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簪缨问鼎-第11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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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可不是任用寒门。同样用士族,别人能说的不过是一句任人唯贤。而对整个上党,意义可就大不一样。只有把上党打造的铁桶一般,才能确保并州大乱时,有足够的抗压能力,保住更多百姓。

为了这个目的,再多准备,也不多余!

作者有话要说:  关于烧玻璃,其实这玩意也是要看时代的。从战国时代开始,中国就能烧制铅钡玻璃了,跟西方的钠钙玻璃不是同源,要添加铅和钡作为助溶剂,这样造出的玻璃价格昂贵不说,受热性还不好,只能当首饰和观赏用品。汉代以后,中国就大量从西方进口玻璃制品,北魏时掌握了吹玻璃的技巧,然后诞生了高铅玻璃和碱玻璃。

《北史·大月氏传》记:“世祖(太武帝))时,其国(大月氏)人商贩京师,自云能铸石为五色琉璃。于是采矿于山中,即京师铸之,既成,光泽乃美于西方来者。乃诏为行殿,容百余人,光色映彻,观者见之,莫不惊骇,以为神明所作。自此,国中琉璃遂贱,人不复珍之。”

可见只要有工匠方法,那时就能生产出透明度相当高的玻璃器了。然而到隋唐时,传世的玻璃器,就有釉彩刻纹、压膜贴花,描金等等工艺,精致度完全不输现代制品。到了宋代,民间也开始有玻璃作坊,只有非常贵重的进口珍品,才会被供奉入地宫。到了明代,玻璃完全就贱了,也就很少有玻璃制品陪葬了。

所如果穿越到宋以前,烧玻璃还算门暴利行业,就是工艺和火温比较讲究。到了宋后,真不一定能拼过当时匠人的制作技巧。

第135章 遣出

天还未亮; 军营之中就响起了咚咚鼓声。那鼓声不大不小; 正好能让人从睡梦中醒来。丝毫不敢耽搁; 从睡梦中惊醒的军士连滚带爬的冲向校场。鼓声只敲了三十响,一群衣衫不整的汉子就在场中站定,排成了行军队列。

奕延扔下手中鼓槌; 走到那群谈不上军资军容的兵士面前,冷声道:“所有人都有。向后转!跑步出营!”

如今可是十月天,起得太仓促,不少人身上只穿了一件中衣,站在地上都要瑟瑟发抖; 更别说出营。可是没人敢顶撞奕延的话; 乖乖排成队列; 向外跑去。几百人列队奔跑,灰尘都能扬起大片; 看起来也颇为壮观。

这是奕延手下的新兵。

潞城大捷的消息; 早早就递在了司马腾手中。被匈奴人弄的又惊又怕; 寝食难安; 看到这样的捷报,司马腾当然喜出望外。大张旗鼓褒奖了令狐况和梁峰,他发下了不少酒肉粮饷作为奖励,也批准了令狐况递上的申请。于是奕延就顺利晋升为千人督校尉,成为了个六品武官。

令狐况确实是个够意思的。在奕延得到晋升之后,就拨派了八百人前往他麾下任职。这人数比奕延实际能带领的,还少了二百。不过令狐况此举确实是好意。军中循例,总要空出些名额,供领兵的军官吃些空饷。而且缺额还能安排自己的亲兵心腹,可谓一举多得。

奕延并未吃下这些空饷,而是把之前带来的梁府正兵,大半填进了军中。非但凑够了兵额实数,还补足了各级军官,把这支新军彻底掌握在了手中。

这些新兵并非梁府家兵,也没独享的军田。但是奕延的带兵法,终归跟其他军官不同。光是不克扣军饷,让每个人吃饱肚子,还偶尔能吃到肉这一点,就让这些被迫成为兵士的汉子感恩戴德。

同时,奕延也没忘了强调效忠主公这一绝对。身为主公的部下,才能吃饱饭,论功行赏。且不说那些梁府家兵,就是当初包围潞城的青壮,也人人领了赏赐。若是轮到新兵在战场上建功,少不了军功赏赐。这样一遍遍的加深记忆,让本就崇敬佛子的新兵动力十足。再加上那些身为伍长、什长的梁府家兵作为榜样,队伍飞快步上了正轨。

就像这样的夜间集合,能在短时间内拉起队伍。这锻炼法子看似平平无奇,但放在夜战之时,就是一大利器。有了警觉性和机动性,想让大军夜晚炸营,就难上了数倍。

奕延并不松懈,一点点磨砺着这支新军。只是听话还不够,他要让这支队伍和自己麾下的部曲一样,变作只忠于主公的百战强军!

