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冰点红妆-第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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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开!」毋情一脚踢开咬住他裤管的小狼,生气地拍去微髒的裤管。
雪残仓皇地奔上前去,赶紧抱起哀号出声的小狼,不断抚慰牠。
她射向他的眼神是带怨而含恨的,心里却十分清楚他这样的行为只是为了要报复她。
对她而言,那无非是一项伤害。
她一直以为他俩的感情可比坚石,殊不知,竟是一击就碎。
云丹书简直吓傻了,他没有想到毋情竟如此残忍地对待一只小动物。
「你到底怎么了?」相处多年来,他从没见毋情这般寡情冷血过,是什么事情让他又恢复原状,甚至更甚以往的无情?
前天他俩仍恩爱得很,所以绝对不是那一天发生的事,会是昨天吗?云丹书不禁猜测。
昨天他收拾完药草要吃包子时,便没见到毋情的人影,反而一进厅堂就发现雪妹含着泪吃包子,芝芙姑娘则在一旁安慰她,反覆问着她哭泣的原因。
他们两人是不是又在闹什么不愉快?云丹书如此猜测。
毋情不答,视线无论怎么移动,总是很有技巧地跳过她的人、她的眼。
发觉到这点,云丹书暗暗观察毋情的眼神,那是冷中带冰的,一点温情也没有。以前他虽然冷漠,但至少还会理人,但如今,他连他这个朋友都不理了,可见此次甚为严重。
本来这是他们两人之间的事,不该由他插手管,偏偏他很想解决他们之间的问题,但却又不晓得毛病出在哪儿,真伤脑筋。
「雪妹,你们俩究竟发生了什么事?」问问她也许会获得满意的答案。
雪残只是低首摸着小狼的头避而不答。
怎么连雪妹也不愿回答?看来,事情不如他所想像的那般单纯。
月,缺了一半,需要另一半来补上,才能合成一个圆。就像他俩,都需要对方的爱来补足自己缺少的角落,才能填满两颗完整的心。
仰望满天星斗,雪残呆呆地数着永远也数不完的星星,突地一颗流星划过天际,昙花一现的景象令她感伤万千,没有一丝撞见流星的喜悦。
灿星无情,瞬间稍纵,一如昙花。
雪残在心中念道,哭过的红眼再度被水雾模糊了视线。
瞧瞧天上那一片夜色星空,数不完的星星就像他给予的爱——毫无保留地付出,一点一滴的填满她空虚的心。
那一段日子,她真的醉了,醉得不愿再想报仇的事,她也不想报仇了。
她爱他,真的爱他的……
想到这里,她又哭了出来,一双漂亮的眼哭得又红又肿。
如今她才知道,自己有多在乎他、自己有多爱他,他在她的心中佔有多少分量,现在就能够看得一清二楚。
报仇的事,她早已看得很开,更何况要她亲手杀了自己最爱的人,似乎也是不可能的事。
再说,冤冤相报何时了?
她杀了那么多条人命当娘的陪葬,也够了——
在了解爱人之后,她彻底相信世上真的有爱,可以为对方牺牲生命、不顾一切的真爱。
月光一照,再度滑落的泪显得晶莹剔透,化作串串的珍珠。
泪水是冰的,她的人亦是冰的,惟独她的心是温热的,只因有他的爱灌注。
她抬起头,泪眼婆娑地望着月儿独自在黑夜中散发它的光芒,星空此刻却渐渐被乌云遮盖。
现在,只剩月儿孤独地在黑暗中,没有了星星的陪伴,它永远都是寂寞的。
而她……也同样失去他的爱,一样寂寞。
她和月儿都是缺了爱的啊!雪残朝天无声呐喊。
听人家说心情不好,只要大声喊一喊,心情就会好过一点,但为何她无论怎么喊就是无法抹去心中的悲伤与痛苦?
她伤、她痛呀!
静静的让泪水决堤,她哭得泪流满面,她觉得好累、好疲倦。
这一夜,她哭了多少回,她不知道;只明白她再怎么哭也唤不回他的爱,换来的也只是他冰冷的目光。
不晓得自己站在风中有多久,直到一滴滴水无情地打在她的脸上,她才缓缓地清醒过来。
是她的泪吗?
