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游园惊梦(古风,虐,温柔,腹黑)作者:徐笙-第3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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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薛正荣俯身,磕了一个头,道:“笙少的大恩大德,正荣没齿难忘。如今正荣铸成大错,却绝不后悔。”
  
  闻此言,徐笙心寒无比,像是有千百个冰锥齐齐凿入胸去,良久,只沉痛地道了三个字:“为什么?”
  
  “对不起,笙少,正荣不能说。”薛正荣守口如瓶,顿了顿,又正声道:“正荣不求笙少原谅,只求无愧于心。”
  
  “好,你不说,我也有办法让你说。”徐笙含泪咬牙道,如受重锤般,怒气立涌,险些张嘴就要喷出一口鲜血来。见薛正荣再次叩拜,一副九死不悔之态度,徐笙怒浪滔天,眼尾溅泪,脸色如霜赛雪,声音更是冷硬如冰:“你自己去刑堂报道,我不想再见到你。”话到了尾音,竟是带了哽咽的意味,薛正荣亦是锥心刺骨,但一想起自己的使命,正了正神色,再次叩拜,退了出去。
  
  在门关上的那一瞬间,徐笙只觉浑身力气抽了个空,扭了扭脖子,已觉冷汗涔涔。室内本是清凉舒爽,藕花香气,现在徐笙却觉得阴风森冷,如在荒郊野岭。猛地一个冷战,手一抖,檀扇落了地。只听一声清脆的碎裂声音,那枚翠玉扇坠断成了两节。
  
  待薛正荣离去之后,何祁东缓缓推门,只见徐笙一动不动地坐在窗前,呆望着帘外斑驳摇曳的花影,看不清表情。
  
  何祁东细看之下,也觉胆寒。
  
  这表情只在傅老先生遇刺之后出现过。
  
  傅老先生过世不久,傅氏的地下产业受到不同程度上的打击,然而最让人不解的就是同一时间,傅氏的各大娱乐场所都查处了大量不同品种的新型毒品。运毒贩毒一向是帮中大忌,更是十戒之首。当时徐笙认为是内有奸细,里应外合。徐笙命刑堂部署,处决了几个帮中骨干以儆效尤,之后也就随着周氏易主,没有深入追查。这种事情非常之多,背叛也好,投诚也好,事情一过,也就没了教训,何祁东更是不会记得。只是,徐笙当时的表情就如今日一般,他怕是一辈子也忘不了了。
  
  临窗小几上新置了一尊白瓷长颈瓶,里头插了一支含苞待放的玉色新荷,犹带着露水,煞是晶莹可人。而徐笙的脸色却比那荷花还白上几分,竟是面色如霜雪,神色冷酷森然而令人不敢直视。那目光虽微,柔极了也便如刀锋一般犀利,隐隐地又透出几分脆弱和犹豫。
  
  走到徐笙身边,捡起地上的扇子和碎了的翠玉坠子,何祁东轻唤了数声,徐笙才回过神来,犹是一脸的肃容:“叫怀亦过来。”一看何祁东捧在手心的碎坠子,又颇为惋惜地道:“一刀两断,当真可惜。”
  
  物什如是,人,亦如是。
  
  聿甄,我该如何?
  
  徐笙本在饮茶,抬首见李怀亦踏入书斋之中,轻吁一口气:“你来了。”李怀亦听何祁东说了薛正荣的概况,顿觉事关重大,本已是心事重重,一见徐笙脸色异常苍白,眉头一皱,立即执了徐笙的腕,把起脉来。
  
  “笙少,这几日是不是觉得晕眩、慵懒、嗜睡,偶尔有些精神紧张?”李怀亦拧着眉心问道,一脸的忧虑,而眼底的疼宠亦呼之欲出。徐笙淡淡一笑,仿佛视而不见,低头抖了抖衣袖,竟有哀戚之意:“我知自己身体一向不好,加上受了伤,又落了水,不必紧张。”
  
  “不是,恐怕是有人下毒。”李怀亦斟酌地道。
  
  徐笙心下一惊,面色却是如常,笑道:“你大约是最近忙得精神过敏,我的吃食一向由陈妈张罗。陈妈是十几年的老佣人了,怎么会……”话未完,徐笙却兀然止了声,一想到跟随自己六年,历经风雨,同舟共济的薛正荣竟然会背叛自己……尽管已经下了令,徐笙还是不敢相信,而现在陈妈,纵然已在身边十余年,而且即使不是她,保不准又会出现第二个“刘召基”……
  
