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凤倾天阑-第40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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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少年性子十分沉默,到此刻他应该能感觉得出两人身份特别,却一句不问,或许是他的身份和经历,使他的性格十分隐忍,善于接受。

邰世涛背着太史阑掠了出去。

经过院子时,太史阑看见那包瓜子被王家小幺随手搁在缸板上,便让邰世涛把瓜子给收了。

这瓜子肯定有机关,留着以毒攻毒也好。

乡野民风淳朴,夜不闭户,大门开着,邰世涛掠了出去,隐在村中一棵树后,看见几条黑影,从隔壁院子电射出来。

邰世涛看准了一个速度最快的,悄无声息跟了上去。

那些人选择的也是中等家庭,反正太史阑等人绝对不会投宿房屋狭窄的村民家中,太史阑不可能和别人挤在一间屋子里,那样也不安全。

……一人跃上一座屋顶,掀开屋瓦对下面看,忽觉身后一重,似有脚尖落地声,他欲待回头,却后颈一凉。

他身后,邰世涛拔刀,鲜血如虹,横贯屋顶一弯冷月。

微微弯膝,扶住那将要倒下的尸首,以免砸坏屋瓦发出声音,把尸首轻轻调了个头,对着月亮,手伏在膝盖上,微微抬起。

……一名护卫走到一处树荫后,正准备到树后的某处院子里查看,忽然看见树后人影一闪,随即整株树都哗啦一动。

他站住,心中掠过一丝不安,因为这影子……太古怪了,不像人影。比人要大很多,似乎还有尾巴,高高地翘着。

他确信自己从未看见过这样的影子,忍不住就绕到树后,想要查看。

树后没有人,他确定刚才那影子紧贴树身而过,那么是上树了?

他靠着树身,抬头查看,霍然树上砸下两粒东西,正落在他眼皮上,东西砸得并不猛烈,他没觉得痛,却眼前一黑,他慌忙后退,忽然脖子一紧。

月光冷冷地照过来,一条人影,无声无息地,自地面缓缓向上升起……诡异的一幕。

仔细看才能发现,他的脖子上还吊着一根黑色绳索,他升到树冠中段,徒劳地挣扎了几下,不动了。

风将尸首吹动,僵硬地撞击在树上,他眼皮上,粘着枚瓜子壳。

------题外话------

揣着月票不舍得给的是金牛座,上一分钟打算给票下一分钟打算不给的是双子座,给了票要求土肥圆叩谢的是狮子座,把票拢在怀里谁也不想给的是天蝎座,不知道该给还是不该给票的是双鱼座,宁可把票撕烂也不给的是水瓶座,给了之后觉得给错发表万言感想表示想收回的是……处女座。

以上胡扯,切勿对号入座。

第三卷笑凭阑第六十九章出门左转,下次再玩

一人在屋顶上行走,忽然看见前方不远处的屋顶上,有人在看月亮,一只手微微抬起,似乎是要发射暗器的模样。

离得远,他看不清是谁,但看见这样的造型,自然要下意识躲避。

底下就是一个院子,还是不错的院子,足足有两进院落,看来是个富户。他从屋瓦上掠下,贴着屋檐下的廊柱,仔细聆听里头的声音。

忽然身后霍霍之声响起,他一惊要回头,一根黑色绳索忽然从他脖颈之侧滑了过来,蛇一般绕他脖子一圈,唰一声收紧,将他的脖子,狠狠勒在柱子上。

他大惊,这人还算灵活,并没有挣扎,而是立即拔出腰后的刀,一刀砍向头顶的柱子。

他反应快,却又太惜命,只想着此刻砍断柱子可逃生,却没想到此刻那出手的人必然紧贴身后,如果这一刀先砍向身后,攻敌必救,自己也就得到了解救。

他没有想到,所以他死了。

身后人一脚蹬在他腰上,手臂后扯,重重一拉。

“咔。”一声,喉骨脆裂的声响,那人的刀已经触及了柱子,却只擦破了柱子一层油漆。

最后一刻,他只看见月光凄冷,照见一只秀气而白的手,不急不忙伸过来,接住了那柄将要落下的刀。

还有一双细长的眼睛,从模糊的视野里掠过,那眼神里满满鄙视,似在说“真蠢。”

