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凤倾天阑-第26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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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楚一把抓住他,“怎么回事!”

“不知道!我爬出池子的时候好像踩到了什么东西!”龙朝拼命拽着他,“李家的人让我进来,赶紧接你们出去!”

容楚二话不说,抓着太史阑和景泰蓝就飞掠而起。太史阑想起李扶舟和韦雅还在殿里,心中一急,左右顾盼,发现一道门和刚才出来的门有点像,挣扎着从容楚怀里跳出来,一脚踹了过去。

身边容楚和龙朝同时张嘴向她大叫,神情焦急,太史阑此时才注意到,那门竟然是石门!

她这么拿腿去踹石门,腿不断才怪!就算她是铁腿,那也是相对比较有力气,毕竟还是血肉之躯,怎么可能不受伤害。

但此时惯性作用,也收不回了,太史阑咬牙等剧痛。

轰然一声,那沉重的石门竟然被她一脚踹裂,烟尘四散。门后两条人影惊起。

太史阑呆呆地瞧着自己的腿,不是铁腿的神力,而是刚才她咬牙,运气下沉,忽然一股热力便透经脉而过,她甚至现在还记得刚才那一瞬经脉贯通的舒爽。

这就是武侠小说里常有的狗血的丹药效果?

原来不仅是铅毒,还真有效果。

不过她想再次找这感觉也找不到了,只是一瞬间的事,什么运气丹田之类的,她连丹田在哪里还没完全摸着呢。

身边容楚将有些呆的她一把挽了过来,怒道:“你什么时候能不逞能?”

此刻烟尘散尽,门后男女霍然起身,太史阑才发觉——这时机……太不对了。

韦雅神情惊惶而凄伤,又带着微微的欣喜,太史阑偏过头去,又觉得不对劲,只好再低下头。

李扶舟此刻却像终于清醒,睁开眼来,一眼看见在容楚怀里的太史阑,不禁一呆。

再一看身边韦雅,又是一呆。

太史阑尴尬地转头——事情发展到这么狗血的地步,她也觉得无法面对李扶舟,更无法想象李扶舟此刻的心情。

欢乐的巅峰跌落苦痛的深渊,从此面对永久的陌路,却要如何接受?

韦雅最初的慌乱过后,也似想起了什么,一脸惨白地向后缩了缩,低下了头。

龙朝根本没看清里面什么景象,只顾紧张地拉着容楚和太史阑,“走啊!走啊!”

他一侧脸,李扶舟也看见了他的脸,眼睛一睁,也愣住了。

太史阑觉得这一刻他受到的打击似乎比刚才还剧烈,以至于他的身体在微微发抖。

不过这发抖只是一瞬间的事,随即李扶舟的目光落在她脸上。

他眼神深、黑、而远,刹那间似穹庐将她笼罩。

太史阑只能垂目,避开他的目光,她还在容楚怀中,可是此刻挣脱容楚也于事无补,还显得心猿意马,矫情。

李扶舟也只深深看了她一眼。

这一眼是天涯明月,是海上极光,是烟云尽头的蓬莱,是彼岸曼陀罗旧日花香。

她在虚拟中为他所有,睁开眼却远在他人怀中。

一霎世界满,一霎天地空。

随即他淡淡倦倦地一笑,一偏头,看了看韦雅,将她从尘埃中搀起。

他动作轻柔,唇角竟然还有浅浅笑意,仿佛还是当初的温和男子,仿佛对眼前的事实早有预料。

韦雅原本以为他要发作,惊惶不安,不想却得他温柔相待,更加受宠若惊,试探地去扶他的手,李扶舟也没避让。

“你们走不走!”龙朝看看颤抖的穹顶,不耐烦地跺脚。

李扶舟又看了他一眼。

他这一眼饱含深意,十分古怪,随即他道:“自然要走的。”

龙朝立即拉着容楚和景泰蓝奔了出去,道:“快来!我不知道等下有什么危险,但是现在避出去总是对的!”