  对!辰说得对!这里人人都有嫌疑,叫人如何能防?徐笙玉指如爪,一下扣住扶手,宣泄着他内心的惊惶无助。微微侧首,迟疑地看了看正在写着方子的怀亦,专注而忧心,眉心上的折痕,额上那焦急的汗,哪里有半分虚伪?可徐笙转念一想,又是满心的猜疑,连为自己舍命之人如薛正荣都会背叛自己,怀亦这般……纵然曾经有情,可如今,谁知道他到底是何居心?思来想去,徐笙的心弦紧绷,更觉众敌环伺,紧张无比,心乱如麻。
  
  徐笙抹了抹额上的冷汗,整了袖口,虚弱地一叹:“下便下吧,怀亦你常来就是了。”
  
  李怀亦心里一揪,暗叹一声,对着方子向徐笙解释每一味药的效用,一如既往。徐笙只是闭眼听着,漫不经心,却又心事重重。
  
  李怀亦解释到一般,却听徐笙轻声喃喃,容色凄楚:“……不忍再看人死,如果可以,放了他……”
  
  当下就是一惊,旋即又是大悲,李怀亦与薛正荣并不是很熟稔,但也深知此人为徐笙所重用。徐笙引以为心腹,之前深入虎穴,救主于水火,当前舍命护主,更以之为生死之交,如今却遭背叛,此伤更是刻骨锥心。李怀亦暗叹一声,只应了一声,便继续解释每一味药的效用。
  
  “……这些药有安神、解毒、化瘀的效用,能安五脏、和心智、驱寒毒,一定要按时服用。”李怀亦再三声明,末了又低低补充道:“笙少,是不是派人查一下?”
  
  徐笙恍然一笑,摸了摸腕子,哀愁凝蓄:“只怕越查越让人心寒。正荣跟了我六年,却做出这种事。你说,我还能相信谁?眼下最重要的是,你一定要替我问出原因来。”
  
  只见那寒星眸子里苦楚哀绝,如扬花纷纷落下深潭,李怀亦惊了一惊。徐笙已经许久不表露自己的情绪了,徐笙本是敏感多思的人,今知薛正荣如此行径,定是如受重创,怕是一时间难以恢复。思及此,李怀亦心里顿时一急,关切之情大盛,也顾不得礼数,逾越地低喝道:“笙笙,你现在千万不能这样啊!”
  
  徐笙一听“笙笙”二字,冷冷地瞧了李怀亦一眼,语气却微妙而涩然:“怀亦,过去了,就忘了吧。”
  
  李怀亦心如针扎,所有的伪装都一下崩溃,握住徐笙的手,眼中含泪,跪倒在地:“笙笙,我知道以前是你可怜我,和我在一起……但是现在帮里出了这么多的事,你就算不是为了我,也要为了帮里着想啊!”
  
  字字深明大义,掷地有声。徐笙只觉无奈,眼中隐隐带恨,声音低低含泣:“怀亦,我没有怪你。当初是我利用了你,是我对你不起。今日……今日,又能如何……”语毕,一滴清泪将落未落地悬在睫上,无语解千愁。
  
  一见那一滴如珠如玉的泪儿,李怀亦心脏猛地一痛,捏紧那一只冰冷如玉的手,眼红如血,只道:“终究还是我的错,要是当初我带走了你,你也不至于……”
  
  当初……当初……封闭以久的创痛似乎再一次撕裂在胸口,痛则痛矣,却注定麻木,然后再次掩盖尘封。徐笙仰天狂笑了数声,不知悲喜,唇色嫣红,犹如狂风中的一朵赤莲,再看那一头青丝飘摇,放浪形骸,千山春乱,清冷更见冶艳,犹如山精鬼魅一般。李怀亦见徐笙激动如此,内心忐忑,余情更炽,又觉悲恸无比,甘苦煎熬,然无言以对,只得握紧拳头,自责懊恼不已。
  
  玉指轻提,抬起李怀亦低垂的脸庞,徐笙竟已是粉面含春,盈然浅笑,朦胧而轻软,已然身在事外:“你没有错,错的是我的命。好在如今我有了辰,也不做他想。苦是苦了些,就当是替他做事了。”
  
  是啊,如果当初两人逃走了,我徐笙最起码还有自由。但是,又能如何……好在,好在现在还有辰,我徐笙此生唯一所爱,亦是永生的牵念,哪怕为之舍弃了自由。
  
  “我这辈子是不可能得到自由了,只愿那一日死的时候,可以化在水中,或是化在风中,从此次自由自在,无牵无挂。”徐笙少时的话犹在耳边,李怀亦心如刀绞。
  
  李怀亦眼圈通红,鼻腔酸涩,表情犹如一个惨绿少年。
  
  只是,往事不可追,旧情不可恋,能追能恋就没有今天。
  
  自知多说无益,李怀亦随即便缓了缓心神,站起身来,等他再次开口之时已然恢复了常态:“笙少,记得一定要按时服药。另外,我会换一批人来保护你,一干人等我会彻查。请问,还有什么吩咐?”
  
