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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安风流-第46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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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这些钱财和绢帛分给军中所有兄弟——哪怕每人只能分到几枚铜板、几寸绢帛,那也是我秦某人的心意!”秦慕白海口一开,挥金如土了!
众将士无不欣然喜悦。虽然每个人分到的东西着实是少,但让他们欢喜的是主将不冒功、不贪财,能与众将士同生死、共富贵。其实普通的军士们,都没什么野心,其中有不少人当兵更是为了养家糊口混口饭吃。上了战场把脑袋别在腰上跟别人玩命,图的还不是一点实在的好处?看着当官的躲在后面不受风险、打完仗了却升官发财,士兵们很容易心里不平衡。
要不然,哪会有薛仁贵这种身先士卒的将军最得军心最能服众?同样的道理,能把自己所得的功劳赏赐平分给手下军士的,也最是能赢得人心。
将心比心,不是谁都会心甘情愿把自己口袋里的钱,挥洒出来白白送给别人的。秦慕白的借花献佛大方败家,为他赢得了大片人心。刚刚重组的这支新军,凝聚力空前加强。
薛仁贵与苏定方不解,问朝廷给的赏赐这么少与秦慕白的功劳严重不符,为何他还这么心安理得?
“难道,你就真正修炼到了‘视名利钱财为身外之物’的境界?”二人非得追问。
秦慕白就笑了,说道:“我要是到了那个境界,早就在不在这里混,肯定出家修仙去了。带兵打仗当真好玩?这可是拼命的活儿,不打仗呆在军营里也苦啊,哪有在长安安享福贵的舒坦?秦某人从不标榜高雅,酒色财气,我可是样样都喜欢。”
苏定方琢磨了一阵,说道:“看你这情形,似乎与皇帝陛下有所默契?如今他并未重赏你,是否就意味着还未到论功行赏的时候?也就是说,这仗还要打下去,打很久;后面,还有更大的仗?”
“应该就是了。”秦慕白笑了笑,说道,“我们也总给得陛下和朝廷,留一点‘增赏’的余地吧?现在我是打了两个胜仗立下点功劳,可要是一下赏到了头,万一我以后再打胜仗,怎么办?——不说这些了,咱们还是安心用兵吧!想多了这些,容易患得患失,为虚名所累!”
“言之有理!”二人一起赞同。
“朝廷让我接掌我父亲的‘安西大都护’一职,那也就意味着朝廷仍未放弃西域。”秦慕白说道,“别的不说,眼下还有吐蕃的大问题没有解决。解决了吐蕃,还有西域。你们算算看,这后面还有多少事情要干?”
“话说回来,我现在还真有点担忧兰州内地。”苏定方说道,“大雪一直未停,今年的河西陇右比往年都要寒冷,颇多雨雪。大雪封道粮草转运艰难,就连往来消息也有所阻塞。慕白率军来援玉门关已经一个多月了,至今仍然没有大非川的战况。噶尔钦陵大败之后肯定不会善罢干休,不知他会有什么样的动作?更不知侯君集那边,情况如何?”
“算算时间,朝廷的赐赏使者三十多天前从鄯州出发,昨天才到玉门关,的确是行路艰难。”秦慕白琢磨了一会儿,说道,“如果大非川有消息,最近也该到了。如今隆冬之际不利我军作战,之加兵力寡少粮草不济,于是我派侯君集镇守大非川,让他以守代攻牵制噶尔钦陵。如果侯君集够谨慎,以他的能力,应该不会出多大问题。”
苏定方沉默了片刻,说道:“可是侯君集,从来就不是太谨慎的人。”
第470章 西域大计
听到苏定方这么评价侯君集,秦慕白怔了一怔,“何以见得?”
