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锦时寞恋 作者:绿水微灵(晋江2014.01.03完结)-第5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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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not too much。” 其实我一无所知,连秦哥我都没弄明白,怎么可能清楚一个什么Laura。不过说话要有技巧,不然,你就真的什么都不明白了。于是连忙补了一句:“不过我很感兴趣。”补的时候,语气保持着自然,愉悦。
  不出所料,Angela释然许多:“你知道,她原来是时的女朋友。那时他们很相爱,都在Massachusetts读书,我想他们很快会结婚。时学的是经济学和机械工程,他成绩非常好,很快就修完了经济学,顺利地获得了学位……”
  Angela顿了顿,貌似很随意地看我一眼,实为察言观色。我是谁,哪能这么快就露出破绽,甭管心底是怎样的狂风大作,惊涛骇浪,表面上肯定粉面含笑,泰然自若。混迹江湖这么多年,这点功夫还是有地!
  我点点头,听故事,听故事……
  “就在时即将修完机械工程专业时,他们之间发生了一点不愉快。时和朋友去Yosemite攀岩,原定在加州逗留一周,没想到计划顺利完成,他们提前一天回来,回来时却撞见Laura在他的宿舍正在和他的室友,在床上。时一怒之下离开MIT,离开美国,回到中国。”
  没,搞,错,吧?!这是什么文化观念?女朋友都跟人家上床了,还叫“一点不愉快”?这个Laura也够可以的,才一周,就劈腿了。我,那可是六年啊!
  “我实在不明白,时为什么会那么固执!他是爱Laura的,却不肯原谅她的这点错误。”Angela皱着眉,频频摇头,她还没有卸妆,灯光下那对深陷的欧式眼显得更加魅人,“Laura已经真诚地向他道歉,给他写了很多信,甚至把email发到我的邮箱,可他根本不理会。”
  得,她还不明白了。文化差异,这就是文化差异!Angela虽然你整天和中国男人同吃,同行,同塌而眠,可你太不了解中国文化了,尤其是中国文化里的男人,那绿帽子哪能说戴就戴呢!
  “他父亲劝他不要离开美国,或者,至少要把课程修完再离开。我们都认为他在美国会有很好的前途,机械工程是他喜欢的专业,他自己用了两年的时间研究了一套水动力装置,他还带我参观过那个模型,尽管我看不懂,但我还是震惊了,我不敢想象,那堆复杂得让人眩晕的东西,是从时的脑子里跳出来的,他是怎么做到的?后来,他的设计被一个能源公司看中,出价十万美金,大概是时太想离开那个地方,连商讨都没有,他直接就同意成交了。”
  喔……原来秦哥这么厉害!我好像更加崇拜他了。这个故事,好!令人振奋,催人上进啊!秦哥,看来我对你的了解连冰山一角都算不上啊!这怎么可以呢……
  “时的态度非常坚决,我们都感到无能为力。他父亲很生气,最后对他说:如果你决定了,那就走吧,走了也就别来见我。天哪!我真不明白这对父子到底是怎么一回事!然后,时就走了。没多久,他的导师打电话到家里,很惋惜地说,有公司愿意出更高的价钱买他的设计。”
  Angela意味深长地看着我,假睫毛忽闪几下,叹了口气,继续道:“我想时在中国,其实没有什么亲人,他父亲提起过自己有个哥哥,但是好像在一个文化运动里死去了,是自杀,当时他还是个孩子。后来他的父母,也就是时的祖父母也都因为这个运动而死了。时的妈妈是个孤儿。可怜的时,他到底有多勇敢?要知道,他十岁那年就随父亲到美国了,中国对他而言一定是陌生的。时从来不和他的父亲联系,但是我们的关系一直很好,他回到中国后,偶尔会email给我,但通常很简单,都是一些‘我很好。’‘这里还不错。’之类的话。我知道,他这是变相向他的父亲报平安。后来,他的email渐渐地少了,我想他大约是有自己的事情做,忙碌了。突然有一次,我收到了他的一封邮件,他说他认识了一个叫‘Lily’的女人,在她的引荐下,他认识了更多的人,他过上了一种前所未有的生活,很刺激,但是他常常感到不安。我不知道该如何安慰他,因为我不知道时在做什么,但是我想他一定很茫然,才会写这封email……”
