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冰点红妆-第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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恩情。」念完,他望着她犹豫了。「这……」
可以吗?雪残在白纸上又加了这一句。
「这要问问进灶房的那位,房子是他的,不是我的。」
雪残低头沉默了好一阵,再抬头,一脸微笑地沾墨又写下几个字。敢问两位的名字?
「在下云丹书,另外一位叫毋情。」云丹书走到她左侧的椅凳坐下。
毋情、无情,好个无情!对人不理不睬、漠不关心,怪不得叫无情!果真是人如其名!雪残在心里嘲谑地想着。
这也难怪,体内同是流着毋家人的血,自然也好不到哪里去。
雪残饱含仇恨冰霜的眸光死瞪着灶房处,一会儿回过神,知道该收回视线了,她眨了眨眼,仇怨的眼神快速变成单纯不解世事的眸光,嘴角亦极度配合地勾勒甜美动人的笑,她又沾墨写下字。
两位壮士二十九?
云丹书笑了起来。「没想到我们比实际年龄还苍老了两岁!」
这么说是二十七喽?她写完搁下毛笔,一张满满的白纸黑字换上另一张全新的白纸。
「我们不像二十七岁吗?」
雪残笑着摇头,眼神无意发现灶房口站了个修长身影,她墨黑的眸子突地变得深邃;眼珠子原来就很黑的她,这会儿抹上了层墨色,更添一股怪异的色泽,教人望进她眼里如同掉进一潭可怕的黑沼泽般。
她直直地盯视毋情不语,就连云丹书说什么也没听到。
「怎么了?」云丹书边说边回头。
从头到尾,毋情连瞧都没瞧她一眼,这会儿更是完全不理会她投射而来的目光。「丹书,别老顾着聊天!天色已晚,咱们还没烧柴煮饭呢!」他的眼神彷彿在怪他见色忘友似的。
「对对对!我差点忘了,等会儿我就过去帮忙。」这小子!就算当年的那件惨事导致他对女人避之如蛇蠍,但也不至於对所有的女人皆不屑一顾,毕竟并非所有的女人都如那个害他家破人亡的恶毒女人一样呀!
得到云丹书的口头应允,毋情再度进入灶房。
「姑……请问我可以直呼姑娘雪妹吗?」
既然暂时同住一个屋簷下,若再姑娘姑娘的喊,似乎挺陌生的。云丹书心忖。
她微微一笑,表示不反对。
「雪妹,你浑身髒兮兮的,云大哥替你弄个澡盆让你清洗一下。」不待她答话,他便起身踏进灶房。
「房子是小了点,除了厅堂之外,只有这么一个房间和灶房,就请雪妹委屈一点在这儿沐浴。」云丹书将大澡盆搬进房内,气喘吁吁地说。
之前进灶房託毋情烧了一大盆热水,本来毋情还不太愿意呢!而大澡盆则是他好不容易才借到的,否则他们两个大男人平常都是随便清洗了事,哪还那么麻烦弄个大澡盆来?又不是富家子弟!
雪残摇头浅笑,表示不在意。
「那么云大哥先去准备晚膳,你慢慢洗吧!」他关上房门离去。
现在四下无人,雪残再也无所顾忌,浑身一松懈,面具一卸,脸上尽是佈满着仇恨冰霜,无一丝笑容,环视了四周,她的嘴角浮起一抹得意的奸笑。
没想到以前住在大宅邸里享尽荣华与安乐日子的毋家独子,如今竟会住在一间残破不堪的小屋,谁能料想得到啊!
她冷笑一声。就算是穷尽她一切,也要为娘报仇!
每回只要想到当时被毋家人发现而被追杀的情景,她的心马上有如一把怒火在狂烧。
居然只为了保平安而追杀她们母女俩!雪女有什么错,她们既没抢夺人财物亦无杀戮生命,乖乖地待在冰雪的山上彼此过着井水不犯河水的生活,而他们却无故编派各种理由死命追杀她们雪女,到底是谁比较过分!?
人类就是如此杀人不眨眼,对於不利於己的人事物即使是想尽办法也要除掉,其心实在有够歹毒的!
怒火一升,雪残愤怒地推倒盛满热水的大澡盆,满满的热水洒了各处,也将她淋成了一个十足的落汤鸡。
从灶房忙完的毋情走到厅堂欲往房间去,一闻声响,如同以往一般踢开房门,却见她全身湿透地站在房间里,地上一片水渍,就连房里的家具与他的针线活儿也无一倖免。
「你这个臭娘儿们!看你闯出来的祸……你怎么这么冰!?」毋情冲上前推开她想抢救他的针线活儿,却发现她的身体异常冰冷。
一个踉跄,她被他推倒在地,更显狼狈,脸上一副要哭不哭的可怜样,像极了被恶毒婆婆欺负的无辜小媳妇。
端菜出来厅堂的云丹书一听到怒吼声,赶忙放下菜盘来到房间。「这是怎么回事?」他吃惊地问。
「你用看的不就明白了?」毋情没好气地向他瞟了一眼,又斜睨了眼已成落汤鸡的她,眼神多了一份排斥与厌恶。
云丹书见一身狼狈的她,赶紧上前扶起,却在一碰到她的手时便马上跳开,「你怎么这么冰!?」天哪!简直比外头吹的暴风雪还冰上好几百倍!
