067章 都有份

先不说珍儿怎么撺掇红绫使坏,只说春晓,也被‘男主人的女人们’都得了一份的礼物,冲击的发懵。

原来春晓接了绣楼的活做,又说是急活,于是穿针走线忙个不停,就连晚上也浇足了灯油赶工,这两日里每日不过睡两个时辰,熬的眼下青影,颇为憔悴。今日下晌也正忙的时候,福泉来了,先去与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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