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魔宫风月系列之道是无情却有情 作者:梨花烟雨-第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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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西门贺听见这几句议论,觉得又有吐血的冲动了,再说老脸也有些挂不住,怒气冲冲的哼了一声,转身就走了,身边的那些仆人们也都三三两两的散去。

  苏溪月微微一笑,心中又是一阵温暖,总管这个样子,这句话,应该是西门凛然有一些关照在里面吧?

  当然,那个还一心想着报仇的家伙是不会承认这是关照的,他一定又在想着,这只是为了不让自己死的太早死的太便宜所必须做出的让步罢了。

  西门凛然一连三天没看见苏溪月,疑惑之下自己在府里转了一圈,最后发现在后面水塘里洗衣服的人,他站在树后,默默看了一会儿,然后努力维持着冷漠的表情走掉,叫来西门贺问了一问,听他天花乱坠的说了一通每天洗衣服的好处,于是也就默许了。

  一晃眼又是几天过去了,这一日,西门凛然想到自己从来到金陵后,还没有和分堂堂主们聚一下,于是便命令西门贺举办了一个小型宴会,说是要和分堂的弟兄们同乐。说是同乐,其实哪有什么同乐的心思,只不过身为魔宫宫主,这种笼络人心的手段自然是要使出来的,最起码面子上要过得去。

  其实大家都知道这位凛然宫主是个冷心冷情的人,他不举办宴会,大家也不觉得奇怪。但是他召集了大家,这就令那些分堂的堂主和属下有点儿感激涕零了。于是大家精心的准备了一下,几个有身份的堂主带着自己的妻子儿女出席,竟然将这个小型的聚会整的挺热闹的。

  宴会进行到了中途,上来了一班歌舞,那是西门贺特意准备的,之前请示过,西门凛然也没反对。

  不愧是金陵城中最红的班子调教出的歌舞,那些女子一个个如同天仙一般,舞姿优美如行云流水,便是那些弹琴的女子,也个个相貌不俗,只可惜,她们都是歌妓的身份,否则只凭这容貌,便足以嫁入豪门享受荣华富贵。

  西门凛然冷漠的脸上依然没有任何表情,不过他的眼珠子却轻微的转动了一下,招招手将西门贺叫过来,对他轻声道:「把苏溪月叫来,让他和这些歌妓一起弹一曲。」他说完,看见西门贺颠颠的去了,嘴角边不由得勾起一丝冷笑。

  哼哼,你不是风骨铮铮吗?你不是才子风流吗?你不是国士无双吗?我就看看你这一回能不能还宠辱不惊云淡风轻。让我看看堂堂的苏大公子和一群妓女在一起,是不是还能摆出那一副优雅自在的悠闲样子。

  西门凛然很恶毒的在心里不停的说话,一边想象着苏溪月知道这个要求后那难堪,愕然,继而气急败坏的样子,越想越是得意,这些日子一直因为没能施展有力报复而积聚在胸口里的那一口恶气,似乎也舒展了不少。他甚至悠闲的翘起了二郎腿,坐在那里只等着看苏溪月的笑话了。D_A

  苏溪月很快就过来了,看到大厅内的一派歌舞升平,他先是楞了一下,然后丝竹声骤然消失,当着那些愕然的歌舞妓的面儿,西门凛然面上带笑的悠悠道:「听说你是才子,琴棋书画无一不精,既然今天大家这么高兴,你不妨也助助兴,刚才这些歌妓的技艺可是十分不错的,你得好好表现,别太丢脸哦。」

  苏溪月面色稍微一变,但很快便恢复了一贯的从容。他心里清楚西门凛然是要借这个事情羞辱自己,但是弹琴唱歌,这本身就是风雅的事情,谁说和歌女一起弹琴就是侮辱了?因此一边暗暗笑着这个弟弟的孩子气,一边来到琴边,那弹琴的歌女诧异看了他一眼,一张俏脸忽然红了,慌忙起身,将位置让给了他。

  西门凛然一直紧盯着苏溪月,意外的,对方并没有出现他预料的表情,这不免让他有一些丧气,紧接着就看到那琴女烧红的脸颊,还有不停偷看苏溪月的眼神,这让他心中更是不爽,绝对不是嫉妒,但不是嫉妒又是什么,他也说不清楚,反正就是不喜欢有人这样盯着苏溪月那张俊秀的面容猛看。

  「既是宴会,自然要一些应景之曲,不如就弹一首『花月正春风』吧。」

  苏溪月淡淡的和旁边歌女商量,这惹的西门凛然更加不高兴,那些女人看苏溪月他不爽,可是苏溪月因为商议弹奏曲目而把眼光移向那些女人,却令他愤怒,愤怒的差点儿把面前桌子都给掀翻了。