雪残愣愣地摸了摸脸上的水珠,其动作是迟缓的。
顷刻,倾盆大雨来得凶猛且毫无预警,打得她全身既痛又湿。
抬头望向月儿,月儿早已先她一步躲避得不见影子了。
黯然低首,她的心有着强烈的孤独感,她轻叹口气,这下子,没有月儿的陪伴,真的只剩她孤零零的一个人了。
雪残慢慢地走在毫无人烟的胡同里,动作迟缓地走进一间破庙躲雨,并不因为雨水打落她的全身而有一丝急躁;相反的,表情平静至极,只是黑眸变得哀愁,少了以往的亮丽。
她坐在尽是稻草堆积的地上,习惯冰冷的她,不像一般人一进庙里就是堆起稻草燃火取暖,而是整个人缩在柱子的一角,浑浑噩噩的她脑子里不知在想些什么。
此时陪伴她的只有无情的雨声。
也不知过了多久,一阵嘈杂声闯入了她的世界。
「搞什么!这场雨怎么来得这么突然?」
「瞧这雨势大概会下很久,咱们暂时先待在这间破庙等雨停吧!咦?看来有人比我们先来一步。」
男子浑厚的大嗓门引来雪残回神一望。
「唷!还是个标致的姑娘哪!」
雪残撇过头不想理他们。
两名男子走过去在她对面坐下。
虽然已是春天,但风中仍夹带些许冷意,他们拾起一堆稻草燃火起来,亦脱去外衣赤裸着上身取暖。
「姑娘,这儿有火你可以过来取暖。」
雪残抬头睨他一眼,那张无害的脸令她放心地凑上前坐在火堆旁取暖。
不知道为什么,她觉得自己愈来愈怕冷了,难不成她的体质变了?
沉於思索之中,雪残殊不知对面的两名男子直盯着她瞧。
在灿亮的火堆照耀下,她湿透的白衣紧贴住胸口,不仅透明更显得撩人。
察觉四周有点不对劲,她迅速回神,惊觉两双欲火狂张的眼睛放肆地打量她的胸部,浑身发起冷颤,她立刻双手环胸戒备地往后退回原来的地方。
但已来不及了!
二名男子一人守住左边、一人守住右边,两人节节逼近她,脸上露出渴望的滢光。
心慌之际她发现到空隙,一阵心喜急往大门奔去,却没注意到石阶而被绊倒,地上的碎瓦穿过她的皮肤,刺入她的皮肉中。
啊!
两人联手抓住她,欲进行猥亵行为。
雪!
压抑住痛楚与羞愤的泪水,雪残自心里用力喊出话。
不到一刻,雨骤然变成雪,凶猛地颳进庙里,间接熄灭了火堆,令他们打起一阵冷颤。
雪残不再畏惧,食指转了转几圈,雪立即听话跟随,像龙卷风似地卷起雪花来,她冷笑,食指猛地指向他们,狂卷的雪花立刻飞扑过去。
人不可貌相,她实在不该轻信他人!
她旋过身,耳畔听着一声声的惨叫,随即他们便一跛一跛地离开破庙。
回到家的感觉真好!
才一打开门,心情一轻松,雪残虚弱的身子便直直往下滑。
云丹书抢在她倒地之前抱起她,却见她的面容苍白得吓人,彷彿是具失去温度的躯壳。
「毋情,快把门关上!」二话不说,云丹书撂下话后便抱着她火速冲进内房。
毋情依言动作,阻隔外头飞飘进来的雨滴,他再度坐回位子,故意忽略掉心中涌起的一丝妒意与躲在心底最角落的疼痛。
接连六天,雪残小腿上的碎瓦因深入皮肉中,在好不容易取出之后,短时间内是不可能行走;再加上淋雨严重影响了伤势,导致几天下来又是高烧又是咳嗽的,可急煞了云丹书和毋情。
好不容易,第七天高烧才逐渐消退,但雪残仍是咳嗽个不停,人也依然陷入昏迷中。
「怎么人到现在还没醒?」云丹书忧心忡忡地道。
毋情则默然地坐在一旁。
望向窗外月黑风高,云丹书不觉腰痠背痛,整个人疲倦极了。
「如果你累可以先去睡一觉,这儿由我来照顾便成。」毋情斜睨他那张疲惫的脸说道。
「真的!?」他不胜感激,但一想到毋情近来的冷漠,他不由得担心起来。「你行吗?」其实他本来不是要问这句的,只是这种事他不好直接开口。
瞧着雪妹苍白的病容,他不希望毋情将气出在一个尚昏迷中的病人,更怕毋情不懂得如何照顾她。
「我尽量试试。」毋情心里清楚他想问什么。
模稜两可的答覆令云丹书又是忧虑又是不放心,他困扰地徘徊於该走还是不该走的抉择中。
「放心吧!我不至於残忍到置她於不顾。」
听他这么一说,云丹书这才安心地拖着疲惫的身躯离开房间。
云丹书离去之后,毋情回过头,站在窗台边凝望外头的一切。
第七天了,他重重一叹,不禁喃喃道:「雨已停,人未醒,恨却消逝转成怜,汉郎之心情深伤痛。」念完,他才猛然发觉,奇了!他怎会念起情诗来?