因为手边没有笔,使她无法表达出想法,一切只靠比手划脚;偏偏白衣遇水容易透明,两个大男人在面前,她又必须用双手挡住半透明的胸口。因此对於他们的质疑,她既不能动口也无法动手,除了摇头也别无他法。
「一般人遇上这么烫的热水,皮肤一定红肿,而你不仅一点痕迹也没有,全身还反常地冰冷,这……再怎么解释似乎都说不过去。」热烫的程度如何他知道。适才在搬移大澡盆时,他就被热水溅到脸,烫死了!
不会吧!?她才与他们接触不到几个时辰,这么快就被识破了?
不行!她一定要为娘报仇,杀死毋家的遗孤!
念头一起,雪残开始比手划脚,最感熟悉的就是云丹书,望着她一再重眩氖质疲迪胱耪飧鍪质坪孟裨谀睦锟垂
过了半晌,两个大男人依旧猜不出来,她气得推开人高马大、挡在房门口的毋情跑出房间。
「雪妹,你要去哪里?」
云丹书跟着追出去;毋情则懒散地走在后头。
其实厅堂介於灶房与房间之间,从房间到厅堂根本不用花上五步的脚程。
云丹书到厅堂,发现她坐在椅凳上写字,这下子才明白她比的手势原来是这个意思,难怪觉得熟悉。
匆匆写完字,雪残小心地将纸递给他瞧,他照着字念:「我对天气的变化极度过敏,春夏时节身子是暖的,秋冬时候身子又冷似冰,不管碰到的水是冷是热,皆无法使我的身子变暖。总归一句话,我的身体就是天气。」睨着她发丝频滴水、浑身狼狈的模样,他心中的疑虑立刻被心疼取而代之。
他还没开口,毋情倒是多嘴地啐了一句:「怪胎!从没听说有这种人。」
他的话惹来云丹书警告的白眼。他真怀疑一个头脑简单、四肢发达的人怎么在女人面前就全变了样,变得陰沉许多,简直是判若两人,难道是受了女人的刺激吗?
「你全身湿渌渌的一定很冷,云大哥再替你烧水去。」
云丹书才转身走一步便被她拉住,他回过头,见她摇头拒绝他的好意。
「你不冷吗?这样是会生病的!」他担心地问。
雪残摇头表示不冷。
「丹书,我劝你别再浪费口水,她不是打算冻死,就是感觉神经全无,你问了也是白问。」
云丹书气急败坏地怒瞪他,「你懂什么!雪妹,你肚子饿了吧?我们来用……你还坐在那干嘛?还不快把饭菜端出来准备吃饭了。」他喝声命令,回头却对雪残百般轻语:「雪妹,饿了吧?我们来用膳。」
她无异议地由他拉着入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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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第二章

「你要出去外面!?」云丹书叫了起来,瞄着窗外大雪纷飞的景况,耳边不时传来窗子拍打声与恐怖的呼啸声,天气这么冷,他不晓得一个姑娘家出去干嘛。
「所以我说她疯了。」毋情天外飞来一句冷话,然后又低头继续赶着他的针线活儿。
「闭上你的狗嘴!」云丹书向来的好脾气全被毋情给气跑了,「雪妹,告诉云大哥,外面的风雪那么大,你出去要干什么?」他像在哄小孩子似地对她轻言细语。
雪残手执毛笔在白纸上写下一行子:你没瞧见我一身髒吗?我想出去洗净身子,去除污垢。
「若想沐浴,云大哥可以帮你烧水,何必出去外头?何况外面那么冷,哪里有可以供你洗身的?怕不被冻死才怪!」他坚决的反对。
「丹书,你干嘛这么担心?既然她想受风雪之苦去洗冷水澡,让她出去又何妨。」毋情漠不关心地说。
「又不是你的家人朋友要出去外头,你当然说得理直气壮!」云丹书拿着汤勺破口大骂。
毋情停下缝衣针线的粗手抬起头瞟他一眼,「她也不是你的家人朋友,只不过是个借宿之人,你干嘛对她像亲生妹妹一样照顾得无微不至?」他真搞不懂一个怀有心机的娘儿们,值得他这般对待吗?
