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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府里的小娘子-第3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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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引衔笑点了点头表示理解,心里却忍不住对大伯母这样的做法有些膈应。

她便绝口不多提大伯母,只说:“都是一家人,嫂嫂不用顾忌这么多,日后想走动就常来。和婧正是爱玩的年纪,府里也没什么孩子能陪她,能让她跟表哥表妹玩自是最好的。”

徐氏的儿子比和婧两个月、女儿比和婧小一岁半,刚好都是同龄人。

玉引这么一说,徐氏也高兴,噙笑答应下来,又叫来婢子,将备好的礼物拿给玉引。

两个婢子捧了好几个大盒子,徐氏指指说:“上回你兄长帮逸郡王殿下办事时,听说你们……咳,就寻了不少东西给你。”

她语重心长地劝玉引:“你可别仗着自己年轻就什么都不顾,折腾得狠了自然要补才行,若不爱吃,就当是药,逼着自己吃。那里面有几两九朝贡胶,家里花了大价钱给你寻,你安心吃着,吃得好了左不过家里给你再寻新的来,若你累出病来,可就是大事了。”

玉引:“哦……好……”

虽然是关心,可她怎么觉得这话听起来怪怪的呢?“折腾得狠了”是指什么?还有之前那句“听说你们……咳”是怎么回事?

不过她也没再追问,总之就是家里担心她嘛,那她听家里的话,照顾好自己就行了!嫂嫂说得含糊的地方,兴许是有什么原因不方便直说。

二人又说了些别的话题,大多是家长里短,也有些京里的奇闻趣事。

午膳时,二人把孩子们叫回了房里,和婧说想吃酸菜鱼,玉引便叫琥珀去厨房传话让添个菜,和婧拉着表哥表妹的手一本正经地跟他们保证:“府里的酸菜鱼做得可好吃了!”



东院,两个提膳的宦官火烧火燎的进了院,将膳盒交给旁人,拉着掌事的梁广风去犄角旮旯说话。

梁广风一甩手:“干什么啊?我这儿忙着呢!”

“梁爷您等会儿再忙。”那小宦官擦了把汗,哭丧着脸道,“一会儿侧妃若发火,您可得帮忙担待。若不然、若不然我们俩兜不住啊!”

“什么跟什么?”梁广风皱着眉头,“说清楚了,怎么回事儿。”

小宦官急得都快哭了:“这不……今儿一早,咱侧妃就说要吃酸菜鱼,让小的去膳房打了招呼。可这、这膳盒里现在没有酸菜鱼。”

“膳房没给做?!”梁广风当场啐了一口,心说这帮见风使舵的孙子!

尤侧妃的身孕眼看着月份足了,加上天热,愈发的胃口不好。屈指算来她已有大半个月没额外叫过膳,现下就想吃个酸菜鱼,膳房竟敢不给做?

她近来是有失宠的趋势,可她到底还是侧妃啊,肚子里还有个孩子呢!

梁广风又气又急,一擦额上的冷汗就要往外我:“我找膳房的去!”

“别,您别。”那小宦官赶紧拦他,“膳、膳房给做了,可方才传膳的时候,正院那边也说要酸菜鱼,他们就先给了正院,让咱等等。”

嘿……

梁广风顿时眼睛瞪得眼珠子都要掉出来了,再度骂了一次这帮见风使舵的孙子!

然后,他就拎着这俩去提膳的一块儿进了屋,心下琢磨着,如果尤侧妃不提,那就揭过去;万一她提了,他立刻、马上先把这俩推出去让侧妃出气!

膳桌前,尤氏加了一筷子小油菜就着米饭吃,刚一入口就皱了眉头,接着便觉得看哪道菜都没胃口。

“不是说了,鸡汤鱼汤日后就都别上了,不想喝。”她神色恹恹的,山栀赶忙在旁边劝:“娘子,您有着孕,这些汤都是专门备给您补身的。您好歹喝一碗,要不半碗也成,您总得……为肚子里的小公子想想。”

山栀说罢,小心地观察尤氏的神色。

尤氏肚子里的孩子还没出来,可东院上下都只敢说是“小公子”,关于女儿的话没人敢提。那天给尤氏通头的宦官就是因为奉承了句“您若生个小小姐,必定跟您一样貌美”,便气得尤氏当场摔了东西,叫把那宦官拖出去打了三十板子。

但她这样求子心切,也还有点好处。下人们摸准她的心思,想劝她做什么,便说是“为了小公子”,她多半就会听了。

眼下,尤氏听完山栀的话,深吸了口气,目光便停在了那钵鸡汤上:“给我盛一碗吧。”

山栀面露欣喜,立刻端碗盛汤,却听尤氏又道:“哎?我那酸菜鱼呢?”

