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狂飙三部曲-第12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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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积极分子。四清中,当权派硬说车间事故是工人陈士明搞破坏,把陈士明抓到牢里坐起。老朱说是机械原因,帮忙申诉,让陈士明得到*。结果惹恼领导,自已被定为内控对象。文化革命开始,老朱又为李三省鸣不平,打成三家村……后来,听毛主席的话造了反,一天好日子都没过上:清队、清理5?16北决扬、1?31一打三反、批派性……十年里,不是坐牢就是办学习班,婆婆就是为他急死的!这次又让老保抓住游斗,人不知关在哪里,也不晓得折腾成什么样……这是为什么啊!”
齐若男第一次到朱洪霞家。当她看见年逾古稀的朱父满头白发,一把长及胸脯胡须如银色线粉,两颊红润赛过少女水色,风骨矍铄,形同武侠小说里奇人异士,不胜惊诧。早听说朱姓为武术世家,显见并非虚妄;再看朱爱华纯属老实忠厚妇道人家,她的哀哀诉说,激起姑娘深切同情,于是,丢掉素日对正统派成见,愤愤地:“简直同4?12*工人领袖毫无区别!”小蓉觉得这话不合时宜,换个口气安慰道:“爱华姐,你别急,我想老朱没事的。是主席号召造反。全国几亿造反派,他们整得过来吗?!”
这时,刘传福急匆匆跑来报告一个消息:“大姐,他们把老朱弄到子弟小学批斗……”一直没说话的朱老头大吼一声:“欺人太甚!”霍地起身,扒开门扇,抓把长杆大刀就要往外冲。刘传福慌忙阻拦:“伯伯,我们多的是人,不要让他们抓住把柄!”齐若男顺手操起桌上剪刀:“反正他们要制造把柄的,怕什么!”小蓉嗔怪朋友:“平常瞧你文文静静,怎么一下变得这急躁?”说时,夺下她手里家什。那边,刘传福好不容易劝说朱老头放下大刀。朱爱华这时长长号叫一声踉跄出门:“我去同他们拼了!”屋里四个人怕她有闪失,赶紧追了上去。
朱爱华五人赶到武重子弟小学,门前早被武重工人围得水泄不通,沸反盈天。杜小蓉上前质问道:“省市委不早就通知不准乱揪乱斗?”齐若男喊道:“赶快放人!”这一声仿佛动员令,人们扒开守门的十来条大汉,洪水般冲向会场。里面董南生一见势头不妙,慌忙令彭爱洲几个押着朱洪霞从后门溜走。路经武重大门,董南生想想不服,吩咐开动广播在汽车上对朱洪霞进行批斗。不料,朱爱华带着工人又撵上来,路人也加入进来,要抢走老朱。吓得董南生连声命令开车,逃之夭夭。没两天,省委出面交涉放了朱洪霞。但,在十二月十二日省委发文揭批四人帮,十四日于洪山礼堂批斗夏朱胡大会后,这事被定为性质严重的“12?2事件”。除朱爱华,另有两个女的跳得特别高,武重有人认出其中一个是杜玉章女儿杜小蓉。故而,“揭批办”全力追索杜小蓉,准备顺藤摸瓜,一网打尽。然而,小蓉已不知去向。春节过罢,杜援朝从北京送妹子回汉。3506厂办小蓉学习班,小蓉矢口否认带过人去武重。这样,自始至终,也没弄清那个看似文雅,言行激烈的姑娘为何许人。
武汉的揭批查全面开花,人人过关,李卫东方始在学习班里找文子风作严肃谈话:“你只承认最初听到粉碎四人帮消息,认为是次政变。政变肯定是场政变;是什么性质政变?没同人议论过?譬如你老婆……”文子风一听,以为后院起火,防线被突破,哭着承认对老婆说过是右派政变……李卫东欣慰地一笑:“这是你们一贯极左思潮的必然反映。英明领袖华主席有指示,全国几百万人说过右派政变,总不能都打成反革命。下一步你着重交待夏朱胡如何策划篡党夺权……”瞅文子风似乎又要哭,沉吟一会:“有就有。如果没同他们接触,把听到的、看到的揭一揭;重点在于认识。只有认识深刻了,才会同四人帮划清界线,以后才不会犯错误……”文子风听出口气,李卫东不会将他朝死里整。