  拼命的握了握拳头抑制住掀桌的冲动,那些好奇的下属们还没发现自家宫主大人的脸已经成了黑锅底,都把目光集中在苏溪月身上交头接耳。忽然,一缕优雅琴音响起,空地上的舞女们再次和着琴音翩翩起舞,宴会很快就恢复了之前的热闹。

  西门凛然一直告诉自己要忍要忍,他不信苏溪月不会露出屈辱的表情,他要证明自己比对方更有耐心。不过,当苏溪月弹到第三首曲子,面上的表情不但没有屈辱,反而越来越投入的时候,西门宫主终于忍不住了。

  「够了。」一声叱喝响起,把沉浸在天籁琴音和翩翩舞姿中的人们惊醒,大家纷纷不解的抬头看着西门凛然。

  只见他阴鸷的眼盯着同样有些愕然的苏溪月。半晌忽然冷冷道:「弹来弹去也不过是些陈词滥调,听都听腻了,玩点儿新花样吧,你过来。」

  他伸手一指苏溪月,顿时令对方皱起了秀气的眉毛,无奈起身来到场地中央,苏溪月心想这个弟弟不知道又想搞出什么花样来折腾自己,唉,不知道屈辱的表情是什么样子,要不然跟谁学习学习吧,打点的江风高兴,也省得他费心费力的折腾。

  苏溪月刚想到这里,就见西门凛然的嘴角勾起一抹得意的笑,咳了一声,他看起来是在努力掩饰自己的兴奋情绪,然后慢慢道:「歌已经听腻了,但是我还没有看过你跳舞,正好趁这个机会,西门总管,你带着他下去换一身舞娘的衣服,你就跳一段舞来给我看看吧。」

  嘿嘿,这一次我就不信你还不服输。西门凛然心里这个得意啊,为自己想出如此美妙的主意而拍案叫绝,看到苏溪月震惊的面容,他就更痛快了,刚才的郁闷也一扫而空,心情大好之下竟举起酒杯,对周围那些同样惊讶的下属道:「这几年,辛苦你们了,来,我敬大家一杯。」

  话音刚落,还不等仰头把酒喝下,猛然就听见一阵破空声响,视线所及之处,一个庞大的黑影向他砸来。要嘛说到底是凛然宫主,面对这种情况也是处变不惊,只伸出手轻轻一拂,那袭击的大暗器就落在地上,摔成了几块。这时候大家才看清楚,这暗器赫然是刚刚琴桌上那架古琴。

  众人齐齐倒吸了一口冷气,都震惊看向场地中的苏溪月,脸上全是不敢置信的表情。是,他们知道西门凛然刚刚那个要求根本就是对这优雅男子的侮辱,但怎么也想不到他竟然会拿琴去砸宫主,他只不过是一个下人而已,面对这样的要求,可以以死相抗,却怎么能暴起伤人呢?尤其是他伤的这个人,地位实在是太过崇高,比起皇亲贵戚也不遑多让。

  不过苏溪月可不在乎西门凛然的身份,琴一摔下来,他整个人就慢慢步上了台阶,一双清澈的眼睛紧紧盯着对方,那里面燃烧的怒火和他依然冷淡的表情让西门凛然没来由的就是一阵心虚,虽然他觉得自己根本就没有心虚的必要,但头皮就是不听使唤的一阵阵发麻。

  「好大的胆子,竟然到这时候还没认清自己的身份吗?」西门凛然硬着头皮大叫,并且很想拍下桌子来表达一下属于主子的愤怒,可是只看着苏溪月一步步走来,这手就说什么也伸不出去了。

  「无非是想让我难过,何必这样费事?」苏溪月走到近前,却忽然敛了眼底的怒气,他垂下眼,忽然跪在西门凛然的身前,将双手高举过头,满是淋漓鲜血的掌心里,躺着一把染血的水果刀。

  「今日我冒犯了爷,又不识抬举。请爷责罚,是要千刀万剐也好,还是挖心剖腹也好,都随爷的便,我有多么怕痛,爷不是最清楚吗?」苏溪月的声音冷冽而缓慢,一字一字似乎都敲进了西门凛然的心里,让他忘了反应。

  有多么怕痛?思绪又飞回了遥远的从前,炎热的夏日,自己从河里洗澡出来,偷偷跑去他的书房,看见他在房间里念书,屋里没人,于是他就成功的溜进去,好奇的看着那些好看的摆设,结果打碎了一个官窑的花瓶。

