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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金谋-第1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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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般存在的地儿,人人只知道它旗下设了七处楼阁,然而具体落在哪里,谁也不知道。
千金府的人行事向来低调,内部自有一块“千金令”,然而对外时,都是以普通商人的身份。但是府上的财源滚滚,却是毋庸置疑的。
林初容无由地同这样的一处庞大组织扯上了关系,本来就已经是百思不得其解的事了,这个时候偏偏阮慕白也趟上了这次的浑水,更是让她愈发头疼。
阿婉心里一声哀嚎,这都些平白冒出来的什么事儿啊?
正想着,前头的门一开,“吱呀”一声过后,几人又被领入了一处厅中。里面坐着三个人,闻声也都投来了视线。
阿婉亦步亦趋地跟了进去,抬头看那三人的衣着,分别是红、白、青,当即也明了过来,应该是金缕阁的三位阁主了。
千金府的七楼阁中,各处都设有三位主座,想来是为了相互牵制以达到权衡。而楼阁主,多以各自不一的颜色来作区分。金缕阁在七楼阁里属于对外活动较多的一地,因此对于红鸾,白鹤,青雀三个阁主,传闻也是不少的。
阿婉偷偷地瞄上一眼,心里不禁赞叹。怎么也没想到这三人居然这样年轻,看起来也不过是不到三十的模样。
红鸾站起身来遥遥作了一揖,视线最后在阿婉身上一点,依旧是笑意浅浅的模样:“阮公子来了,这位应该就是阿婉姑娘了吧?”
她什么时候变得这样出名了?乍听到,阿婉还真有些受宠若惊。
红鸾似看透了她的心思,遥遥也向她点了点头以示礼数:“最近阮公子对阿婉姑娘的百般宠溺,在金陵也算是一段佳话。”
佳话?是笑话还差不多吧?阿婉干笑了几声:“公子过奖了。”
“公子?”红鸾的眼微微一眯,转而也是笑,“岁月不饶人,这个称呼倒是好久没有听到了。”
这句话说得也未免有些老气横秋了。再怎么看,他的模样也只不过比阮慕白要年长几岁而已吧。阿婉正琢磨着,一旁的白鹤淡声道:“阮公子既然来了,不妨谈谈要事。”
这时她才闻声把注意移了过去。
白鹤的声音较红鸾的低沉显得有些稚气,下鬓的胡须似是有意留着的。一身雪色长衣,天虽然冷,手上却拿着一把羽扇,轻轻摆来,还真有几分的仙风道骨。视线一溜,也就顺便留意了一下在旁边始终默然不语的青雀。相比那两人,他显得清瘦不少,然而有着一双深邃锐利的眼,整个人看起来阴沉精明。
面前有一缕轻衣飘过,是林初容依旧莲下生风的模样。他倒是不惧三人身份,打趣道:“你们三人也忒是扫兴,阮公子好不容易来上这里一次,就这样的急不可待。”
红鸾笑道:“那依蝶衣姑娘的意思,应当怎么说?”
林初容说地理所当然:“这里是戏园子,当然摆个戏台听个曲,再慢慢地商议。”
白鹤道:“你看这外面下雨的样子,是想上哪摆这么大个戏台子?”
“外面不方便,随便叫个姑娘来屋里唱个花鼓呗。”
一直闷声不语的青雀终于忍不住低邃地开了口:“阮公子本来就是偷偷过来的,你还嫌知道的人不够多还是怎么的?”他的语调虽然不善,但是眉目间看得出,对林初容也并无多少居高临下的意味亦或是敌意。
阿婉站在一旁听着,愈发地觉得困惑。几个阁主居然都对他礼让有佳,这几年林初容到底都做了些什么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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阮慕白给几人都设了一个下的台阶:“今日我是偷偷出府来的,恐怕没办法过多久留,蝶衣姑娘如果有雅兴的话,不妨改天单独相约就可。”
白鹤语调不明地轻笑:“要是连蝶衣也看上阮公子的话,那阮公子的魅力的确无人可挡了。”
似是挖苦,也不知是在挖苦谁。
阿婉的嘴角却又难免抽上一抽。如果白鹤是知道这个林蝶衣的男儿身的话,那这话也未免太损了。林初容会看上阮慕白?还真是……难以想象。
红鸾轻轻地笑了一会,这时才接口道:“就算蝶衣要邀请,恐也得是几个月之后了吧,过阵子阮公子就要离开金陵了,小半会儿想是会不来的。”
唐青墨说过,阮慕白恐是要回扬州的……阿婉抬头的时候,阮慕白似乎早就料到她的反应,同一时微微笑了回头看她:“扬州那里的事,过两天我恐怕需要回去处理一趟了。”
阿婉张了张嘴:“过两天是指……?”