有着这样的心思,新兵的训练可不会太轻松。别说是新兵,就连之前一些梁府家兵,都叫起苦来。

“营正,骑兵营真要再添些人了,光是那一千匹马,就要了我们的老命啊!”王隆只要一找到机会,就忍不住跟奕延抱怨。

和步卒不同,梁府骑兵队并未加入新军,而是带着缴获来的马匹,在潞城附近建了骑兵营。一是养马需要开阔场地,二也是为了避免敌军包饺子,要在城外分置一营。不过梁府本就只有一百五十名骑兵,这次来到府城的还不足百人,就算又配了两百厢兵,照顾身边那一千多匹马儿也颇为吃力。

之前潞城大捷,一共缴获马匹两千七百余骑。分给各县差不多千匹,又给了令狐况二百匹作为谢礼。剩下这一千五百匹健马,全部交给了奕延,让他组建骑兵营。匈奴可是最擅长骑兵,他们自然不能只训练步卒。结果这一千多匹马,可让众人叫苦不迭起来。

别说一人双马,就是三马、四马也用不过来。如果不赶紧招些新兵,简直让人头痛。

“张营副最近会再送三百人到郡府,大半都会归入骑兵营。你再支撑些时日。正好临近冬日,换着马练吧。”奕延道。

这些日子,因为梁峰下令各县收容流民,梁府周遭的流民数量也有了一个跳跃式的激增。不少途径上党,想要改道逃往兖州、冀州的百姓,都迟疑的停下了脚步。还有些因为洛阳大乱的流民,沿着陉道北上,进入了上党地界。加上潞城大捷的神迹感召,不少信佛的羯人也回到了故土,自然而然,也成了梁府庄客。

邑户数量的补足,也带来了一些存粮上的压力。张和就把初步练好,可勘一用的新兵送到郡府,由主公想办法养兵。

这次送来的,就有不少羯人,加入骑队再好不过。

听到奕延这么说,王隆不由松了口气:“如此便好!这些日子我头发都大把大把的掉!唉,今年这样子,怕是没法回家抱媳妇了。”

也不怪王隆怨念。今冬的训练强度远胜平常,可说年假,就连平日的休假都取消了。潞城距离梁府又隔着那么远,想回家看看都不行。

“大战在即,想活命就要多操练。现在流汗,总好过战时流血。”奕延冷冷道。

若是别人说这话,王隆可能还会不服气。但他们家营正实在无人能比。又要管新军,又要管骑兵营,简直一人干了数人的活儿,还干的如此利落。有长官与自己同吃同住,同甘共苦,下面的兵士还有什么可抱怨的?

乖乖把那些抱怨咽回肚里,王隆又忙着练兵去了。奕延看向远处的潞城城墙,心底叹了口气。这些日子,他很少回府衙,也不再日日守在主公身侧。练兵太忙还是其次,更重要的是,他越来越觉得自己应该离主公远些。那垒在心间的情丝,时时折磨着他,让他不得不更深的把真正的想法隐藏起来。

没人比他更清楚,那人的机敏和洞察力;也没人比他更清楚,那人是如何对待觊觎自己的狂徒。若是想让秘密成为真正的秘密,唯有尽可能的躲开,才能保住现有的一切。那声“主公”,已经是他仅剩的东西了。

一点一点压下心头的欲望,奕延埋头整顿着自己的新军。然而几日后,传令官来到了营中:“奕校尉,府君有请!”



看着桌上的信报,梁峰只觉的额角突突直跳。

就在几天前,匈奴正式立国。刘渊自封“汉王”,追尊蜀汉后主为孝怀皇帝,立汉三祖、五宗,定都离石。这一下可让世人大哗!现在后主刘禅还有四个儿子在洛阳窝着呢,你这个匈奴人尊什么蜀汉?!

面对这个“伪汉”政权的挑衅,司马腾当然不能坐视不管,立刻派出大将攻打离石。眼看大战将至。

可是如此糟糕的局面,朝廷依旧不得安宁。之前屠戮洛阳的大将张方,又尊河间王之命,跑到了洛阳。击溃了之前荡阴战败逃回来的陈昣和上官巳,接天子和成都王归朝。不过张方此人绝不是一心为朝廷效力的良将。光是之前大掠洛阳,把人肉夹杂在牛羊肉中食之的行径,就足以展现其凶残可怖的面孔。

因此张方一到洛阳,立刻就出现了另一次流民大潮。洛阳百姓纷纷逃亡,整个王都愈发遥遥欲坠。

而另一边的邺城,段氏鲜卑同样掠光了繁华的百年之都。为了笼络这些蛮族,王浚丝毫没有阻止他们的烧杀抢掠,只在鲜卑人离开邺城时,下令整顿军纪,不能携裹平民,违者斩首。因为这命令,这些黄头鲜卑把邺城掳来的八千女子,沉入了易水之底。

洛阳和邺城都如此糟糕,谁还能顾得上并州局势呢?在这样的大环境下,另一些人,也就开始蠢蠢欲动了。

在上党,数支匪兵勾结一处,闹了起来。也亏得之前梁府屡次剿匪练兵,才让这次的匪患控制在了两千之数。不过饶是如此,也不能坐视不管。匪兵里可是有不少匈奴人,若是这伙人与刘渊大军里应外合,后果不堪设想!