  故事听到这里,我已经茫然了,茫然中还带夹杂了丝丝酸楚和心痛。
  Lily,是丽姐吗?她和陆亚他们在一起吗?无论怎样,我希望他们的灵魂已到宁静处……
  “希望你不要介意我说得太多。”可能我的表情早已经不是刚刚那般泰然自若了,Angela以为她说错了什么。
  “我很高兴听到这些,它会让我更加深爱我的丈夫。”我笑着说。
  Angela也笑了,忽然,皱了皱眉,幽怨地说:“算起来,时也有六七年没有跟我联系了。他的最后一封邮件只有一句话:‘我想我肯定爱上了一个女孩,Angela告诉我,我要怎么做才好?’我告诉他,如果不想要孩子,带套做才好。”
  “噗……”我刚刚喝到嘴里的一口水,又回到杯子里去了。
  “事实证明,他没有按照我说的去做。我以为他再也不会联系我了,他爱上别人了。”Angela漂亮的蓝眼睛里一样可以生出被禁长门宫般的郁郁的哀怨。
  我忍不住又笑。秦哥到底还是幸运的,不仅有个好父亲,还有个好继母,这是多么难得的。
  “介不介意告诉我,这些年时都在做什么?你有没有发现他的腿,有一点……”Angela眨着眼睛问我,两手比划了一下又停下来。
  我能从她的眼神里看到隐隐的担忧,一部分来自于她本人,另一部分来自于秦爸爸。可是,要我告诉她秦哥这些年都身陷囹圄吗?秦哥肯定没对他们说,这一点毋庸置疑,我要说吗?如果他们知道秦哥回到中国竟有六年的牢狱之灾,两个人会不会发疯?尽管这对父子现在似乎还没有尽释前嫌,但爸爸对儿子的那种亘古不变的爱是不言而喻的。
  “我很抱歉Angela,其实我们应该主动跟你联系的,但是我们没有,希望你可以原谅。”我歉疚地说着。
  Angela伸手抱了抱我,表示理解。
  “秦时这些年一直很忙,他的工作出了些问题……他换了几次工作……”编,继续编,这理由怎么听都不充分!“当然还有,你知道,在中国抚养一个孩子很不容,而秦时一直想做个好爸爸,我想他付出的比我还多。”这一套骗同胞,同胞都不会信,不知道Angela会不会信,“他的腿,是因为车祸……为了谈成一笔生意,他陪客户喝酒……然后,开车……”
  Angela惊恐地瞪大眼睛,难以置信地说:“时,怎么可以酒后驾车?!”
  他当然不可以,不过,我让他可以,他就可以!
  我很懊恼地叹了口气,一副被生活折磨的很无力的样子:“为此,他在床上躺了半年,工作也没了……”
  听罢,Angela除了惊恐,再没多说什么,只诚恳地留下了一句:你们应该告诉我们,不管是困难,还是快乐。
  聊天结束,带着一瓶特别的新婚贺礼回到卧室,秦哥正对着台灯给小诺修玩具。
  “怎么样?聊得很愉快?”知道进来的不是别人,他头也没抬便问。
  “of course。”我模仿着Angela的语气,一屁股坐到床上。
  他笑。
  “秦哥,他们明天就走了,你也该过去陪爸爸聊聊天。”
  “两个大男人有什么好聊的。” 
  “聊天的意义不在于聊什么,你也是父亲了,有些事情不用我说你也能体会得到。”
  “我的体会是跟美女聊天更令人身心愉悦。” 
  他戏谑地跟我绕着弯子,我没觉得好笑,心反而一沉。
  本来对Laura的事没放在心上,那已经是过去了,沧桑了这么多年,我当然明白什么才是重要的。可是,他的搪塞,让我感觉很不舒服,他好像对过去根本没有释怀,或者说仍然很在意,也或者说仍然……
  “秦哥……冲冠一怒为红颜的感觉如何?” 想到这些,我忍不住幽幽地问,语气不怒不怨。
  他没有什么大的反应,只是玩具车的一个轮子掉了下来,像陀螺一样在桌上转了几个圈,倒下……
  “Angela以前是职业的娱乐编辑。所以……你最好别相信她的话。”他的语气平静得令我生疑,几乎就要把Angela的话当成无聊的八卦。
  可是,可是……我手里的这个呢?