“他要是够谨慎,怎么会被太子一案牵连?”苏定方说道,“前太子李承乾与汉王李元昌举兵反叛,侯君集当时并没有直接参与,可仍是被长孙涣无忌给揪出来了。// 虽说这里面有长孙涣无忌借题发挥铲除异已的嫌疑,但是,也不全是空穴来风吧?否则,上面还有皇帝陛下呢,长孙无忌就当真敢如此任意妄为残害功臣?——恩师卫公就曾说过,侯君集性情火烈野性不羁,用起兵来辛辣猛狠,善攻却不善守。倒不是他不会防守,是他不屑防守。在他看来,战场之上唯有猛烈的进攻就是全部。”
“你是怕他沉不住气,不守我的军令擅做主张?”秦慕白说道。
“我不知道。”苏定方摇头,说道,“我直言说来,慕白你别见怪。我觉得,单论防守,当时的兰州除了侯君集并非无将可派——薛万均,就比侯君集要合适。此前,他也一直镇守大非川,没有出过岔子。那地方,他熟悉。而且对于防守,同为猛将的薛万均,却比侯君集要强。”
“说得在理。”秦慕白点头,说道,“其实我何尝不知道薛万均比侯君集合适?但是真要打起来,薛万均万万不是噶尔钦陵的对手。我虽然是让侯君集以守代攻,但噶尔钦陵可不会听我的,他非要打,能有什么办法?而且,他也一定会打。如果我派薛万均,大非川就有可能再度陷落。那此前的战果,就又全部葬送了。”
“这倒也是……”苏定方拧了拧眉头,“但愿我是杞人忧天吧,侯君集,我们的大师兄,能耐还是很强的。只盼他不要在这时候犯错就好。”
“当时,如果你和仁贵有一人在我身边,我都不会派侯君集去。”秦慕白笑了一笑,拍了拍旁边沉默不言的薛仁贵一巴掌,说道,“尤其是仁贵!我非常想让噶尔钦陵和他引以为豪的昆仑铁骑,也尝一尝我大唐神将的厉害!”
薛仁贵苦笑一声,“慕白,连你也这么取笑我了?”
“哈哈!”苏定方大笑,“这名号可不是我们编的呀,是草原诸部的人一共认可的!早年我跟随恩师卫公北伐突厥时,就曾听闻突厥部落里有一句狂妄的传言,说‘秦琼已病尉迟已老,南国无猛将’。诚然当时的突厥人孤陋寡闻不知我大唐猛将如云,但也恰是说明了在草原游牧人的眼里,他们对兵家谋略、术法诈力之类的东西是相当不屑的,只敬重武艺高强的勇士。如今,他们却敬奉你为‘大唐神将’,这可是莫大的殊荣啊!你在他们心目中的形象,已经快要被神化了。”
“那就必须让仁贵,在吐蕃人的心目中也再‘神化’一次。”秦慕白笑道,“等大雪落停道路通畅了,我就率部回鄯州。定方,我分与你两万精锐铁骑,与突厥南庭拔悉弥将军所部的友军一起,依旧驻屯玉门关。他们那一支人马,随时可能会走。如果走,不必留,赠送足够的粮草辎重即可。但如果西域有战事情况紧急,你就便宜行事,可以考虑率军前往西域。但请记住,一定得要有个合适的出兵理由,不能让西域人认为咱们是去给我父帅报仇的!挟私报复师出无名,会在当地百姓当中留下把柄口实,不利今后。”
“好!”苏定方精神一振,郑重应声。
秦慕白点了点头,说道:“我们在河陇这里打得不可开交无暇西顾,难保西域不生变故。别的不说,一直野心勃勃的北庭,指不定就会在这时候效仿薛延陀部族的行为,趁乱攻袭南庭与其他西域小国,造成一统西域的既定事实,迫使我们大唐接受认可。如果是这样,会对我们今后征服西域造成很大的麻烦。而且我估计,这个可能性不小。”
“的确。”苏定方肯定的说道,“此前,北庭在突袭高昌之后刚刚与我大唐翻脸,马上又来讲和。他们的目的与野心,昭然若揭,就是要坐山观虎斗。现在我大唐与吐蕃正是打得最为惨烈与紧张的时候,他们也该有所动作了。否则一但等我双方打出个最终结果,胜者就有功夫对西域下手了。对北庭来说,现在是机不可失,失不再来。”
“如此说来,北庭趁机作乱的可能性很大。”薛仁贵说道,“慕白,不如就将我也留在玉门关吧!对付北庭,我倒是有办法!只要慕白给我一纸书信,我手中就能平添数万雄兵!”
“不行,你必须跟我回鄯州。此前,我可是吃尽了没有得力臂膀的苦,现在好不容易将你逮着,如何肯松手?”秦慕白笑道,“你说的‘一纸书信’,是要拿去给原本归附于北庭的天山胡禄部吧?”
“正是。”薛仁贵说道,“我回来是途经天山胡禄部,他暗中许诺投诚大唐。虽然他们有暗通曲款脚踏两船的嫌疑,但如果能善加诱导小心驾驭,这股力量也不是不可以为我所用。只要慕白出具书信一封同意接受胡禄部的投成,这个可能性就会大大增加。”
秦慕白笑了一笑,说道:“仁贵你说得极对。打仗,并非全是冲锋陷阵敌我拼杀。胡禄部数万雄兵,如果在北庭一方,会是我劲敌;如果投诚到我方,则是一大助力。敌我力量的对比将发生很大变化。但是,我们不能对他报以多大指望。说白了,这样的‘力量’太过反复无常并不十分值得信任。今天他能背叛北庭,明天就有可能背叛我大唐。仁贵,你虽是智勇双全但是太过耿直,侠气十足正义凛然,这一点跟我先父大有相似之处。所以你说你要去料理西域,我都不放心了。战场之上你无人能敌,但要对付这一类狡猾阴险的敌人,定方肯定比你合适。所以,我就放心大胆的将西域之事全权委托给定方了。仁贵,你还是安心的跟我回兰州吧;!”