山栀一怔,这才发现桌上还真没那道酸菜鱼。她迟疑着看向梁广风,梁广风抬脚一踹,旁边两个宦官扑通扑通就跪下了。

“侧妃恕罪!”二人求饶之后磕磕巴巴地把那番经过说了,而后静了好一会儿,却不见尤氏有什么反应。

“退下吧。”尤氏摆摆手,一副没什么心情多理他们两个的样子,两个宦官有些意外,迟疑了会儿才磕头往外退。桌边,山栀听到尤氏重重地叹了口气。

这她能怪谁呢……

她并不认为正院那边是故意给她脸色看的,她确信自己院子里没有正院的眼线,添菜这种小事,正院不会那么清楚。

这不是因为她相信正院,而是因为……早在她有孕之初,她就因为不信正院而把自己身边的人都查了一遍。任何和正院有过接触的,她都不再用了,就连定妃娘娘赐给她的几个宫女,因为经过正妃的手,她也不敢让她们近前服侍。

所以,这件事只能是凑巧了,怪不到正院头上。那她能怪谁呢?怪膳房跟红踩白?

其实,倒也说不上踩她。这几个月,她该有的一点都没少,府里的人依旧打心里尊她为侧妃。只不过,在这些与正院出现冲突的小事上,他们会有所选择了。毕竟那边既是正妃,现下又正得宠。

尤氏突然觉得,这些事好像怪不到旁的任何人,只能怪她自己。

是她没有足够的分量让自己在府里站稳脚跟,冲任何人发火都没用。她只能慢慢让自己立住足,抓住所有可以抓住的机会,让自己立住足。

尤氏紧皱着眉头,迫着自己喝完了一整晚鸡汤,然后站起身搭着山栀的手走向床榻。

倏然间,她腹中一搐!

尤氏呼吸微窒,正隐隐觉出这和平日的感觉不同,腹中的搐痛就又掀了一阵!

“山栀……”尤氏猛地攥住山栀的手,深吸了口气,“快、快去叫大夫,去禀王爷!”

“娘子?!”山栀大惊,“娘子……要生了?可王爷现在不在府里,去谨亲王府了!”

“去找!”尤氏压住惊恐喝道,“不要惊动正院,先去禀王爷!”



正院里,玉引听说此事时,都已经过了一个时辰了。

她一时懵神,徐氏便先喝了出来:“都这么久了,怎么才来回话!”

“下奴……”东院来的宦官避着她的目光。他不敢说尤侧妃信不过王妃,现下是不得已才来禀的。因为差去向王爷禀事的人,到现在都没回来。

“好了不说了。”玉引站起身,定了口气,“嫂嫂帮我照顾着点和婧,我去瞧瞧。”

徐氏一点头:“我哄着他们,你放心。”

玉引就出了门。她脑子里乱成一团,可踏出门槛的瞬间,又意外地冷静了下来。

“赵成瑞。”她叫了人来,“你速去谨亲王府请殿下回来。”

“是。”赵成瑞一欠身,麻利地去了。

“珊瑚你跟我去东院,再让琉璃去前宅叫个人。”玉引略作思忖,“这人要会骑马的,套好了马在府门口等着。万一尤侧妃有什么不妥,让他立刻进宫禀话,请定妃娘娘传太医。”

“是!”珊瑚匆匆一福去喊琉璃,玉引又继续向外走去。一时间,好像整个府里都有条不紊地忙碌起来。

玉引到东院时,刚一进门就听见一声撕心裂肺的惨叫!

尤氏已疼得不行了,几个产婆都围在四周,教她怎么缓气怎么用力,可尤氏还是喊得一声比一声厉害。

玉引看得心慌,定在门边缓了几息才走过去:“侧妃……”

她看着尤氏惨白的面容,方才清醒下来的大脑一下又乱了,完全不知该说什么。

懵了许久她才重新静下来,最终只吩咐了几个产婆一句:“照顾好侧妃,我在外面等着,有事随时禀来。”



谨亲王府中,正厅里的一众皇子都面容沉肃。

他们原以为,皇长兄是要借这回官员被杀的事收拾魏玉林,到了地方却发现,皇长兄远比他们下的功夫要多得多。

谨亲王将能找的东西都找来了,不仅有东西两厂的具体人员安排、权力范围,还有百余年前那场恶斗的各样记载。

每样东西他都着人誊抄了数份,等弟弟们来了,他也不说别的,就一人一份给他们看,一看就看了一上午。

终于,年纪轻些的十二皇子坐不住了:“大哥您到底什么意思?魏玉林一个阉官,依我说左不过杀了了事。您想想,咱连张威的命都取了,为什么要怕他一个宦官?”

