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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从哪里来(现代乡村 青梅竹马 年下 虐恋情深)作者:青衫湿透-第1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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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赵辉正待细看,赵喜却霍然挺起胸,像给自己打气一样,鼓起腮帮子连做了好几个鬼脸,还回头冲他晱眼笑笑,歪脖子扯扯自个儿的厚耳垂。瞧那一脸死相,哪儿还有一分半点儿不良情绪?赵辉不由失笑,再不管他。

    下了山就进入大洼地了,说是洼地,其实比山路好不了多少,甚至更难走。一不小心就会磕个半死,若是不巧卡进岩缝里,那是想死都死不了。数十丈宽形状各异的嶙峋岩片散落满地、交错堆叠,或灰白或黢黑,裹着冰层像一幅幅多角度强光镜面,刺得人睁不开眼睛。

    几人走不多久就泪水汪汪、昏头胀脑,眼皮、嘴唇灼痛不止,连鼻孔都像塞满了沙粒。纪康好不容易拾到根尺余长的断枝,划火点着一头烧成炭烬,捻了黑灰叫过赵辉:“来,闭眼。”边说边揩掉他眼边的湿迹,往下眼睑处细细抹上层炭末,弹弹他的脸笑道:“哈,好了,国宝。”

    “靠,你待会儿也一样。”鼻间熟悉的气息与颊上滑动的指尖,仿佛一簇簇轻柔的飞羽,顷俄收走了痛感。赵辉呼出口气睁开眼睛,见纪康正挂着两行泪帮赵喜抹炭粉,模样滑稽得不行,不由噗一下笑出来,抽了他手里的树枝说:“我帮你涂。”

    “好。”纪康刚转过身又立刻退开,盯着他满眼戒备:“不行,我自己来。”

    “嘁,小人之心。”赵辉一把揪住他,搓了灰绷着笑就想伸手抹,却被那小子不由分说抓紧手腕拖过去,另一只手握住他的肩:“嘿嘿,对付小人,就得用小人之心。”纪康得瑟地一笑,闭上眼:“快涂。”

    两人瞬间贴得极近,仿佛被人面对面搂进怀里,见那人嘴角含笑俯下脸来,赵辉顿时心头剧跳,哪还顾得上使坏,匆匆抹了两下赶紧脱开身,掉头急急往前走,眼底那片荫凉却再难压住遽涌而上的烦乱。

    纪康也不知正想着什么,一路默不作声落在后面。赵辉没有回头,边走边恨恨想,**的,老子不就是喜欢了一个人,有啥大不了?不管该不该、对不对,除了天知地知,鬼都不知道,何必整的成天偷偷摸摸、贼头贼脑!一直行到大洼地边缘,那阵烦热才随着前方巨石耸立的荒凉河谷,完全沉淀下去。

    纪康也凝神看向那道寸草不生的干涸深坳,这一带跟松鸦谷北面的高岗一样纵深悬殊,完整留存着第四季冰川地貌。多级剥夷面、断裂带层状分布,冰斗、刃脊、冰坎和冰蚀槽谷比比皆是,单调而寥阔,恒久地沉默着,横亘在苍凉天幕下。他轻声说:“不知道七八十万年前,这里,是什么景象。”

    “嗯。”赵辉应道,深吸一口气。眼前仿佛瞬间掠过冰川轰隆隆运动冲积,推挤着那些石块撼天动地从远方滚滚而来的壮观场景。两人并立在深深的河谷前,静默着再未说话。直到多年以后,赵辉还清晰地记得,那一刻连一丝风都没有,天地时空仿佛都遽然凝固了,失足坠入旷古洪荒的,无尽沉寂中。

    这里没法走,仨人后来沿着上游峭壁攀援而下,马不停蹄左转右绕了好半天才穿行过去,终于进入了林区边缘。赵喜拄着膝盖停下来,累得呼呼直喘:“喂,你俩等一下,还有多远啊?”

    “不远了,”纪康踢开脚下的浮雪,也坐下来歇气:“就在这林子里。”

    “要咱村在这儿就好了。”赵辉随口说,见光线弱了些,蹲下来捧把雪擦脸:“啥都能种。”

    “想得美,”赵喜说:“这儿都划入自然保护区了。”

    “知道,”赵辉笑道:“我就是想啊,要你家在这儿种罂粟,赵德才说不定就找不着了。”

    “兴许,”纪康揉着膝盖:“林业局还能给他颁个培育珍稀植物奖,嘿,让咱们也跟着风光风光。”

    “去,死开点儿,幸灾乐祸。”赵喜懒得理他两个,从口袋里摸出半块玉米饼子啃:“啧,冻得跟石头似的。”

    “靠,还吃,”赵辉弄干净脸站起来:“走了,越歇越乏。”