  吓坏了的时候,是眼前这个人让自己迅速的离开,后来他再去书房,就听见里面传来惨叫声,而小小的他,则躲在芭蕉树后不停的发抖。那一次,苏溪月挨了十板子,还被罚禁足三天,只因为那个花瓶价值连城。他不敢想象,如果罪名是落在自己头上,会落得什么样的惩罚。

  可是……可是那一次他会替自己承担罪名,只不过是因为那件事还不足以让自己被赶出家门吧?就算会被打个半死,但是不会被赶出去。而后面发生的事情证明,眼前这个人,只不过是为了等待一个将自己一击毙命的机会而已。





  第五章

  思绪转了回来,西门凛然重新积聚起怒气,刻意忽略掉心头涌现的那股难过不忍,刚要板起面孔再给苏溪月当头一棒,就看见他手上淋漓的鲜血,还有几滴血顺着指缝滴落,迅速的渗进华贵地毯中。

  「这是怎么了?」西门凛然吓得倒抽了一口气,一下子就站了起来,也顾不上那些鲜血会染上自己,拉着苏溪月的手就把他给拽了起来,粘粘的血染上了他的手,他却看也不看一眼,只盯着苏溪月嫩白的掌心,皱眉大吼道:「这是怎么了?你自己拿刀划的?妈的你们哪个混蛋给他的刀,给我滚下去自己受一百大板。」

  「咕咚……」底下有几个神经脆弱的人打翻了椅子,九言和花香总算已经见怪不怪了,奔过来帮着西门凛然查看苏溪月的伤势,却听他淡淡道:「不是刀子划的,手指破了出点血而已,爷太大惊小怪了,对一个赴死之人这样关心,我还真得多感谢你。」

  西门凛然已经顾不上苏溪月的冷嘲热讽了,他只是焦躁的看着那些鲜血,烦乱道:「胡说什么?你才弹了几首曲子,手指怎么可能会破?你小时候一个时辰里弹十首,也没破过皮啊。」一边说着,就从怀中掏出自备的上好金创药,找了一下伤口,果然是十指上都有几道伤口,连忙撒了上去。

  下面的人就像煮开了锅一样,一个劲儿的议论纷纷,大家都不知道宫主和这个下人到底是什么关系,有什么纠葛,明明之前一副苦大仇深誓要把他给羞辱的体无完肤的样子。但是转眼间,让人家扔了一架琴,又吼了一顿,竟然就立刻蔫了,蔫了不说,瞧瞧现在这个关心劲儿,那哪是对仇人啊,对自己的妻妾也没有这么体贴温柔的吧。

  虽然是手指受伤,但十指连心啊。尤其苏溪月是一个文弱的人,这种皮外伤也是不能等闲视之的。于是西门凛然拽着苏溪月就回到了后院,让姜大夫过来处理,老大夫来了一看,心说这都是什么事儿啊,伤口也不深,用得着紧张成这样吗?不过不敢说啊,只好拿出慎重的样子包扎妥当了才离开。

  西门凛然叫来了西门贺,问起他苏溪月受伤的经过,弄得西门贺也莫名其妙,心说宫主啊,这我上哪儿知道去?你也没让我看着苏公子啊。不过看宫主那脸色,心知这话一出口,自己这老命就有点儿危险了。

  幸亏危急之下,脑子倒灵光了,想到之前苏溪月干的活计,他连忙一拍手,恍然大悟道:「是了宫主,苏公子之前洗了几天的衣服,那手指必然是泡的发了白,皮肉又嫩了不少,因此今日连弹了三首琴,那皮肉就被琴弦给割断了。」

  他说完,求救似的看向苏溪月,急道:「哎哟我的苏公子,你倒是说句话,是不是这样啊?你看宫主这脸色,都要吃人呢。」话音未落,就见苏溪月点了点头,淡淡说了个是字。

  西门凛然的眉头紧紧皱起来,眉头间出现一个深深的「川」字,哼了一声道:「真是没用,洗个衣服也能洗出事故来,你自己说说,你还能干点什么?算了算了,以后别让他洗衣服了,你看他那小身板儿,就算洗了,能不能洗干净还是个问题呢。」

  西门贺一双眼睛都瞪成金鱼状了,吶吶道:「苏公子是文人,本来就肩不能担手不能提,不会干活也在情理之中。宫主若是害怕他干活有闪失,不如干脆不要他干了,就养在宫主这里,如此一来,大家都放心了。」

  呼呼,憋了许久,这话终于是说出来了。西门贺在心里大呼痛快,心想宫主,你这哪是折磨苏公子,你这分明就是折磨你自己个儿,说要报仇,结果人家流血流汗忍饥挨饿你又不舍得,这都叫什么事儿啊,你还不如给他供起来得了。D_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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