李扶舟看着他们离去的背影,忽然笑了笑,淡淡道:“危险嘛……总是有的。不过……”他并没有说完,衣袖一拂,将韦雅的身子送了出去。

“主上!”韦雅动弹不得,在半空中惊呼。

太史阑一转头就看见韦雅飞来,一伸手将她接住,没看见李扶舟,骇然回身,便见李扶舟盘坐原地,将那丢开的妖异红袍再次穿起。

红袍悠悠如红云,将他眉目笼罩。

见她奔行之中回首,他似乎微微一笑,用口型道:“……年后再会。”

甬道亮着,他所在的殿室却没有亮,他在黑暗和光明的交界处,红袍委地,黑发披散,唇角一抹微笑美而模糊。

太史阑张嘴要喊,想叫他出来,然而她发不出声音。只看见那片灰色的交界里,那个红衣人,雪白的手指微微一拂,四面便如水波动荡,大团的云雾涌起,将他遮没。

在云雾涌起的那一刻,她又看见了大片的血海,血海中挣扎的手指,似乎就在他身后,那片红色长袍逶迤而出的袍摆……

然后云雾大团涌上,她看不见他了。

最后一刻,她只听见李扶舟声音遥遥传出,“武帝世家诸子弟听令。本座自此在乾坤殿闭关,任何事务不得有扰。另,从今日起尊奉韦雅姑娘为我武帝世家家主夫人,主持家族事务,不得有违。”

太史阑抿抿唇,一低头,看见韦雅紧紧闭着眼睛,毫无喜色,睫毛下泪水无声流淌。

再下一瞬,她身子一震落地,外头自然的天光照下来,她出殿了。

太史阑抬头,感觉到天象开始恢复正常,再看看大殿,颤抖竟然已经停止,半透明的大殿渐渐开始变得不透明,露出深灰色的石质。

大殿是有门户的,以前能透过透明石壁看见里面一举一动,现在就看不见了。不知道李扶舟在里面做了什么,阻止了乾坤阵的进一步动作。

太史阑只希望他不要有太大的牺牲,想来他毕竟是李家名正言顺的家主,掌握着乾坤殿的全部秘密,能够比龙朝更好地掌控大殿也是应该的。

只是不明白他为什么不出来,不明白最后一刻他眉宇间的森凉,像隔着百年,面对一场无声的战争。

身边的韦雅还在哭,喃喃道:“他认下我,又放弃我……”

太史阑很想问她,刚才有无木已成舟?然而心里知道——何必问?命运早已定数,连当事人都已拜服。

或者这就是他的决绝,在心伤心死之后。

太史阑抿着嘴,只觉得滋味苦涩,她曾叹息过他的优柔寡断,然而在今日,她两次见着他的决绝真颜色。或许这才是真正的李扶舟,当日的拒绝不是因为犹豫,只不过是那时他如此重情。

如今这情却化风而去。

他得不到她,便不要这人间万象,如花美眷。家主夫人的尊贵名号她不接,他也无所谓再是谁。

不过一个名号而已。

他这一生,终究再无人能走在他身侧。

她想起他最后做的口型,他说的,是多少年后再见?

今日之后,她却不知道,再见到他时,他还是不是原来的李扶舟。

她心底涌起微微的悲凉之感。

身后,李家老家主一声叹息悠悠。

“传令。家主闭关乾坤殿,诸子弟驻守殿外,静待家主出关,不得有扰。”

太史阑瞧瞧容楚。

容楚望着大殿,若有所思。半晌轻轻道:“是闭关,也是抗争。成败在此一举,但望他出关之日,不是热血成河之时。”

------题外话------

大家国庆节快乐。

没假期的货羡慕地飘过,唉,如果给我断更七天多好,已经几年没旅游了说。

十月第一天啊,有票的捧个票场,没票的捧个人场,大家一起欢欢喜喜过节哈。

第二卷啭九天第六十九章出使

太史阑当日便和容楚下了山,李家人礼送至山下。其实说起来,李家对容楚和太史阑两人也不知如何是好,被容楚解了围,却又被他强行关闭大阵还牵出一段不能为人知的家族秘事。得了太史阑帮助败了四大世家,却又害得家主从此闭关,还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出来。

三大世家很多属下做了李家阶下囚,李家准备再次开武林会公审之后再做处理。圣门门主从大殿转黑那一刻就失踪在大殿里,容楚太史阑都没遇见他,之后他也没出来,至今不知死活。就算他留在那里,殿内还有一个掌控乾坤殿的李扶舟,他也讨不了好去,圣门群龙无首,留守在门中的长老堂主们当即为了门主之位内讧,连日厮杀,最后两败俱伤,圣门元气大伤,最后沦为江湖二流门派。

其余三大世家虽然还勉强维持着世家之名,但实力也大受伤损,五十年内,江湖再难有势力能与李家争胜。

据说当日圣门风挽裳刚刚出生时,曾有高人替她算命,说她天纵英才,一身系圣门兴衰,她兴则圣门兴,她衰则圣门衰。所以圣门门主将振兴本门的希望全数寄托在女儿身上,谁知道天不假年,少女夭折,圣门门主失女也失了光大门户的希望,急痛攻心,才有后来近乎偏执地和李家做对的行为。

如今圣门确实毁灭了,但毁灭的缘由竟然是这样,真让人叹息一声造化森严。

龙朝被留在了李家,他的身份,李家老家主并没有对外解释,其余人似乎也好像没发现龙朝的奇怪之处,但又容他留了下来。太史阑觉得这事怎么看怎么透着怪异,但是李家和龙朝的态度,都显得讳莫如深,她也只好作罢。

她想起这次来武帝世家,龙朝那么懒的人,居然二话不说跟了来,他对今日,也早有准备吧?