  徐笙抚了抚鬓发,去看小几边沿上的连理纹,腕上犹是怀亦那一抹温热赤诚的质感,只低低地道:“怀亦啊,想必你过来时还未用饭,不如随我一同吃了罢。你告诉陈妈一声,说是晚上我想吃鱼面,另外,你要吃什么,就和陈妈去说。”语毕,取了茶来饮了数口,再也没有抬首。
  
  




Chapter5 断臂 下【已修】

  过了良久,只听房门两声轻叩,又闻一股鲜香。徐笙眉头略展,道:“怀亦,先搁着罢。”那人却快步走近,徐笙不悦地抬首,竟是傅易辰。
  
  傅易辰还未来得及换衣服,就端着个热气腾腾的粉青大碗,额头上都沁出汗来。在徐笙边上坐下,叹了一句“好香”,才冲着徐笙道:“怎么想起吃这个,倒把陈妈累坏了,又是杀鱼,又是杀鸡……”
  
  徐笙本就容色凄迷,眸色孤寒,一听“杀”字,心中更觉异样,便止了傅易辰的话。本想骂上两句,到了嘴边又成了打趣儿:“一回来就杀杀杀的,莫不是乔擎又给你气受了?”
  
  傅易辰替徐笙摆好碗筷,道:“气倒是没有,只是……”
  
  “怎么了?难倒你了?”每年,世界上的著名黑帮代表人都会在意大利召开一次圆桌会议,此次傅易辰代替徐笙跟随潘子琛代表四洲会出席。原本徐笙想让何祁东代替赴会,但是心存疑虑,只好让傅易辰前去,好在只是品酒聊天之类,傅易辰就权当观光了。
  
  徐笙深吸一口气,五内俱是鲜香之味,心里赞道,陈妈的手艺是愈发精进了。
  
  傅易辰笑了笑,大事化小小事化了:“一周前,潘氏不知为何突然单方解约,按合同我们已经得到了违约金,董事会也表示不再追究。只是,这生意是钱生钱的行当,即便是拿到了违约金,我们的损失也很大。”
  
  “这么大的事你竟现在才告知我!”徐笙惊地跳了起来,却被拥回一个坚实的怀抱。却听,傅易辰低低补充道:“他的损失更大,简直名誉扫地。”言语间尽是难掩的喜悦,颇有些自得的意味。
  
  听罢,徐笙眨眨眼,了然道:“‘我们’之中必有乔擎。”
  
  “笙笙,我……”被徐笙识破,傅易辰竟一副赧然慌张的样子,只逗着徐笙直笑。
  
  “我知道,我都知道,”徐笙寡淡的唇边噙着一丝微妙的笑意,仿若千叠春水上的一片花瓣,浮浮沉沉,不知向谁去,“我说过,你想做什么,便去做,我没有什么资格管你。左右不过是为了傅氏罢了。”
  
  傅易辰暗暗咬了咬牙,捏紧了拳头又放开,却温和地道:“先吃面吧,陈妈花了好大的心思呢。”语罢,将银箸塞到徐笙手里,又觉他的腕子瘦得可怕,冷的可怕,疼惜地捏了捏:“风闻最近道上不太平,果然是真的,若不是爸爸不准我插手,我定不轻饶了他们!”
  
  徐笙拍拍傅易辰的手,安抚了两下,却淡淡地问道:“你都听说了些什么?”
  
  “什么都有啊,最轰动的应该就是前不久的墨西哥大游行,还有潘氏收购了俄罗斯的太阳基金……”傅易辰不假思索地道。
  
  “都说来听听。”徐笙执起银箸吃起面来。
  
  “墨西哥黑帮联合了各地的组织进行了一系列的运毒贩毒活动,受到了当地数万名市民的反对。在美墨边境,一共有十一个州的开展了有组织的抗议活动。”
  
  “我也听说了,据说是一种价廉物美的新型毒品,很受欢迎。”徐笙笑了笑,讥讽道:“在我看来,与其说是反对毒品,不如说是反对毒品垄断。”
  
  “真被你说准了,诺依曼先生摆了潘子琛一桌鸿门宴,不过潘子琛也真是让人佩服,据说一点便宜也没被他占去,还联合俄罗斯的几个重要组织反将了一军。”
  
  冷战结束后,俄罗斯黑帮的动静相当大,向尼日利亚提供各式武器,从哥伦比亚购买新旧毒品,与意大利黑手党合作洗黑钱,跟日本雅库扎携手开拓(色)情市场,而他们贩卖核材料的企图一直是美国政府心中挥之不去的梦魇。潘子琛此次联合俄罗斯黑帮,还收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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