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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从哪里来(现代乡村 青梅竹马 年下 虐恋情深)作者:青衫湿透-第4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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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们说,说工伤与否的重要性:事故原因已经查明,四组组长跟部分组员,和获救矿工赵喜,当晚都曾经大量饮酒。这才会在休息时段跑进矿道恶性斗殴,引发炸药爆炸,连进去拉架的纪康也没能幸免。如果照这个情况上报,那么补偿金只有现在的一半,甚至更少。矿上的名誉也将因这几人酒后肇事蒙受不应有的损失。
  
  他们条理分明、思路清晰:据被救人员描述,炸药属于近距离爆破,即使二十一天不出岔子把坑道挖通了,人救也出来并且生还了,中高等截瘫的比率会有多大?家境好的人不会来当矿工,而一个贫困家庭,要再负担起一个可能连生活都自理不了的严重病患,前景将多么悲凉?这些你们现在情绪激动一时想不到,但我们做这一行的很清楚,所以更要对你们负责,不能让你们白吃了亏。
  
  他们推心置腹、耐心诚恳:如果你们能考虑另一个的处理办法,情况就大大不一样了。被困的几个都是矿上很优秀的工人,我们的心情也相当沉痛。所以经过矿领导再三研究,一致通过将补偿金加倍。也就是说,现在家属可以一次性拿到五万元人民币。你们可以想一想,这笔钱在咱们这穷山沟里,多少人一辈子都见不到?多少家庭急需这笔款子度过难关?如果被困的工人们知道,也一定会希望你们采纳这个方案。损失已经造成,就更该慎重考虑,避免损失继续扩大化。
  
  他们慷慨承诺、无微不至,连家庭状况都一清二楚:赵大婶,您看,纪康的爸爸已经去世,您家里田地又不多,房子也才两间,平时就靠您一个人拉扯个病重的孩子,生活已经很艰苦。纪康在矿上的表现特别出色,而且这次他属于热心助人,是所有矿工的表率。所以领导决定,再给您追加一万元补助,其他家属也没有意见。您拿着这笔钱,也好尽快为这孩子做心脏手术。您已经失去一个儿子,更要竭尽全力保住另外一个,您说是不是这个理儿?
  




结局A…2

  赵辉瞪大眼睛听着,眼睁睁看着赵桂芝的脸色由激愤到强硬,由强硬到失措,由失措到悲凉,再由悲凉燃起某种异样的神采……他打摆子似的,全身的骨髓都像被一股股抽干,却只能无力地盯着冰冷的针筒:“婶子,”他走过去,紧握赵桂芝的膝盖:“婶子,您别听,婶子,您想想纪康,他是您的儿子,他是您的儿子,婶子……我求求您,我求求您……”他嗓子嘶哑,跪下去一个接一个叩头:“婶子,我求求您,我求求您,我求您救救纪康……”
  
  赵桂芝愣怔地听着,却忽然受惊般缩开了腿,颤抖着嘴唇:“我也想救,我不是不想救,你别给我磕头,是我没法儿救……”
  
  赵辉从头冷到了脚,摁着地板站起来,转过身,僵直地正对挡上前的几个人,语句像石块一样迸出来:“你们能把我一直拦在这?能永远灭了我的口?能——现在动手。不能——立刻滚开!”那几人面面相觑,张春发脸色更难看,一时都不知所措。
  
  “辉子!”赵桂芝却在他身后骤然跪倒,膝行过来揪住他的裤管:“辉子,婶子知道你跟纪康兄弟俩感情好,但你不能因为他就不顾婶子娘儿俩啊……谁不想自己的娃儿好好的……呜呜——我是没有办法哇……”
  
  其他家属触景伤情,也都悲不自胜地涕泪交流:“大哥……咱家养不起残废啊……呜呜——活着的也会被生生拖死啊……大哥……您行行好吧,帮帮我们……大哥……”
  
  赵辉紧咬着牙,甩开赵桂芝的手。穷人的苦处他怎会不知道?那笔钱多‘有用’他岂会不了解?可压在下面的不是别的,甚至不是他自己。是那个眼睛亮亮的,头发黑黑的,笑得坏坏的,仅仅几天前,还打过他的屁/股,紧紧抱住他撒娇,握着他的手一程又一程依依相送,恋恋不舍给他搭上包袱的人呐……而现在那人,被困在深深的井下,该有多痛,该有多冻……他撕心裂肺、冷汗直流,抢夺空气一般撞开无数人影向外冲,直到一双细瘦的小手突然抓住他的衣角:“辉子哥……”
  