不晓得自己怎会莫名其妙念起诗来,也许是因为她,他才会道出自个儿的心声吧,否则不大识字的他怎么会念这种诗?
一个极度小声的挣扎,拉回了他所有的心绪。
他猛一转头,走到床边坐下。
望见雪残眼角频频落泪,蛾眉深锁,嘴唇不断开合,痛苦与悲戚交织於她日渐消瘦的脸上,瞧得毋情也跟着心痛。
手不由自主地爬上那张粉嫩的脸,他心疼地拭去她的泪水,动作轻轻柔柔,生怕自己粗鲁且长满茧的手会弄伤了她。
然而,旧泪拭去新泪又流,令他有丝慌张,不知该如何安抚那擦也擦不完的泪水。
「别哭、别哭啊!你哭得我心都疼了。」
呵!这句话他似乎半个月前也曾经说过。只是如今,人事已全非了。
好像行不通,因为他看见她仍是泪流个不停,轻叹一声,他索性低下头一点一滴地吻去那串串令他心疼的泪珠。
「求你别再哭了好吗?」毋情在她耳畔轻语,话中带有一丝乞求。
半晌,他喜出望外地发现佳人已痛苦不再,但泪水仍是不止。
再加把劲,或许他再说些话,她的泪水可能不会再流也说不定。
毋情左思右想,最后终於想到一句话,而且他保证那句话绝对可以立刻让她止住泪水。
正襟危坐,毋情突然红起脸来,这才猛然发觉他想到的这句话非常难以启齿。
「我……我……」他头垂得好低,眼睛不敢直视她。
不行!堂堂男子汉大丈夫,怎么可以为这种简单的小事而害臊!
毋情振作起精神,昂然地抬起头来,直直凝视雪残的眼渐渐变得柔情款款,他缓缓低首在她耳边诉着衷曲:「雪残,我爱你。」第一次念她的名字,他觉得彼此的心又贴近了些。
他将她的小手轻轻放在他的胸口上,「这颗爱你的心永远不变。」同时他也在心中发誓。
如他所想,此话一出,佳人便不再流泪,唇边甚至浮起一抹淡淡的微笑,令他既是心疼又是爱怜,心中好生后悔自己不该因上一辈的仇恨而影响到两人的感情,更不该对她漠不关心。
要是再这么下去,不仅是他痛苦,就连她也有可能离他远去。
思及此,他握紧拳头显得有些激动,他不要她离开他啊!
要他做什么他都愿意,只要她别离开他、只要她别离开他!毋情在心中呐喊,却怎么样也不敢发声,就怕吵醒了她。
他不会再恨她,也不再怨她了!只求她别离开他,他要她永远和他在一起,待在他身边永不离去。
他真的怕极了失去她呀!
恨她的心早在惊见她苍白的面容那一刻便消失得无影无踪,那时他真的一度以为她已经毫不眷恋地离开他的世界。
感谢苍天将她还给了他!
毋情两手合十,闭着眼,低首向苍天代表他的感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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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第八章

云丹书小心翼翼地喂着雪残汤药。「很烫哦,慢慢喝。」
怀中抱着小狼,雪残听话地一口接着一口喝,虚弱的她实在懒得去抵抗苦涩的药汁,只希望病能在短期之内好起来。
「云大哥,你是个大夫,对於药草方面应该懂得不少吧?」
「嗯。阅读过不少相关的书籍亦採过药草,捣药那一天你不也看到了?」他吹了吹一匙汤药送进她口中。「怎么,你问这有事?」
她微微点头。云大哥知道一种名叫穀精草的药草吗?
他略思索了下,「似乎採过。」
雪残闻言欣喜若狂。真的!?那你一定知道它长什么样子喽?太过激动,她连咳了几声。
「这么激动做什么?」他皱着眉有些抱怨,边回想边轻拍她的背。「茎叶细长,顶端生着白色的小球,圆而尖,内多鳞片,各片之间皆藏有一花,生长於水田、池泽旁。」
谢谢!雪残用力写下二字,感激之情表露无遗。
云丹书笑了笑。「何须多礼呢?这是应该的啊。」
雪残温婉地摇了摇头,嘴边挂着微笑。
「怎么突然会问这个问题?」他不认为她对药草有兴趣,尤其又是只对穀精草有兴趣,这之间铁定有问题。
雪残暗暗心惊。没有啊,对药草这方面有兴趣,想研究一下医理,云大哥对雪妹有疑问?
「没有。」即使他注意到她闪烁的眸光,但她的问话却足以让他不好意思再追问下去了。
正待雪残欲再发问之际,喧闹的嘈杂声登时打断了两人。
云丹书皱了皱眉头。「怎么那么吵?」他放下空碗,打算去厅堂瞧瞧,然而一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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