“咦,我怎么听着这话,有点奇怪呢?”苏定方轮了轮眼睛,“慕白,你什么意思呢?”
“不是在夸你嘛?”秦慕白笑道,“我一直觉得二师兄你,的确是这方面的人才啊!”
说罢,和薛仁贵一起大笑起来。
“行,随你们怎么取笑了!”苏定方将手一拍,自己也忍不住笑了,说道,“想我苏烈从军二十多年,到今天才算有了大展拳脚的机会——慕白,你就写封书信给我吧!只要他北庭敢滋事,苏某就师出玉门,到西域去跟他较量较量!”
“没问题。”秦慕白微笑的点了点头,“想当年,恩师委派你亲率兵马急袭突厥王帐,结果将颉利可汗手到擒来。可见你值得信任、可堪大任。若非如此,此前我也不会请你来镇守玉门。现在,我又全权委托你西域之事,请你独挡一面。说句心里话,西域,正是父亲折戟沉沙之地,我不知道有多想亲自过去。但是现在,我不能去。所以,我请你代我去。”
“明白了。”苏定方眉头微拧,正色的点了点头,“我知道,现今的西域对我大唐、对慕白你来说,意味着什么。那既是一种悲壮与仇恨,也是一种责任与荣耀。苏烈,万般荣幸诚惶诚恐,接掌此任!”
“好!”秦慕白舒坦的吁了一口气,微笑道,“今后,我们关西军的战略部署,大致就是如此了。主要精力,仍是在大非川对面针对吐蕃人;西域那边,我先全权委托给定方。只要冰雪消融道路得畅,我与仁贵就率大军先走。”
“那回纥兵马如何安排呢?”薛仁贵问。
“带走。”秦慕白一本正经道,“人家这么热心千里迢迢赶来助战,多好的友军啊,必须一起带走!”
苏定方和薛仁贵一起笑而不语。
翌日,秦慕白等这三人应血莲之邀,前往回纥的军营里“指导训练”。苏定方和薛仁贵就一起闷着头笑。自从除夕之间秦慕白与血莲“贴面热舞”之后,这两人之间算是彻底粘糊上了,扯不清道不明。明眼人都清楚,血莲已然将秦慕白视作情郎,可是她的情郎,随身还就带着一位夫人,这位夫人还是孩子她娘。
这就有点难办了。
其实草原人对于男女之事是相当看得开的,比之民风开放的大唐更加风流豪放。突厥儿女之间若是两情相悦,才没这和多顾忌,天当被地当床就在茵茵草原之上行周公之礼,一点也不奇怪。完了若是怀上孩子,就一起抚养;若是双方情投意和,也可结为夫妻。但若就此分手以后不再瓜葛,也断然不必承受什么道德指控。
因此,草原之上有许多人只识其母不知其父。每逢血莲找了各种借口来请秦慕白去她军营,就会引人一片香艳暇思。
只不过血莲的母亲是大唐的郡主,从小也多少被灌输了一点大唐皇族的德操修养。这么多年来,这位公认的草原第一美人一直拒人千里之外的守身如玉,引得无数草原男儿们日夜相思口水长流。
三人到了回纥军营,血莲还当真是在操练骑兵。而且亲自披挂上阵,率领自己的近卫练习骑砍。
所谓骑砍,就是策马疾驰单手掣刀,经过包裹厚实羊皮的木桩时挥刀砍下。可不能小覤这看似简单的功夫,骑马冲刺挥刀斩下要有合理的弧度与速度,若是不得其法,一刀下去斩空的并不少见,被反弹之力折断胳膊也是可能。
“这是草原人练了千百年的骑战刀法。”秦慕白观瞻了一会儿以后,感慨道,“看似简单,实则大巧若拙。草原民族的刀是弯的,并非只是为了好看,而是为了方便骑兵冲砍,不仅顺手,而且杀伤力大、刀身不易折断。看我们的横刀,直的!虽然大唐的铸刀工艺精湛无双独步天下,但其实,我们的横刀更适合步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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