阮慕白稍稍思酌:“……七天后吧。”
白鹤插嘴道:“扬州现在受到战乱影响,兵荒马乱的,我们金缕阁每年同阮府下的货单,今年要有劳阮公子多操心了。”
阮慕白一眼看过阿婉,也回过了身,浅笑着应道:“那是自然。好歹是我父亲承接下的生意,不能到我手上就给断送了去。”
白鹤点头,拿起桌上一早就搁着的帖子,递来:“每年照例是来这里拿上采办单,这是今年的数量,和往年并没有太大的出入。阮公子暂且看看,若觉得没什么问题,不妨在合约上将字签了。”
阮慕白接过,随手翻了两眼便由合上了:“金缕阁的生意,想是不会坑人的。”说着,提笔在一旁桌上的合约上便签了字。
红鸾见状笑道:“阮公子果然是个痛快人,难怪可以接替阮老爷掌管偌大的一个阮家。”
分明是一句夸赞的话,阮慕白落在最后一笔上的力道似乎微微一重,转而也淡然地将笔搁回了笔架:“红阁主谬赞了。不过……这次回扬州或许还另有些事,想跟三位阁主再细谈一下。”顿了顿,他转向林初容,道:“蝶衣姑娘既然同阿婉投缘,不妨去旁边房间小谈片刻?”
“自然是好。”
林初容应了,阿婉知道阮慕白是有要事相谈,也是不想让自己听了去,也就跟着一并走了出去。
外面雨下得淅沥,从屋檐处一点一点地漏下。旁边的一处屋子里无人,空落落的,林初容倒了一杯水小饮一口,才杏眸盈盈地看她:“怎么了阿婉,看你一副有很多话想问的样子?”
“你觉得呢?”阿婉没好气地看他一眼,却见林初容起身关上了门,不禁问,“你这是做什么?”
林初容瞥她一眼:“你以为女人是这么好装的?”说着,在太师椅上一躺,勾了勾二郎腿,与先前那个端庄舒雅的女子着实的大相庭径。
“哎哟,我还以为你玩得兴头上,原来还知道累。”阿婉下意识地挖苦。
“你以为我想装呢?一个‘林先生’,一个‘林姑娘’,你说你身为妹子的不替为兄辛酸一把也就算了,还在这儿落井下石。”
阿婉听地白眼一翻:“那是你活该好吧,活该!”
“嘁——就知道你跟阮慕白好上了,重色轻亲地连自家兄长也给忘了。”林初容语不惊人死不休。
“林、初、容!别人也就算了,你也来调侃我?别告诉我你没看出这是掩人耳目的活!”
“看出来了,那又怎么样?”林初容懒懒地抬了抬眸,一副昏昏欲睡的模样,“但我也看出来了,这段时间的相处,你跟阮慕白之间的关系也变得不一样了。不然你说,最开始时候你进阮府分明是一心想躲他躲地远远的,现在呢?如果他那有些什么事,我敢押一万金打赌你肯定会傻愣愣地跑去帮他。”
阿婉听地一呆:“你乱说什么呢。”
“自家的白痴妹子,我不清楚还谁清楚?”懒洋洋的语调里顿时又多了一声大大的呵欠,林初容这时才眯长了眼,唇里落出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回头阮慕白去扬州,肯定是危险的举动。要知道,盯着他的人太多了。你如果不去,之前所谓的‘沉迷女色’的谣言恐怕是要不攻自破了。前阵子,扬州方面一直对他施压呢,他如果不再装地一无是处,恐怕那边窥视他家产的人一旦有了警觉,可是会马上反噬的……”顿了顿:“但是,这兵火不断的节骨眼,他恐怕,也不会舍得带你去的吧……”亲?斤?мī﹖囙?憶?╭ァ手●﹎мe扌丁ǎ瞟滓弧拟喽趓z感忄青奉~^o^~南犬 ̄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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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说,如果她不去,就等于是给阮慕白雪上加霜了吗?阿婉慢慢琢磨过来林初容话里的意思,但也疑惑了起来:“为什么阮慕白的产业可以叫其他人窥视?商律上不是明文规定的么?子承父业,无可厚非。”
“问题是——阮慕白并非阮老爷的亲生子嗣啊……”
当林初容的那句话落过的时候,阿婉感到自己的心跳仿佛霍然间生生顿了半拍。
作者有话要说:……于是和尚的催评到底有没有用? TT
一更奉上。明日可能要停一天。。。晚上如果有亲等更,可以考虑不用等。。。忙碌着,奋斗着,只能统筹安排了……
23、第23谋 雨露均施 。。。 【新回忆mz。mp4d。net手打团】
最后还是轻轻地干笑两句:“林初容,你说笑的吧?”
