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嘉佑往事by靡宝-第2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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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拢了一下鬓边的碎发,轻盈转身,拉开门,走了出去。门慢慢合上,喀嗒一声。
白玉堂这才从巨大的震惊中回过神来,身子摇晃,撑住桌子。他觉得两腮酸痛,原来方才把牙咬得太紧。鼻子上出了一层凉汗,可是心头却被怒火烧得滚烫。
他一眼看到那张还静静躺在桌面上的辞职信,“辞表”两个字张牙舞爪气焰嚣张,仿佛正在嘲弄着他。他气急败坏,一把抓起来,揉成一团,猛地打开办公室的门,把纸团恨恨扔在地上。
“把这东西给我拿走!”
聚在门外正在交头接耳的职员都给他吓了一大跳,急忙散开。大家的目光从凶神恶煞的白玉堂转移到地上那个纸团,不用猜也知道那是什么东西。
杨宝儿大着胆子说:“白总……紫菀姐她……已经走了……”
已经走了。
已经走了。
白玉堂左胸一阵激痛,冲着职员吼:“看什么看!还有谁想辞职的?今天一口气全说清楚,辞了就别回来!”
大家纷纷猛摇头。白玉堂凶狠地瞪了他们一眼,转身甩上门。
众人这才松了一口气。杨宝儿为难地看着那个纸团,拣起来放在自己办公桌上。
那天一直到职员下班走尽,白玉堂都关在办公室里没出来。画廊里的灯一盏一盏地灭了,玻璃窗外的夜晚灯火辉煌。以往这个时候,夏紫菀都会留在最后陪着他,她会轻轻敲门,说:“今天没约会?来我那里吃饭吧,我给你做粉蒸排骨。”
白玉堂在昏暗中侧耳倾听许久,都没有听到那熟悉的敲门声。她是真的走了。
他疲惫地走出办公室。画廊里寂静无声,职员室空无一人。他看到那个熟悉的纸团放在一张桌子的一角。
他苦笑一下,把它拿起,仔细展平,收进了怀里。
***
叶朝枫打来电话的时候展昭正非常难得地在上班的时候偷闲,坐在阳光充足的窗下喝茶。昨天半夜丁月华把他摇醒,说肚子有些不舒服,两人紧张兮兮地跑去医院,结果什么也没检查出来。睡眠不足的他指望手里这杯浓茶能帮他熬过下午的时光,手机铃声突然响起,吓得有点心虚的他差点呛了一口茶。
叶朝枫的声音里洋溢着春风,精力充沛,底气十足:“展先生,下午好啊!”
展昭揉着太阳穴,只觉得话筒那边似乎有阵阵阴风吹来,“叶先生?有什么事吗?”
“这个电话本来应该由我的律师来打,不过我想亲自至电会显得更有诚意。”叶朝枫在笑,“您这阵子为我的案子忙得很辛苦吧?”
展昭干巴巴地说:“其实不辛苦。叶先生,如果你们再不能提出有力证据,我们已经可以起诉了。希望你真的意识到一点,所有证据对你们非常不利。”
“这句话我的律师每次见我都要说上三道。”
“看样子他的反复叮咛似乎仍没有起到提醒的作用。”
“你这么担心我?我不是记得你声明过一个检察官在这时候是完全中立的吗?”
“我的确是。我在履行我的职责。我有权利决定一个合适的上交时间。”
“你这口吻真像一个外交官。”
展昭咬紧牙齿,费了点劲才挤出一句话:“叶朝枫,你到底想怎么样?”
“哎,”叶朝枫声音有点无赖,“我只是关心案子的进度,你不要生气啊。”
“我没有。”咬牙齿。
叶朝枫轻笑:“昭,你反应不要那么激烈。我只是想找你说说话,听听你的声音。”
良久的沉默。
展昭感觉自己渐渐地放松下来,握着话筒的手掌出了一层薄汗。
半晌,才说:“我在上班。”
“下班呢?”
“检察院有规定……”
笑声打断了他的话,“你还是老样子。”
展昭沉默。
“很讨厌我吧?”
“没有。”
“你永远不肯说出真心话。”
“你不也一样吗?”
叶朝枫轻叹一声:“想你了,所以贸然打了电话。打搅到你了吧?”
展昭感觉靠着话筒的那边耳朵麻麻的,一种沉睡了许久的感觉似乎在觉醒。他一惊,立刻挂上了电话。
什么意思呢。他本来有八年的时间都可以打这个电话,却拖到今日才拨了号码。
当他是什么人?
