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宅门女儿香-第11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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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够,息七就将自己的衣服送予了他,那人急着归家,才出了这等殒命的歹事,也幸好,你夫君不敢冒险被困雪山中,等寻了其他路途出来才归的家。”
花九不知道这番说辞就息子霄说的,还是太爷添加的只为说给她听而已,但无论哪种,都不重要,重要的是这一家子的人如此轻易的就接受了息子霄的死和生,半点不意外。
也不知是根本不在乎还是觉得毫无所谓。
听完,花九只抬了抬眉眼,她脸上有安之若素的宁静,她视线转向息子霄就道,“那夫君,日后行商千万小心了。”
息子霄薄唇抿着,下颌的线条冷硬,他在灯光之下的脸色有些白,狭长的凤眼半掩,整个人似水墨画中的菩提,只余枝叶被风吹拂而动的声响,其他静默的像一团晕染不开的墨迹,“谨记夫人所言。”
眼见他终于开口说话,老太爷似乎松了一口气,他就担心这两人心有隔阂,如今花九掌着息香,他是不想轻易的就和这孙媳妇关系弄僵,上次封家那批香料的事,他那之后想起却是操之过急了。
“好了,好了,父亲,息七和他媳妇都见过了,我们就先吃饭吧。”息五爷站出来,脸上有笑意,本来他以为五房会单薄下去,这下,息七回来了,虽然一直不太受太爷喜欢,但如果两人很快有子嗣,想必太爷看在花九的面上,便不会不喜。
太爷点头,他牵着老太太的手走下来坐到主位,银白胡须的脸上略有欣慰的看着花九和息子霄就道,“息七刚回来,先在家休养一阵子吧,恰好息七媳妇也再调养调养,争取今年就生个曾孙。”
这话一落,整个屋子里的息家人都附和着调笑出声,那眼神在两人身上转了圈,究竟是什么意味,也只有自个才知道。
花九在这种氛围下,她头垂的更低了,捉着襦袄下摆,就不自在地搅了起来。
息子霄眸色只能看到花九的侧面,他目光敏锐地看到那青丝下小巧如贝的耳廓有微泛红,嘴角有一点弧度,他一下抓住花九的手,就对太爷道,“孙儿领命。”
这下笑声更大,花九心下有恼,他不是惜字如金么?这会别开口的时候他还偏说什么领命,想着,被握住的指尖动了动,就掐住他掌心那一丝的肉皮,用了力下去。
息子霄不为所动,甚至他脸上的表情都没丝变化,他只是暗自将花九的手握的紧了,扼住了她的小动作,然后就松开手走向息华月。
“大哥,我回来了。”他朝着息华月这样说,连花九都听出这语调里有放柔放缓的调,只这一瞬,就能看出两人关系平素是好的。
“好了,先吃饭吧。”太爷发话,众人都住了口分男女两桌坐下,中间隔了一小巧的屏风。
“七嫂,怎么样?我没骗你吧,七哥是不是很俊?”落坐的时候,息芊芊不知从哪冒出来,挨着花九坐,她低头就笑嘻嘻地对花九小声的道。
花九一直敛着的眼眸抬了下,脸上捉摸不透地笑意,“你是早知道你七哥回来了?”
哪想,息芊芊摇摇头,那眼中神色闪烁了一下,都不敢直视花九,“我不知道,今晚看到七哥才晓得,不过,七嫂,要是旁人跟你说了七哥什么不好的话,你别信啊,那都是骗人的,七哥早就学好了。”
“哦?”花九尾音挑高,“早就学好了?”
那学好之前,想来便是无限的风光霁月了?
173、从未碰过,任何女子
当晚,在祖屋饭毕,息子霄却并未回菩禅院,他只与花九说了一声要去找息华月夜谈,然后将花九送回菩禅院就转身离去。
花九自当和往常一样,回院后,秋收将一直热着的饭菜重新摆上,她这才好好地吃了顿饭。
晚上睡在床上的时候,她睁眼看着从窗户偷泄进来的月光,就越发没睡意,息子霄的回府,她其实不知要以何种态度去面对,她可以当自己是他的妻,但却不想与他同卧一榻,她也可以关心他的穿衣吃食,但却做不到对他完全的信任,甚至她信春夏秋冬都比他更多。
然而,他让她信他。他是以什么样的心态说出这样的话,凭什么就笃信自己一定会信他?毕竟他所做之事桩桩件件都是一些让她心生隔阂的事。
如果说,她曾经赋予了半点的信任在他身上,在那些事后,她早便将自己的心龟缩到了万丈冰层下面,不见日月,他是息子霄呵,不是受人尊敬的半玄大师,也不是单纯的账房息先生。
于这两种身份,她其实是心无芥蒂地信过,只因半玄数度的出手相助,虽然她知道那出手也只是顺便而已,还有息先生在她进息家之初有过的维护。
而现在,花九不知道息先生当初的维护,息子霄是出于哪种想法,当她是息七少夫人,还是为人妻的责任?