严经天听董南生汇报了李卫东的表现,打电话批评道:“佑东同志,人家说你是又想当婊子,又想立牌坊啊!你看,我恁重的病,听说粉碎四人帮,马上出院抓运动。现在连根子都拔了,还有什么顾虑?”李卫东对老上级指责大不以为然,不硬不软回答:“只要上面有文件,我肯定不折不扣执行!”宁可犯政治路线错误,决不犯组织路线错误。这是李卫东做人做官的经验。后来的事实虽然证明他这次慢了半拍,但固守了原则,既保险也不算错。这也是经验,而且是更可宝贵的经验。在人所共知的常识里加上自已实践中得来的感悟,看似差之毫厘,最终会有千里之别。高低成败,仅在于此。因而,最初志鲲从襄樊来电话,问及武汉形势,李卫东回答:“普通群众嘛,刷出打倒四人帮的大标语,很快让警察撕掉洗刷了。据说,四个人已经隔离反省。不知为什么又不让贴标语?是不是因为江青是主席夫人,怕影响不好?中央肯定有精神。你接到文件,按文件办永远错不了……”
可是,事情远非李卫东说的那般简单。武汉军区司令员杨得志赴京参加“三省一市打招呼会议”,有关四人帮隔离反省、华国锋任中央主席、军委主席的决定,并没文件,带回的不过一纸记录稿。正式文件是后来日夜加班赶印下发的。况复,*以来,形势瞬息万变,往往不是文件包容得了的。这就是志鲲打电话询问省城动态的原因。细细分析志鲲思想,他既不像父亲将毛泽东理想化,无限崇拜;也不像岳父对毛泽东感恩荷德,盲目迷信。抓捕江青等人的消息,最初确实让他震惊。但他无有老百姓的迷惘,也不似黎晋、邹本利一干当权派那般欣喜若狂,更不认为是什么右派政变,纯属派系倾轧,宫庭内讧。开会讨论,他表态坚决拥护中央英明决策,以其理论水平和口才,自然比别人说得动听;内心里,还要看一看,主要看上海,如果重演“护国讨袁”的故事,势必天下大乱,纷争割据。那就太令人兴奋了。乱世出英雄。张献忠只算流寇蟊贼,当年仅凭谷城、保康尚且闹成恁大气候;如今自已总领襄阳地区,难道做不成一番事业?教他鄙夷的是,上海很快平息下去。随后,在揭批查中披露的材料,更让他越来越瞧不起人。坐镇中国第一大都市,有雄厚经济实力,有南京军区丁盛倾心相助,有通海之便,有数以十万计民兵,加上一个警备区兵力,尤其有号召人心、一呼百诺的口号,竟然清谈空议几次,束手无策,拱手投降!设若毛老头让我坐王洪文那把交椅,他老婆女儿侄子会落今日下场?毛老头博古通今,却毫无识人之明,不但错选一只绣花枕头,对几十年的部下也一无所知,要那个大字不识两个的许世友读《红楼梦》,岂非对牛弹琴?又把他当成左袒的周勃,问,中央出修正主义怎么办?结果,最先反水的正是许和尚。讨论给江青定什么罪名,许世友得意忘形地说:“管定她什么罪,反正抓住了!”堂堂政治局委员、封疆大吏说话如此粗蛮张狂,不唯证明毫无水平,连起码的义气也没有。当年对毛老头表示“无限忠诚”的其他省份大员们呢?也是“墙倒众人推,鼓破乱抡捶”!对毛氏夫妇,志鲲绝非愚忠,连好感也谈不上,甚至因母亲死于“三家村”冤案,记恨主持*小组的江青。这里,只不过就事论事,不涉及任何恩怨利害。
得之书本的共产主义信仰,原已在文化革命几个反复中销磨得差不多了,北京的变故愈加使他现实起来,洞悉口号和理论背后的一切虚伪。同时,更加雄心勃勃。世无英雄,遂使竖子成名。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山西老土,毫无气质、毫无学问、毫无建树能够借助形势和别人力量扶摇直上,我陈志鲲有双重高贵血统、有广博知识、有过人胆略为什么不趁此时机,一显身手,大干一场,建功立业?重要的是,从现实地位出发的策略、广结人缘;灵活,且把握好“度”,也就是中国传统提法:天时、地利、人和的问题。有了这个念头,从此,志鲲的思想更解放,视角迥异于人;胆子更其大,常有出人意表举措。
一日,到省城参加清理“三种人”战略部署会议,回大兴隆巷时,李卫东同他议论形势。志鲲深知岳父是只老狐狸,唯其狡猾,反而牢靠,毫无忌惮地讲出自已看法。
李卫东心悦诚服地:“英明领袖华主席一举粉碎四人帮,真有非凡魄力呀!”
陈志鲲鄙夷地:“搞突然袭击谁不会?没有叶剑英支持,他有什么本事?”