谨亲王端着茶盏未言,正目不转睛地读着手中本册的平郡王孟君泊一哂:“十二弟你这是一上午都白看了啊。”

“……二哥!”十二皇子拍着桌子站起来,“咱在这些东西上费工夫有什么用?现在的当务之急是除了魏玉林这个混蛋啊!他在父皇一天,就能多掌一天的权,我们由着他坐大?!”

“十二弟。”孟君淮叹了口气,“你坐下,好好看,仔细看看咱杀了魏玉林有用没用?”

孟君淮真是对这位大哥心服口服,办事太细了。早几天他也义愤填膺,现下这么一看,才在迎头的一盆冷水里冷静下来,才算真真正正地意识到这事到底有多大。

除掉一个魏玉林根本没用。东西两厂的关系复杂且根深蒂固,魏玉林没了,还可以有张玉林、马玉林,上位之后依旧可以做魏玉林在做的事情,情况根本得不到改善。

而且,看了这些东西他才发觉,东西两厂真够谨慎。这么多年下来虽未被察觉,但做的坏事必定不少,可罪证,却找不到什么。

他们现下看到的也都只是些明面上的东西,能拿来当证据扳倒东西厂的,没有半件。

谨亲王在几句争执之后,终于发了话:“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要收拾东厂西厂,绝不是一两天的事。诸位得把心沉下来,眼下没有罪证,我们就慢慢找。等罪证足够一举推翻东西两厂了,我们再把它揭出来。”

但皇三子浦郡王摇了头:“这说的容易,做起来太难了。大哥您想想,从前是不是也出过很多事,但魏玉林推手底下的出来顶罪便了了?四妹的事闹到那么大,魏玉林说一句是底下人黑心收了驸马的钱扣了咱的奏章,咱不是也没辙吗?”

“那是咱们从前没有防备,他推了顶罪的,大家就都认为事情了了。”谨亲王抿了口茶,“但现在我们可以不给他得过且过的机会。或者,明面上不做追究,暗地里继续查下去。”

众人当下都一阵沉默,细想想,多少觉得言之有理。浦郡王就又问:“那具体怎么做?除了大哥您,我们哪个也沾不上朝政。暗查魏玉林,那不是我们闷在府里就能查的。”

“嗯,但你们可以闷在府里,先把自己府里的人给我择干净。”谨亲王淡笑着,“东厂西厂的权力,可不全在宫里。你们各府有没有东西厂的人,还有各姐妹的公主府、驸马府里有没有东西厂的人,都要先择干净,这是绝后患。”

众人不约而同地点了头。

“至于用什么人来帮我们办事……百余年前和东西厂过过招的,该是最合适的。”谨亲王说着,目光投向逸郡王身后。一众兄弟循着看过去,便见他身后站着的人略一颔首,绣着飞鱼纹的曳撒上银光熠熠。

锦衣卫。



在与皇子们交谈的正厅隔了两道院门的地方,赵成瑞急得都要骂街了。

府里的侧妃生着孩子,王妃差他来禀话。可这边倒好,几个宦官死死把他们拦得死死的,非说谨亲王吩咐不许旁人走近,谁也不行。

赵成瑞瞪着眼跟他们理论:“大哥!我们府里那是在生孩子,生孩子知道吗?人命关天!两条命!”

“兄弟,您别为难我们。”那几个宦官半步不退,“实话跟您说,我们当差这么久,也没听过这种吩咐,这明摆着是在议什么紧要事。我们放您进去容易,一会儿您扭头跟着逸郡王走了,王爷问罪下来,我们找谁去啊?”

然后那人又补了一句:“再说,您府里侧妃生孩子是大事,可您仔细想想,逸郡王回去他也帮不上忙不是吗?”

“嘿你们……”赵成瑞气坏了,这油盐不进的!

和他一起被挡在这儿的还有东院掌事的梁广风,可他是进了王府才知道梁广风也在。梁广风到的比他早,这会儿早已跟这几位争执得没力气了,正在墙根儿底下蹲着缓气儿。

赵成瑞走过去踢踢他的鞋:“怎么着啊?你们侧妃怎么个情况,你有数没有?”

“我出来的早,不太清楚。”梁广风一脸疲惫,想了想又说,“不过……应该没事吧,这几个月胎都挺稳的,大夫一直说能平安。”

这就好。如果不出事,那王爷晚些回去也没大碍,别一回去看见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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