其实龙朝她原本没想带的,是容楚建议她把龙朝带着一路制作暗器,如今想来,难道容楚此举也有深意?

或许,这事还没完。

下山之时,她隐约听见山顶有洪钟轰鸣之声,足足二十四响。

所有人都驻足回望,看见山顶云雾翻腾,穹顶金光四射。

“这是武帝就位及长期闭关的礼钟。”容楚淡淡道。

太史阑隐约看见韦雅的身影,站在人群的最前方。这个女子,从今日开始在江湖中拥有了至高无上的地位,却也拥有了永恒的寂寞。

她享受着名义上的夫君带给她的荣光,枕边却永远没有那个想要的人的陪伴。

太史阑在心底,发出一声悠长的叹息。

==

一路上太史阑没有再回头,回头又如何,远去的终究已远,江湖翻过一页,武帝世家翻过一页,她的过去也早已翻过一页。

从此后李扶舟在他的江湖天下高高独坐,而她还要奔波这血火人生。

路,总是越走越远的。

她的聋哑状态没解决,武帝世家对此也无能为力,但是相送的彭南奕得到李扶舟的指示,表示武帝因为初掌乾坤殿,对很多乾坤殿的神妙还不清楚,所以才为此闭关,定要为姑娘找到解决这情况的办法云云。并安慰太史阑,这种聋哑状态应该不会持续太久,并且会渐渐缓解。因为乾坤阵具有灵性,且不喜杀戮,在很多年前曾也有人闯入乾坤阵外殿,他遭到的惩罚是变了三个月傻子。

太史阑觉得还不如变成傻子,正好快活三个月。

她其实发觉,自己的听力并没有完全丧失,晚上的时候,好像能听到一点声音,并且这种感觉越来越明显。

这说明她遇见的并不是真正的病变。但到底是什么原因造成这样的清醒,是不是她踢破的那堵墙中含有有毒物质,那就无人能知了。

好在她话少,暂时不能说话,倒也没觉得多难受。

容楚当即决定让那个会腹语的护卫蒋乐跟随在她身侧,会教了她和蒋乐一套简单的手势,好让她在这段时间内,拥有和人基本对话的能力。

太史阑不怎么理他——她在生气呢。

这家伙,神神秘秘,一路上玩她!

下山时,看着那一大堆熟悉的人,看着那个“探望父辈师长”的对她十分厌弃的酸丁、看见那个“护送重要宝物上山”的镖师,甚至看到那群北冥海的帮手山匪,以及那几个“叛徒”,当然,叛徒已经不被捆绑了,都在看着她笑。

笑得太史阑气不打一处来。

来的一路上,被那个“到底哪个才是容楚”的问题扰了一路。到最后,在武帝山脚下,她才想起了一个笨办法——数人数。

她数了酸丁的同伴人数,镖师的属下,以及北冥海帮手山匪的人数。最后发觉,这些人群的人数都不固定,常常相差一个。

换句话说,这个人,是流动的。一会儿出现在酸丁队伍,一会儿出现在镖师队伍,一会儿出现在山匪那里。

三批人虽然不是时时在一起,但是总有个衔接的时间,在那个衔接的时间内,那个人,不停地过渡。

也就是说,最开始,那个人在酸丁的队伍里,和她同车。

再之后,当酸丁和镖师汇合后,那人转到镖师的队伍里,和她同船。

然后前两支队伍和北冥海帮手土匪的队伍相遇后,他又转到了那个队伍上山,那时候他才和她分开。

所以他在马车内占她便宜,在水下偷吻,在最后一关的山洞里揩油。

他不是酸丁,不是镖师首领,也不是土匪头子,不是这些引人注意的首领中的任何一个,他以不起眼的属下面貌混在人群里。那是人们视线的盲点,连太史阑,一开始都着了道。

太史阑虽然明白这家伙故布疑阵,是为了不惊动李家和四大世家,想要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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