    这是一片针阔混交林,带状东西走向,海拔约有一千七百米。杂生着榆木、红松、云杉和冷杉,桦木不多,水曲柳更少,偶然才见得到孤零零的三两棵。那畦油菜田正开在东北边一块空地上。油菜秧子还很小,被雪一壅只露出半卡来长的葱绿叶茎,头顶齐齐戴着尖尖的‘雪帽子’,俏生生煞是好看。

    纪康找到南角的树头下扒开积雪,草窝下面果然有个麻布口袋,拆开了往外一倒,里头是三个叠好的大麻袋、一捆粗麻绳和七八段尺把长一头削尖的木片,用后可以随时丢弃或烧毁。他随手拿起一片说:“快挖吧,一人两行。”

    眼见日头已经偏西,剩下的两个也不敢耽搁,七手八脚地便干起来。忙了半个多钟,地才刚翻开过半,赵喜就突然站起身,疑疑惑惑地东张西顾一番,诧异地问:“咦,这数不对呀?”

    纪康甩开额上的碎发,抬头问:“啥数不对?”

    “这块地呀,”赵喜急道:“满打满算都不够五百棵吧?咋那么点儿?”

    赵辉四下看看,种植间距和面积一换算,果然只有四百来棵,见纪康一本正经也站起身点数,绷不住弯下腰暗笑。

    “是吗?”纪康瞪他一眼,回头对赵喜说:“哟,没办法,菜籽儿不够,就只这么多。”

    “啥?不会吧?”赵喜怪叫:“好大一包呢!”

    “听赵敏提过,”纪康满脸遗憾地解释道:“菜籽儿被她弟搜去玩儿,弄洒了一点。”说罢同情地拍拍他的肩:“别想了,赶紧挖吧,幸好大头还能换掉”

    “那不还得罚好多钱?”赵喜肉痛得要命,垂头丧气弯下腰:“早知道多送她几包。”

    “你还想一毛不拔啊?”赵辉又气又乐,手下不停地说:“全换掉人家能信吗?两块地两个人守着呐。再说,还不知道明坤叔在里头咋说的。”

    “噢……这倒也是。”先前太心急才没细想,赵喜无奈叹口气,认命地埋下头。刚挖了两棵,突然回过味儿来:“靠!纪康!什么洒了菜籽儿!”手里的菜苗恼得直接砸过去:“你早就算好的吧?!还跟我装蒜!”

    “哪有啊?”纪康死不认账,一脸无辜拍着袖子上的泥屑:“这叫歪打正着,你没听赵辉说,多了更不好,不就是花点钱吗?”说罢赶紧撤到另一头:“哈哈,我跟你们对着挖。”

    何止花‘一点儿’钱,赵辉瞟一眼对面若无其事的家伙。为这剩下的百来棵罂粟,赵明坤不但要把赚到手的全吐光,连老本都保不住。想起他说要让赵喜买个教训的话,不由眉心微蹙,这小子真够狠,半点想头都不给人留。

    “歪打正着个屁!”赵喜怨气冲天,气得半死也只能自认倒霉,悻悻地弯下腰继续刨土。

    林子里阴冷寂静,偶然有雪淞坠落地面,伴着手下泥块翻动的细碎声响。全部弄完已近四点半,仨人就地歇了会儿,把菜苗归拢分装进麻袋里,一人一只扛上肩出发。这里没有现成的路,翻过林子东面的陡坡就是松鸦谷,还好杂草灌木不厚,饶是如此,下到谷底也用掉一个多小时。

    太阳眼看就快咽气,却想强打精神狠狠**一把,余焰射线般散乱投摄,在前方茂盛的松针林上激打出一片片绚烂的光斑。本应是一幅极美的黄昏雪景图,却因枝桠掩映中密密麻麻的硕大巢窠而意外地诡谲凶险。

    赵辉瞧瞧赵喜,停下来说:“在这儿歇两分钟吧,待会过林子的时候,咱们都别停。”

    “嗯,”纪康丢下麻袋,顺手捡起枯枝扎火把:“也别太快了,不然万一碰到野猪、野狗、熊瞎子,想躲都来不及。”

    赵辉推他一把,低声道:“还说,没见赵喜都吓成那样了。”

    “啧,在这儿吓住总比在里头吓住好吧?”纪康回头瞟他一眼:“妇人之仁!”

    赵辉本来坐了下去,闻言蹭地跳起来,攥起拳头就打:“啥人之仁?你再说一次!”

    “靠,”纪康冷不防被打中一拳,疼得要死,赶紧抓住他的手,恼得大叫:“好了哈你!”说完又噗地笑看他:“君子动口不动手,你偏这么爱动手动脚,我咋知道是啥人?”

    “想不动手也行,”赵辉一头碰过去:“撞不死你!”

    “哇!”纪康吓得猛推开他,往后跳开几步:“又来这招,你真属牛啊?!”

    赵辉瞬间想起岩缝里避雨的事,脸上一热便没再追,抬腿踢了窝雪过去:“管得着吗?哼,能治你就行!”