……

院墙后、池塘边、草丛里、猪圈旁……这个不大的小村,这看似平静的普通一夜,却有一对鬼魅般的黑影,游走在阡陌中,猎杀着懵懂的猎物……

那间小院里,锦衣人在吃瓜子。当然这个瓜子没有任何问题。

他吃瓜子,壳子都整整齐齐摆着,列成竖行,如果有一枚瓜子壳没放好,他就会调整一下。

所以他吃瓜子,能够很清晰地数出自己到底吃了多少颗,他觉得瓜子上火,每天吃五十颗也就可以了。

一排十个壳子,排五排,正好结束。

他慢悠悠地剥瓜子,算着时辰,吃到第三十颗的时候,这些人也该回来了。

他的神情不太满意——大哥临时拨付的手下,都是酒囊饭袋。所以他只好把时限放长些,如果是他的手下,十五颗瓜子也就差不多了。

他这次出行,是因为某个和天授大比相关的传言,大哥主持天授大比大败,还受了伤,回国养了一阵伤,又被派回来主持静海这边的任务。在大哥回国期间,他听说了一个消息。说是当时南齐之所以能胜,是因为太史阑暗中找了一个“神语者”。

“神语者”是东堂对有天赋预言能力者的称呼,在异能者相对较多的东堂也很少见。据说南齐这位神语者,在天授大比中,很说了一些要紧的话,甚至暗示了东堂皇族的命运变迁。

这话就着实要紧了,所有皇子都闻风而动,但无论怎么打听,都无法得知真相,大殿下以及将军都守口如瓶,丝毫不给人机会。

季将军是他的人,却没有向他回报这事,他干脆把人找来,直接询问。季将军却一改往日爽朗忠诚,言语支吾,告辞的时候眼神还很古怪,几分疏远几分畏惧。他因此命令属下好生防备着老季,并做了几次试探,好在此人忠诚不改,只是由此,他对那预言就更加好奇了。

其实,不用询问也可以猜出大致轮廓,最起码老大的预言肯定不祥,否则早就轻狂得飞了起来,还至于这样愁眉苦脸闭门不出?

所以他趁着没什么事儿,到南齐来了一趟,到了极东云合城,却没找到那个传说中的小和尚,打听的结果是到了丽京。

丽京那地方,实在不适合他这个异国亲王前去,何况他听说现在的丽京很不稳妥,那里好歹是南齐的京城,还是有几个厉害人物的,他不畏惧任何人,却懒得为一句虚无飘渺的话去冒险。

预言又如何?他相信事在人为,相信只要有足够的力量,自可翻转乾坤。

命运,从来都不是一句话能决定的,那句话不过是一个引子,就算有千万句话,不去做什么都不存在。

正好静海有战事,他便来了静海凑凑热闹,顺便等待他的护卫们,他的近身护卫们近期被他派到别处执行任务,身边使用的是几个新人,总觉得各种不顺手。

静海这边他不会停留多久,等护卫们消息到了,他或许还会远游一趟……

他忽然停下手,数了数瓜子壳。已经到了第五排的中间,四十五颗。

不对劲。

他毫不犹豫停手,掠出屋子,手中一枚精致的小管轻轻一扣。

“咻。”一线烟花,却是极细的烟花,如一根针戳入天空,白而亮,似刹那间戳破天地,又似将黑夜瞬间割裂。

但这烟花声音也极轻,似针尖刺上锦缎,一滑而过。连猪圈里的猪都没被惊动,只有远处村口的狗,回头向这方向吠了几声。

烟花一亮即暗。他在黑暗中转目四顾,却没有看见人影汇聚而来。

他眉头微微一挑,唇边一抹笑意。

那笑意很奇特,说不清热或冷,媚或淡,清冷或温柔,整个人忽然便令人有了虚幻感。

他瞟了一眼隔壁。

嗯……竟然看走眼了……

没有人来,他也就不再等,悄然起身,身如片云,掠过了院墙。

此时邰世涛和太史阑刚刚猎杀回来,邰世涛将太史阑刚放上床,忽然心有所悟头一抬,就透过半开的窗户,看见急速而来的黑影。

太史阑也看见了,眼神一缩,心想发现得好快,而且决定得也好快。计划失败,居然自己亲自上门,果真是个内敛的狂徒。

她看见对方来的方向和速度,心中飞快做了个计算,快速地道:“世涛机关别用。”