那双含笑的杏眸只是盈盈地一弯,轻声道:“你觉得呢?”
阿婉仔仔细细地端详着那人的脸,最后才确定这番话当真不是玩笑。她愣愣地有些出神:“阮慕白居然不是阮家嫡传的子嗣……”
一时半会也着实想象不出,这人现在的锦衣玉食背后,前头到底铺垫着多少人的血。要知道,商道上除了血脉相传最名正言顺,其他的“外人”,哪怕只是表兄弟之间要想染指对方的产业,都免不得要明争暗斗一番。
“觉得阮慕白可怜了?”林初容笑盈盈地瞄上一眼,“那么,如果——当年阮老爷其实就是死在他手上的呢?”
“什么……意思?”
“当初阮老爷子的病其实并不是无药可医,是阮慕白给硬拖下来的。郎中开的那些药方里有几未主药,那时候——可都是给硬生生地换成了毒。”
话淡然如水,通体却是一阵冰凉。
整个嗓子就有些干涸地厉害了:“他为什么要这么做?”
林初容淡淡地看她一眼,唇角微微抿起:“这一点你如果有兴趣,不妨改天去问他。阿婉,其实我告诉你这些,也只是希望你能真正的……想清楚。”
阿婉有些不解。
“再温柔也只是一个表象。阮慕白他……不容许任何人的背叛。”眼中似落一汪深潭,那抹笑已不知不觉隐去,一经静下,就难免有些空灵,“你要想清楚自己的立场,一步错,步步错。如果阮慕白哪天真正地重视了你,恐怕,要不要脱身就由不得你说了算了。”
第一次觉得林初容有些陌生,话语的含义慢慢咀嚼之下,她也渐渐懂了。不知为什么,心里似乎堵了一块巨石一般,煞是难受。阮慕白明明是这样温柔的一个男人,虽然有些浪荡,有些小坏,然而其实从来没有强迫她做过什么。看得出来,阮家这样的一个产业在手,他并不开心。
既然这个人连日子都过地不快活,当初又怎么会为了区区一份家业就去谋害自己的养父呢?
思绪之间,眼里有什么略一动容。抿了抿唇,她道:“林初容,其实你不需要故意跟我说这些话。阮慕白要回扬州,我本来就没打算要跟他同去。”
“哦,是吗?我可没有故意要跟你说的哦……”
语调微微一扬,末梢的语音打了个卷儿,显得有些调侃。
阿婉忿忿瞪上一眼:“你以为你是在跟谁说话呀,从小到大,你哪次拐了弯儿的说我,不都是被我揭穿的?林初容,你那些花花肠子,只要尾巴一翘,我就知道你在想什么了。”
“那你说……我现在又想做什么了?”
似笑非笑的一句,转眼间那人一下椅子已经到了近前,轻轻地用手指挑起她的下颌,被迫让她的视线与他的对上。
阿婉本还想挣扎,然而看到那双空灵的眸中深地一汪无底,不由愣了愣。
“阿婉,记得今天你说的话。不管发生什么事,不要跟阮慕白去扬州。不说路途遥远,扬州那里兵乱四起,你知道的。”
愣然间张了张口,却只能下意识地点了点头。
眼前那种一霎遥远的神色似乎顿时远去,转而绽开的是一抹妖媚过分的笑,他的指尖顶着她的鼻尖戳了戳,笑颜婉转:“不过如果笨蛋阿婉一时头脑发热非要跟了去,记得一定要来这里叫上我。”
阿婉哑然,旋即微怒:“你才是笨蛋!我说了不去就不去,你又不是不知道我懒!”
林初容直起身子散散地摆了摆手:“就你?得了吧,过阵子有的是事情发生,你对阮慕白既然有了些感情,我还真不奢望你会坐视不理。”
再多反驳的话到这个时候也只能咽了下去,阿婉眼中神色一沉,静了静,最终只是默默地“恩”了声。
好歹是认识了挺久,阮慕白本身也待她不薄,除了有时候喜欢小耍弄她一下,其实待她也是——很好的。
一直以来,阿婉做人的准则实则很是简单。待她不好的人,锱铢必较。待她好的人,她也同样的,会对那个人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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