    看他自动休战,纪康折回来拾起火把,两下扎好点着塞给赵喜:“总想着治我干啥?”说着掂起那袋菜苗,笑吟吟回头:“就算是爱之深,责之切,累坏了你也不好。”

    赵喜哗一下笑岔了气,赵辉二话不说猛扑过去,纪康憋着笑慌忙撤逃,边跑边叫:“好好好,别打了,说错了还不行?天马上黑了!”

    “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死小子逃的飞快,赵辉懒得撵他,倒回去拿麻袋:“瞧我晚上怎么修理你!”

    纪康哈哈笑着停下来等他:“好哇,别忘再上点儿油哈。”说罢带头冲进谷子里。

    “靠!”赵辉扛起麻袋,再不跟那鸟人废话,也全神戒备走了进去。

    “等我呀!”赵喜到这一步算是逼上梁山,提了口气把牙一咬,举着火把目不斜视地紧跟上去。

    仨人朝着刀背岭方向一路疾走,将直灌两耳的风声、振翅声、断枝声统统抛到身后,一鼓作气冲到对面山涧口才筋疲力竭地停下,所幸有惊无险。再回头,雪竟已仓促落下,鹅毛般丰厚的雪片寂寂扬扬从容飘坠,顷刻就覆没了天地,而那片躁动如困兽的密林,也在茫茫落雪中隐没不见。

    山林里的雪,无声而严酷,仿佛无需过渡,就从脚面壅上了小腿,让前头两个扛着麻袋的家伙像被锯断了腿的怪人,一路东倒西歪。赵辉起先还看着好笑,不一会儿就冻得手脚发麻,舌头发木,话都不愿多讲。

    风越刮越大,暮色从四面八方迅速合拢,仨人避开山路,低着头默不作声拖动脚步,终于在最后一缕天光将消未泯的时候,绕到了刀背岭东侧那块新开的罂粟田附近。

    “那个人,”赵辉丢下麻袋,盯着远处的灯光问:“到底咋弄?”

    “你俩在这等,”纪康解开麻袋,从里面掏了捆东西:“看灯连暗两次再过来,别吱声。”

    “你想干啥?”赵辉劈手就夺,见是先前的麻绳布袋,才稍放下心:“我跟你一起去。”这小子行事总让人犯怵,都是一个村的,赵辉真怕他伤了人。

    “啧,瞎折腾啥?”纪康着急往回抢,见他不松手,不耐烦喝道:“你跟着去,待会这小子万一碰到点啥,咋呼起来,咱都得完蛋!”

    “纪康弄得了,”周围黑糊糊一片,赵喜现在都紧张得要命,哪敢自个儿留下,也赶紧拽住他:“这还几袋子菜苗呢,我一个人哪儿搬得动。”

    赵辉心说,我哪是担心他‘弄不了’,不过也确实怕赵喜坏事,无奈松开手。

    “放心,我能干啥?犯得着吗?”纪康收好绳索,拍他肩膀一下:“好好待着。”说罢猫着腰迅速朝灯光后面的茅寮摸去,转瞬没了踪迹。




第十三章

赵辉眼睛都不敢眨,一直盯着远处朦胧的灯火,大约十分钟后,果见那盏灯连暗两次,又再亮起来,赶紧一拍赵喜:“走!”两人马上抬起菜苗飞快向罂粟田跑去。

    到了田边,赵辉放下麻包就钻进茅寮。纪康刚弄完站起身,脚边的麻袋里捆着个虫蛹般的家伙,剧烈扭动还发出呜呜呜的叫声,嗓音相当低喑根本听不出是谁,仔细一看,原来牙关部位被紧勒了根麻绳。想是嫌那家伙挣扎得厉害,纪康本来要走,又转身照他pi股狠踢了一脚,那麻袋当即没了动静,老老实实停了下来。赵辉吓了一跳,赶紧拖他出去。

    幸好赵明坤当初留了个心眼,两块田之间距离挺远,虽然最后还是被赵德才顺藤摸瓜,至少为他三个换苗提供了方便。赵喜已经把袋子里的菜苗全倒出来,仨人半刻不停,立即快手快脚动作起来。

    种罂粟得把田犁得分外细,土质因而很松散,这样一手拔一手插再按住根部轻轻一捂,油菜秧子便堂堂皇皇地伫立起来。明早儿再让雪一盖,那鬼都瞧不出破绽。至于最后活不活得成,那倒没关系,这种事儿又不能给镇政府脸上贴金,至多派个干事先过来看看,若情况不严重,正好顺水推舟低调处理。

    一小时后除了四个边角,菜秧已经全部种完。赵辉跟赵喜把罂粟苗踏扁,全塞进一只麻袋里。纪康拗了根树桠去扫菜畦上明显的脚印,全部弄完折回头,示意他俩拿东西先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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