「我……」
突来一阵冷飕飕的强风,令他们倏地打了个冷颤,转头向门口望去,冷风冰雪猛然袭上他们的脸,冷得他们直打哆嗦;另一方面,他们惊见大门是开着的,坐在椅凳上的人儿也早已不见踪影。
「雪妹跑出去了。快!你出去找她!」云丹书慌了。怎么搞的!?竟然吵到连人何时跑出去都不知道!
毋情将大门关上,然后拍拍身上的雪。「你自己去找不就得了?干嘛一定要我去。」休想叫他去找那个臭娘儿们!
「要不是我现在正忙着煮薑汤无法走开,你以为我那么希望你去找啊。她应该还走不远,快去!」煮薑汤需要花些时辰,如此熬出来的味道才甘甜;热呼呼的薑汁在这种寒冬最好暖身了。
「要找你自己去找。」
「好!你不去找,以后休想吃我煮的东西。」见毋情无动於衷,他开始威胁。
「不行啊!你不能让我饿死!」毋情开始惊慌失措起来。
长久以来,两人的膳食几乎由他一手包办,唯有他能够烧得一手好菜,若是由毋情接手,端出来的菜盘肯定是焦得跟黑炭似的。
「那就去找雪妹,我就不会让你饿死。」
「这……好吧!」迫於威胁之下,毋情只好出去找寻他厌恶的娘儿们。
寒溪过雪,梅蕊春前发。照影弄姿香苒苒,临水一枝风月。
对着自己的影子摆动轻柔的身姿,她的娇躯散发一股幽微的清香,粼粼水光藉着浅淡的月光映照出她陰柔之躯,一掬水,髒兮兮的脸立刻换上一张似玉般的容颜。
风继续呼啸,雪依旧吹袭,丝毫不停歇。
泡在冰冷的小溪中,雪残悠然自得地以手代杓掬起水一点一滴撒在黑发上,像是奇蹟似的,所到之处,乌亮的青丝竟然马上变成雪发,一根根发丝比雪还白。
躲在树林暗处的一双眼倏然瞪大,之后又变得深邃,最后射出陰冷的眸光。
她的嘴角勾着微笑轻轻拍打着浮在水面的雪发,专心的程度根本没察觉到四周的动静。
此种天气风吹草动固然没什么,只是吹来的风似乎掺杂着一股微妙的气息,让人直觉一定有什么地方不对劲。
她彷彿感觉到什么似的,停下拍打的手,一双眼戒备地望着四周,猛然发现右前方的草丛动得厉害,不像强风吹过草丛该有的动向,她墨黑的眼珠子一歛,眼尖地瞥见草丛后有一双锐利的红眼。
红眼愈来愈近,从草丛中走出来现出原形——原来是一匹灰狼。
她的眼神为之柔和,紧绷的神经稍稍放松,她从水中站起来,裸着身子不觉危险地往灰狼的方向走去,动作自然,没有一丝畏惧与退缩,亦无裸裎的羞涩。
灰狼上前行走了两、三步便静止不动,锐利的红眼一迳地盯着牠的猎物靠近。
雪残在离灰狼只有四步之距站定,灰狼略动了一下,她不畏惧地露出亲切的笑容,哪知灰狼露出一排尖牙,滴下铮龅目谒缓蠛笸纫辉酒松蠣牧晕铮艏辈喙恚匆蚵艘徊缴帘懿患氨换依亲ド耸直郏⒖躺鞒鲅
她愤怒地猛盯着灰狼,雪发一下子变为银白色,发色变成银白色一向是她生气时的徵兆,而雪发是她的自然色,一种身为雪女的标志。
灰狼畏怯地后退一步呜咽了一声,除了嗅出她不是人类之外,也惧怕她射来的寒光。
眼神再度回复柔和,银发亦回复成雪发,雪残伸手抓了数片雪花覆於伤处,停留三秒移开手,伤处已经不见痕迹。
她蹲下身掬起水洗去余留的血水,凝脂如雪的手臂就像没发生方才那件抓伤的片段般。躲在树林暗处的人再度因吃惊而瞪大眼。
雪残甩了甩发丝,雪发又奇蹟似地变回原来的乌黑,频频滴水的发丝也在她甩发的瞬间变得柔顺,没有半点沾过水的痕迹。
忽地,不知从哪儿变来一条白丝绢,她巧手一缠,俐落地束住及婰的黑发,然后走到一棵矮树旁取下挂在枝干上乾净的雪衣穿上。
清丽素雅的芳姿,玉脂般的雪肤,配上雪白的罗裳,站立於满天雪花的天地里,犹如飘逸的仙子,佳人如此,怎一个美字了得!
她俯身摸摸灰狼的头温柔一笑,藉着笑容告诉牠她不介意抓伤的事,并安抚牠害怕、不安的情绪。
六岁便丧母的她之后几乎是与动物一起生活,直到懂事、能够自食其力了,她才离开;所以每个动物的眼神她总能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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