上党绝不能乱!有了这个大前提,这伙匪兵,一定要剿个干净!

“主公!”奕延快步走进正堂,躬身行礼。

“伯远,新军训得如何了?”梁峰开门见山问道。

“已成队列,能听调遣了。”奕延答道。

“很好,涅县出了匪患。是时候让这些新兵,见见血了。”梁峰冷声下令道。

第136章 胜负

丞相府中; 一片缟素。硬挺了月余; 新任丞相刘宣还是没能熬过疴疾; 重病而亡。

这个消息,对于刚刚立国的汉国,可不怎么美妙。刘宣辈分极高; 又是匈奴王庭出身。若是没有他从中转圜,五部根本不可能如此快的团结起来。刘渊更是从他手里接过了右贤王之位,方才登任大单于,建国称王。

这样一位老成持国的重臣,死在了新王登基之后; 须臾便给称霸大梦蒙上了一层阴影。幸亏刘宣本人实在年迈; 刘渊便对外宣称丞相操劳过度; 方才病逝,又亲自登门为其祭奠送行; 才算抹过了朝野上下的非议。

不过对于这位从祖父的死因; 刘渊本人倒是清楚明白。从上党逃回的那批溃兵; 已经被他全数控制起来。按照原计划; 当是识破炸营的诡计,随后昭告天下。但是审了无数次,刘渊还是只能从这些溃兵口中得出一个结论:当日确有神迹出现!

对于这些被吓破了胆子的兵将,新任汉王着实头痛无比。就算是他,也不能平白无故处死三千精骑,而这些人放着不管,又会大大的动摇军心。如此下去,非但瞒不住兵败的原因,还会让谣言愈演愈烈,无法收场。最终他只得把这些人编入自己的亲卫,严加看管起来,隔绝了外人的窥探。

不过光是如此,还远远不够。

“如今国朝初定,晋军率兵来寇,谁人敢战?”仓促修建的大殿中,刘渊端坐王位,高声问道。

司马腾派出了数万兵马,由大将聂玄所率,攻打离石。这是汉国上下第一次面对敌袭,也是他们跟老邻居司马腾的第一次交锋。此战意义,非同小可。

然而面对强敌,亦有人大步出列。

“儿臣请战!”“末将敢战!”

数个声音齐齐响起。刘渊的第四子刘聪,养子刘曜,大将呼延攸、綦母豚、刘钦等人同时出列请战。

刘渊看着大殿中那一双双锐气勃发的眼睛,不由哈哈大笑:“此战必败司马小儿!扬我皇汉之威!”

只要胜了此战,便能安定人心,让朝中那些大臣知道天命所归。当取晋阳之后,何惧区区上党?

刘渊长身而起,点将发兵!



“校尉,贼匪行至五里之外。看情形,似欲与我军一战!”斥候禀报道。

奕延坐在马上,望向远处腾起的大片烟尘,冷声道:“前进两里,摆开阵势迎敌。”

遵从主公的命令,奕延率领新军前往涅县,剿灭盘踞在此处的贼匪。这还是他首次率领如此多的人马。然而不像其他将领,他并未严格安排粮道,组织后军,而是让兵士随身携带干粮,轻车简骑前往匪患所在之处。

如今上党境内已经绘制出了更为详尽的地型图,奕延手下的探马又比寻常军队多上数倍。在大军抵达涅县的第二日,贼匪的动向就被彻底探明。奕延并未立刻进攻,而是在他们眼皮子底下安营扎寨,摆出攻击态势。

这样一支队伍突然冒出,对山匪的冲击不可谓不大。在数次打探之后,他们终于确定官兵数量远逊于自己,又没有后军,便大举出动,想要一举击溃这伙官兵。

而这,也正是奕延需要的。

与其围剿潜入山中的贼匪,不如正面对决,快速消灭敌方主力。如今司马腾的大军已然出动,很快就要同匈奴交锋。眼见并州乱起,他可没多少时间耽搁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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