  “辉子……”赵桂芝朝他磕着头恸然大哭:“你不顾我也要顾你弟弟呀……永诚是你亲弟弟呀……”她嘶哑着嗓子哀叫:“永诚再不做手术,过完这两年就活不成了呀……你往常那么疼他,他对你比康子还亲,你能眼睁睁看着他送命吗……辉子呀……你爸爸他死不瞑目呀……呜呜呜……”
  
  “婶子,我对不起你……永诚,哥哥没本事保住你……”赵辉浑身剧震,狠狠拉开那双小手,嘴都已经咬破:“我不能,我不能不救纪康……我不能什么都不做,让他……”他一步一步往外走,眼看就要走到门口,门前却突然发生一阵骚动。竟是赵喜,拽着一个手拿旧簿子人往里挤,踉跄地朝他叫:“赵辉!赵辉!纪康签下的意外受益人是你,赵辉!”他一跤摔到他脚下:“救救纪康,你可以救纪康!”
  
  赵辉猛然精神一振,仿佛死了一趟又复生。情况瞬间急遽扭转,那个会计员模样的人正指着簿子上的某页,脸色狼狈地低着头跟张春发解释什么。赵喜说的显然属实,受益人不留直系亲属或配偶的情况太罕有,以致这些人查都没查,就直接忽略了过去。
  
  赵桂芝的表情又一次层层质变,由惨然到愕然,由愕然到迷惑,由迷惑到嫌恶,由嫌恶到憎恨。她跳起身,奔过去抢,抢那本簿子:“这不可能!我是他/妈!我才是他亲人!他咋会不写我?!”她愤慨地嚎叫,直到视线碰到那张纸上熟悉的字迹,和自己认得为数不多的几个名字时,才断了气般坐下地,兀自喃喃自语:“不能的,我的康儿不会这么干……”她嘀咕着,突然转向赵辉,目眦尽裂:“是你!是你这个不要脸的!要不是你他根本不会来这破矿井!你迷住他你还要害他!你害死他你还要抢他用命换的钱!赵辉,你不得好死哇!”
  
  屋里的气氛霎时诡异起来,那些惶惶不安、愁眉苦脸的面孔立马换作了同仇敌忾的鄙夷轻蔑,还有了然于胸的幸灾乐祸。陈大山脸皮颤了颤,阴阳怪气笑一声:“怪不得!我说咋地一个义兄出了事儿,他跟死了老公一样儿。呵呵呵——原来是这样啊。卖屁/眼的XX,真他/妈不要脸!”
  
  赵辉屏住气,懒得多说,直接叫张春发:“你手机拿来,我要报镇上。”刚才那会儿,他已经注意到张春发裤兜里,正插着个手提电话。
  
  张春发青着脸讪笑,手伸向裤兜犹豫万分,正还想说什么,抱着孩子一直沉默坐着的伍秀,却突然歇斯底里笑起来:“啊哈哈,太好笑了,你们俩都那么爱他,那么稀罕他,啧啧,”她摇着头施施然站起来:“可就是你们把他赶到这一步,你们把他逼死的!哈哈哈,实在太好笑了!”她边笑边走向赵喜,深恶痛绝地盯着他:“你心满意足了吧?你愿望实现了吧?他救了你诶,他不要命地救了你——哈哈哈!”
  
  赵喜的脸色一片灰败,抖动着嘴唇:“那是意外,我也想不到,以前我从没害过他,你扯什么蛋?!”
  
  “没有吗?真的没有?你除了为他神魂颠倒不顾老婆不顾家你还知道什么?!”伍秀逼到他眼前,积怨勃发,又带着奇诡的痛快:“你知不知道咱村儿的电话线咋会巧巧儿地断掉?你知不知道十八弯药田为啥招来了护林队?你知不知道赵德才老婆许了多少好处叫我催纪康写借条?啧,可惜我没办成,他太滑了,但天有眼他终究逃不过!”她又笑,酣畅淋漓地笑:“你更不知道吧?你妈不是病死的,她是抽大烟抽死的!赵德才一直拿鸦片膏子养着她,她根本就没戒!”
  
  赵喜抓住胸口:“你扯谎,”他脸色死白,一步步颠倒着倒退,脑袋猛然撞上土墙,立马又不知痛地闪开,闪开继续退:“你在撒谎!你一定是撒谎!不可能!不可能——纪康……”
  
  “我有没撒谎你过去不知道,现在还能够不清楚?”伍秀抱着孩子一步步紧逼,冷冷地,毒辣地,笑:“那我再给你说一次,你念着的,你想着的,你做梦都惦记的那个男人,从帮你用菜秧子倒换罂粟苗那天起,就注定了今天的收场!咯咯,”她怪异地笑:“他不让你爸种,可有人供你妈抽啊……”她笑着,持续地笑着转向赵辉:“而你呢,你怎么能为了个男人连村长的女儿都不要,你说,纪康还有机会能活下去吗?”
  