  “秦哥,你说这瓶子里装的是祝福,还是相思呢?”我把瓶子放在掌心,高高地递到眼前,细细端详,目光却不自主地穿过玻璃,触到那个侧影。
  这一次,他果然有反应,转脸,不过眼底依然无澜的平静。
  下一秒,他走过来,拿过我手里的瓶子,拍了拍我的头,温和至极地说:“不早了,上床睡吧。”
  语罢,他则同那只瓶子飘到门外。卧室里瞬间只剩下洗发水的香气。
  我静静地躺在床上,两眼茫然地盯着天花板,周身被喜庆的大红色包围着,像模像样的婚房,都是他一手操办的。然而……
  这样的烘托,是不是就有了悲剧色彩?我等了六年,不,确切地说是十二年,结婚才三天,就杀出来个撬行的,还是危险系数极高的前任。
  辗转半天,终于可以很理智地正视现实,那就是,对这个可以离我而去,去而复归的男人,能说得清楚的心理只有俩字——笃信。
  可我还是睡不着……
  他回来时,已经是凌晨一点了。
  “你怎么还不睡?”门声一响便听见他的声音,很轻。
  我侧卧着,没动,没答话,装作熟睡。
  他轻轻地嗤笑了一声,了然一切的意思。
  “真生气了?”他笑问,说话间,人已经钻进被子里,凑了过来。
  我装的有那么不像吗?此招肯定是诈。
  所以,沉住气继续装,被人看出破绽来就不好了,日后一定会被人嘲笑:锦儿,你还敢说自己不是醋坛子,记不记得……
  他伸手揽住我,用力往怀里一拉,我便跟他零距离了。
  不能再没反应了,再没反应那就露馅了。
  “困死了,秦哥你还不睡?”我扯出一副慵懒,翻个身,把头埋进他的怀里,嗓音还带着些许困乏,足以乱真。
  “别装了,你什么时候用这么正经的姿势睡过觉!?”他用手捏住我的鼻子。
  “咳,咳,咳咳咳……”不知是被他捏的,还是被他的话刺激的,我被口水呛到,咳了好半天。“我的睡姿怎么不正经了?”
  “你自己没总结过?冬天抱着被子睡,夏天抱着枕头睡,如果没有被子和枕头,就会趴着睡。”
  观察的真是独到细致又入微,的确是我的习惯。
  “啊?我有吗?杜撰的吧。”我狡辩。
  “当然有,这需要杜撰吗?!什么时候床上的被子和枕头没被你抱着,一定是因为你的胳膊,腿都在我身上!很累人的!”
  “那又怎样?难道还有人比我更适合把胳膊腿放在你身上吗?”我鼓着腮白了他一眼,转过身去,我该生气才对。
  “除了锦儿,再没有合适的人了。”他又把我搂了回去。
  “……”难道你还敢说有?
  “还在生气?”
  “……”没有,但过场嘛,总得走走。
  “我把瓶子扔掉了……”
  “……”败家,放厨房装盐也好啊!
  “锦儿?”
  “……”听着呢。
  “傻瓜,还用我解释?”
  “……”最好解释一下。
  “锦儿?”
  “……”你还解不解释啊?
  “好吧……”他俯身过来,用温热的嘴唇轻摩着我的耳朵,良久,极其低缓地说:“离开美国,我从来没有后悔过。倒是你,让我不断地后悔,不停地颠覆我的自信……”
  “……”咦?
  “锦儿,相信我!”
  我转头,怒视他。
  相信啊,秦哥,我一直都相信你。
  可你,不断地后悔??
  “别故意曲解我的话,后果会不堪设想的!”
  酝酿半天才窜起的一缕愤怒,这么轻而易举地被他温柔的眼神掐死。
  他按照我的“不正经”睡姿,把我的腿和胳膊强行放在他的身上。
  “你很累!”我欲收回那条颇有分量的腿。
  他迅速按住:“我很享受……”
  我们的婚礼是在年后举行的,简单而热闹。
  其实,我并不想要什么婚礼,但秦哥态度坚决,我也没有阻挠。
  我明白,从他回来的那天起,他一直在试图补偿什么。可过去的终究是过去了,补偿得了的物质形式,却补偿不了那段流失的光阴,以及那光阴带走的种种。
  这些我明白,秦哥肯定比我更明白,既然如此,他还要坚持去做,那就由他去吧!
  婚礼那天,来了好多秦哥的朋友,有新知有故交,这也令我有些不解,一个人脱离群众六年,回来时,身份地位俱变,这茶还没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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