下午剩下的时光就在一场沉闷空洞的会议里消磨而去。秋叶已经开始发黄,知了的鸣叫已经绝迹。上级领导千篇一律的发言重申着纪检的准备工作,展昭只记住了这周末每个办公室要自己动手大扫除。
会议结束时,展昭被领导点名留了下来。
“小展,上次那个案子,听说你还没交上去?”王老仍旧一脸和气地笑容。
展昭说:“就还差最后一点了,就这两天。”
王老拍拍他:“我知道你爱人快生孩子了。不过萧氏好像投诉到上头去了,弄得我也很不好做。关于你同被告是校友的事我给压下去了,你也要抓紧速度啊。不如这样,你今天加个班,明天一早就要交法院。怎么样?”
展昭很奇怪萧氏为何这么急着逼死叶朝枫,而叶朝枫看上去显然胸有成竹满不在乎。
也许到了明天,事情会结告一段落,一切都恢复原状。
然后生活中永远充满意外。半夜的时候,丁月华再次把展昭推醒。展昭努力打起精神,听到她充满不安的声音:“我觉得不对劲,好像……羊水破了……”
这句话像一盆冰水泼醒了展昭,他立刻跳下床,迅速穿好衣服,取出准备好的毯子裹住丁月华,将她扶上车。
到了医院的时候,已经有医生和护士等在门口,迅速将正经历着阵痛的丁月华送去检查。
丁夫人很快赶来。展昭不禁佩服她在这种时刻都能够着装优雅头发整齐的出场,并且迅速找到理由对小护士指手画脚来转移自己的紧张情绪。丁家大嫂则过来安慰他道:“别担心,我当初生大宝和小宝的时候也早了一个星期,什么事都没有。”
丁夫人忙碌中抽空凶狠地往这边瞪了一眼,显然是在责备展昭没有将她女儿照顾好。她发号施令道:“大嫂去给陈医生打个电话,如果这个医生不行,我们立刻换一个!”
大嫂有些犹豫,怯怯地说:“妈……不如先等这边结果出来……”
“我说去就去!”
大嫂立刻跳起来掏出手机。展昭纹丝不动地坐着,冷眼看着丁太后像一只牢笼里的母狮一样在前面踱来踱去,高跟鞋清脆的声音响彻午夜的医院走廊。然后他才慢慢意识到,自己即将做父亲了。
一个同他没有血缘关系但是已经被倾注上了他的爱的孩子即将诞生。八个月来这个孩子只是丁月华肚子里的一个隆起,然后十几个小时后,他将会正式展开自己的人生。
一个孩子。他开始激动,微微发抖。
医生走了出来,对丁夫人说:“早产,但是目前看来没有问题。”
“没有问题?”丁夫人叫。“早产这本身就是个大问题。”
那个中年医生面对丁夫人的斥责镇定自若:“太太,令嫒最近情绪波动有些大,也许是受了一点小刺激。但是我敢保证她健康的体质可以让她克服难关。”
丁夫人凶狠的目光再度落到展昭身上,仿佛责问他为什么女儿的情绪会不稳。这次他终于回了她一个不耐烦的眼神,问医生:“请问我现在可以进去吗?”
“如果你愿意。”医生笑,“阵痛的时候的确需要丈夫在身边陪伴。”
说话间丁月华被推了出来,转到病房。丁夫人一把推开女婿追过去。
病房里,丁月华一头大汗,如临大敌。但是当她看到母亲冲了进来,发现她要面临的敌人不仅仅是生孩子一项而已。
丁夫人厉声道:“有任何一点不对都要立刻告诉我,我叫陈医生随时准备着。你想喝水?还是其他什么?我可以叫展昭去买,我还可以……”
“妈,你可以闭上嘴巴吗?”
跟进来的展昭礼貌地低下头掩饰住一个笑。
丁夫人不甘心地瞪他一眼,继续说:“无论如何妈妈都在这里,你有什么话都可以对我说。”
“妈!”丁月华哀号,“我只是生孩子。你可以先出去吗?护士,麻烦送这位太太出去。不,押她出去。你在这里我生不出来!”