  “不——”赵喜捂住耳朵,疯狂夺门而出。
  
  张春发已经趁乱跑不见人,赵辉抬腿就向外冲。这里电话打不成,就算舍近求远去别的矿场也再不能耽搁。他飞奔着撞开人,一路冲近大门,却猛然被身后一声摧肝裂胆的惨叫刹住。
  
  “赵喜!!!”伍秀趴伏在坑道口,脑袋猛烈撞击地面,声嘶力竭嚎啕:“他都不要你——你为他寻死?!赵喜——你儿子都会叫爸爸了呀——赵喜——你丢下我们娘儿俩……你叫我们怎么活哇……”
  
  赵辉瞪着那深渊一样斜探地底的噬人的洞口,微晃了晃,立刻就有人‘贴心’地上来扶住他,不由分说扶着他周到地‘送’回去。张春发也奇迹般再度出现,一脸悲悯地抱起被搁在地上的孩子:“孤儿寡母……可怜呐……”他手背翻过来擦擦眼睛,示意其他人搀扶伍秀:“这样吧,虽然赵喜属于无故自尽,但也是大家的工友。本着人道救助精神,咱矿上追补他三万元抚恤金,让他老婆孩子未来有靠。另外,这次事故人员亲属的孩子,我们将义务资助从小学到高中期间所有的学杂费、生活费。大家说好不好?”他高举起孩子再次高声问:“有没有人不同意!”
  
  “好好!”“同意同意!!”“张老板您真是位大善人呐!!!”沉寂的雪地,爆响开一片铭感五内的异口同声,拳拳服膺的高呼疾应。
  
  赵辉耳膜剧痛,一阵阵发寒,发昏,猛然踹翻一个人,正全力要摔开另一个。伍秀就突然抢过了张春发手里的孩子,重重掼向地面,在猝然迸溅的啼哭与血色中,恶狠狠、失心疯地提脚踏上去,鞋底压住孩子腹部:“赵辉,”她冷眼直视,一字一顿:“赵喜不管我死活,他死也不要我。如果,你再让我孤儿寡母受饥捱饿,现在我当着他的尸首,当着你的面,立刻踩死他儿子!叫他全家无后,断子绝孙!”
  
  “大伙儿,一起拦住他!”“对!不能让他再害人了!”所的有人,所有火焰熊熊的眼睛,全都义愤填膺、怒浪滔天地紧压上来。
  
  而那个孩子,数月大的孩子,在他母亲的脚下,惨叫着……半边脸像被烫掉了皮的猪瘦肉,撕裂的嘴,变型地挤压进彻骨的雪污里,缕缕不绝……沁出夺目的红汁……赵辉看向洞口,直直看向那个黑幽幽的,整个儿吞掉了他的那个人的坑道口:“纪康……”他低低唤一句,缓缓闭上了眼睛……
  
  ……雪,下下来了,一片一片,飘飘卷卷,在萧萧的寒风里,覆上满目的猩红……
  
  一九九八年一月二十日凌晨,赵李氏因肺气肿并发症送院抢救;
  
  一九九八年一月二十三日晚六点,赵辉与赵玉霞在赵家村新建祠堂摆席完婚。新娘于当夜子时冲出新房,下肢袒露、不知所踪;
  
  一九九八年二月三日清晨,因精神分裂症走失数日的赵玉霞被寻获送回。同日晚间起夜,绊倒火盆引发烈性火灾,其母赵周氏在火灾中当场丧生;
  
  一九九八年二月四日清晨六时许,赶往村长赵德才家救火的部分村民,在其地窖内意外发现大量已成型储存的粗制鸦片;
  
  一九九八年二月六日上午,赵家村原村长赵德才被蒗坪镇派出所民警依法逮捕。因证据确凿,侦结顺利,同年五月,赵德才藏毒、制毒罪成立,获判无期徒刑并即日入狱服刑;
  
  一九九八年四月二十五日,纪永诚被市属医院心脏外科接收入院,七天后实行心脏介入手术,手术结果圆满成功;
  
  一九九八年四月二十七日,赵李氏因肺气肿引发肺心病,经蒗坪镇人民医院救治无效死亡。
  
  一九九八年五月二十一日傍晚。赵辉低着头,拎着终于编好的藤笼和笼中彩衣的绣眼,路过村口老槭树留下的那个日渐平复的深坑,径直走向村西头那两间依山而建的干打垒瓦房,默默推开院门。他走进去,抬起手,房门竟然一触即开。寂静的屋子里,已经空空如也……
  
  那一天,距纪永诚心脏手术治疗出院正好半月。他中午在门口路边玩耍,误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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