有轻叹流逸而出,花九知道,她可以当好息子霄的妻子,但却很难做到像息老太爷和老太太之间的那种鹣鲽情深,她都不信他,又如何能谈及爱上。
如果,如果她能确定息子霄对她的是哪种感情存在,那么是不是代表她其实可以尝试去爱一次,毕竟此生如无意外,她是要和他共渡一生,若这良人也不是那么差,她其实愿意给两个人一次机会。
脑子里很沉重,什么时候睡着的花九不知道,只是她再睁眼,外面天已大亮,春生轻手轻脚地端了热水进来,一转身见花九醒了,就赶紧取了暖好不凉人的衣服伺候花九穿上。
“姑娘,”春生瞥了一眼那房门,就俯在花九耳边轻声道,“姑爷,一早进来过,婢子拦不住他。”
花九系腰带的手顿了下,然后她又继续动作,敛着的眼睑都没抬一下,“以后不用拦,对他也尊重些,他也算是你们的主子。”
“哦。”春生有些不情愿的嘟着嘴应了声,然后扭了帕子递给花九。
花九以帕覆面,就有熨烫的热气直冲脸面,整个人都觉得舒服到眯眼,“春生,不用担心,你该知道若他待我不好,你家姑娘要走,自然没人能拦得住的。”
那声音闷闷的发出来,但听见春生的耳里,她便喜颜笑开来,一想到姑娘的一身本事,她也就将心放回肚子里释然了。
花九着装洗漱完,一打开房门,就有带着浓重露气的薄雾汹涌冲进房间里,她情不自禁身子颤了一下,好冷。
视线所及之处,院中那棵即便大冬天依然葳蕤青翠的菩提树下,有棋盘,有茗,有蜜合色衣衫的身影。
花九还是第一次见息子霄以凤眸之姿,穿这般浅黄白色的长袍,这种带暖的颜色在晨光中反射出柔和的微光,她眯了眯眼,突然觉得这人身上多了丝人气,从前僧衣加身时的谪仙出尘味淡了些。
他一手执白子,久久不落下,随后转头看向花九,那眸子在轻雾中许是连睫毛都沾湿了,看去只是有暗影,“夫人,对弈否?”
脚步轻移,花九坐到对面,拂开棋盘,将案几给挪出地来,才抬头看了他一眼,视线就落在息子霄绾发的簪子上,也不是以前的菩提枝,而是以菩提木粗粗雕了些纹理的木簪,却一样随性。
许是花九的视线胶着的太久,息子霄就问道,“夫人,有话问?”
“你以前为何总菩提枝绾发?”想也不想,花九就问了出来,她第一次见他之时,可不就是一眼就被那份洒脱给夺了视线去。
没想花九问的是这个,息子霄捡了棋钵中的白子来摩挲,有棋子从他指缝落下就发出哗啦的声响,“僧衣,菩提,夫人可觉相配?”