李卫东笑笑,不动声色扭转话题和气氛:“毛主席很信任华主席,专门给他写下‘你办事,我放心’六个字……”
陈志鲲哑模悄声一笑,笑得双肩耸动:“无头无尾无日期,谁知道是写给谁的?什么情况下写的?北京传说,整句是这样的,‘你办事,我放心;有事找江青。’仍旧不放心!这显然是笑话。可见,老百姓都不相信华国锋所谓的毛泽东临终嘱咐。事实上,以毛泽东的为人,对谁也不会放心。刘少奇定为接班人,发动文化革命打倒了。擢升*,又闹个9?13事件。‘十大’培养王洪文,不久扒到旁边。重让*主政,只一年,指控为中国纳吉……对谁放过心?*后,推出华国锋,只是作为平衡人物起过渡作用。时间长了,还不是打倒!毛泽东没料到自已病情突然加重,阖然去世;更没料到,老实无其实,被他看作老实、不傻的华国锋会搞掉他老婆!华国锋拣了个便宜,比刘林王邓幸运。这叫赶得早不如赶得巧!”
这番大胆泼辣、有理有据、鞭辟入里的述评,让李卫东听了大感新鲜,倒吸几口气,又十分折服,不由连连点头,兴趣盎然地追问:“依你看,中国政局以后还会不会变化?”
志鲲不假思索地回答:“最近不是传说,要恢复*职务?最终,权力恐怕落入他手里了!”说着,又将华国锋、叶剑英、李先念、汪东兴与*作番比较……
正在这时,楼下传来开门声,并有小红奶声奶气的撒娇:“妈妈,爸爸这次再走,小红永远不理他这臭爸爸了!”
李卫东赶紧打断女婿滔滔不绝的讲话:“她们回了。你这些话,除我之外,千万别对任何人谈起!”
志鲲耸耸肩,双手一摊:“岳父大人,我刚才同您家谈什么了?”
女婿的反诘,教他想起1967年否认指使自已和志鹏抄贴“江青作检讨”大字报的事儿,那次直呼“李卫东”,令人反感;今天,志鲲指点江山、臧否人物的气慨、亲切幽默的口气让他笑了,以至忘记“玩政治就是陪伴老虎”的忌讳,夸道:“你会比你父亲更有前途!”
志鲲不置可否一笑。他笃定不会像父亲那般终老于地师级职位,甚至封疆一省也绝非理想。与所有老干部不同,在打倒四人帮后,仅仅满足失而复得高官厚禄,耽于报复,安于享乐;也不似许多年轻的“接班人”,如同攀登东湖之滨孤山石阶,只望着眼前,手脚并用费力地往上爬,爬到哪里算哪里。陈志鲲热望有一日角逐中南海。
揭发、批判、清查“与四人帮有牵连的人和事”的初期,襄阳地区八县一市的运动由邹本利主持。十年里的陈谷子烂芝麻全抖落一清,可以说,雷厉风行,有声有色。全地区人口不足七百万,进“讲清楚学习班”人数达八十万,隔离审查十万。第二战役批捕一万余人,判处襄阳县派性头目耿和尚死刑,立即枪决……邹本利自以为战果累累,不说升官,至少应该受到表扬,成为全省典型。
岂料,根据陈云“要在党内把派性搞得断子绝孙”的指示,在第三战役清查领导班子时,黎晋突然在常委会上将邹本利端出来,指控他为“三种人”。理由是,在栗阳清队中,依靠造反起家的革委会常委佘永太打击一大批老干部,诬蔑他们是叛徒、自首变节分子、国民党残渣余孽;批林批孔又与所谓地区革委会副主任、新派赵毅敏等人打得火热……
邹本利跳起来,拍着胸脯:“谁不知道我是栗阳县头号走资派、保守组织大联合总后台?我怎么会是三种人?!”说着,振振有词质问:“三种人会支保?”
会场乱成开锅粥,常委们有的瞠目结舌,有的窃窃私议;黎晋正襟危坐,阴毒地笑着。
这时,陈志鲲讲话了,拖腔拖调:“本利同志,别急嘛,慢慢说嘛——”
会场顿时雅静。邹本利听有“同志”称呼,语气亦复亲切,平静下来,吁吁呼气,点点头,真准备细细道来。陡然,志鲲声色俱厉地:“今天是常委质询你,不是你质问常委!注意组织纪律、组织原则。现在你回答,黎晋书记提到的事实,有,还是没有?!”邹本利望望陈志鲲,情不自禁往后一仰,愣怔有顷,字斟句酌:“是这样……”志鲲当即打断:“我只问,有,还是没有?”邹本利乞怜地扫大伙一眼,可怜巴巴的眼神有一瞬几乎让志鲲产生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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