话音未落,两人面前的人影便不见了,再出现的时候已经掠窗而入,但那时已经不是黑影,是白影。

滚滚光柱,劈裂黑暗而来,似是将这人间光芒全数掠夺,都凝聚在那秋水般的剑尖,以至于天地黯沉而独此处灿烂。

一剑天外来,一剑白云生。

太史阑一生所见剑光之壮美,唯有李扶舟容楚可堪比拟。

那剑光所经之处,四面墙灰无声掉落,用来准备弹出暗器腰带的那根枝条,无声化灰。

暗器没有绑在邰世涛腰带上,是因为不够长,此刻代替弹簧的枝条一毁,满室都被濛濛剑气充满,气温似乎下降几度,邰世涛已经迎着剑光,一步跃上。

但他这一步没有来得及迈出,因为他忽然觉得腰后一凉,随即便什么都不知道了。

太史阑从他腰后,迅速拔出了银白的刺尖,然后她只做了一件事。

她将手指护在了喉间。

此时剑光到,出剑的人看似平和,实则目的性极强,从一开始,这剑光就是冲太史阑去的,到最后也不会更改。

所以他的剑光,并没有招呼站在床侧忽然一僵的邰世涛,白虹如练,对上毫无防备也无法防备的太史阑。

剑光及喉!

强大的剑气瞬间割裂太史阑领口衣物和肌肤,哧哧现出几条血痕。

太史阑没动。

她始终保持着那样单手搁喉的古怪姿态,似乎已经惊吓得忘记动作,下意识地保护住自己的要害。

锦衣人眼底却掠过一丝异色,觉得传说中,以及一直以来感觉到的太史阑,似乎不该是这样子。

但剑已出,雷击而不收。

只一霎,白光暴涨,剑尖及喉!

与此同时,太史阑轻轻道:“破。”

无声无息,白光骤减,锦衣人生平第一次瞪大眼睛,看见剑尖忽然不见。

只是刹那。

随即他忽然想起一些传说,反应极快,立即弃剑,五指如钩,直扣太史阑咽喉,动作比剑还快!

他弃剑那一刻,太史阑又轻轻道:“去——”

一截雪亮的剑尖,忽然在她掌间出现,长剑瞬间恢复,她横掌对正落下的剑身一拍,剑身旋转,剑尖翘起,

正刺向锦衣人双眼!

锦衣人此时手指已经到她咽喉,却再次不得不自救,蓦然一个后仰,长剑贴面而过,他伸手去拿剑,却并没有抓实剑柄,手指点在剑中段,要将剑再次点转方向,袭击太史阑胸口。

太史阑忽然手一抬,撒出一把瓜子,“尝尝——”

哗啦啦瓜子散开,正好被再次凝聚的剑气击碎,瓜子壳四散。锦衣人神色一凝,虽然未必确认这瓜子是否是自己的毒瓜子,但这种事终究不能冒险,只得趁着后仰未绝之势,嗖地一下穿出窗外。

他出窗那一刻,邰世涛已经从混沌中醒来,只听见太史阑一句淡淡吩咐:“关窗。”

邰世涛向来对她是一个指令一个动作,明明看见锦衣人就站在窗口,明明知道自己去关窗就是将胸口要害袒露人前,却毫不犹豫,抢上一步。

“砰。”木质拉窗关下。

这种糊了窗纸的木窗子,对高手的阻碍不如一张纸,窗外锦衣人一声笑,正要嘲讽这动作的幼稚,忽听见里头太史阑的声音,淡淡传出:“你强我弱,你站我躺,你出剑我无剑……这样你都输。现在出门左转,下次再玩。”

他身子一僵。

……

屋内,邰世涛紧盯窗纸上透出的模糊人影,心砰砰地跳着。

他不知道刚才发生了什么,只知道锦衣人竟然被姐姐驱退,而这人的武功,从刚才那一剑看来,不在李扶舟之下,他被姐姐驱退也不过是暂时退让,毫发无伤,他如何能放过这大好机会?姐姐凭这几句话,如何能赶走他?

太史阑却好像已经完成了任务,疲惫地闭上眼睛。

窗外很安静,安静得好像没有人在,好像那个生平大敌从未曾站在那里。邰世涛屏住呼吸,刀执在掌中,一个随时准备动手的姿势。

然后他便发现,窗前的影子,忽然不见了。

他怔了怔,哗啦一下打开窗,院子里哪有人影?刚才一切仿若是梦,只隐约风中,传来模糊一声笑。

笑声很好听,却没有笑意,只让人觉得空、冷、远、淡淡寂寥,微微嘲讽,嘲讽的也不是具体的某个人,而是这芸芸众生,或者是他自己。

邰世涛静静注视着黑暗,一时只觉得心中恍惚,再回头看太史阑,想要问明白到底怎么回事,却发现她竟然已经睡着了。

他关上窗,走到床前,慢慢蹲下来,凝视着太史阑安详的睡颜,心中隐隐约约地觉得,在经历一场巨大的灾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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