花九搁案几的手指屈了一下,好吧,她根本不该问这个,她的视线透过息子霄冲屋里喊了声,“秋收,摆饭。”
她是决定在这吃饭,占了他对弈棋盘的案几。
“如此甚好,一起吃。”凤眸上挑,带起狭长的弧度,有黑墨的色泽在其中氤氲开来,息子霄一向冷硬的唇线就有一点微扬的弧度。
知道花九对刚才的答案不满意,息子霄捏起茶盖,掠过面上的茶汤,才道,“僧衣时,我只是半玄,半脚方外,半脚红尘,无华师父言,我需隐起妄念,方才不毁了他人,毁了自己。”
听到这,花九终于抬眼,她看着对面男子眉宇之间天生的风流韵味,清淡的眼瞳之色安宁无波,但那种寂寥的色泽像一场无声但盛大的落雪,飘扬而落,就覆盖掉一切。
“金算盘时,我只是息先生,账房而已,混迹黄白俗物,唯图利,这样,我才不忘过去,才能取信,想取信的人,”这话说完,息子霄放下茶盖,看着花九,那黑曜石般深暗的眼神几乎就那么直直望进她的内心深处,“然,我为息子霄,最真,谪仙飘渺,俗人太假,所以阿九,记得我是息子霄,你的夫,与你共度的人……”
花九良久的不说话,她知道息子霄说的这些才是最本质的事实,然而,她还是做不到因为他是她的夫君,就毫无保留的信他并爱上他,如果那么,她便不是花氏阿九了。
这说话的当,秋收已经摆好了早膳,她犹豫很久,还是多拿了一双碗筷给息子霄。案几上是清粥小菜,腌制了花九爱吃的咸菜,清脆爽口,闻着都是开胃的。
息子霄知道花九需要时间来接受现在的他,他也不急,自顾自得拿起筷子为花九夹了她爱吃的到她碗里,然后用筷头戳了一下她的小脸,“先吃饭,夫人,为夫不急。”
花九理所当然的将碗里的菜吃下肚,斯文秀气的小口小口抿着粥喝,息子霄却吃的很少,他只是闲散地靠在椅背,时不时为花九夹上那么一两筷子的菜,脸上没表情地瞧着她,只那凤眸中才有带温度的丝光在晃荡。
饭毕,案几被收拾干净,息子霄又将棋盘摆好,塞给花九装棋的钵,“对弈一局。”
花九却是不想下,她心底还记挂着封家那批香料的事,也不知道封墨什么时候能将料运到暗香楼去。
将花九的不愿看在眼底,息子霄先落一子,就道,“一局,丫丫的事,我去办,给你交代。”
花九一点也不吃惊,这府里大大小小的事他都清清楚楚,即便不知道,昨晚还不是和息华月呆了一晚上来着,她落了一子,“丫丫可是你的女儿,能给我什么交代。”
“不是,”息子霄一口否认,他走棋很快,几乎在花九落子的瞬间他就已经落了第二子,“为夫从未碰过,任何女子,夫人可信?”
花九一愣,她刚准备落子的手就那么停在了半空,甚至她都要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了,息子霄今年也二十有多年,在大殷,男子行加冠之礼时,一般父兄都会带其知晓男女之事,破了童身,但刚才息子霄说他从未碰过任何女子,这怎么可能,除非……
“我未行过,加冠之礼。”在花九心里闪过这种猜测之时,息子霄就那么直接说了出来。
“啪”花九那一子终落下,刚才她忘了眼前的男子是个私生子出生,但即便像花容,同样是私生子,花业封也是从未亏待过,还曾想扶他做嫡子,而息子霄,连加冠之礼都没有过,这是被不待见到了啥地步了。
“夫人,若嫌弃,后悔下嫁也无用,”这才过几子,花九下的太不专心,就已经被息子霄的黑子给形成了围攻之势,眼看就要落败,“因为为夫,不准备放人。”
他说这话的时候,头微扬着,斜飞入鬓的眉梢上有依稀渐暖的晨光光点在跃动,那黑仁眼瞳又浮现出一圈深沉的墨蓝边,这个模样的息子霄,身上那份伪装的出尘随性的气质被破开后,就露出了无方师父一直要他穿僧衣隐藏起来的浓郁妄念。
这,才是真正的息子霄,心太过执念,终究一天再也满足不了那种饕餮的念,便会摧毁他人摧毁自己。
174、逛元宵
因为为夫,不准备放人了……
花九听闻,呼吸都窒了一下,她最后静默的将视线落到棋钵上,通体白色的棋子被打磨的很是光滑,在晨色中有一种迷离的点光,她薄凉的唇畔边恍若冰花上浮,就有隐约的春花绽放,“我若想走,你拦不住。”
有轻若落羽的淡笑在菩提枝叶间穿梭飞舞,息子霄那张风流的脸上没什么表情,但是花九就是知道他在笑,“不拦,夫人会留下。”
花九不可置否,她重新落子,白色的棋子在纤细的指尖,竟还没那柔软饱满的指腹来的好看,嘴角有浅笑的落了两三子,就将刚才被合围之势给解开,杀出一条路来。
息子霄随后跟上,黑子气势如虹,紧追不舍,半点不手软,隐隐有种非要围困了白子的架势。
一时之间,菩提树下静谧无声,有风而起,晨光耀眼,茶汤渐凉,那衣角与袍衫,青丝与绸带齐飞,和着被日光拉长的影子,带着靠拢一起的缠绵,就有岁月静好,安然闲适的气氛涌动。
春生站在廊檐下,将这幕看的再是清楚不过,她突然就觉得鼻尖有泛酸,眼眶有涩,她愿有一人能护的姑娘,免她无依流离之苦,遮她半世孤独,朝暮之间都是眼前这般的美好。
尚礼过府的时候,花九恰好与息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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