医生和护士都扑哧一声笑出来,丁夫人恼怒地被半推出了病房。
等到旁人都离开了,展昭才有机会坐在床片。
丁月华握着展昭的手,忽然说:“昭哥,我有件事一定要告诉你。”
展昭心中其实一片澄明,他知道她想说什么,“现在不是说话的时候。”
丁月华摇头:“这时不说,以后就没机会开口了。”
“那好吧。”展昭平静地应了一声。
丁月华一看他这表情,就知道他已经知道了,于是把话摊开来了说。
“我后来同李明浩见过几次。我没告诉你……”
“没什么的。”展昭说,“我一早就说过,这事你自己做主。我只是在你无助的时候帮你一把。”
丁月华声音平缓了许多:“昭哥,我们都谢谢你。没有你,我不会这么安宁顺利的把孩子生下来。你人这么好,让我非常内疚自责,总觉得自己这样利用你,非常无耻……”
“怎么这么说。”展昭笑,“我都说过,这不过是举手之劳。我当你是小妹妹,你能幸福,我就很开心了。”
“是吗?”丁月华眼睛湿润,“我还真幸运呢,有两个亲哥哥,还有你和老五,现在还有了明浩和孩子。”
展昭抽来纸巾递过去。
丁月华擦去泪水,问:“那你呢?昭哥,姓叶的现在对你如何?”
展昭愣住:“叶朝枫……”
“他的案子的事我都清楚。”丁月华没好气,“他那个人,看着文质彬彬,做的事会把人气死。我不喜欢他,他玩弄感情,甩手一走八年,现在又回来搅乱一池春水。真自私。如果你又找到爱人了呢,如果你结婚成家了呢?他是做得出棒打鸳鸯这种缺德事的人。昭哥,这时我反而庆幸,你现在虽然寂寞,但是不用再失去什么,受的伤要小很多。只是叶朝枫……只是他……”
丁月华摇摇头:“躲不过啊……昭哥……很难……”
他又何尝不知道呢?
“你打算怎么办?”丁月华问。
展昭也不知道。
感情上的事,他向来随波逐流,漂到哪里是哪里。他对感情也没有什么高要求,不过是想求一份安定。独身太久,他已经习惯了寂寞,所以不会主动邀请别人进入他的生活。但是那个男人……
他到底在想什么?
当天晚上七点的时候,丁月华终于顺利地生下一个男孩。
窗外还有一大片火烧云残留在天际,所有的灯火都已经亮起。展昭抽着白玉堂递来的烟,听着孩子充满火力的啼哭声,感觉到一种前所未有的轻松释然。就像刚经历了一场蜕变,一场战争,脱胎换骨的灵魂终于得到升华。
白玉堂近乎自言自语地说:“明天就要有动作了。”
“什么?”
“辽新。”白玉堂说,“我们估计他们已经掌控了萧氏近30%的股票。”
展昭疲惫的脑子转了一会儿才反应过来,“果真是辽新在收购?”
“八九不离十了。”
“这难道不是恶性收购?”话刚说完,他才一下又想起来,这次收购跨越国界,而国际经济法一直是宋辽夏之间的争论要点之一。那个男人显然是钻了法律的空子。
展昭叹气。叶朝枫走的其实是老套路。但老套路自然有其优点,不然也不会传沿至今。回忆起昨日的那通电话,也许那时候叶朝枫就已经胜利在握,开心之余打电话来骚扰他。
“那……萧氏就没有采取什么行动?”
“展昭!”
这个声音非常突兀,两人吃惊地回过头去。
萧扶铃步履僵硬地一步一步走过来,脸色苍白,神情有些怪异。
白玉堂讥讽道:“这不就在行动吗?”
萧扶铃对白玉堂道:“白先生,我能和展昭单独谈一下吗?”
白玉堂看向展昭。展昭冲他点点头,白玉堂不放心地瞥了萧扶铃一眼,然后离开。
萧扶铃又走近了几步,展昭看清她的头发有些凌乱,眼睛通红,目光炯炯,全然失去了平日里的优雅从容。展昭在她的逼人的注视下情不自禁后退一步。
“展昭,我需要你帮一个忙。”她应该是哭过或是叫喊,声音有些沙哑,“我们两个其实并没有什么深厚交情,你若拒绝也情有可原。但是你是我所能找到的唯一对我们有帮助的人了。”
展昭不解地皱起眉头,“扶铃姐,你怎么了?”
萧扶铃一把抓住他的袖子,“晁锋根本不肯见我。他的助手全在敷衍我,我去公司和别墅都找不到他。当然,我理解,八年来他第一次终于可以光明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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